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楚无疾拱手：“那就谢过捕快大哥了！”
几个捕快把李首尔押走，押出大门时，这泼妇竟然还想着发动群众攻势，只不过没有新词，来回就是“官商勾结啊！”“欺辱诚实本分的良妇！”那几句。
捕快们之前还碍于影响，不好回应，免得真的被人以为是偏心李良心那一家。
现在事情都真相大白了，这泼妇还敢胡说八道，这就是嫌命长了。
押送的捕快举起刀鞘，猛抽了李首尔一耳光，直接打飞几颗牙齿：“再信口雌黄，对衙门胡说八道，现在就可以给你罪加一等！”
街上的百姓，之前还能对李首尔共情一下，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同情心被骗了，捡起烂菜叶、臭鸡蛋就是往李首尔的脸上砸，手慢没抢到臭鸡蛋的，就只能吐唾沫。
捕快们都担心自己被波及，躲远了几步，先等百姓们出气。
“还诚实本分，诚你的。奶奶！！”
“满嘴胡言，我差点还以为那李家真是做了黑心事，这才蒙受报应。”
城西的大街上，几乎变成了臭鸡蛋道具赛。
女侍卫想离开，却发现涌向这边的人更多了，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把马牵到路边，抱着瑶儿公主飞跃院墙，进入李家宅内暂时躲避。
楚无疾也在等人群退散，他等一下还得骑马去买酒，算是还钱给孔大爷。
“这案子处理完了，后续几天应该就是挂名在衙门干活，然后每天在家里陪着娘......”
他正盘算着后续的规划，忽然发现身侧有目光在看着自己。
楚无疾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一只小姑娘，少女的年纪稚嫩，脸蛋儿还是圆圆的，但是美貌初成，之后长开了定是一位美人。
她的衣着不算张扬，但料子十分名贵，身后还跟着一位侍女护卫，楚无疾判断这应该是个富家小姑娘。
家富，但地位不贵，这一类人不用太恭敬对待，跟楚无疾这小老百姓就是平起平坐的档次。
“小姑娘你盯着我看，有事？”
温瑶儿从小就是被长辈们护在手心里长大的，这会儿有点不知如何与陌生人交谈，尤其是楚无疾的语气有点不当一回事的粗鲁，不像别人对她那般温声细语的。
女侍卫见瑶儿公主不吱声，料想是被楚无疾那“有事说，没事滚”的态度给唬住了，她代为说道：
“我家小姐想知道，兄台如何知晓这猫灵的底细，一进门就搜寻房梁、土坑？”
“这是鲁班术，昨天没反应过来，回去后琢磨了一下，认出了这种伎俩。”
楚无疾可不想有人去打扰干娘，就说这是以前游历时听说的，再顺便介绍了有关鲁班术的事情。
温瑶儿感觉大开眼界，她鼓起勇气道：“我能看看那些猫猫的尸体吗？”
楚无疾下意识就想回一句“这又不是我家，问我做什么，又不会拦着你”，不过他反应过来，这小姑娘的意思应该是问有没有危险，能不能靠过去瞅瞅。
“能，要看就赶紧吧，等一下得把这猫尸烧了，彻底破除掉鲁班术的残余，以免猫灵还在附近游荡，不得安生。”
温驯娇俏的少女这才靠过去，蹲下身子，她看着地上的猫尸，小嘴紧抿，纤眉都低垂下来，沮丧难过。
“这奶牛猫的爪子是白的，乃是踏雪寻梅的品相，几只小猫都没长毛，尚未被分娩出来，却被那妇人开膛破肚，用作鲁班术，只为骚扰李良心一家......”
