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凯尔希医生的意思是，以后也可以举办办公室办公椅滑轮大赛了？”诺雅有些惊喜地说道，“我还真的很像和Logos先生比试一下呢。”
“……等等，你说谁？”
“Logos啊，他是办公室滑轮椅大赛的卫冕冠军来着。”
“……”凯尔希先是呆滞，随后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是不是干了件坏事？”诺雅突然意识到，作为精英干员，或许跟着其他干员一起胡闹的性质和一般干员自己闹是完全不一样的，那自己这一张口，及时逃跑的Logos先生不会要遭重了吧？
“没有，只是让我稍微多了解了一下我们的女妖先生的兴趣罢了。”凯尔希那边传来的情绪，可一点都不像是言语一般温和。
诺雅也只能为Logos先生祈祷不至于被挂舰桥了，至于她，她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怀揣着淡淡的愧疚，诺雅决定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了。不得不说，虽然欣特莱雅现在挺惨的，但是诺雅今天过得还挺高兴的，无论是去吃角峰大哥做的下午茶，还是去参加办公室办公椅轮滑大赛夺冠，都是她第一次体验的东西。
她第一次感觉，不按照计划行事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甚至于让她有些怀疑，自己过去那么循规蹈矩可能反而在大部分人眼里看来才是异类吧。也许，不那么循规蹈矩的话……能让自己过得更开心一些？
诺雅不得不去这么想……
不行，今天全是开心的回忆，欣特莱雅小姐真的是很厉害啊……我很久没有那么高兴过了。
嘴角掩饰不住的笑容让她不由得感叹，虽然一开始还觉得什么办公室办公椅轮滑大赛很乱来，但是在大家都很认真的情况下，她反而也投入其中了，甚至还拿下了业余赛的冠军。
据说他们还打算在冠军墙的名字里加入诺雅的名字来着，没想到自己没上卡西米尔的冠军墙，倒是先上了罗德岛的冠军墙了。
……真的……很开心啊……
诺雅的笑容渐渐收敛，开心地度过下半辈子，和继续旅行，第一次让她有些纠结起来。
她一开始是想要好好听听整个泰拉的声音，才决定旅行的。但是现在，她却沉溺于罗德岛人们的善意之中，这和她出发的初衷背道而驰。
这样下去，自己还能离开罗德岛吗？还能离开……这个自己宛若第二个家一样的地方吗？
虽然严厉却又温柔的凯尔希医生，聪明却偶尔会有些脱线的博士，可爱又迷人的阿米娅，她们和自己原本毫无关系，却又宛若家人一般生活在一起。不如说，罗德岛就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一家的大家庭，或许也有一些难以接触的人，但是诺雅却一直认为，罗德岛永远是一体的，是不会因为一些简单的原因分裂的。
这里……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家？
诺雅闭上眼睛，让自己短暂沉溺于拥有家的幻影之中，但是就在此时，她忽然浑身开始颤抖，背部骤然开始发烫，那些被源石化的部分突然加剧侵蚀肉体，肉眼可见地开始侵占诺雅的整个背部，已经许久没有发作的矿石病，此时宛若在提醒诺雅一般开始猛烈反扑，剧痛，痛到不能呼吸，甚至无法发出呼救。
许久之后，这爆发性的增长才稍微缓解了下来，冷汗已经浸湿了床单，湿乎乎的不太舒服，诺雅喘息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丢进了绞肉机里狠狠的洗礼了一番，书里说，苦难都是神赐予人类的礼物，是神为了打磨人类的意志而诞生的，只要你愿意将这份折磨看做恩典，就可以忍下大部分的痛苦和伤害。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当源石晶簇侵蚀你的肉体，刺出你的皮肤，那痛苦无法通过任何方式缓解，那是由内而外的感觉自己被撕裂的痛苦……
源石置于自己身上的苦难，难不成也是某种考验吗？
如果是，诺雅宁愿自己一辈子当个弱者，她不想要这种痛苦……痛苦本不该被歌颂。
或许，这是一次提醒，提醒自己不应该把有限的时间放在这种地方，罗德岛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但是自己却不能留在这种温柔乡里。
矿石病始终都是自己身上挥之不去的阴霾，这些日子始终没有发作，让她都快忘却了这件事了。但是，矿石病就是矿石病，它永远存在，即使是故意不去想，它也会加以提醒。
——药……
诺雅下意识的拿出了凯尔希医生交给自己的那管特效药，她望着手里鲜红色的药剂，手掌颤抖，她苦笑着，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吸食成瘾药物一般，对于这种特效药的依赖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但是或许不是药物本身的成瘾性，而是药物能免除自己的痛苦，只要注射下去……自己或许几个月都不会再感受到刚刚的蚀骨之痛了。
没关系的……只要再向凯尔希医生要药就好了，即使是很珍贵的东西，自己也能花费大价格……不，现在自己身上的资产或许已经不够了，所以要更多的资金……只要能稳定向自己提供药物……
但是这样的思考瞬间被诺雅自己给掐断了，她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了，自己不能依赖药物……
那和自己看到过的那些生活堕落的瘾君子有什么区别，如果自己依赖于特效药，那药物迟早也会产生抵抗性，那到时候……还会有下一个特效药供自身使用吗？
