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别岔气了。”缪尔赛斯拍了拍她的后背，“看到你还那么精神，我就放心了。以后也要好好努力哦，哪怕是不走科研这条路了，我也是你的主任。”
“谢谢您，缪尔赛斯主任。”亚历克丝点了点头，很是严肃地鞠了一躬。“啊……我都快忘记了，主任我先失陪了，我要去找同事有事儿要谈。”
“去吧去吧，我随便转转。”缪尔赛斯摆了摆手，示意亚历克丝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等亚历克丝离开之后，眯着眼睛的缪尔赛斯的表情才凝固了下来。
——亚历克丝·墨瑟，五年前，死于一场实验事故。
她亲眼看到了尸体被焚毁，她还专门去慰问了亚历克丝的家属，这件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但是她却在这个地方，再一次看到了活生生的亚历克丝·墨瑟。
为什么？
复活？克隆人？还是……
缪尔赛斯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一瞬间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但是显然，这个【亚历克丝】并没有死亡的记忆，虽然也有可能是技术缺憾导致的记忆损失，不能确定，但是连遗体都已经火化了的情况下，复活的可能性确实微乎其微。
那么就是克隆人吗？克隆人还塞入了原本亚历克丝的记忆？
但是克隆人和本人真的会有这种相似度吗？
在刚刚的接触之中，缪尔赛斯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亚历克丝和自己认识的亚历克丝几乎就是一个人。
这就很让缪尔赛斯疑虑了，这个亚历克丝到底是谁？
深切的不安让缪尔赛斯开始有些慌张了，毕竟既然能完全复刻出一个亚历克丝，未必不能复刻出一个诺雅·基列莱特，甚至于她都开始怀疑总辖是不是欺骗了她，其实之后和自己相处的诺雅，都有可能是假的？
因为这件事，缪尔赛斯也没心思继续探索这个地下建筑了，直接解散了这个水分身。
她想要确认现在的诺雅依旧是诺雅……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伪装出来的，但是她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确认的办法，直到现在，缪尔赛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诺雅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虽然称呼上很亲密，关系也很好，但是诺雅似乎很少暴露出自己的过去，也极少和自己谈起她的一些小秘密。
她能分得清亚历克丝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亚历克丝的尸体被焚化，所以她能知道自己见到的亚历克丝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亚历克丝，真正的亚历克丝已经化为灰烬，被好好埋葬了。
但是……诺雅呢？
诺雅难不成也和亚历克丝一样……被复制代替了吗？
真正的诺雅会不会也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或者已经化为了灰烬？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浑身发冷，甚至一度想要去质问总辖。
但是她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一方面，她偷偷潜入特殊收容措施科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而且能解释这件事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克隆人之类的，最重要的还是确定诺雅还是诺雅，不是被什么人替换了才行。
但是破绽……这种替换会有什么破绽吗？
缪尔赛斯思考了许久，也没得出一个结论。
不过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必须先从亚历克丝身上找到所谓的破绽在哪里才行。
缪尔赛斯从牺牲名单之中重新找到了亚历克丝的档案，作为主任，这也不是什么保密档案，她的调查倒是并没有受到阻扰。而当她发现亚历克丝参与的实验代号为【黑光】的时候，她似乎抓住了某种线索。
当初的报告之中，亚历克丝墨瑟原本是打算按照家族意愿土葬的，但是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火葬。
为什么？
有什么必须要火葬的理由吗？
缪尔赛斯不是笨蛋，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当初亚历克丝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外伤，或者说没有看到明显的外伤，加上在地下见面的时候，亚历克丝说的是担心【传染】。
