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努力小祥
拉开椅子的声音响起，清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把她拽了出来。小鞠和其他两只败犬都不一样，态度必须强硬一点，最好是当场抓获。
“放，放开我……”小鞠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
门外，八柰见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靠在墙上，双手背在身后，唇角缓缓勾勒出了介于埋怨和释然之间的笑。
“真是的，清野君就是这一点不行……”
“不过，小鞠的情况比较特殊，让人稍微有些放心不下，这次就原谅你啦。”
*
“你，你说要做的事情是……”
被拽到大门前的小鞠心惊胆战的用手遮住了脸，好像见了阳光就会死的吸血鬼一样。
清野伸出了大拇指，笑容闪亮：
“和我一起迎接客人！只要微笑，然后说声欢迎光临就好了，很简单吧？”
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然后小鞠像兔子一样飞快跑了回去，把自己藏到了缝隙里，还用纸箱套住了头。
“不行不行不行！这，这个我绝对做不到，杀了我都做不到！”
“……太贫弱了，小鞠同学，那你现在能接受什么程度的练习？”靠在门边的清野呵斥说。
“微笑。”
“好，那就从微笑开始吧！”
能不能迎接客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帮她建立下最基础的自信心。
小鞠摘下纸箱，微微探出小脑袋，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
于是，败犬组的特训开始了。
两天后——
“我笑。”少女对着镜子微笑。
“这是女鬼般渗人的笑，我们这又不是鬼屋，重来！要让客人感受到你的热情！”清野评价。
“我笑。”少女再笑。
“这是傻笑，会被做成表情包的那种。”清野锐评。
小鞠中二的用手遮住半边脸颊，一边冷笑，一边气势恢宏的咏唱：“混，混蛋，被黑暗的烈焰吞噬殆尽吧！”
“中二病么你！”
“你，你好烦……”
少女不满的抱怨了一句，她想了想，忽然转过身，面对着他，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放在樱唇的两边，轻轻往上一拉，两侧的梨涡若隐若现。
看到这个经典的表情，清野一愣。
仔细一看，这姑娘真挺可爱的……
他咳嗽了一声，强忍着拍照留念的心，别过了脸：“接下来你自己练习吧，总之，不要太刻意僵硬了，只要普通的微笑就好。”
“我，我本来就打算自己练习的，是你非在旁边指指点点……”
阴暗少女哼了两声，有其他人看着笑容怎么可能会自然啊！
不，不过……像这样自然的和其他人说话，自然的打闹，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就连在部长那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毕竟一看到喜欢的人，她就无比紧张。
*
“腰要再下沉五度。”清野化身严厉的教官。
“是！老师！”
“很好，现在是实战演练！”清野清了清嗓子，腰背挺直，声线也变得成熟低沉。“现在把我想象成带着一个孩子的单亲爸爸。”
“欢，欢迎……”
小鞠一下卡壳了，就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手臂僵硬，腰背绷紧，清野有点看不下去了，准备上前给她一巴掌，把她拍醒，顺便给她演示下姿势。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小鞠的前一刻，大门忽然被拉开了，蓝发少女仿佛浑身闪着光芒的跳了出来。
“听说你们陷入了困境？”
“八，八柰见？”
小鞠有些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身子，她还不习惯在八柰见面前做出这种行为。
八柰见斜靠在门边，口吻和姿势都充满了强者的自信：
“虽然那边的男人算是全能型选手，但在如何调整微笑、如何让刚踏进门的顾客感到如沐春风这一点，我才是更专业的！所以，小鞠，让我来教你吧！”
“我没意见。”清野乐得轻松。
“……”小鞠羞涩的拨弄着刘海。
接下来，八柰见老师亲自指导着她的姿势，指导笑容，直到——
*
微风拂动窗帘，夕阳盛红的光透过窗户，洒满了休息室，三人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墙面上。
两人站着。
一人鞠躬。
“欢迎光临！”平稳的嗓音，恰到好处的微笑。
清野和八柰见同时激烈鼓掌。
“至此，清野家的究极奥义已经全部传授给你了。”八柰见微笑。
“去吧。”清野温柔鼓励。
“非常……”
“非常感谢两位师傅的指导！我出发了！”
在两人恩师温柔的注视下，小鞠只感觉眼眶发热，脑海中不停闪过这几天的种种特训，身体里仿佛有无限的力量在游走。
是了，是了。
现在的我一定能做到任何事情。
这股力量，名为羁绊！而羁绊会带来无限的勇气！
小鞠知花，崛起！
她昂首挺胸的踏入了战场所在之地……话说，这个场景好熟悉！她还亲自吐槽过！
清野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她的对面。
然而，真的站到了这里时，多余的想法都消失了，她情不自禁攥紧了手，手指关节发白，正常来说，她现在是完全能做到说出“欢迎光临”和微笑的，但刚来餐厅时的失利带给她的阴影太大了，连带着她也紧张了起来。
这时，她听到了男孩溪水般的声音。
“别担心。”他轻声说：“想象客人是在动物园里打瞌睡的海獭，嗯，就像八柰见一样。”
小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表情有些古怪。
心情不由自主平和了许多。
大门被推开了，悦耳的风铃声响了起来，清野静静看着对面的小鞠，于暖和的光照中，一向阴暗的小鞠弯下腰九十度鞠躬，声音沉稳，咬字清晰——
“欢迎光临。”
*
两人回到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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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黄昏在消失之前，尽情挥洒着炫目耀眼的光辉，为少女的侧颜染上了温暖的光晕。
“做的不错。”清野称赞。
小鞠站在窗边，抿了抿唇，有心想要板起脸，眉梢却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如果是在这个人面前……稍微坦率一点也没关系的吧。
可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凝固了。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以后你应该能慢慢顶替我的位置吧。”清野感慨。
这，这样啊……
方才的喜悦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小鞠有些出神，这样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这是最后的告别了。
以后，应该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毕竟他们一个是学生，一个是社会人士，关系远远称不上熟络。
但是，有一句话必须要说出口。
“谢，谢谢……”
少女轻柔的声音好似在夕阳中化成了光斑，一点一点的落在了地板上，形成化不去的痕迹。
尽管只有一段不长的时间，但清野却转动了她内心的钥匙，让她变得更加积极了一些。
门外，八柰见同样咬着唇瓣，感慨万千。
她自认为和清野的关系已经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疏远了，可这里承载了他们一路走来的回忆，今后，他们就无法再向以前一样待在这小小的休息室了。
脑海中不停闪过和清野相处以来的种种画面。
心湖溅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涟漪。
我该怎么更靠近他呢？
该用什么理由才能继续和他在一起呢？
门内，门外，两位少女心绪同时起伏。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非常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哒，哒哒哒。清野拿起背包，转过身，走到大门前，故意抬高了音量。
明亮的声音回荡在这一片空间。
“以后我应该会把重心放到学校上了，所以……作为同学，请多关照了。”
学……校？
同学？
也就是说。
这一刻，八柰见的美眸瞪大，像是座雕塑一般，直直的定在那里。
哀伤渐渐褪去。
喜悦涌上心头。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跳到了清野的面前。
“你……你你你要来我们学校上学！？”
“混个学历而已。”
清野挑了挑眉，露出了她有些眼熟的、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真是的，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你知道我……”蓝发少女下意识伸出拳头锤了一下他，不过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是对某人的回礼。”清野一脸正色，让你上次拉扯我！
而在身后，同样涌出莫名情绪的小鞠抿了抿唇，同学吗……好像，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