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满长安
就像是猫抓老鼠前会把它放了又抓戏弄一番，太清同样也打算加入其中，哪怕就算这所谓的因果阵里没有残图封印的东西，她陪段淮歌和天师府的老东西好好耍一耍…
毕竟在她这个因果道法的祖宗面前玩因果，属实是有些不够看了呢。
相比段淮歌的赶鸭子上架，天师府的几个参与者包括张之摇此刻眼睛瞪大了几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此等好事。
得到曾经名满天下的天师指点，这可是本天师成为龙虎山正统的一大助力啊！必须要拿下！
张之摇信心满满，她觉得凭借自己的可爱一定能成为最后赢家，说不定把老老老老老老师爷哄开心了，还能让他出手劈几下段淮歌帮她出气呢！
小姜和晏王拼尽全力尝试中途加入匹配，却依旧被挡在了外头，毕竟名单已经定下，这两人突然跳出来说自己其实筑基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师父此次计划事关重大，可不能半路出了什么岔子！
随着伏魔因果阵的开启，场上的三十余人很快消失在了祭台之上，与此同时一抹红光如影随形卷入了阵法光芒之中。
老天师浑浊的双眼忽地精芒一闪，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抹红光。他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太清果然自负无人可挡，明知可能有诈还是以身入局。这便是计划成功的第一步。
现在…只希望段淮歌能在阵法里能够做些什么了！
…….
段淮歌幽幽醒转而来，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间破旧的城隍庙内，外面的雨哗哗落下，他的面前生着火堆，身上的装束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身儒衫的青年书生。
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段淮歌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城隍庙里没有人，只有两个干净的蒲团，火堆上还烤着衣物，看样子是一件灰色的袍子。
只有一个人，说明进来之后是随机分配地方的…
这间城隍庙显然已经没有多少香火了，牌匾上似乎还有青阳城隍几个大字，神像破旧，墙壁被雨水侵蚀，风雨从缝隙中钻进庙里，让段淮歌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他很快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所有手段，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似乎被封印住了，无论是雷法还是金光咒都无法使用，但好在他的山河图依旧可以在此地召唤出来。
甚至于段淮歌隐隐感觉，在这里的山河图似乎冥冥之中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
不管怎么说，有了山河图，段淮歌的心里就有了一定的底气，然而手腕处传来的刺痛让他回归了现实，定睛望去，上面赫然浮现着五雷镇魂印。
不是，哥们…我这是犯天条了？还是说我进这个天师下山剧情副本的身份卡就是这样的？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雷光在外头炸开了一声巨响，随后一个黄袍中年道人手持青铜雷印推门而入，见到段淮歌后脸色露出了些许欣慰之意：
“咦？小友，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了？”
段淮歌望向来人，只见对方姿容清逸，穿得仙骨道风，明黄道袍飘逸潇洒，鬓角染雪的发丝垂下两缕，看上去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张天师？”
虽然已经提前看过这位第五十一代天师的画像，但活生生站在眼前还是第一次，段淮歌迟疑地开口，却被对方误以为是体内余毒未清，宽慰道：
“不要着急，你体内的魇气我已经控制住了，不会危及你的性命。慢慢来总能恢复，不会影响你上京赶考的。”
段淮歌闻言恍然，或许在这因果大阵之中，自己的身份便是机缘巧合之下与张玄林结识的书生，上京赶考途中路过青阳镇，结果却被此地诡异留在了这里…
怎么说呢…进京赶考的书生，会斩妖除魔的神秘道士…哥们这buff都快叠满了，就等晚上女鬼来趴窝了。
段淮歌在心底默默吐槽了几句，但也没忘了此刻要维持自己的人设，毕竟在这因果大阵里掉马甲，那可不是件小事，分分钟被天师一道雷给劈回去。
于是乎他撑着身子起身像模像样地作揖道：“天师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他日若是金榜题名，定报答先生大恩。”
段淮歌无师自通地发动了赶考书生的被动技能画饼，张天师闻言倒也没有和那些良家小姐一样哐哐爆金币，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我辈中人，斩妖伏魔本就是己任，又何须言谢呢。”
“天师高义，小生佩服…”段淮歌连忙接着问道：“那么天师…这青阳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有没有什么是小生能帮得上忙的？请天师一定不要客气。”
一上来就分配到了距离张天师最近的角色，段淮歌只能说这波狗运很好。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浪费了这大好机会。抓紧时间刷一刷张天师的好感度，帮助他镇压青阳镇妖魔诡异才是正道！
张天师闻言有些玩味地看着段淮歌，幽幽道：“你昨天就是说要帮我的忙，结果被魇气侵入体内，差点没了半条命…今天又说想帮我，怎么…你不想活了？”
段淮歌：“.……”
想不到自己的人设这么弱鸡，段淮歌长叹一：“百无一用是书生…天师见笑了，小生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对了，你方才所说的魇气…是个什么东西？”
