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努力小祥
漫长的一天，漫长的夜晚。
少女闭上了眼睛，露出了轻柔的微笑。
*
星期一早晨。
八柰见父亲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我回来了。”男人随口说了一句，换上拖鞋，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收拾去上班了。
但就在路过客厅的时候，一家之主陡然停下了脚步，眸光犀利的扫过地板和沙发。
他发现到了一丝不对劲。
人类对于自己熟悉的地方有种野兽般的敏锐，而有没有陌生的雄性经过，更是清楚无比。
——好像有男生留下的痕迹。
是草芥吗？不对，草芥除了小学，可从来没有在他们家留宿过……不仅仅是今天，最近一个月他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但都误解成隔壁的草芥来玩了。
男人忽然想起了提前回家的女儿，倒吸了一口冷气，眉目凝重。
难，难道说……
*
生病事件有惊无险的度过，对清野来说，他收获了几张败犬女主的CG图，而对八柰见来讲，她已经看到了开启下一段剧情的隐藏选项，这两天不断嘀嘀咕咕谋划着什么。
“能解决清野君困境的办法是——”
她找到了！
新的一周，休息室内。
清野在角落里悠闲的看书，小鞠缩在柜子的缝隙间捧着手机，空气安静而美好，但下一秒，大门被人猛地推开，欢快的招呼声响彻房间。
“小前辈！来下棋吧！”
在清野的注视下，八柰见放下书包，但她今天拿出的居然不是零食，而是……一幅折叠的将棋盘？
“怎么突然想下棋了？”清野有些奇怪。
“因为……”
八柰见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非常自然：“最近有一家新开的棋馆在举办学生赛，赢了就有五万円呢！我们一起练习参加吧！”
“你以为这钱是那么好拿的吗。”清野瞥了她一眼。
“哎呀……快来玩！”
作为相处已久的同伴，八柰见早就摸清了正确应对清野的办法，她移动脚步，半推着男孩的肩膀，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
“我又不会玩这个。”
虽说清野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但隐隐还是流露出了一种‘我没说不玩’的氛围。
“没关系，我来教你，很简单的。”
蓝发少女笑嘻嘻的摆放着将棋的棋驹。
这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另一边的柜子喊着：
“小鞠，你也要来一起玩吗？”
骤然响起的明媚声音让阴暗少女身子一抖，像小动物一样发出了微弱的回应：
“不，不用了……”
她还得看小说呢。
小鞠重新将视线放到小小的手机屏幕上，神色专注而认真，时不时还会露出傻笑……这本死神题材的书真好看啊，虽然只有不到一卷，但那动人、温柔又耀眼的风格完全击中了她，可以说是她这两年最喜欢的开局了。
如果我也能变成这样就好了——她不禁这么想着。
一个懵懂的想法在心中闪过。
*
这两天一有空闲时间，八柰见就缠着他下将棋，连带着他也沉浸于棋艺一道，水平突飞猛进，这种时刻进步的感觉让他的心灵都变得桀骜了起来——说不定哥们真的能拿到那五万円呢！
而在他不经意间向少女表现出这个意思之后——
咔嚓。
空调嗡嗡震动的声音和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共同鸣响，八柰见的飞车横贯棋盘第七段，指尖悬在清野的王将头顶，胜局已定。
蓝发少女缓缓的抬头看他，俏脸蒙上了一层阴影，眼神冷淡，仿佛高高在上的魔王一样。
“你做的到吗？想传达出自己的心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要传达什么啊！不是为了钱吗！
在清野诡异的注视下，八柰见晶莹的耳垂微微发红，轻咳了一声：“是……是将棋的世界没有那么简单！”
“我会试试看的，为了这五万日元，我会努力去特训！”
清野将棋子摆回原位，握了握拳，语气宛如热血的主人公——话说回来，八柰见的下棋水平倒是意外的还可以啊！他两天竟然都没赢过对方一把！
“那就来吧。”
八柰见站起身，留给了他一个潇洒强大的背影。
于是，特训的日子开始了。
图书馆里，清野拿着《将棋的历史》、《入门棋谱》不断翻阅，而八柰见就像是严酷的导师一样在一旁监督；
电影院中，八柰见陪着清野一起观看讲述将棋的电影；
将棋馆内，八柰见额头上绑着“魔鬼”的白色头巾，严格的指出他的错误；
两人不断对弈，棋子和棋盘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清越，棋盘格间光影闪烁；
这几天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人也引起了餐厅里前辈们的好奇，都在小声讨论着小情侣又在玩什么新花样。
——数天后。
休息室，烧红的夕阳将棋盘浇成琥珀色，三十三枚棋子拖着长长的影子刺在泛黄谱纸上。清野的步兵被镀上金边，直指大将，像一柄抵住玉将咽喉的匕首。两人低头盯着棋盘，不言不语。
