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无疾，你先前怎么不主动提及上来睡，就硬坐着几天？”
“先前感觉娘亲不太记得我这个儿子，对我的印象，都是从我的话中所得。若是我执意躺上来歇息，娘亲多半会觉得陌生提防，睡觉都不踏实，耽误休养恢复。”
......竟体贴到这个份上，知道母亲不太认得出自己，哪怕自己心中思念，却还是能耐住性子，不贸然亲近母亲，避免吓着母亲。
这俗世红尘中的帝王勋贵家，谁不想族中走出一位此般心性的后人，偏偏一个蛇妖养大的孩子却成长得如此不偏不倚！
宁仙芝又说道：“娘亲可能很难再回想起更多的记忆，你熟悉的白素锦多半是回不来了，无疾会难过吗？”
楚无疾思考了片刻，神情中流露着几分遗憾，而后摇头道：
“会有一点难过，但至少娘亲还在我的身边，不应执拗太多。”
“你这孩子还挺豁达～”宁仙芝哑然。
“而且，娘亲只是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罢了，各方面给我的感觉都没有太大差异，和以前很像！”
我和以前很像？
这话落在宁仙芝的耳中，无异于在说她的仪态举止，与一只蛇妖很像。
“这是无疾的奉承话语吗，如何像了？”
“娘亲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女仙人，性情温婉，知书识礼，端庄美丽，娘亲苏醒的这几天，其实差不多的啦！”
那白素锦这蛇妖倒是温和作派......
宁仙芝的心情好受了些，却又若无其事的好奇询问：
“那之前的娘亲，和现在的娘亲相比较，哪个更契合你心中的女仙人印象？”
这个问题对楚无疾来说，不算简单，他从心中的真实所想出发，再斟酌了一下表达的妥当性，直到身旁的娘亲催促，他才回道：
“现在的娘亲，很像书中、传闻中的女仙人，出尘绝世，行事有种世外高人的缥缈气，如山上的朦胧白雾，好像一转眼就会消失，所以我才盯得这么紧。”
“嗯～”
宁仙芝满意的点头，耳边又传来了楚无疾的话语声。
“之前的娘亲，则是一路伴我长大，走过四时变化，只属于我的女仙人。”
“......”
第五章 少了儿子的味道
午夜，
宁仙芝从恍惚的小憩中猛然睁开美眸，她感觉到了一只大手来到了自己的身前软肉处。
第一时间她还以为是有贼子闯入她的洞府来寻死，冷不丁想起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宁仙芝才发现那只鬼鬼祟祟的手是楚无疾的。
那只手似乎不是想揉白面团，而是握住了锁骨之间的玉佩，盘在手心把玩。
宁仙芝的神情古怪，她感知了一下楚无疾的气息，确认他不是在装睡，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这孩子要暴露出真面目了，居然只是梦中的习惯举止，以前他经常玩白素锦的玉佩吗......？”
女人嘀咕着，继续留意楚无疾的梦中举动。
他的大半只手都陷在两团白皙腴软的肉肉包围当中，但重心却始终在玉佩上，拇指指甲时不时蹭着刮着女人的细嫩肌肤，可那只是在用拇指摩挲玉佩的温润表面罢了，并非故意戳到软肉团子上。
宁仙芝本想由着他边睡边摸，反正不是故意冒犯，可是少年郎的血气充沛，大手在她的丰满处散发着的热力，令女人难以适应。
她只能取下玉佩，让楚无疾自己玩着去。
趁着玉佩的伪装消失，宁仙芝借着月光看向妆台的铜镜，打量镜中女子的容貌，不得不承认这具皮囊的形貌昳丽、眉目如画。
只看面相所散发的婉约美感，确实很难想象那白素锦是一只蛇妖。
“不过，怎么这孩子摸上心头了，我方才有所反应？是这具身体对他不设提防，还是我逐渐信任这少年了？”
宁仙芝想到刚刚的微妙窘迫，不由自笑。
换做是正常的情况下，莫说是挨到身前了，方圆百米之内有谁意无意地窥望了她一眼，宁仙芝都能觉察得一清二楚。
也是因为这一点，宁仙芝刚刚才会猛然惊醒，确认是楚无疾的手，才稍稍收起了心中不满。
这夜半时分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卧室内的安宁，宁仙芝重新入睡歇息。
......
