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白素锦没好气的叹息，小声道：“那女仙人还挺自来熟，直接问起过往来了！”
“就是就是！”青蛇小姨义愤填膺，陪着姐姐愤慨，免得等一下就骂到她的头上了。
楚无疾连忙岔开话题，他用力的清了清嗓子，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
“飞马寨算是进入十万大山的边界寨落，我们赶路好几天了，到里面歇一歇吧，顺便让清莹妹妹换一身行头。”
神色冷淡的女修姑娘微微蹙眉。
清莹就清莹，怎么还加了个妹妹，我都喊你兄长了，不用再这样强调吧？
她看了眼自己的衣裳：“我的衣服没有脏，也没有带上宗门的特征，为何要换？”
楚无疾道出了一个感悟深刻的心得：
“一个穿着白裙的漂亮姑娘，气质超然不俗，却在这种山林野地里乱逛，绝无可能是普通人。”
云清莹在外活动得少，还是不太理解，心中思索着内在的逻辑：这是什么道理，在外面穿白裙的就不是普通人？
青蛇小姨钻出楚无疾的袖子，看向另一边的袖子，说道：
“姐姐，无疾这是在点你呢，跋山涉水还整天穿个白裙，裙角都不见脏的！”
少女顿时恍然，确实得换一件行头了，再不济也得买一件斗篷披上。
*
要是贸然飞进寨子，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引人注目且不说，还会给采购带来多余的麻烦。
云清莹在二里地外，停下云彩，与楚无疾一同步行进入飞马寨。
两人出现在寨子门口的瞬间，果然还是吸引了许多目光，容貌与气质都道出了他们的来历不凡，这是无法用衣装来修衬出的风采。
特别是楚无疾后腰上悬挂的那柄巨刃，更是引人注目，他在街上走着，几乎就跟螃蟹横着走似的，路人都得给他让路。
好在，飞马寨的贸易氛围比较好，确实有外地人来此挑选心宜的山马，楚无疾带着身旁的清雅少女，在摊子上买了点小玩意儿后，便没人再特别关注他。
只当他是比较奇怪的外来买家。
对于这种规模不大的寨落来说，不怕你穿得奇奇怪怪来消费花钱，就怕你是来找茬搞破坏的。
楚无疾走着走着，步伐突然顿住，眼神复杂的看着一间铺子，海岚之家。
就连天狐娘娘都忍不住惊叹，她笑道：
“关掌柜姐弟如此有能耐，把衣裳铺子都开到了这种地方～？！”
“但是也能理解，这边的寨落居多，几乎每一道图腾所代表的聚落，都拥有各自的特色服饰，海岚之家能把生意做到这里，属于是情报路子广了。”
白蛇和青蛇就不太理解了，一间裁缝铺子，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
楚无疾向她们介绍了一下海岚之家后，她们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白素锦恍然道：“原来如此，专门做异域服饰的生意，也是一份经营特色了，就像烤肉店只做烤肉，招揽特定饮食喜好的客人。”
用更加专业的话来说，这就是细分赛道，保持自身的竞争特色。
楚无疾和云清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海岚之家的掌柜就主动上前打招呼。
这间分铺的掌柜，是一位稍微上了点年纪的老妇，两鬓全白，看面相上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双手上的茧子是裁缝独有的。
似乎是针线活做多了，她的眼神不太好，看人得用力眨一眨眼来聚焦。
“两位，是有想买的衣裳？这位公子要买，还是这位姑娘要买？”老妇露出和蔼的笑容。
“帮我妹妹看衣裳。”
楚无疾又问道：
“掌柜的，你与关掌柜和关大姐熟悉吗？怎么铺子会开到了这里？”
“原来是两位东家的贵客！”老妇惊讶不已。
她介绍了一下自己，名为冯针，裁“冯”针线。父母亲取的名字，没想到真的成了长大后的生计。
冯老妇人在过去曾是海岚之家的绣娘，帮忙缝制那些客人定制的款式，后面年纪大了，心生叶落归根的念头，便征得了关掌柜那边的意见，在这里也开了一家海岚之家，专营十万大山里的各部服饰。
既然是熟人，那衣裳的事情就好说了。
“就依照我妹妹当下的衣着风格，找一身差不多的黑色款，她的白衣裳太显眼了。”
天狐娘娘也迫不及待的补充道：“还得要一双黑色的长袜，不然哪里像妖族修士呢～？”
白蛇青蛇觉得这有点偏见，她们两人的穿着不就挺正常的！
而冯老妇人听见了那道无端响起的声音，略显惊疑，但是看这对郎才女貌的年轻男女，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老妇人没有太惊讶，立马去帮忙张罗衣裳。
她叫来自己的女儿，带着云清莹去里屋试穿，殷切叮嘱道：“不可怠慢失礼！”
随后，冯老妇人便与楚无疾聊了起来，询问起来关掌柜他们姐弟的情况。
终究是凡人，书信难通，她对故友的了解还停留在过去的许多年前。
“我还在关掌柜手下当绣娘的时候，关大姐还未去碣石城开铺子......”
