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已经聊完了，连什么时候出发去合欢宗的圣地都确认好了。”白孔雀说道。
“聊得这么快？”
这下子轮到玄衣惊讶了，她以为这清晨的一个时辰，充其量就是把计划聊个大概，竟然连时间都定下了。
女子国师点头，她温声劝道：
“玄衣你刚刚不还怕我们断断续续回去讨论的吗......时间定在明天早上，你过去后可别吵得太凶了，平心静气的谈谈。”
步妙仍旧不死心，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拌嘴两回，就算是先前说的“疑似熟人作案，染指她的身子”，那也不该找楚无疾他们算账。
白素锦就在身边呢，她这个本尊不应该最先处理完的吗？
步妙以一副好人的姿态，关心道：“要不我去给你参谋把控一下，免得你发火太大，影响了和气～”
“不必，我意已决，我要抢回儿子和妹妹，那女人教坏晚辈，德操恶劣！”
玄衣冷声说完，提步离去。
步妙和白孔雀留在原地，神色莫名，都觉得这番话有点奇怪。
感觉不应是从玄衣这位心魔女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合欢圣女找了个张椅子坐下，玉指转着发丝，迷茫的嘀咕道：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这玄衣应该是属于白素锦的恶念吧？竟然谴责其善念那一方的德行操守恶劣？”
白孔雀细细回想自己跟那位白蛇美妇的接触，尽管她很少露面，大多是栖息在楚无疾的袖袍当中，但清晨时有露面片刻。
白素锦给人的感觉便是平和，好似春末夏初的林中湖泊，平静澄澈，波澜不惊，清幽但不寒凉，有着这一时节的缕缕暖意。
此等大妖约莫就属于天生的善类，与仙家的关系密切，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吧？
不过，玄衣和白素锦两者之间的存在，本就不可思议，也许观念上跟常人不太一样，理应理解。
“从我们这一边来考虑，要是玄衣能把楚公子和青蛇姑娘拉拢过来，无疑是天大的好事，等玄衣的结果吧，我们不要多想了。”
白孔雀说罢，不再多想，反正自己也帮不上忙。
她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事情了，轻轻拍了拍脑袋，责备自己忘事。
步妙见到她的举动，问道：“怎么了？有事情没处理？”
“不是要紧事，只是想着向楚公子问一问，符观音的现状如何，昨天见面时就打算问的，不知不觉就忘了。”
“你这么关心那个圣火教派的姑娘？”步妙挑眉，诧异不已。
哪怕是她这位合欢圣女，早年也知道水火教的事情，还纳闷于这伙人的理想化，真的就跟散财童子一样，到处传法布施，不收取任何回报。
后续水火教的发展，反而契合众人的认识。
“算不上关心，只是好奇，不知她后续会走到何方，选择什么道路。”
白孔雀取出自己的那枚珠子，晶莹剔透的珠子折射着水流波光，如梦似幻。
她的情报中能够获知，符观音上一次回圣火城后，圣火城就逐渐解除了那些招兵买马的行为，应当是放弃复兴的念头了，安心经营着那座小城的安稳运作。
有点养老的意味。
但是符观音却没有返回那里，反而不见了踪影，看来是独自踏上成长的道路去了。
......
大悲寺。
这座古朴的寺庙，屹立在苦寒之地的山间，灰墙灰瓦，没有寻常佛寺古刹茶的金碧辉煌，但打扫得整洁干净。
往来僧人的纳衣打满了补丁，破破烂烂，生活看起来贫苦艰难，只能以“拙火定”来升阳御寒。
刚从外回远游归来的僧人队伍尤甚，尘土沾满了衣物，灰头土脸，与乞丐无异，唯有一双眼睛是亮的。
近日，一位西域面孔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了这座寺院当中，其她的衣衫风格简约，金色的秀发使其的气质多了一份华美贵气，与周围格格不入。
符观音拜见了住持净慧，歉意的说道：
“抱歉，净慧大师，我来时准备不周，是不是换一身行头，裹上头巾，再来拜访比较妥当？”
净慧是一位瘦削的老僧，一把年纪，身骨尚好，站着时挺矮小，坐下诵经时就显得笔挺有神。
他摇头道：
“这衣裳是贫僧对自己的持戒要求，不是对外客的规矩，大悲寺的僧人自行遵守到位就好，岂能苛求别人也如此？
有了苛责之心，便是嗔念。”
符观音轻轻点头，道：“这里确实跟我所知晓的佛寺不太一样。”
“姑娘来此，何所求？这里可没有精深的法术神通，只有冥想入定用的功法。”
“不知，只是先前在日月国见到了一队行头陀队伍，有所好奇，便过来看看。”
符观音对自己的这份漫无目的，自嘲的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该变强，但这是很空洞的念头，还需更为具体确切一些的方向。
“净慧大师，行头陀那份预知凶险的能耐，如何修得？”
净慧老僧温和的笑了笑，摇头解释道：
“那并非法术，思绪无杂念，身躯无杂欲，心自通......
女施主，你既然是对那行头陀的队伍好奇，过几天又有一支行头陀的队伍，准备动身出游，你不妨跟随去看看。”
“好。”符观音点头。
“届时，你不必步履随行，腾云在天上跟着看看即可。这支队伍去往凉金国佛窟，受黑天密宗所管，女施主若是步履跟随的话，反而容易惹上麻烦。”
符观音作为西域长大的女子，自然知晓黑天密宗与凉金国的关系，那里传播度最广的，莫过外人口中的“飞天舞女”。
只不过，这黑天密宗可不是善茬，那是魔道势力之一。
符观音还以为大悲寺应当是跟这些佛徒不相往来的，毕竟彼此之间的行事风格差异太大，原来也是有往来的吗？
这多少有同流合污的猜疑，但是符观音的在此所见，以及净慧老僧的坦然，又让她觉得不至于如此。
真要说同流合污，又何至于一个个苛求自己过如此的苦日子？
净慧老僧似乎能感受到符观音的疑惑想法，但只是笑笑不语，没有辩解。
符观音回道：“那就叨扰贵寺数日，届时会悄悄跟随，不会影响行头陀队伍的出行。”
......
