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止戈为武
程姑娘笑吟吟地摸着曲非烟的发丝，见她粉雕玉琢的小脸，目光很是温柔，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配上她本就端庄温婉、澹然素雅的气质，越发地令人心神静谧，沉溺其中。
对曲非烟，她确实不乏怜爱。
当初的小姑娘，她相处得久了，难免就带着些看自家小姑娘的喜爱，视如己出。
大约是她本身秉性善良仁爱，又与方韩从没要过孩子，所以见到彼时可可爱爱的曲非烟，心里难免有些母爱涌现，爱护有加。
曲非烟眨了眨眼睛，见得程灵素眼底里的温柔似水，心里温暖欢喜的同时，也莫名有种心虚感。
师娘待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有那种非分之想呢。
真的太不应该了......
但是瞄向方韩，曲非烟心里又忍不住复杂至极，万分难舍。
前世，她都忍受了一辈子了，难道这辈子还得忍受着么？
思及此处，曲非烟呼吸一滞，暗自烦躁。
思绪复杂间08，莫名心生一念：
要不......
以后咱俩各论各的？
我喊你师娘，你喊我妹妹......
“怎么了？”程灵素有些微疑地看着曲非烟。
曲非烟心里一慌，但面上却不显露。
咯咯笑着扑入程姑娘怀中撒娇低语。
程灵素倒也不疑有他，笑吟吟地回应着。
其实，按程灵素的心智，很多事情自然瞒不了她，但问题是她对曲非烟，属于看晩辈的感觉，颇有种当局者迷，并未多想，加上曲非烟这小姑娘从小也极为聪慧机敏，而且都历经两三百年的岁月了，见识阅历可谓非同凡响，她若不想表露，自然也很难被察觉出什么。
众人之中，唯独心思敏锐的王语嫣，有些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曲非烟。
总觉得这小妮子看他的眼神里，隐约藏着什么。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纯粹是同病相怜的微妙直觉。
王语嫣素手端着茶杯，默默喝着茶水，见一旁的李青萝目不转睛，满是温情脉脉地看着方韩，心里莫名觉得这茶水.....
忒苦了些。
不过，若能一直如此，虽是苦些，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
甘之如饴。
王语嫣心境渐渐平和。
眼神幽幽地盯着杯中泛起丝丝香气的茶水，有些出神。
“语嫣......”
娇脆中带着丝丝缕缕清冷意味的轻唤声，把王语嫣从思绪中拉回，美眸看向说话之人，微笑道：“怎么了？”
小龙女取出白玉晶莹的小瓶递给她，轻声说道：“你不爱吃茶，我这儿有【玉蜂浆】。”
王语嫣微微一怔，心里暖流划过，嗯得一声，也没说谢，她们之间多年的关系，也不必说什么谢。
取过玉瓶，拔开瓶口，一股清冽的香甜气味沁人心脾，王语嫣檀口微张，喝了一小口。
甜而不腻，口感极佳。
更关键的是，这玉蜂浆有养颜养生之效，还有些许增加功力的用处。
算得上是天下少有的珍品。
钟灵眼神亮晶晶凑近，挽着小龙女的手道：“龙姐姐，我也要喝【玉蜂浆】～”
小龙女神情颇为清冷，只是眼神稍稍温和几分，不熟悉她的人会以为她颇为冷淡，但此处所有人都与她相处日久，晓得她是位纯真质朴的女子，只是情绪会显得比较平淡。
小龙女又取出几瓶【玉蜂浆】，自己拿一瓶，剩下的便递给钟灵：“都给你吧。”
她那些玉蜂此时还饲养在终南山古墓那边，这儿倒是还没开始训养，所以这些都是最后的存货了。
当初跟方韩一起离开时，她捎带上的。
钟灵咯咯笑着，也不客气，收拢在手中，一一分开程灵素、木婉清她们。
小龙女则悄咪咪地走到方韩身边，把【玉蜂浆】给他：“方郎，你喝～”
这姑娘跟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清冷表情，但面对方韩时，却温柔得不行，像位伺候夫君的妻子，虽然有些笨拙，却很是体贴。
方韩自然不会辜负她的好意，取过喝了几口，笑道：“这【玉蜂浆】，妙就妙在甜而不腻，龙儿，你也喝些。”
小龙女俏脸微红，乖地也喝了几口。
两人都属几百年的感情，自然不会顾忌什么。
木婉清看着手里的【玉蜂浆】，忽然就觉得没那么香甜了。
众人说着体己，感受着重聚的欢喜。
时间渐而流逝，晩间的时候，犹似宴会般欢庆一场，把独自待着房间中的黛绮丝也一并请出来，吹着细细微微的夜风，吃用着美食、美酒，直至深夜。
月明星稀，细微虫鸣。
房间内。
黛绮丝脸上染着红晕，今夜她也吃得不少酒，所以有些微醺醉意。
运转内功，消磨酒气。
精神霎时为之一震，渐渐清醒不少。
目光看向床榻之上，见阿蛛跟小昭俩姑娘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有说有笑的，神态亲昵，心里暗自有些生疑。
小昭跟蛛儿，一个是她女儿，一个是她徒弟，虽以姊妹相称，但从不见得如何亲近，大抵都是有些生疏跟隔阂的。
平常时，阿蛛宁愿跟钟灵、阿紫、梅兰竹菊四姊妹玩耍，也不太会跟小昭玩。
同样，小昭也并未表现得如何亲近阿蛛。
今日怎么看着那么亲近......
