作者：伊伦诺
什么都不付出就能获得，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可他已经用解读之眼还有心中明镜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几十遍，哪怕是梦也该变成真的了。
上杉澈慢慢地，用灵力在署名处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讳。
【署名：上杉澈】
签上去的姓名闪亮了一下，接着化作黑色的墨水印在了A4纸之上。
无声的凝视中，两道纯黑色的提示弹出。
【你与魔王签订了契约。】
【魔王将遵守契约，一如既往。】
紧随其后的，是道具使用的提示——
【你使用了，魔王的加护！】
【你获得了，加护·魂灵庇佑！】
真的获得了加护。
早已做好了被骗准备的上杉澈屏住呼吸，看向这个光论名字都十分不寻常的加护。
【加护·魂灵庇佑】
【——仅一次内，无论你身处何处，面对何物，魔王都将庇佑你的灵魂恒久常在，不受沉沦。】
哐当哐当。
接驳车内机械齿轮的运转声清晰无比地显现在上杉澈的耳旁，和周遭的所有声音一起。
纤毫毕现。
他有些愣愣看着这加护的介绍，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啊？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五百点魂灰，能换来弹出这种提示描述的道具？
二星半的卡池里，能出现这种道具？
没道理吧？
他的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也未免好过头了吧！
一连串的疑问后，上杉澈先是关闭了眼前的提示，又在好一会儿后打开。
然后，确认了“加护·魂灵庇佑”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
上杉澈揉着眉心，还是很难相信这玩意是真的。
还有，这“魔王”到底是何许人也，有这么大的口气说出这种话？
要是能在卡池中见到本人，哪怕是任何一个可以交流的生物，朝对方问一问就好了。
正好放下手机，想要休憩片刻的玉藻见到他这幅表情，就又眼神闪亮地问道，
“哟，上杉大哥！抽卡又沉了？”
但现在的上杉澈听到这种话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了。
只是想笑。
“玉藻啊。”
上杉澈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目光看向她：“我想问问，如果我在鱼塘里捞出了一艘空天母舰该怎么办？”
上网冲浪多年的玉藻自然在瞬间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不嘻嘻。
少女的面色僵硬，想要说出“该死”“欧吃矛”，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捞出大鱼就算了，空天母舰什么鬼！
她只感觉自己支支吾吾的，好似鼻子上装了个崭新红球的马戏团成员。
上杉澈满意地朝她露出笑容。
……
数小时的车程后，接驳车的车门再次打开，让上杉澈看见了柳生道场上空，同他走时一模一样的黑色结界。
毫发无伤。
自从进入沼津市后，上杉澈发现这边的乱象和秩序程度还是要比静冈市要大些的，毕竟明面上没有鬼神级的坐镇。
可柳生道场却完好无损地度过了这次浪潮余波，甚至没有分毫动摇。
月色笼罩的蒙蒙细雨中，上杉澈若有所感地抬头，看见了那个手拄着竹剑，立于道场顶端的苍老男人。
剑术不入流者或许无感。
可在上杉澈隐约的知觉里，酷烈未知的剑域却以师范代为中心，早已越出了结界，朝着外界张开了方圆不知多少米。
这感觉……有点像是江户城之中的那个无名剑客。
难怪这周边的建筑都毫发无损，上杉澈之前还在奇怪这点呢。
感情是稍微有些眼力见的妖魔都根本不敢靠近。
上杉澈再朝着道场之内望去，看见了许多的老弱妇孺——这些大概都是道场弟子们的家人。
那么多人一下挤在了道场之中，弄得庭院里都已经变得人头攒动了。
跟在沉默微笑的柳生炽和轻松吐气的玉藻走入道场，上杉澈又瞥了眼那站在高处，面容肃穆的师范代一眼。
这老头……也就外表看上去不好惹罢了。
前边的柳生炽一走入道场就被众多弟子给围住了，常常乐于助人，和街坊邻居都很熟的玉藻更为如此。
只有上杉澈在后边，和十几位道场弟子打过招呼后就落在了后边。
他也无所谓，找了个靠近师范代的位置掏出手机，趁着间隙打开特事处APP，看起了浪潮余波下其他地区城市的状况。