日月国王都，
楚无疾依然坐在原地，忐忑的等待着玄衣的到来。
之前都没有感觉，现在发现这等待的时间竟然如此难熬！
“青蛇小姨，你要不赶紧出来，在旁边坐着陪陪我？等一下玄衣喊你出来，那你多狼狈。”
青蛇小姨此刻发现自家晚辈的袖子，尽管逼仄阴暗，但是却无比的让人安心，就像天冷时躲在被窝里一样。
她严词拒绝：“不干，万一没要我出去露脸，我自己出去了，岂不是白挨一顿骂？”
青蛇只是神经大条，但是又不傻。
昨天见面，她把姐姐白蛇和楚无疾的事情抖露了出来之后，今天见面，火力肯定在姐姐那边。
自己贸然出去的话，指不定玄衣正好看见了她，很顺便的就把她也给数落一顿。
无妄之灾啊！
楚无疾想伸手进去逮她出来，青蛇小姨凶巴巴的威胁道：
“手拿出去，莫挨老娘，不然给你五根手指，各咬两个牙洞出来！”
“我不怕。”楚无疾铿锵有力的回道。
“那我下次把你下面的那条大脉给咬透！”
“怕了......”楚无疾把手收了回来，“哎，明明在场有四个人，就我独自在这里坐着。”
以小姨的脾气，估计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哪怕他的自愈能力再强，痛觉是不会少的。
白素锦就自觉现身了，离开儿子的手臂，在他的旁边坐下，仪态雍容端庄，有素雅不外扬的贵气。
楚无疾说道：“娘亲，你要不还是把小姨叫出来挡一挡吧，玄衣那边可是冲着你来的......”
“知道是冲着我来的，我若是一开始就躲着，岂不是在气势上就弱人一头？”
“也是。”
楚无疾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白蛇娘亲也准备好针锋相对了，待会儿就轮到他左右逢源，见缝插针的寻求缓和的机会了。
说时迟那时快，炎热的上午吹过了一阵黑风，狂躁的业障魔气涌动。
风停之时，美艳且危险的黑裙女子，已经坐在了石桌的对面，白皙的玉容笼罩在一层阴霾当中。
她淡漠的盯着白素锦，轻启红唇，唇若点樱：
“直入主题吧，把无疾和小青还给我，以后我来带她们！”
第425章 小姨：我决定认领无疾
黑裙美妇的态度强势，但语气不算恶劣，比先前跟青蛇对谈时要好上一点。
她知道儿子准备去办事了，也不想把关系吵得太僵，勉为其难的克制着。
在把自己的来意表明后，她便沉默的坐在那里，眸光注视着白素锦，有不容退让的意志。
白素锦还有点懵，上来就说这种话，争起谁来抚养两个家人来了，她平淡但不怯场的回道：
“玄衣，你的话容易让别人误解，以为是我从哪里抢来的无疾和小青，但他们始终和我是一起生活的，只是过去短暂分别过一段时间。
不要用‘还给我’这种说法！”
这分别的时间也不短了，十几年了呢，直到无疾长大了，我们才重归于好的......青蛇小姨腹诽，但她识相的没有乱说话。
这种拆台的话说出来了，分分钟就是两个姐姐一起对她念经。
玄衣嗤笑着摇摇头，她冷冷的说道：
“没区别，对我来说，我就是沉睡了一段时间，醒来之后，小青用我的身子与无疾胡闹，并且他们两个被带离了我的身边后，还被人带坏了！
小青交代的事情，白素锦你应该不会否认吧？”
青蛇一听见自己的名字，缩得紧紧，从袖口一路缩到了楚无疾的肩膀，心虚不已！
白蛇美妇的双手静放在大腿之上，白裙映着玉手，美妇的柔荑更胜一份红润粉嫩，她没有回避玄衣的目光，道：
“自然不会否认。”
“你认得还挺干脆，还以为你会找些托辞来辩解，就像当初宁愿跟小青争吵，也要把白蛇庙的事先放在脑后，不停在内心的告诉自己，那里可能有好人，他们可能只是被妖僧蛊惑了心智......”
玄衣还有更多能说的，恶念对善念的不满，绝非三言两语能道尽。
她没有扯太远，差不多就控制着自己，抿起红唇。
楚无疾都打算插嘴，说“当时是我蒙上了娘亲的眼睛，然后主动做的坏事”，但是好像没有合适的进场时机。
两人的对话，有点像是本我与心魔之辩的味道了。
不能贸然插嘴，这会打乱了娘亲的思绪。
而白素锦面对此番责问，神色与心湖皆平静，只有微微的几缕清风掠过，带起寥寥几道涟漪。
她从容的直视着自己的心魔，说道：
“玄衣，你所说的都是事实，但我不觉得选择错了，如果那时我选择回去报复，也就捡不到无疾，他早就死在了溪边，轮不到你来争夺无疾。
你所走的那条路，无疾是不存在的，不应该跟我抢他！”
玄衣皱眉，又穷追猛打的问道：
“那小青呢？她当时的想法与我相同，你为何占着她？”
白素锦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把小青分家给你，无疾还是得跟我。”
青蛇都退缩到了天狐娘娘那里，一起探着个小脑袋，前排围观吵架，没想到吵着吵着就是这么个结果。
青蛇有点生气，主动跳了出来，化形入座，难以置信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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