“年轻时跟着关掌柜，走过一次西域商路，差点掉了我的半条命，后面就不敢再去，关掌柜是真的身强命硬呀......”
“一晃多年，我的眼睛都不好使了，幸好熟能生巧，不耽误针线活，只是难一点的刺绣图就没法做了。”
楚无疾则讲述了自己与关掌柜他们的接触，老妇人知晓东家姐弟二人安好，甚至赶在动乱前收拾铺子离开了碣石城，姐弟团圆，老妇人更是欣慰。
“这两年，我得计划着外出一趟远门，去探望一下他们了，再晚一点就没机会啦，身子骨快经不住沿途的颠簸劳顿。”
天狐娘娘这回没有再“外放”出声音，她感叹道：
“充其量也就十几年的时间没见而已，对凡人还真的是漫长的分别呀！”
青蛇小姨这就得纠正一下了，道：
“十几年很长了，无疾当初还在姐姐的怀里干嘬，现在都能边嘬边干活了，这就是成长！”
“小青！”白蛇嗔恼的呵斥，要不是怕吓到老妇人，她真得出来控制一下妹妹青蛇。
楚无疾不敢加入这话题，面色僵硬的继续跟冯老妇人交谈，他打听道：
“十万大山的疆域内，稍微靠近南天国的那一片区域，可有什么风声传闻吗？”
冯老妇人回忆了一下，说道：
“见闻没多少，只听说南天国不安生，南部地区近些年来，兴起了礼佛的风气，你越靠近南边就越乱，强行化缘的武僧都不少呢，只要钱，不要穷酸吃食的那种！”
“还有这种事？！”
楚无疾露出惊讶之色，但其实他对南天国一点了解都没，因为白素锦是在离开南天国后，才在荒山野岭当中捡到了他。
冯老妇人煞有其事的模样，严肃道：
“可不是嘛！又是叫魂，又是走蛟发洪水，都是这十几年间发生的大事，传得沸沸扬扬的！”
“走蛟？”
“对，据说是走蛟成功了，变成了蛟龙，回来耀武扬威，那洪水竟然还从入海口倒灌回来，将沿途的桥梁都给冲断了！”
真正的蛟龙吗......