第292章 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莫非这外头的雾气，就是天师您说的魇气？”
张天师沉吟片刻，幽幽一叹道：“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既然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告诉你也无妨。”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雷印，靠近了油灯，灯光将张玄林略显消瘦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只见雷印之上的裂纹处正渗出沥青般的粘液，朝着黑暗处滴落。
“魇气不是雾。“张天师突然掐灭油灯，黑暗里传来铜钱破空声。三枚裹着符纸的洪武通宝钉入青砖，地面顿时浮起蛛网状的血丝。那些黑泥仿佛活过来似的，沿着砖缝攀爬交织，渐渐凝成张模糊的人脸。
段淮歌看了一阵头皮发麻，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张天师手中的青铜雷印雷光明灭，将这些模糊的人脸消弭干净，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它是有生命的，鲁班书里的厌胜之术多与鬼神有关，厌鬼为魇，梦也。所以一般而言，傀儡密集的地方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魇气。”
“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些强大的傀儡产生自我灵智的过程中，也会产生源源不断的魇气。”
段淮歌闻言陷入了沉思，对于这方面的情况，或许鲁班道的人会更加了解，只是眼下身边并没有刷新出相关领域的人才，只能是靠自己硬着头皮走剧情了。
可惜了，也不知道霜降小姐姐现在在哪里？倘若有她在的话，或许能够了解一二。
“如此说来，这青阳镇里藏有许多傀儡？”
“可能吧…此地上空阴云密布，大雨连月，最是滋长阴邪之气的环境。”张天师沉声道：“若真是妖物作祟，只怕这镇子上也没有多少生人了…”
好狠的剧情杀，段淮歌心说青阳镇直接团灭了可还行…既然已经初步确定了敌人的方向，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应该快进到准备镇压敌手了？
“张天师，您打算怎么做？”
“不急。”张天师微微一笑道：“明日雨歇了，我们去镇上看看情况也不迟。”
段淮歌心下一惊，张玄林眼下这个表现，分明是已经有了对策，但暂时不想告诉他罢了。
莫非是因为我昨天魇气入体，张天师怀疑我不是本人了？可是以他的修为，大可以一道五雷正法直接劈了我，哪里用得着在这里拉扯。
段淮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张天师身上的袍子，没有被雨淋湿，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连油纸伞都没有撑，说明他并没有离开城隍庙，最多是在门口。
所以他刚刚是在守着我？
该死，本座就知道狗运是不可能这么好的，表面上看起来是第一个和张天师有接触的人物，可实际上因为设定的问题，他现在正被张玄林怀疑，搞不好下一秒没有回答对，就会被一道雷重新送回龙虎山。
没有办法，段淮歌只能是老老实实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准备睡一晚明天再去镇子上。
外面的凄风苦雨声势浩大，段淮歌心中思绪万千，虽然龙虎山现任老天师在他来之前和他通了不少气，但此事能不能成，还得看段淮歌他自己怎么做。
也不知道太清进来了没有，她现在正藏在什么地方呢？
迷迷糊糊间，段淮歌似乎涌上了一抹倦意，沉沉睡去之时，忽然听见有人似乎在叫他的名字：
“段淮歌…段淮歌，醒醒…”
他幽幽睁开眼，看见的赫然是秦霜降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冷漠小脸，此刻的她一身黑衣劲装，抱着一柄长剑，气质清冷如月，像极了江湖女侠客。
“霜降…怎么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庙里？”
秦霜降脸色古怪地看着他道：“什么庙里？你跟我不是一直都在这房间里吗？”
段淮歌愣在了原地，忽地脸色大变，起身张望四周，哪里还有什么城隍庙张天师的身影，有的只是一间明代的城镇小房间，他依旧是穿着书生服饰，低头一看，手腕上的五雷镇魔印依旧闪烁着淡淡光华。
“你怎么了？”秦霜降看出了段淮歌的不对劲，出声问道。
段淮歌：到底哪边才是真的？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没事…”段淮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出疑惑，只是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踏入伏魔因果阵后，就被随机传送到了青阳镇里，我是游侠，你是书生，还有的人是屠夫、更夫、戏班班主。”秦霜降缓缓开口道：“天师府的那个张之摇，就是更夫的女儿。”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街边摆摊卖字，只不过晕倒在了摊位上。”秦霜降幽幽道：“旁边的街坊邻居说你是去勾栏听曲掏空了身子，所以导致体虚发晕。”
“.”
“看来我分配的这个身份不是什么好人呐。”段淮歌正气凛然地道：“我这样一身正气的人，想要伪装成涩批，可是个不小的考验”
“难道不是专业对口了吗？”秦霜降冷不丁地问道。
段淮歌没有接茬，只是转移话题道：“那什么.现在大家伙都在干什么呢？舔天师么？有没有人偷跑？”
秦霜降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你晕倒的这些时间里，所有入阵参与伏魔因果的天骄都用各自的身份在不同领域打探天师的消息.结果都是一样.”