这药物明明应该是这片大地的希望，而不是自己的安慰剂才对……
自己不能就这样……不能就这样使用这份难得的馈赠。
诺雅还是将药物放了回去，躺在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润湿的床单上，她甚至不能自己替换。
诺雅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
滴——滴——滴——
这里是……哪里？
滴——滴——滴——
诺雅挣扎着睁开眼睛，但是迎面而来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亮的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的刺眼的光辉，她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个狭窄的盒子里，耳边响着一些检测仪器的滴滴声，身上似乎还插着许多管线，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箱子的边沿让自己坐起来。但是此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掌，将其放在自己的手心，随后是一个温柔的声音。
“%*＆，抓住我的手。”
温柔的触摸，让诺雅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她不记得这个名字。
“下次请不要再一声不吭地离开我了。”她的声音温柔之中带着些许嗔怪，“你也不会再接受这种事了，对吧？”
大概是诺雅许久没有回应，对方继续开口道。“嗯……怎么了，%*＆……”
诺雅注视着她的脸庞，但是她感觉到了异样，通过神之眼，她是能看到自己的样子的，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恐怖的地方。
对方和自己……好像？
“为什么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
“诶，你又是从哪里学来了这么奇怪的语言？”对方疑惑地说道，“这次休眠你又偷偷将思维上传到某个旋臂末端的文明中了吗？”
看诺雅没有回应，她叹了口气，拿起手里那透明的平板终端。“好了，再确认一下你的语言功能恢复得如何吧？”
她操作着终端，有些不满地说道。“别说你睡了一场大觉，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
……名字？
她的名字是什么？
嗯……好像有印象。
“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数据库会分析你的所有声音数据。”
“……普……普瑞赛斯……”
把自己记忆里模糊的发音说出口之后，对方显然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完美的笑容。甚至让人炫目。“恢复的很快嘛，%*＆”
只不过看着终端上的数据，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但是你的身体刚刚复苏，还没有完全适应。”
似乎是想起了某个过去发生过的小插曲，她噗嗤一笑，“急着乱动的话，小心NX-07把你按回床铺哦。她新换的指令很难解开，就连我都爱莫能助。”
“……我在哪里？”诺雅似乎开始掌握这种奇妙的语言，和泰拉的常用语有一定的差别，但是并不难以学习，而自己就像是天生就有使用这种语言的能力，只不过是在逐渐复习一般，即使是有些生涩，但是还是主动说了出来。
“当然还在‘罗德岛’，我们的家。”
“……家？”
我的家？
对，我的家是罗德岛……我和普瑞赛斯的家……
有些不对劲……但是……
诺雅皱起眉头，自己的记忆里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浮出水面。
“好了，继续思考会头痛的，我先帮你离开‘石棺’吧，自从我们开始进行保存者计划以来，对石棺的研究就一直是重中之重，不过和你说的一样，石棺到底是机器，只要是机器就有可能会损坏，所以我觉得保存者计划实在是太过于保守了——我到是觉得你主要研究的深蓝之树计划还稍微靠谱一些。”
——深蓝之树？保存者？
这都是什么？
诺雅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东西，不过她还是木讷地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不点头的话，可能会被当做异类。
她不希望这样，而且普瑞赛斯给她一种熟悉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和当初见到博士时候一样……
……等等……博士是谁？
诺雅对自己刚刚冒出的想法感到疑惑，谁是博士？
她开口道，“普瑞赛斯，你知道……博士吗？”
“……嗯？”普瑞赛斯转过头，眨了眨眼睛，“你睡迷糊了吗？你就是博士啊？”
“啊？我就是？”诺雅张了张嘴，违和感愈加严重了，但是有一种声音，告诉她，她就是博士，她就是深蓝之树计划的主要负责人。
于是她点了点头，“可能是……石棺本身的设计缺憾，让我记忆有些混乱吧。”
“我就说石棺不靠谱嘛，不过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现在是多线并进，我到是觉得——未来或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未来……未来会怎么样？”