……所以当初的泄露，难不成是一场病毒试验？
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关联，但是缪尔赛斯从中终于找到了些许线索，黑光实验虽然是绝密试验，但是她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自己权限不够——那就找外援。
于是她拿出了终端，选择了一个联系人。
“梅尔——我需要你的帮助。”
接通之后，缪尔赛斯开口道。
“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帮我调查，关于黑光实验的信息。”
工程部成员之一，娜斯提手下的得力干将，也是缪尔赛斯庞大的人脉之中的一环。
梅尔——莱茵生命防火墙的设计者之一。
如果真的要从中调查……梅尔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之一。
第二十章·时至今日，她依旧是我的光芒
“亚历克丝·墨瑟，五年前死于一场实验事故，抚恤金和生活补贴都已经发放给了她的家人，其妹妹还在上大学，父母已经退休，这家人已经放下了五年前丧女的悲痛，正在努力生活。”梅尔将所有信息一字一句地读给缪尔赛斯听的时候，不禁有些不安地抬起头，“我觉得打扰他们可能不太好吧？”
“……我也不想打扰他们，但是我必须要确认一些事情才行。”缪尔赛斯当然也不想要让这些人再一次回忆起丧女之痛，但是她对于诺雅的关心压倒了内心的愧疚，她真的很担心诺雅，最近一些反常的举动让她不得不多想。
尤其是诺雅最近似乎完全没有离开过莱茵生命，明明她没有被限制自由——不对……
缪尔赛斯忽然想起，现在的诺雅身边，好像总是有塞雷娅的身影。
如果塞雷娅就是那个限制诺雅的人？她想到了一个恐怖的答案，如果塞雷娅的任务本身就是看管诺雅的话，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虽然诺雅被允许和自己接触，但是却一直处于塞雷娅的监视之下。
塞雷娅她……到底还是和总辖一条战线的吗？
缪尔赛斯不思考还好，一思考觉得一切都连上了。
诺雅莫名其妙被塞雷娅监视，囚禁在了莱茵生命，递质试验明明结束了，却莫名其妙获得了特殊收容措施科主任的头衔，看起来是给诺雅一个相当厉害的头衔，实质上却是将诺雅囚禁在了莱茵生命。
说起来这个所谓的特殊收容措施科的名字就很奇怪啊！收容，措施？难不成这意思就是把诺雅收容起来了吗？
塞雷娅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做了什么样的事情，缪尔赛斯已经难以去用正常的方式去思考了。倒也不怪她多想，主要是塞雷娅和总辖本来就是互相认同的关系，如果总辖真的说通了塞雷娅，塞雷娅成为总辖的帮凶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虽然不想怀疑塞雷娅，但是显然，塞雷娅和诺雅的关系还没有到形影不离的程度，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几乎只有一种可能——
塞雷娅正在监视诺雅！
越想越觉得合理的缪尔赛斯咬了咬牙，可是为什么诺雅会被总辖盯上呢？总不能是总辖馋诺雅的身子吧？
按照总辖那个性子，能对诺雅刮目相看，绝对是有什么决定性的因素才对，而且这个因素还要能说服塞雷娅才行，这种程度的理由……说实话，哪怕是现在的缪尔赛斯也想不出来。
毕竟那可是塞雷娅啊，塞雷娅是她见过最为坚持底线的人之一了，可以这么说——哪怕是全世界都疯了，缪尔赛斯都相信塞雷娅是正常的那一个。
那宛若钻石一般坚硬的女人可不是乱吹的，认识塞雷娅已经很久的缪尔赛斯自认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个老朋友的。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塞雷娅不可能帮助总辖干监禁少女的活的。
不过想来想去，缪尔赛斯也没有想到塞雷娅为虎作伥的理由，而梅尔却已经把车开到目的地了。
亚历克丝·墨瑟的家，或者说——曾经的家。
缪尔赛斯把心思收了收，咳嗽清了清嗓子之后，才按响了门铃。很快，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女就这样冒出了脑袋，“你们是？”
“我是莱茵生命的生态科主任缪尔赛斯，这位是工程部的梅尔，我们是来探望亚历克丝小姐的家人的。”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小蛋糕的缪尔赛斯露出了亲和力MAX的笑容，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请问你是？”
“我的名字是戴安娜·墨瑟。”知道是姐姐的同事之后，对方也稍微放松了下来，将两人迎进了客厅。只不过缪尔赛斯进了客厅才发现，这里似乎只有一个人住，并没有见到墨瑟夫妇的身影。