——装，装的还挺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争夺龙王头衔呢！
这俩人真是般配啊，以装模作样和傻瓜这一点来说。
缝隙里的小鞠探出脑袋，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了。
这时，清野拿着棋子的右手动了，有一滴汗珠顺着少年绷紧的手腕坠落，“啪”地绽开在象征着胜利与荣誉的「龙王」棋子上。
有风吹过，八柰见耳后散落的发丝被穿堂风掀起，夕阳将她的发梢染成了半透明的橙红色。
棋子落下。
胜负已定。
蓝发少女凝视着棋盘，忽然站起身，拉开了窗帘，哗啦啦的响声中，茜色光瀑裹着尘埃射进了室内，少女就这样望着清野，平静的肯定说。
“做的不错。”
“终于赢过你了啊。”长长的沉默后，清野轻呼了一口气。
哒，哒哒，八柰见走到了他的面前，微笑。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你毕业了。”
“八柰见……”
清野一愣，神色有些复杂，就像是在回忆自己这段漫长的求学生涯，最终，他站起身，对面前的教师鞠了一躬，沉声说：
“感谢您这些日子的教导！”
——喂！你们这是在演搞笑漫画吗！
小鞠彻底绷不住了。
“接下来，只要你在赢过一个人，就可以正式踏入战场了！”八柰见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的胜负：
是清野的胜利。
*
下午四点。
迎接下一位对手之前，他一边在前厅收拾桌子，一边在脑内琢磨着将棋，势必要把这五万外快拿到手——以后要是能刷个棋圣天赋，他就要朝史上最年轻龙王的成就发起冲击了！
而就在这时，前方一个奇怪的客人打破了他的幻想。
那是一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男性，只能比喻成帅大叔，他身上既没有成功中年男士的气质，也没有普通大叔的沉稳，介于中年人和年轻人之间，此时男人双手交叠放在下颌上，表情深沉。
……莫名的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清野扫视了一圈，发现这个点还没到其他人上班的时间，只能迎了上去，递上菜单：
“这位客人，您看需要吃些什么东西。”
听到声音，男人抬起头，上下扫视了他一圈，平静的说：“一份普通招牌套餐就可以了，再加一杯咖啡。”
“您请稍等片刻。”清野记下。
“小兄弟，等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男人叫住了他。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
“如果你去追求一个女生，这个女生还很漂亮，你会选择怎么做，会选择带她去什么地方约会？同为男人，我都是经历过的，懂你。”
谁会问服务生这种问题啊！
清野内心吐槽，但表面上依旧无懈可击，笑容平和，如贵族庄园主中的侍者，他微微思索了一下，回答说：
“真诚、勇敢、尊重，以及，能保证生活的物质基础……至于游玩的场地，会视女生的性格而定，大抵会选择公园、图书馆，餐厅一类的地方吧。”
男人似乎没想到他的回答会如此完美，不由得滞了一下，紧接着又问：
“那假如、只是假如，你未来交往的人是一个非常爱吃的女孩，她要求每天都要吃超出标准的零食，你会怎么做？”
……这个描述莫名的有点眼熟。
清野继续说：
“那么我会阻止她，并且为她制定计划，让在她能满足食欲的同时，又不会让身体受到伤害，真正的爱是让恋人变得更好，而不是无节制的迎合。”
“初审，你过关了。”
我这是在考什么啊！
清野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动着。“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抱歉问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清野离开的背影，男人表情若有所思。
他当然知道看一个人要看他怎么做的道理，所以，他今天打算稍微观察一下对方，顺便视察一下这里的工作环境。
指针不停转动。
至于结果……
说实话挑不出什么毛病——一言一行中透露出的种种细节都给人感觉很是踏实稳重，真的很不错，一个人从来都是由内而外的，一个心性不坚定、没有自制力的人根本维持不了长时间的这种做法，一般人估计只会想办法偷懒让自己更加轻松。
这不能说多了不起，但确实给人的印象很好。
男人随着不断的观察，心情也多少变好了一点，而清野的心情却越来越糟糕，甚至可以说是忧虑，那几乎写在脸上的表情，让八柰见有些好奇，趁着空闲时间，她好奇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小前辈？”
“我可能被盯上了。”清野沉重的说——上次车站因为检票口的遮挡，他并没有看清八柰见父母的样子，一时间也没有把对方和八柰见联系到一起。
听到这话，八柰见表情有些古怪，她揉了揉脸，以免自己露出笑容，语气却还是透着雀跃：
“具体来说呢？”
“有一个大叔，在餐厅里盯了我一下午，时不时还会露出欣赏和危险的表情。”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