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这么性急。”罗素女士是看着莱姆成长到现在的，对他也算是有一种看晚辈的感觉，只不过她原本以为会继承银枪天马战团的会是斯尼茨，亦或是玛恩纳，以及……诺雅的父亲，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们身后亦步亦趋，蝉联最佳二把手的莱姆最终来到了这个位置之上。“想去见一见这场宴会的主角吗？”
“……玛嘉烈·临光？”莱姆叹了口气，“当年她就不应该拒绝宗师的邀请，她本会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一批，而不用沦落至此。”
“莱姆……你还是不愿意成为真正的团长吗？”在这句话之中，罗素女士还是察觉到了那话语之中蕴含的那一丝遗憾，的确，莱姆见过太多的英雄，也见过太多的天才，可以这么说——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成为银枪天马的骑士团长，哪怕是现在，这个名头也仍然属于罗素宗师，而他所说的邀请——自然是指当初罗素宗师在玛嘉烈被放逐之前，曾经邀请过她加入银枪天马战团，只要对方同意——莱姆毫不怀疑罗素宗师会把玛嘉烈培养成不逊于斯尼茨的英雄。
一直作为二把手的莱姆，也期待着这个结果……
只不过玛嘉烈却拒绝了……
于是，莱姆就这样变成了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任银枪天马骑士团长的候选人。
“……我见过太多的英雄。”莱姆依旧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这样说道，“无论是哪一位，都优秀到不可思议，这本应该会是卡西米尔最为群星璀璨的时代。而我……”
“能成为银枪天马的二把手……你还能是个凡人吗？”罗素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也是群星之中的一员，而你却甘愿成为绿叶，或许你该改变改变思路了。”
“……是，宗师。”莱姆点头，只不过罗素知道，自己这话，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那你就不想见见诺雅吗？”罗素开口道，可是提到这个名字，莱姆浑身一震，光是看着他抗拒的表情，罗素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明明你小时候还抱过她的……”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基列莱特家族已经从骑士贵族之中除名了。”莱姆回答道，“现在的诺雅，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骑士家族的孩子不一定要成为骑士，莱姆。”
“但是她至少不应该背叛她的家族！”莱姆忽然有些激动的声音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抱歉……宗师。”
“你就是太死板了……”罗素摇了摇头，“当初，当她的父亲还在战团之中的时候，他救过你的命，在她满月的时候，你还过来送她一把小型的木质骑枪，我都记得。你明明很喜欢那孩子，却……”
“我现在……是银枪天马的一员，不再是她的莱姆叔叔了。”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立场，宗师，立场比一切都重要。”
“……很可惜，她一定还记得你。”罗素原本是想要让莱姆去见见诺雅的，对于诺雅而言，莱姆也曾经是她相当尊敬的长腿叔叔来着。只不过后来……一方面是诺雅父亲抛下战团的职务离开卡西米尔，一方面又是诺雅回乡之后选择经商，莱姆据说写信劝过诺雅，但是诺雅依旧没有改变选择。
最后这两个人就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境地，如今……或许真的已经展成难以愈合的裂隙了。
“好吧，言归正传，莱姆。”罗素转过身，看向冠军墙，“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来这里见我吗？”
“……不知，还请宗师解惑。”
“我是想让你看看这面墙壁。”罗素指向冠军墙，这属于特锦赛冠军的荣誉之墙，“看看这面墙，莱姆，特锦赛的历代冠军们。”
“……”
“为什么从这个逐渐崩溃的时代中脱颖而出的骑士，他们依旧能蕴含光芒？”
“……只出现一两位优秀的骑士，并不能说明什么，宗师。”莱姆回应道，“骑士竞技依旧只是纯粹的亵渎，是卡西米尔的祸根。”
第169章·报平安