黛绮丝自然不会知晓，先前小昭之所以不怎么亲近阿蛛，纯粹是因为相处时间短，小的时候虽然都有在灵蛇岛见过面，但终究只是偶尔。
一位寄居在渔民人家处，一位却随彼时还是【金花婆婆】的黛绮丝在中原四处行走，而模拟之中，前一轮的交集又很少，小昭连阿蛛最终去向都不知道，感情可谓一般，自然也就不会太过亲近。
最关键的是，她彼时心理年龄大，哪可能跟阿蛛玩得来。
她又不是钟灵那种玩心重的女子，也不是梅兰竹菊四姊妹，只有朦胧意识，没有真切记忆，依旧是小姑娘的年纪，所以玩得来。
满心满意都想着如何伺候公子爷了，哪可能跟阿蛛各种疯玩呢。
而阿蛛的话，也是同理，关键她当时确确实实是位小女孩，心智尚未成熟，自然是谁跟她玩，她就跟谁好啦。
而且对于小昭这位师父的女儿，她实则心里难免也会有些潜藏的疏离跟敌视，单纯觉得小昭的出现，总是会分走师父的关心跟关爱。
两者如此心态，自然不见得会如何亲近。
但在第三轮模拟之中，两百多年的相处，任是再有矛盾的人，怕是都会生出几分惜惜相惜感。
比如巫行云，起初因为李秋水的缘故，跟李青萝、王语嫣的关系，都相对一般，但日久天长的，依旧处成了家人，会为她们作考虑。
又更何况小昭、阿蛛她们俩又没矛盾，只是单纯不熟，感情不深而已。
如此相处多年，有着黛绮丝这位枢纽，渐渐地也是感情深厚了。
而且罢......
两人因为第三轮模拟的死亡时间不同，如今再度见面，自然很是热忱，心情都十分好。
表现在外的，也就是黛绮丝所见到的场景。
凝眉半响，心里越发觉得古怪。
今天当真是邪门了。
忽然的庆宴欢聚，阿蛛她的武功莫名的强盛......
不仅仅是阿蛛，刚刚在园中，以她所见，当真是发现了诸多诡异之处。
原本......
梅兰竹菊四姊妹，是这院中唯一让她能够看透的人物。
但今日不知怎地，在她们身上似乎也褪去了某种稚嫩，变得有些......
难以形容。
跟那些钟灵毓秀，集天地精华于一体的姑娘们一般，好像也变得深不可测了。
还有那两位借住这儿的一大一小俩姑娘，蓝凤凰跟曲非烟。
也是如此。
变得有些看不透。
而且......
明明，前几日的时候，除却方公子以及程姑娘寥寥几位姑娘以外，其他人都相对冷淡的样子，如今却有说有笑，感情密切的模样。
凭她的观察，似云姑娘，李姑娘她们都是极为高傲雍容的绝世人物，又怎会轻易对其他人如此呢？
关键是，连对她这位小昭娘亲的态度，似乎都温和了许多。
以前，她们虽然是平和以对，但也不见得有多么亲近。
今日好似瞬间亲近了许多。
那位云姑娘甚至还亲自夹了菜给她。
着实叫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此事倒也不能说不行，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种很微妙的古怪感。
令黛绮丝心中越想越觉得不能理解。
有心想问问小昭，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默默沐浴去了。
罢了罢了。
想不通就想不通吧。
捏了捏眉心，黛绮丝决定不再深究。
反正她都住在这儿了，难道还能一直瞧不出端倪么？她就不信了。
总有她知道真相的时候。
另外一处房间里。
李青萝跟王语嫣都盖着被褥，借着烛火，一人绣着花，一人看着典籍。
两人各做各的，都没说话，却也不觉得闷，反而颇为温馨。
李青萝放下针线，大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忍不住递给王语嫣看：“语嫣，你瞧瞧，这个好看么？”
王语嫣嗯嗯道：“好看好看......”
李青萝眉头微皱，白了她一眼，嘀咕一句：尽会敷衍，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确实，历经两世，在王语嫣哪里，李青萝的那层童年滤清以及血脉压制，已经越来越小。
两人相处的模式，逐渐向姊妹的方向靠拢。
而且因为李青萝的武功，无论是第二轮模拟，还是第三轮模拟都比不过王语嫣。
在她面前，着实也耍不起什么威风。
王语嫣淡淡道：“反正又不是送给我的，好看不好看，又能怎么样呢？”
李青萝闻言，凤眸讶然地看向她，用微微丰盈，涂着凤仙花汁的玉手，轻掩红唇，咯咯笑道：“语嫣吃醋啦？好啦，明儿起我给你绣一个。”
王语嫣不说话。
呸，跟施舍似的，谁稀罕？
不过心里如此吐槽，却也没有出言拒绝，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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