天方蒙蒙亮，敲门声吵醒了屋内的母。子二人。
咚，咚，咚！
“楚师弟，你人在家吗？”
听见外面的呼唤声，楚无疾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见到手中的玉佩，神色愣了愣，又见到身旁的端丽美母一同苏醒，并且还显露出真容，他以为自己睡觉时把玉佩扯下来了。
“无疾，外面的人是谁，大清早就如此着急地找你？”
“是我在神机学宫的师兄弟，娘你继续睡，我去看看他们怎么回事～”
楚无疾扶着娘亲那柔弱无骨的腰肢躺下，重新为她戴上了玉佩，这才披上衣裳出门。
......
门外，几个与楚无疾年纪相仿的青年站在那里，身着灰麻色的练功服。
见到楚无疾出现，他们安心下来，丢给他两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
“楚师弟，你怎么几天没有去学宫训练，梁教头都生气了！”
“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怎么都等不到你露面，这可不像你，之前怎么都不会缺席训练的。”
“是啊，尤其过几天还有两轮比武，梁教头他们都说你赢了一次比武，就心高气傲起来了。”
这几位师兄弟的性情质朴，与楚无疾相处得还不赖。
楚无疾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
“让师兄弟几个担心了，这几天我娘刚好醒了，我肯定得留下来照顾她，抽不出空闲回学宫，还请师兄弟们帮我向梁教头解释两句。”
李师兄恍然，只是面露难色：
“这恐怕不妥，因为楚师弟的这几天缺席，教头们都气着呢，若是由我们帮你带话，只会显得你在耍派头，最好师弟亲自去解释两句。”
“有道理，那我晚点回学宫一趟，几位师兄弟就先假装没见到我。”
“行，我们偷空跑出来的，先回去了。”
这几位是离火国神机学宫的武院门徒，过去一段时间，与楚无疾走得挺近，互相照拂。
楚无疾是在半年前，以陪练学徒的身份进入到神机学宫的，原因无他，想为干娘争取到一枚丹药而已。
先前那位寡妇掌柜在提及治疗神智方面的丹药时，就提到过【黑玉回魂丹】。
目前，这枚丹药的唯一获取途径，就是离火国的国库。
而离火国有一个特别的规矩，若是在官府认可的三场比武当中，夺得了魁首，那就可以进入国库挑一件赏赐带走。
许多人盯上的是国库中的财宝、利刃，又或是武道功法，但楚无疾看中的则是那枚丹药。
不过，要参与官府认可的比武，身份上需要“师出有名”，也就是得报备自己的师门、所修习的武功。
这可以视作离火国的江湖管制措施，降低“侠以武犯禁”的可能。
神机学宫就相当于国子监，武院则是其中的武道学府，背景有保证，十分适合楚无疾进去“镀金”，不然他说不清自己的来历。
在加入了学宫的武院后，楚无疾平日里就装模作样地训练，实际各种抽空去拜访京城的大小药铺，为母寻药，又忙里偷闲回家照顾干娘。
前几天，楚无疾给干娘服用安神汤之后，打算帮她擦拭完身子，便回神机学宫里装装样子训练。
不曾想她竟然苏醒了，楚无疾就不回去了。
楚无疾折返回内堂的卧室里，向干娘解释了一番有关神机学宫的事，又说道：
“现在娘亲醒了，我就不回去折腾了，但还是得说一声，做一做礼数面子。”
宁仙芝则心中诧异，她问道：
“你在离火国的上一回比武中，以陪练的身份，一举夺了魁首？”
“嗯，但没什么了不起的，离火国的江湖管制严格，武斗风气落魄下去，比武更像是作秀的戏台，花拳绣腿者居多，要不是那丹药诱人，我都无意参与其中。”
宁仙芝回想起这孩子先前说的打虎打熊，倒是能理解他的夺魁，力大砖飞就完事了。
要是这孩子白天去武院训练，自己就有更多空闲去运功疗伤了，顺道还能去看望同门推荐的徒儿，资质是否真的那么好。
“无疾，做事应当有始有终，你也说了，后面两轮比武很快就开始了，还差这几天吗？”
楚无疾不是很想回去，但是干娘都这么说了，那就比完后面两场好了，要是事情顺利的话，还能把那枚丹药拿回来，当做应急之用！
“那......好吧，我等一下去食楼点菜，中午会有人送过来的，娘你可别下床劳累。”
“行。”
......