普瑞赛斯转过头，看向【博士】。
“未来？未来我依旧会和你在一起。”
“……博士，你真的很奇怪，就像是……里面装了另一个人一样……”
“一定是你太累了吧，博士。”
普瑞赛斯上前，紧紧地把博士拥入怀中。
“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我们紧赶慢赶的，也不急这一会了。”
“……普瑞赛斯。”
“嗯？”
“你到底是谁？”
第十八章·寄生
“博士……你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是石棺休眠程序的后遗症吗？还是？”‘普瑞赛斯’皱着眉头靠近了诺雅，伸出手，试图触摸诺雅的额头，但是这个举动却让诺雅一瞬间冷汗直冒，她连忙躲避了过去，如临大敌一般注视着面前这个看似完美无缺的女人。
“……你想做什么？”
“我当然是想要看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你就不认识我了？”普瑞赛斯摇头感叹，“那你还记得深蓝之树，还记得索拉里斯之海吗？或者，保存者计划？天堂支点？”普瑞赛斯说出了好几个让诺雅头疼欲裂的名词，但是她还是尽可能地稳定住了情绪，她的源石技艺现在在这里失去了作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试图同化她一般，她虽然意识到了，却非常难以抗拒这种同化。
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在试图用一种崭新的方式让自己接受自己的身份，这和催眠很像，是一种彻底的改造意识，就像是被庞大的信息流所冲刷，她越是接触这些名词，这种记忆复写的情况就越是严重。
看着诺雅头疼欲裂的表情，普瑞赛斯终于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她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或许只是暂时的后遗症罢了，不想了不想了，休息一下吧。”
随着这句话落下，诺雅的头疼症状终于消退了，周围的一切不再压迫诺雅，不再排斥她的存在，简直就像是被赦免了一般，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疑惑道。“你到底是谁？”
“普瑞赛斯，你的伙伴。”她的话语如此的平静，但是却不容置疑，那眼神里的温柔，就像是一片大海，随时会溺死诺雅那脆弱的精神。
“如果回忆会让你痛苦，那就顺其自然吧，博士。”普瑞赛斯眼中的诺雅，似乎还是【博士】的形象，但是诺雅却明白，自己并不是博士，自己是诺雅，是诺雅·基列莱特，不会是任何人。
但是她转过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她没有看到诺雅·基列莱特，也没有看到博士，她看到的——
是普瑞赛斯。
她猛然转过头，看向原本普瑞赛斯所在的地方，此时，她的眼前，居然出现了博士的身影。
她在焦急疑惑地看向自己，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怜，又可爱。
诺雅的内心不自觉地涌出了不知何来的爱意，她伸出手，触摸博士那慌张的脸庞。“博士……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你……是谁……”对方的话语之中有着些许迷茫，但是诺雅却感觉这不像是梦亦或是虚幻，她就想是真的来到博士的面前，用普瑞赛斯的口吻询问。
而四周也从原本的景象，变成了夜晚的罗德岛。
这里是……博士的宿舍？
诺雅用极少的信息，得出了这个结论，而自己……正在夜袭博士？
诺雅开始慌了，这是梦游？还是……某种精神入侵？催眠？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博士的房间？自己为什么能自如的站立？不，自己的双眼也能看到画面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的神经被源石压迫，应该生理上不能完成这些才对……等一下，源石？源石？
源石更改了我的神经，虽然没有改变我的大脑，却用自己的方式改变了我的神经分部，入侵脊髓，切断了我的控制，让我在没有失去感知能力的情况下，被完全操控？
这是有可能做得到的吗？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那她必然能随意修改源石的形态，甚至于操纵源石本身，那简直就和传说中的造物主无异。
PRTS，普瑞赛斯……
难不成……真的是你……
“博士，很久不见了，虽然是用这种方式来接触你，但是我希望你不会介意。”自己的嘴巴说出了古怪的语言，自己能理解，却从未学过。博士显然也有些迷茫，大概和自己的感受差不了太多。
“——诺雅，你来这里做什么？”果然，在博士的视角，自己只是诺雅，但是实际上，自己根本没办法操作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控制权被源石直接夺走。现在操纵着这幅躯体的，是一个能随意修改源石的远古恶灵，而这个远古恶灵可能和博士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也无法解释自己之前看到的梦境内容。
“……我回来了，博士，你真的认不出这张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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