“每一次回到大骑士领，我都更加悲哀愤懑，我们的人民正在丧失敬畏，高尚的品德反而成了迂腐的笑话。”
莱姆的话语之中蕴含着愤怒，对于那些将骑士高贵的决斗娱乐化的商业联合会，也是对这个时代，这个资本为王，荣耀凋零的时代的愤怒。
骑士之间高贵的决斗，在他这样传统的骑士的心目中是无比崇高的，不应该是被一群看客戏谑的，这本应该是骑士之国最不该出现的东西才对。
“自从征战骑士离开大骑士领之后，一向如此。”身为宗师，罗素女士的目光显然更长远一些，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些英雄离开了卡西米尔之后，卡西米尔就向着一个方向一去不回头了。“可惜时代在年轻人受伤，我们得出的答案，已经无关紧要了。”
“但是……我们依旧掌握颠覆这一切的力量。”莱姆转过头，眼神里藏着愤怒。“我们可以把时代变回去，宗师，只要您一声令下——卡西米尔将再无堕落。”
“……莱姆，这就是我认为你还没有准备好的缘由。”而对于莱姆的目光，罗素女士神色露出了些许失望。
“任何人，都不应该阻碍时代的发展。”罗素回答道，“你做不到，我也一样。”
——
而此时的闪灵和夜莺，也终于回到了罗德岛的驻地，在城市熄灭之后，她们就立刻决定赶往博士的身边。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博士的安全，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博士报告关于零号地块的那些事情。
只不过闪灵没想到的是，诺雅已经把一切都和博士全盘托出了，身为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诺雅的行动却与之背道而驰。
“……不过闪灵小姐说的没错，如果零号地块的情况真的如此……我们也不应该为了自身的安全而袖手旁观。”阿米娅看着似乎正在思考的博士，开口道。“我们一定能做些什么。”
“当然，我已经策划好了上中下三策，你想听哪一个？”
博士笑了笑，询问道。然后在三人疑惑的表情之下，开口道。
“下策，我们现在炸毁设施，救出所有感染者，逃离卡西米尔。”
“……”
“……”
“……”
别说是阿米娅了，一旁的闪灵和夜莺都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这简直约等于和卡西米尔宣战，罗德岛根本无法承担这一切的结果。
“中策，我们立刻去和联合会洽谈，花钱买下所有感染者。”就像是预判了这群人的反对一般，博士继续说道，“怎么样？这个很和平，而且联合会会很高兴。”
“……问题是我们有那么多资金吗？”阿米娅这次还真的去思考了可行性，“……罗德岛的可支配资金真的足够吗？”
“所以，还有上策。我们马上向国民院检举揭发此事，寄希望于监正会。”于是，博士说出了上策，只不过在说出上策的同时，她也强调到。“不过结果就是向我们透露这件事的诺雅小姐肯定会被联合会清算——不过牺牲她一个，这不是幸福千万家吗？”
听到这里之后，哪怕是阿米娅都知道博士是在逗她们玩了，毕竟博士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策。
说是上中下三策，其实本质上就是博士在给出三个方向，反抗，妥协，以及——举报。
反抗行动显然是不能由罗德岛牵头的，否则这和整合运动有什么区别？刚刚干碎了整合运动，自己就成为整合运动这可不好笑。
购买就更不可能了，哪怕是罗德岛真的财大气粗到这个程度，那也只能让感染者成为明码标价的商品，这种行为只会让商业联合会变得更为贪婪，甚至有可能会造成更糟糕的局面。
至于第三个——看起来更具有可行性，但是说实话，这行为基本等于对诺雅的背刺，而且……这本质上并没有解决问题。
卡西米尔的政治环境没有那么简单，资本和监正会并不是单纯的对抗关系，而是互相依存，互相争夺话语权的平衡关系。哪怕是现在，监正会也不可能为了感染者如此出头的。
“所以……博士，你打算怎么办？”闪灵开口道，“玩笑就到这里吧，您的想法是？”
“用他们的办法，解决他们的问题。”
在博士和闪灵等人集合的时候，而此时，除了罗德岛等人之外，最为着急的人，可能是还在等待诺雅等人回来的玛莉娅等人了，自从玛嘉烈和诺雅出门之后，玛莉娅和佐菲娅就经历了停电，讯号断绝，而且已经那么晚了，玛嘉烈和诺雅依旧没有回来。如果她们只是整夜不归其实佐菲娅并不会着急，还会觉得挺好。
但是如今的情况显然和平常不一样，佐菲娅和玛莉娅都有些着急了，但是通讯依旧是占线的，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
“……她们到底去哪里了啊……一个消息都没有，说是去散步，这是去哪里散步了？莱塔尼亚吗？”
“谁知道啊……欣特莱雅小姐，你知道诺雅姐跑去哪里了吗？”