“唔……看来无论是特事处还是阴阳寮，都对这次浪潮余波的准备很是充分。”
上杉澈扫过了十几条热搜和成百上千，来自各地评论后如是想到。
在两大官方超凡组织的领头下，众多的世家和小道场，组织也没有唱反调，而是无论情愿不情愿，都多多少少地都出了分力。
所以称得上“有多数伤亡”的城市，几乎没有。
而在第一次浪潮来临时，没到打上这个标的城市才几乎是没有。
现世之中的灵气浓度也因此预计将上升到第一次浪潮前的16.4倍，在几天之中就又增长了近4倍。
可以说是让整片天地之中的修行门槛再度降低，继续降低了修行难度。
甚至，上杉澈还看到了有许多卡在了三星半许多年的老干员借此机会突破到了鬼神之境，在论坛上发帖感慨。
各地的鬼神级力量再度得到增强，相对应的，解决大型怪谈事件和强大妖魔的人手也不会那么紧张。
可以说，在这次浪潮余波的影响之下，整个现世有百利而无一害。
刷着论坛，上杉澈也被其中热火朝天的欢呼声稍稍感染，露出了半分喜色。
啪嗒。
布鞋的落地声先传来，紧接着是师范代沙哑的问句，
“上杉小友，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上杉澈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一顿，看向面色没有丝毫改变的老人：“浪潮来袭，没有多少损失，反而是有许多人因此受益，理应高兴。”
师范代没有对他这话作出回答。
老者只是转头眺望天地，问道：“小友，你看到了什么？”
暂且放下手机，上杉澈顺着师范代的视线望去，略作思考后回答，
“天地间气的流淌愈发活跃，灵气的浓度再度增加，这一次浪潮即将消失，无数的机会或即将，或已经涌现。
这是对所有修行者来说，前所未有的好时代。”
师范代沉默良久，开口：“我看到的，却是惨烈的未来。”
在上杉澈的聆听下，历经了数个时代的老者缓缓说道，
“如今的繁荣和稳定都只是一时，混乱，无序，和接踵而至的毁灭才注定会在未来的不久后如期而至。
庞大古老的常世正在上浮，现世之中的水位线将与它愈发靠近……”
师范代回过头，目光如铁：“等到二者齐平的那时，想要以一个时代的积蓄和底蕴去抗击从古至今如此多的时代，完全是痴人说梦。”
老者闭上了眼：“这是没有人阻止的了的大势。”
沉默蔓延。
上杉澈凝望着如丝的细雨。
良久，不由得发问：“那么，西园寺阁下你又为何要与那战国的北条家立下赌约呢？”
他定定的望向双手拄着竹剑，不言不语的老人。
可哪怕是解读之眼也无法越过眼眶前的阴影，窥见师范代的想法。
师范代莫名地嗤笑了一声，接着抬起下巴，露出了那对森冷严苛的眼瞳，
“来，让我看看你的八重垣练的怎么样。”
被布料包裹的剑尖正要抬起，上杉澈的身形就在隐没在雨落声的哒哒里退却到了十米之外。
快过流风，迅若闪电。
正想久违地教育下年轻人，活动活动筋骨的师范代挑眉，不快的重新垂下竹剑。
“——看来上杉小友近两日是在勤加练习啊。”
老者的语气松了下来，
“不错，上擂之前吃透第一式便也够了……后续有什么瓶颈和不好理解的地方，来问我就行了。”
师范代又招了招手，精准无误地将一片干涩粗糙的实木片递到了下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上杉澈的手中。
上杉澈怔了一下，随后才将木片，或者说一颗树木的横截面举起，看见了上边密密麻麻的年轮。
“这是入场券，记得保管好了。”
师范代不再多言，转身后朝他摆了摆手：“还有三日多的时间，沉淀一下吧。”
这与上杉澈的想法不谋而合。
……
三天的时间里，上杉澈的作息格外规律。
早起睁眼的第一件事，被剑圣如鬼魅般变化无常的两剑枭首快速清醒。
紧接着赶在清晨天地灵气最活跃的时间里修行两小时御灵术。
若是下雨，便来到高处同时运行五雷法挨雷劈。
等到肉体有些累了，便在吃个早餐后进入黑暗空间，使用安魂香灰参悟临字诀，直到安魂香灰的效果结束。
这时精神肯定疲惫，那就拔出加贺清光，在简单地用天然理心流和八重垣热身后直接继续锻骨。
力争在这三天内将雷骨最后剩下的那点儿熟练度给填满。
轰隆！
某高楼天台上，又是一道细小的雷霆劈来，砸在了上杉澈的头顶上，顺遂着他的罡气循环和五雷法的引导深入骨髓。
字面意义上的，深入骨髓。
高压雷霆在拼尽全力地自深处想要摧毁上杉澈的骨骼，可却只能作为养料促进他的呼吸法更进一步。
如今，便是最后一份了。
刺啦刺啦。
尖锐刺耳的声音从上杉澈的体内发出，又在时间的流逝下被逐渐消磨，最后化为了清晰可见的熟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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