“我的父母已经到乡下养老了，对他们来说，哥伦比亚还是太大了，让两个老人家无可是从。”看出缪尔赛斯的疑惑，戴安娜解释道。“那个……姐姐的同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过来探望一下而已。”缪尔赛斯连忙摆了摆手，“毕竟以前亚历克丝也是我的部下，作为上司，我对她的遭遇深感愧疚，所以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
“这样……啊。”戴安娜显然不是很相信缪尔赛斯的来意，毕竟作为上司——如果真的很关心亚历克丝的话，肯定要来早就来了，这样突然来访还带带了礼物，怎么看都不像是心血来潮。“那就多谢您还记得姐姐了……姐姐她，估计也会很高兴吧。”
“……嘛，这是一点小心意。”有些心虚的缪尔赛斯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了戴安娜，但是她也总不能说我见到了你的姐姐活蹦乱跳地在我们的地下室里吧。对方听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是觉得莱茵生命监禁了她的姐姐，还是其他的什么，她也说不好。
戴安娜并没有戳破缪尔赛斯的伪装，不如说现在还有人能提起她的姐姐，某种意义她也挺高兴的，以前，亚历克丝是她的骄傲，毕业直接进入了莱茵生命，已经算是精英之中精英了，在姐姐还在世的时候，也经常提起莱茵生命有多么神奇，也提到过她的主任，也就是面前的缪尔赛斯小姐。
说是她很不像是一个科学家，但是是一个很亲切的人。
的确如此，缪尔赛斯缺乏科学家应有的严肃，但是却很明白如何亲近别人。
戴安娜并不觉得面前的缪尔赛斯有什么恶意，哪怕是有事情上门，她也不介意了，姐姐在世的时候都说了，她的主任对她很好，所以她对缪尔赛斯的态度也是如此。
“其实，除了来看你之外，我这边还有一个目的——”缪尔赛斯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开口道，“请问戴安娜小姐，亚历克丝……我是说你的姐姐，假如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有什么想法呢？”
“……您是在开玩笑嘛？”气氛突然为之一窒，戴安娜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阴沉。“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缪尔赛斯主任。”
“别生气——我只是这么一说。是假如，假如——”缪尔赛斯也知道这种假设多少有些失礼，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这边的态度，“其实，我这边是有一个情况，那就是……您的姐姐，可能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戴安娜之前还能坐在沙发上，现在就被吓得立即站了起来。“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别着急，我只是说可能，可能而已。”缪尔赛斯连忙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在莱茵生命，见到了一个和你姐姐长得很像的人，当然，目前为止也只是长得很像，但是你也知道，当初我也是亲眼看到你姐姐……火葬的，所以，我也很惊讶。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太超出现实了，对我来说也一样……”
缪尔赛斯解释道，“不过，或许……或许你的姐姐只是参与了某个机密研究项目，必须要在明面上【失踪】呢？我就是在想这种可能性，会不会，当初本来就是【假死】？”
“不可能！姐姐不可能会这样骗我的！”戴安娜难掩激动，“缪尔赛斯主任，您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过分的话！”
“所以说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我可以验证这种可能。”缪尔赛斯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我……想要打开您姐姐的坟墓。”缪尔赛斯开口道，“虽然火化之后的骨灰并不能检验出dna，但是你也知道，火化并不能完全破坏哦人体组织，所以我可以通过鉴定骨骼——例如盆骨之类的，来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您姐姐的骨灰。”
她之所以要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得到对方亲属的直接认同，如果真的能证明那坟墓里的人真的是亚历克丝的话，那在地下区域的亚历克丝就不可能是本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克隆体，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总之必须要排除掉复活这个可能性……或者说是假死的可能性才行。