“你问我？”欣特莱雅看着玛莉娅指了指自己，“我如果知道，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可。”
“……打住啊，我刚刚一直在监听无胄盟的消息，那边现在也进入无线电静默了，所以和无胄盟关系应该不大。”欣特莱雅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老东家卖的一干二净，“当然，不排除他们知道我在监听，所以换了频道。”
“……要不我们还是出门找吧？”玛莉娅站起身来，“现在都来电了，出门应该也没问题吧？”
“不行，你给我好好呆着，要去找也是我去。”佐菲娅立刻拒绝了玛莉娅的提议，“你忘了你还被拐走过？”
欣特莱雅：“……”
玛莉娅：“……”
怎么说呢，虽然很想反驳，但是反驳不了。
而且诱拐犯就在自己身边呢……这情况也尴尬到没谁了。
在欣特莱雅都已经想要把自己脸给埋起来的时候，通讯终于亮了起来。佐菲娅连忙拿起终端，而那一头正好是诺雅的通讯。
“喂？！诺雅，你和玛嘉烈去哪个酒店开房了！”
第170章·玛恩纳的警告
“……”诺雅原本只是想报个平安，但是佐菲娅这句话直接给她弄不会了，而且她开的还是公放，一旁的玛嘉烈听的清清楚楚——
“佐菲娅姑妈……我们只是出门走走。”玛嘉烈红着脸咳嗽了一声，“没有你想的那种……”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哪怕是遛弯到莱塔尼亚去了，也差不多是时候回来了吧？”佐菲娅继续说道，“今晚好像出了很大的事儿，你们在外面也很危险，虽然我知道玛嘉烈你厉害，但是这不是还带着个诺雅吗？你赶紧回来，我们等一下消息。”
“我们很安全……不如说现在卡西米尔已经安全到不可能再安全了。”诺雅只能开口，“因为银枪天马入城了……现在全城戒严，什么人敢在这种时候搞事？”
“……你说啥？”
“银枪皮加索斯，入城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佐菲娅已经快晕过去了，“这怎么可能！”
“你一会应该就能看到新闻了。”诺雅叹了口气，“放心好了，现在是这个城市最安全的时候，你出门连钱包都丢不了——”
“那刚刚的停电到底是怎么回事？”佐菲娅有些疑惑地询问道，“还是说是因为大停电的关系，银枪天马才进城的？”
“你猜的倒是没错，的确，大停电是因为有人突袭了核心城动力室的关系。”诺雅回应道，“大隔断，佐菲娅你应该听说过吧？”
“……那种事情……居然真的会再一次发生啊。”在停电的那一刻，佐菲娅其实就已经想起来了大隔断，只不过她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于复刻一遍，这就相当于什么呢……有人又劫持飞机复刻了一遍911，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来看……这都相当魔幻。
佐菲娅已经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陌生了。
“这次的情况特殊，具体的我也不能多说，总之，不算是什么坏事。”诺雅点了点头，“你们先待在家里，我打这个电话也只是报个平安，现在我们很安全，或者说从未如此安全过。”
“……你们……还是早些回来吧？我有些担心。”
“……我会的。”诺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转向玛嘉烈。“现在我们要不要去见见……罗素女士？”
“你决定吧，现在的情况的确特别，你也没想到银枪天马会就此进入大骑士领吧？”玛嘉烈还是第一次在诺雅脸上看到那种惊愕的表情，的确，这次监正会玩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诺雅都觉得难不成这一次是真的打算给商业联合会来一次狠的？
“监正会在利用红松骑士团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决定好了，焰尾骑士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诺雅叹息道，“罗素女士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了。现在已经完全失控了，或者说，监正会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甚至连比赛都有可能暂停。”
“……诺雅。”玛嘉烈有些担忧地看向诺雅，“你真的没问题吗？这些银枪天马……或许对你的意见不小。”
“……有意见很正常，我也有心理准备，他们也有理由苛责我。”诺雅回应道，“但是我不后悔我的任何选择，玛嘉烈。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审判我，我接受。”