宁仙芝得以运功疗伤了整整一个上午，彻底摆脱了先前的狼狈虚弱，但距离彻底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外面传来客气的敲门声，那是食楼伙计来送菜。
“原来已经中午了......”女人喃喃道。
前来送餐的是食楼掌柜的女儿，姑娘的手脚利索，把菜端到桌子上，又为宁仙芝沏了一壶茶水，随后带着食盒离开。
宁仙芝拿起筷子，浅尝了几口，轻轻颔首，认可这个滋味，却放下筷子没有继续吃。
她看了眼静悄悄的屋子，总觉得这丰盛的饭菜欠了点味道。
第六章 离火江湖的规则人情
神机学宫，武院
震怒拍桌的声音，从总教头的茶室里传来，惊走院内的飞鸟。
“这陪练身份的小子，给他见识世面的机会，却坏我即将成就的一员大将，现在捡了便宜就自傲，真是不像话！”
几乎是怒喝的说话之人，赫然是这武院的总教头尚梁正。
坐上了武院话事权的交椅之后，尚梁正这些年荒废了武道，四肢细狗，只有肚子和腮帮子是长肉了的，像是一颗圆球上怼了四根牙签作四肢，再怼一颗小球当脑袋。
武院学徒们都受过他的气，不少人私下里都喊他“梁教头”，只盼他哪天能惹出梁子，丢了位置。
坐在旁边的副教头，给尚梁正倒了茶，劝道：
“消消气，别为了一介不知好歹的愣犊子发火，大不了除了他的名，逐出神机学宫，广而告之，这离火江湖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两人近日在茶室里时常提起的事，便是“三剑比武”出现了预料之外的魁首，这是不允许的！
且说这“三剑比武”，指的是离火王朝当中，得到官府认可的三场比武，分别是：
剑冢斗剑、离火山论剑、招贤台试剑。
能从比武中走出来的侠客，是得到官府认可且推崇的明日之星，代表了江湖正道的风向人物。
离火王朝实行这种政策之初，是为了收买人心，拉拢江湖力量，最终稳固统治。
若是江湖当中藏龙卧虎，很容易威胁到地方的管理。
只不过这种管理发展到了现在，更像是一种追名逐利的偶像选秀......
有真本事的那批民间游侠，不愿成为官府的附庸，与帮派势力一同早早离开了，留下的都是花拳绣腿之货色。
民间的彪悍武道传承跑了个八九不离十。
现在，总教头尚梁正依靠自己的身份优势，在相当程度上能操纵魁首的人选，想让谁当魁首就让谁当。
甚至把这一套操纵伎俩玩得炉火纯青！
上一次的剑冢斗剑当中，尚梁正已经预定了魁首获得者是武院的大师兄余化龙，这是户部尚书的女婿，前来“镀金”拿个名声的。
户部尚书在暗中都拨了不少的财政油水给尚梁正，这算是另类的买官钱。
而尚梁正也很有诚信精神，各方面都安排好了，力保余化龙顺利夺魁，怎料......跑出个楚无疾来！
原本是看这小子初来乍到几个月，本事还没学多少，就点他上去当炮灰，美其名曰“给机会见世面”。
不曾想，这家伙一打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路打到最后，把户部尚书的女婿都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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