虽然很对不起墨瑟家的人，但是缪尔赛斯还是开口请求对方的同意。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收集以前属于亚历克丝生前使用的物品，提取上面的毛发之类的DNA，只要能进行DNA比对，那多半是能检测出到底是不是本人的。
这些要求的确很过分，但是缪尔赛斯必须要确定这一点才行。
缪尔赛斯是认真的，她的眼神落在戴安娜眼中，虽然当初她是亲眼看到自己姐姐的尸体，虽然因为特殊原因不被允许靠近，但是她的确是亲眼见到那副棺材被推进了焚烧炉，对于她而言，那是绝不可能忘记的画面。
结果现在突然告诉她——她姐姐可能还活着，只是在参与一场机密研究。
这有可能吗？
她的心情很复杂，有惊喜，也有恐惧。
惊喜于姐姐很可能根本没有死去，某天还会回到她的身边，恐惧于担心这也是一场幻梦而已……终究，还是要醒来的。但是哪怕是这样，她还是无法忘记，当姐姐被送入焚化炉之后，那明明是能轻易把自己抱起来的姐姐，却化为了小小的一个盒子，连自己都能轻易地搬动，太轻了——
明明那是姐姐的重量……
但是为什么会那么轻……
眼泪，就这样脱离了眼眶，当时一直没有意识到姐姐已经离开的她，抱着骨灰盒哭的像是个孩子。
哭泣，是宣泄情绪的方式。
但是当悲伤到极致的时候，人是木的，不但流不出眼泪，甚至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现实，会有一种幻梦一般的模糊感。
而当人真正意识到现实之后，情绪的崩溃是一瞬间的，戴安娜就感受过，那一瞬间，感受到现实的绝望宛若浪潮一般把她直接摧垮的瞬间。
为了保护自己而拒绝相信的意志瞬间崩塌，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压垮了她的脊背。
在完成了葬礼之后，她回去的路上，眼泪已经哭干了，但是回到家，回到属于姐姐的房间里的时候，她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和悲伤，她躺在姐姐的床铺上睡着了。
到处都是姐姐的味道，却再也不能见到了。
她是很怕鬼的人，但是此时，她却无比希望姐姐能吓她一下，在梦里和她说说话。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些让人害怕的鬼怪，也是一些人梦寐以求却见不到的人。
缪尔赛斯能感受到对方的悲伤，她甚至有些后悔说出了这些，毕竟这些都只是她想要确认诺雅没有被替换的私心罢了，对于戴安娜来说，这是不公平的。
简直就是把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一样过分……
但是，很快，她听到了戴安娜站起来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却无比坚定。
“我同意。”
“啊？”
“我说……我同意。”戴安娜的眼睛里有雾气，感觉随时都会流泪。“遗物也好，骨灰也罢，只要有机会，有办法——我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离开我。”
“……戴安娜小姐。”缪尔赛斯没想到会那么顺利。“我必须告诉您，我无法保证那就是亚历克丝小姐——”
“没关系，姐姐不会介意我打扰她的——”戴安娜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希望我亲自去把她找回来——我要和您一起去。”
“好。”缪尔赛斯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谢谢你，戴安娜小姐，这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真相。”戴安娜注视着缪尔赛斯，“缪尔赛斯主任，我相信你，即使是最后只是一场空，我也不会责怪你。”
有着无法挽回的幸福。
但是亦有人，时至今日，依旧是她的光芒。
那一方小小的坟墓太小，承载不起她对姐姐的爱和思念。
如果有找回她的方法——她当然不会放弃。
即使是最后只能以泪洗面也好，她希望知道真相。
第二十一章·我是诺雅的狗！
“所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分险，不出阴阳八卦形。”缪尔赛斯扛着铁锹念念有词，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下，“诶，你说，我们是不是还要拿个洛阳铲之类的？”
“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吧……”梅尔不禁吐槽，“哥伦比亚早就有公墓了，人家就好端端地放在公墓里，你这个样子去公墓，小心被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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