“我不会让你受到审判。”玛嘉烈立刻就回答道，“这并不公正。”
“对于骑士而言，这就是公正。”诺雅知道，自己的行为在那些正统骑士眼里，那就是背叛，是值得上火刑架的。如果真要抓个典型的话，自己是跑不掉的。
“我不会允许。”玛嘉烈凝视着诺雅，“诺雅，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
“……先不提这个了。”诺雅敏锐地察觉到了玛嘉烈要说出一些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来，连忙制止道。“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不只是这些。在他们找上门来之前，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
临光家祖宅——
此处曾经是骑士们的圣地，曾经有些骑士只是为了在此处巡礼而来，临光家族——这个名字就代表着荣耀。
而此时，已经有些破败的临光家里，有一个冷清的男人，而他的对面，是一个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骑士。
“稀客——”在看到银枪天马入城之后，玛恩纳就差不多知道这个人会来拜访，所以提前回到了祖宅，而莱姆在见过宗师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几乎是前后脚。
“阁下，久疏问候。”莱姆非常恭敬，无论这位游侠在官方定义上是什么样的，但是莱姆始终记得，在斯尼茨作为团长的时代，这位游侠帮助过银枪天马打过无数次硬仗。
“别对我行礼，我甚至连骑士都不是，别忘了你的身份。”玛恩纳开口道，现在的莱姆已经是银枪天马的二把手，随时可能晋升为银枪天马的团长，自然是不能对玛恩纳这种社畜行礼的。这种身份上的格差在骑士阶层之中非常重要，甚至于会影响到莱姆的风评。“如果你是来找玛嘉烈的，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很多年没有回过大骑士领，英雄的家，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吗？”莱姆环顾四周，和他上次来这里有鲜明的对比，不但有很多的家具不在了，虽然不能说是脏乱，但是的确已经看不出这里是所谓的【英雄之家】了。“那对姐妹呢？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吗？”
“……”玛恩纳没有回应，只是凝视着面前的这位【老朋友】。
“哦，失礼……这是您的家庭问题，抱歉。”莱姆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只能第一时间表示了歉意，“我只是……”
“还有别的事吗？”玛恩纳开口道，显然这已经有逐客令的意味了，但是莱姆只是身形晃了晃，没有离开的意思。
“玛恩纳阁下……”
“别那么叫我。”玛恩纳的眉头再次拧紧，而莱姆却并没有后退。
“别人或许会贬低您，但是我们不会。”莱姆回答道，“即使是玛嘉烈误入歧途，她的妹妹也尚且年幼，但临光家族可不是靠着历史和名声来博得尊敬的。”
莱姆指了指四周，“那些自诩精英的商人们就是洞察不到这一本质，才会对骑士们的种种行为感到不解。呸！”莱姆的语气愈发遗憾，“即使是看到您身体安康，也让人安心几分。”
“……你没必要继续说一些废话了。”玛恩纳抬起头，“她不在这里，你和我都知道，你来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玛恩纳阁下。”莱姆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玛恩纳已经转过身去了。“别来打扰她，莱姆，如果你不想和我为敌的话。那就别再伤害她了。”
第171章·规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莱姆也知道，在玛恩纳这边得不到诺雅的信息了。回想起自己也曾经是这个地方的座上宾，他的心头愈发苦涩，他一直坚持着传统和骑士应该坚持的那些美德和品质，也接受着骑士的传统和故步自封，他始终不是那个能挣脱束缚的人，他并非是英雄，只是体制的一环而已。
终究，莱姆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骑士而已。
他黯然离开，只留给玛恩纳一个背影，步履沉重，宛若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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