“它们无缘无故横死，还被当做鬼怪，让附近的百姓惧怕了那么久，分明那李首尔的内心才是最骇人的！”
时候差不多了，街上的人群开始退散，楚无疾动手焚烧猫尸，小姑娘没有说话，站在旁边陪同看着。
楚无疾和这对主仆不熟，没有闲扯半句，他骑马离开。
女侍卫牵着少女的手，一同进宫，送她到皇后娘娘那里。少女向自己的皇后姑姑，聊起了此行经历。
第十二章 shou tu
皇后寝宫，
茶几上放着一只小香炉，淡淡的熏香缭绕，与茶碗中飘出来的茶香交织。
一位身段丰腴娉婷的宫装美妇正侧靠在叠席软塌上休憩，头戴华贵凤冠，时至秋日，秋高气爽，但屋内暖融，美妇并未披上罩裙，只一身抹胸裙装，北半球呈现出雪白细腻的傲人风光。
熏香的气雾遮挡了她的容颜，忽然，舍内的波斯母猫调皮一跃，扑散了烟雾，美妇的贵气脸蛋便清晰起来了。
眉眼如杏，雍容典雅，散发着高贵的母仪之美。
此人便是温皇后，她轻轻抚摸了波斯猫，疑惑道：
“小瑶儿怎么还没到？是嫌进宫玩腻了闷了吗？”
美妇其实不怎么喜欢猫儿，并非讨厌，只是喜欢的心情不强，她在寝宫中养只名贵的波斯猫，还是为了吸引娘家的那只小姑娘过来。
“皇后娘娘，瑶儿公主来了。”侍女快步进来通报道。
很快，温瑶儿便在皇后姑姑的身旁坐下，一边抱着波斯猫，一边讲今日迟来了的缘由。
温皇后这才恍然，她无奈地揉着这丫头的发丝，道：
“就怎么迟迟不见你这丫头，原来是被猫灵勾走了～那猫灵听着像是鬼怪之事，长什么样子。”
少女叹着气，描述了一下猫灵的长相。
温皇后听着都忍不住皱眉，“瑶儿，那这猫灵生得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些，还神出鬼没，吓人扑人？”
身居高位，皇后的性子里亦有一份威严，她无声地看了一眼女侍卫司雀，以眼神来询问小瑶儿有没有受惊。
少女侧着小脑袋靠向皇后姑姑的怀里，将她的大。胸脯当做软枕头，兴高采烈地说起了城西的趣闻始末。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那李良心一家是赚了黑心钱，才有了这一场报复，后来发现这竟是恩将仇报，就因为拿了点辛苦钱，李良心就被同村的李妇人给记恨了。”
“......李良心一家可怜，那罐头里的猫儿也可怜，肚子里还有孩子，却死在这种事上。”
“......还有那个捕快哥哥，好生厉害！跟百姓描述的一样，面不改色，手一伸就拿捏住了！”
温皇后听完了小姑娘的分享，更加理解了她为何会被吸引到城西，如此精彩的趣事，她都想亲眼去瞧一瞧。
事情不算大，但确实有几分转折在其中。
现在只能听听，不能亲眼一看，反而有点扫兴。
美妇的注意力落在了少女提到的捕快之上，她好奇道：“司雀，衙门的捕快，现在都如此精湛捉妖了？”
女侍卫禀报道：“那并非衙门的捕快，而是武院的学徒楚无疾，前一阵子打了余化龙的斗剑魁首。”
光听名字，温皇后还没什么印象，一说把余化龙给打了，她登时就有印象了。
本国江湖中的那些什么比武，温皇后很少关注。
年轻时还有几分少女心性，仰慕传闻中的那些英雄豪杰，但是长大之后，她所见到的江湖比武就变了味道，跟戏台作秀似的，也就淡了那份遐想。
她不好评判什么，昔年的离火国，武斗之风盛行，各种斗殴行凶事件层出不穷。
先帝在最后几年里，勉强维持着头脑清醒，推出了一系列措施来管控江湖人。
初衷肯定是为了稳固统治，维持民间治安。
结果好些年过去了，比武变成了作秀，选大侠就像是选戏台的明星花旦，这是始料不及的。
官府不会整顿这个，如果武斗之风重兴，头疼的就是他们。
故而，后面选出来的那些比武魁首，温皇后就没关注过。
“这个楚无疾又是什么来头？本宫听小瑶儿的描述，不像是那些花拳绣腿的。”
单凭楚无疾把尚书大人的女婿揍了这一事迹，肯定会有人查一查他的成分。
女侍卫司雀道：“孤儿寡母从外地来，在京城生活了五年以上，家中经营医馆。楚无疾在与武院同门吃饭时有自述，他拜入武院习武的缘由，是家中母亲病倒，想通过比武来看看能否接触到更好的药材，请到御医之类的。”
原来如此，他的本事压根就不是在武院里练出来的，就说怎么会跑出来个身手这么好的年轻人。
温皇后大致理解了状况，喃喃道：
“为母寻药，这才跑去参活那作秀比武，心意不错，倒是委屈这孩子的身手了......不过，他会去衙门帮忙做事，应当是被刁难的吧？”