“三天前，城北的破城隍庙死了一个老道士，身首异处，身上还爬满了青铜色的黏液.手里还攥着一块铁，死状十分凄惨。”
段淮歌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好半天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局面：
如果说他眼下和秦霜降在一起的为真，那究竟要什么档次的诡异才能让龙虎山一代天师陨落于此？这件事里是不是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虽然天色依旧阴暗昏沉，但并没有之前在城隍庙看到的深灰色雾气。
倘若说他之前在破庙里和张天师相遇为真，那就说明.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虚假的幻象张天师之死不过是幻境用来欺骗他认知的信息。
段淮歌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测试的好办法。
第293章 交出张天师有关情报！
盗梦空间嘛，经典图腾道具是时候出场了。段淮歌四处扫了几眼，遗憾地发现并没有什么陀螺，就连鞭子也没有。
要是黑心小萝莉张之摇在这里就好了，这样就能把那个熊孩子抽得如陀螺般旋转了，勉强也算是图腾道具的一种吧。
既然抽陀螺抽不了，那就考虑第二定律：梦境越深，痛感越弱，眼下自己最多算是第二层，所以只需要让自己经历巨大冲击就可以了。
“霜降，要不你打我一下看看痛不痛？”
秦霜降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可是见到段淮歌那真诚的眼神后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沉声道：“你是说，这可能是幻境？”
“嘘…”
段淮歌迅速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想了想道：“其实我现在也不确定，咱们先出门走走吧…看看能不能遇上其他门派势力的人，群策群力，也好过我们俩干等在这里闭门造车更好。”
秦霜降点头应了声好，接着抱着剑和段淮歌一起走出了房间。出门一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少，街边小摊小贩也有不少熟悉的身影。
街边第一家卖冰粉的，一看就是个剑修，表面上看起来手起刀落，实则偷偷用御剑术控制刀柄…右手边第三家卖糖人的…那糖人都会动，还敢说你们不是鲁班道的！
卖碳的、卖炊饼的、卖…大力丸的，这些一个个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做生意的人，一双眼睛只顾着贼溜溜打探周围风吹草动的家伙，很明显就是和段淮歌他们一样进来参与考验的。
考验目标是获得第五十一代天师张玄林的认可，可现在据说天师已死，大家一时间都没了主意，只能是默默蛰伏寻找关键的契机。所以在看到这些竞争对手后，双方都很默契地互相没有打招呼，默默低下头装成小商贩。
然而有几双目光却悄然落到了段淮歌的身上，透露出些也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的目光…
“我们好像被盯上了。”秦霜降一边走一边轻声道。
“嗯，好像有六七个个，都在不同方位，最左边的那个步伐很稳，可能是个体修或是剑修，过来两个气息深不可测，或许是法修…”
段淮歌越数越觉得心惊肉跳，心说这群人是不是疯了，怎么看到我出来就全都围上来了呢？
“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段淮歌低声问道。
“不知道，我在你身边没有离开。”秦霜降摇了摇头，很显然她也和外界的信息脱节了。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秦霜降问道。
“先别动手。”段淮歌沉声道：“老天师来的时候说过，要尽量维持好自己的人设…”
二人跟着来到了偏僻的巷子里，七弯八绕后段淮歌忽然主动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朗声道：
“诸位道友，就不必再送了吧，我们好像也不是熟到这个地步…再送我真的要以为你们暗恋我了。”
后头一阵沉默，最后还是一个声音开口道：“这位道友，我们也不想的，只是眼下的状况我们大伙都分外棘手，张天师身死，这一场协助天师伏魔的计划便成了笑话。我们不得已才从你身上找线索。”
“我身上有什么线索？诸位不妨把话讲得再明白些。”
“三日之前，有镇民说亲眼看着你和张天师一同进镇。”一个女声开口道：“阁下如今醒来之后就和同伴偷偷摸摸地走，莫非是想独占情报去完成任务不成？”
段淮歌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秦霜降，原来我不是分不清，而是昏迷之后失去了最近三天的记忆？
莫非…我一开始见到张天师确实是张天师，只不过在探寻青阳镇背后魇气诡异的时候，天师死了，我活下来却失去了记忆？
这个推测有点离谱，不为别的，主要是天师战斗力这么强结果噶了，而他被限制了一身修为还能活下来，说实话有点难绷。
秦霜降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诸位，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天师的情况，就连他身死的消息，也是我同伴从外面打探而来。”
“你觉得我们信不信？”一个铁塔般壮硕的汉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沉声道：“二位，既然一起来了此地，最好还是把情报共享吧，否则的话只会为自己徒增烦恼。”
“与其看着你独占情报拿下第一，不如我们先联手把你送走，不是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场上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秦霜降淡定地抱着剑，似乎并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龙虎山鉴天镜投射出的景象里，外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地议论纷纷了起来：
“那就是陌刀门的赵铁鹰吧？筑基中期的他一手刀技出神入化，已经到了大巧不工的境界，确实有这个实力叫板。”有人开口感慨道。
“那个抱着剑的应该是燕京秦家的小女娃，那个男的倒是没什么印象，他有什么很出名的战绩么？”
“听说他好像从秘境里把传国玉玺带回来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战绩？看来这两人要倒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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