娘亲离开白蛇庙之后，那片区域竟然变得这么“热闹”！
楚无疾追问道：“那里这么混乱，百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能走的走，走不了的就硬挨着呗！做生意的都不敢贸然到那边，少数混不下去的行脚商才会到那里碰运气。”
第226章 行脚商口中的传闻
听冯老妇人的描述，这南天门还真的是一个奇葩地方，估计当地的皇室都无力管控了。
不对呀，南天国不是有逍遥谷在附近的吗？
正常来说，一个有仙家宗门坐落的国家，相当于有了天然的屏障，理应是十分安宁的才对。
离火国就是一个例子，有了神霄宗在附近，那叫一个安生，那些宗门弟子偶尔外出，在路上碰到了妖邪，都会顺手做掉。他们未必能次次都来得及时，但是没有仙家势力出没的地方，状况只会更差。
有些地方的官员办事，都得向盘根当地的什么大仙打招呼。
南天国有这么好的条件，怎么搞成这样的？
楚无疾难以理解，他问道：“那掌柜的，这飞马寨里，有去过南天国的行脚商吗？”
冯老妇人还真说不准，因为她平日里就没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生意上也走不到一起，她说道：
“之后沿着寨子的这条路往上走，应该能碰上一群人坐在街边喝茶聊天。”
白素锦回忆了一下，她主动探出脑袋，看向老妇人，小声问道：
“那个方向是卖马的集市吧？”
冯老妇人一开始还没找到是谁在说话，心中还纳闷，这位小兄弟身上到底背了几个大仙，怎么这会儿的声音，跟之前那道带着点媚意的声线又不同了？
直到冯老妇人眯了眯眼，看清楚了楚无疾手腕上的白蛇，这才找到了是哪位在说话。
虽然有点惊骇，但是那白蛇的相貌端正秀美，不似寻常虫蛇的凶厉，反而有种宝相庄严的贵气。
老妇人姑且行了个拜礼，说道：
“对，前些年重修过寨子，但卖马的地方还是在一个位置，免得外地人找不到，再往那个集市的深处走一走，就有很多行脚商在逗留歇息了。”
白素锦看出了老人的疑惑，解释了一句：
“以前我和这孩子来过这里买马，有点印象，依稀记得那个方向是马匹集市，但是沿途的街道又有许多陌生之处。”
楚无疾暗自决定，待会儿去那边看看，不知行脚商是否了解南天国的近况。
他忽然走到一个柜台前，眸光注视着上面的一对长命锁，是挂在小孩脖子上的银饰，还配有手上脚上的镯子，雕工精美，手艺奇巧。
“冯掌柜，这个卖的吗？还是镇铺子的？”
有些货物是镇铺之宝，只展示，非卖品。
冯老妇人说了下此物的来历，这是当年回乡时，关掌柜送的礼物，原是打算给她的孙女孙子用，但是这对长命锁的雕工精细无比，雕花都是镂空的，贵重无比，冯老妇人哪里敢让自家的小孩戴？
小孩一个翻身磕碰坏了，冯老妇人都得心疼，故而就没戴过，一直当做奇物、纪念品来镇铺子。
“公子要是想买的话，倒是可以，不然我们这样的人家，拿在手里也不敢戴，不知不觉孙子都长大了。”
“好，谢过冯掌柜！”楚无疾随即掏钱买下，往贵了给。
青蛇小姨打量着盒子里的一套银饰，小声问道：“怎么心血来潮买这种东西？给王府的小公主买的？”
这是小孩的饰品，除了过年期间玩得最疯的那两只小丫头，青蛇小姨想不出楚无疾还会给谁买。
总不能是给小马驹姐妹买的吧？
楚无疾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他微妙的说道：“给清莹和天狐娘娘买的，虽然是小孩子的饰品，但就当做玉佩之类的腰饰来用了。”
青蛇小姨愣了愣，她不傻，很快就明白了用意，没带好心思的编排道：
“给小清莹是假，实际上是为了给那狐狸精的吧？怕她哪天就噶了，弄一副长命锁当祝福。”
楚无疾有点尴尬，这小姨也真的是，心里知道就行，为何要说出来呢！故意给娘亲拱火吗？
但是小姨有一点没说对，不能说“给小清莹是假”，这边也是真心给的。
他当下只能解释道：“这边没有适合你们的，之后碰到了合心意的，我再送给娘和小姨。”
白素锦没有趁机发难，心中也没有不满。
她对儿子的这方面习性，颇为了解，楚无疾不会带着讨好的动机，为了姑娘而去买礼物，不熟悉的女子是直接被他排除在脑海之外的。
楚无疾买东西送人，更多是冷不丁见到一件东西很适合谁，然后就买来送人。
暂时不送也不代表偏心，只是没碰上合心意的礼物。
当然，他的这种性子，肯定会被外面的姑娘解读成偏心偏爱。
“公子，看看令妹的这身衣裳可还合适？”
里屋门口的帘子掀开，云清莹在掌柜女儿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黑纱长裙，底衫仍旧是她原来的那套出尘的白裙，掌柜女儿别出心裁的加了几针，将裙摆稍微斜着别起，弄出随性的褶皱，改变了原来那份一丝不苟的工整。外面再披上一件黑纱罩衣，白裙变黑裙。
掌柜女儿先是挽着云清莹，领她到楚无疾面前展示了一下，随后又带她本人到镜子前确认。
掌柜女儿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成果，解释道：
“之后想换回来的话，把黑纱罩衣脱了，再取下我加缝的那几针，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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