司雀没关注过这方面，摇头：“卑职不知此中情况。”
“多半如此，这孩子也是愣头青，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岂不是在提醒别人，继续找新的琐碎事来刁难他？”
瑶儿公主皱了皱鼻子，道：“姑姑，你帮帮那个哥哥呗！”
温皇后浅笑，点头安排：“要是那孩子真被刁难了，司雀你去安排他做点闲事，就说是本宫吩咐的，护他一阵子。没被刁难就不必理会。”
虽然这楚无疾是猫灵事件中的中心人物，但温皇后不会过多关注，她身居高位，听说过的民间奇人太多了。
楚无疾不是她听说的第一个奇人，未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若不是小瑶儿帮忙说了好话，温皇后都不会开口照拂他。
*
楚无疾带着两坛好酒回衙门，结果发现孔大爷不在，休沐放假半天。
他便把酒放在了孔大爷的座位上，直接回家。
回家后，楚无疾开心的跟干娘聊起了今日的成果。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娘，你昨日讲到的鲁班术，可是帮大忙了！”
嗯？
家有一老......谁老？
宁仙芝在心中白了楚无疾一眼，知道他是想表达见多识广，就是这用词确实不太行。
不过这孩子从小是被蛇妖抱养的，没正经去私塾启蒙念书过，偶尔不会说话，可以理解。
“事情解决了就好。”
“娘，我很纳闷，这鲁班术的咒书，怎么跟供词似的，还要把下咒人自己的名字给写上？”
“所以说这是小伎俩，明明是阴招，却得自述身份。”
宁仙芝藏了一点内情没说，免得楚无疾以为她又恢复了很多记忆。
这鲁班术，实际上就是山上修行人传下来的一点边角料法术，他们怕这些工匠滥用，就设置了那份咒书。
哪天真的闹大了，有人滥用鲁班术，一查那咒书就知道是什么事由，动手的人是谁。
楚无疾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放松，了结一桩案子，成就感肯定是有的。他说道：
“这阵子我都不用外出忙活了，可以弄点费功夫的硬菜给你尝尝，想吃什么？”
宁仙芝暗暗颔首，越发欣赏这孩子。
此次下山收徒不是为他而来，但是能遇到他，却是缘分惊喜，确实可以招揽上山！
“无疾，你大好光阴，前途无限，不该浪费在娘的身上，不如找个时间，娘替你物色个好的师门？”
“不去，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这怎么就是浪费光阴了？”
“......”
第十三章 磕头认错
宁仙芝发现这还确实是个问题，之前就隐约有这种猜测，没想到他还真的不肯离开这蛇妖的遗蜕。
抛开这白素锦是蛇妖身份，这具身体没有了魂魄在其中，与女尸无异，这孩子总不能真的一直守在尸体身边吧？
非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具尸体开始腐朽，方才认清现实吗？
宁仙芝这一阵子有琢磨过这具蛇身遗蜕的情况，白素锦留下嘱咐，让楚无疾帮忙喂服的那神秘丹药，多半就是维持身体气血的。
在神秘丹药的强劲气血药效下，这具遗蜕在失去魂魄后，还能长时间保持着生息流转，呼吸自然，外人看起来像是昏迷不醒。
一旦那丹药停了，用不了几个月，这具遗蜕就会开始衰败腐朽。
若这样就能让楚无疾死心，那倒是还好，只怕是在那之前，这具身躯会吸引妖邪附体，招致危险。
现在她宁仙芝“寄住”在这身躯当中，运功疗伤，勉强算是又帮这具躯体活络了一下气血。
看起来，真得找机会显化出蛇妖真形了，让这孩子看清白素锦的真面目，兴许就会醒悟过来。
也是怪了，
刚见面的那天，这孩子隔一会儿就说沐浴，后面怎么就不提了？
夜里，月明星稀，秋风气爽。
母子二人在露天院子里喝茶，楚无疾伺候着女人泡脚，天上一轮白月，热水盆里也倒映有一轮白月。
银色的辉光落在女人的精致嫩足上，照得莹莹生辉，白璧无瑕，热雾朦胧在上面，遮掩得如梦似幻，无愧“玉足”这一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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