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九条莲司顿了顿，不急不缓的接着补充道：
“加害者身高约175公分，穿着西装。”他瞥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醉汉：
“目前昏迷中，但考虑逃脱可能已用绳索拘束。”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懵，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
“您说的绳索具体是...？”
“制服领结。”
九条莲司的视角瞥向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接着说道：
“另外，监控摄像头在北侧自动贩卖机有两台，已经记录下了全过程。”
九条莲司的话音未落，便听到电话那头女警员开口道：
“要町一丁目14-3后巷是吗？请优先确保自身安全！巡逻车到达前请在原地等候...”
“......”
旋转的红光将雨丝染成血珠，两辆黑白涂装的巡逻车斜插进巷口。
下车的是一老一少两位巡查，年轻巡查下车时差点被排水沟绊倒，反光背心下露出半截没掖好的衬衫。
为首的那名老警察看见被领结捆住手脚的醉汉，不由得有些愣住。
“正当防卫。”
九条莲司的话语先一步而出，为对方解答了困惑。
紧接着，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
“那边的监控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按理来说，遇到这种事情的少女都应该表现得十分后怕和慌乱才对，但九条莲司的冷静，以及那种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的感觉让这位从业多年的老警察感到有些荒谬。
这是警视厅哪位高官的孩子吗？
那老警察不由得多看了九条莲司两眼，只感觉对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跟他见到的那些“警二代”很像，心中也是对这件事情多了几分上心。
“那个...按照流程需要两位到丰岛警署做一下笔录，不必紧张，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老警察语气温和的开口。
九条莲司看了眼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
他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感觉有些麻烦，但还是带着井芹仁菜上了警车。
片刻后，几人来到了丰岛警署。
大约等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巡察组那边便已经将证据取过来了。
询问室的日光灯在九条莲司发梢镀上冷调蓝光时，门把手传来三下克制的敲击声。
走进来的女性肩章反射着三道樱花纹，黑色套装裙摆随着步伐掀起锐利的角度，却在看见房间内少女的瞬间放缓了脚步。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特殊犯搜查系长，二阶堂雾子。”
她将热气氤氲的马克杯推过不锈钢桌面，杯底与桌面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丰川同学不介意我来了解些事情吧？”
九条莲司点了点头，审讯椅随着她前倾的动作发出细微吱呀。
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奇怪。
警视厅搜查一课特殊犯搜查系长....警衔警视级。
这个职位在警视厅内部被称为“黑西装”，而普通刑警都是“灰西装”。
按理来说，像这种级别的警察，应该不会关注“街头猥亵”这种小案子才对。
很快，对方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九条莲司心中的疑惑。
二阶堂的手指划过平板，其上显现出了在要町一丁目14-3后巷所发生事件的监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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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播放的，正是九条莲司干净利落的动作。
待监控画面播放完后，她开口称赞道：
“监控显示你在2.7秒内完成绞杀、旋转、投掷三个战术动作...实话说，在我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位高中生能做到的事情。”
她顿了顿，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帝东警校的教官看到这个，恐怕会连夜带着特招申请书敲你家门。”
听到这话，九条莲司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刻意转移话题道：
“所以丰岛警署已经将事情了解清楚了么？”
“当然。”
二阶堂雾子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人证物证齐全，丰川同学毫无疑问是自我防卫，等过段时间，警署这边会通知你事情后续处理的。”
“既然已经了解清楚了，那我可以走了么？”
“咳咳。”
听到这话，二阶堂雾子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随后便开口说道：
“丰川同学先别着急，我私人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也可以直接离开。”
九条莲司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听听对方想问什么。
见对方没有要直接离开的意思，二阶堂雾子松了口气，开口说道：“我观察了监控，发现丰川同学无论是动手的时机，动作，甚至是力道的把控都很到位...”
——像是监控视频中展现出来的这种技巧，如果力道把控不到位的话，是很有可能会死人的。
所以二阶堂雾子断定，对方对于自己的力量把控以及技巧经验等，都是相当自信的。
“你平时在有意的练习擒拿技吗？”
“只是社团活动参与得比较多而已。”
“柔道部？”
“茶艺部。”
听到这个回答，二阶堂雾子端起茶杯的手悬在半空，杯沿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织出薄纱。
询问室陷入诡异的寂静，直到自动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咚声。
二阶堂雾子打破了这份尴尬：
“咳...丰川同学的偏差值是多少？”
“上次模拟考76。”
当然，是丰川祥子小姐的考试水平。
二阶堂雾子闻言，眼睛顿时放光了。
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激动开口问道：
“我记得丰川同学，是在羽丘女子学园在读吧？”
“嗯？”
二阶堂雾子的话哽在喉头，好半晌后，她才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有兴趣报考东大法学部吗...？”
“....”
沉默让她不得不将视线转向到了咖啡杯里晃动的波纹。
近些年来，东京各大地区的案子越来越多，警视厅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不仅是她，体制内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日本警视厅的官僚体系存在致命的结构性缺陷。
其金字塔式晋升制度导致实战经验与职位严重脱节，职业组精英通过国家公务员Ⅰ类考试后，仅需二十八个月就能晋升警部，而非职业组平均需要十八年，这种学历至上的选拔机制造成大量拥有街头智慧的刑警在课长级职位前触顶。
更严重的是“白衬衫现象”——高层警官为追求晋升刻意回避危险任务，一九年警视厅管理官平均现场出勤时间仅为一线刑警的七分之一。
案件管辖权的割裂更令人咋舌，同一地铁站内发生的案件，月台归铁道警察队、检票口归地域课、站内商铺归生活安全课，这种纵向分割导致一八年新宿站连环伤害案因管辖权争议延误抓捕达四十七分钟。
法务省的数据也显示，近十年警视厅扣押物证出错率上升百分之三百，根源在于职业组干部为积累管理经验频繁轮岗，重要案件往往在负责人更替时出现纰漏。
其中最致命的是“报告书文化”，在几年前的池袋暴走事件中，执勤警官因忙于撰写情况报告书延误呼叫支援，这种本末倒置的文书主义最终酿成八死十五伤的惨剧。
有能力的职业组很少，而有能力扭转这个局势的人更少。
这也是二阶堂雾子在看到九条莲司这件事情的案件报告后，立马就亲自来见对方的原因。
一位十分有潜力的“高中生”，像这种新鲜血液的注入，无疑能让这个腐朽的体系焕发新的生机。
而若是二阶堂雾子能够成为对方的“引路人”，在今后的党派争斗中，获胜的希望也能大上不少。
只是九条莲司的沉默，让她感到了些许忐忑与失望。
对方所展现出的，分明都是警部的擒拿法，而且看她对警署这么了解...
难道她猜错了？
其实丰川家没有想让这位大小姐进入警视厅？
二阶堂雾子脑海内的思绪不断闪过是，便听到少女的声音忽然响起：
“当然，东大法学部一直都是我的目标之一。”
九条莲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警视女士，开口说道：
“我自小便立志于要当一名警察...学习格斗技，提高分数，都是为了这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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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阶堂雾子手中的钢笔突然在询问笔录上划出一道墨痕。
她常年紧抿的唇线罕见地张开一道缝隙，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而九条莲司也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表演”，她的脸上适时的露出些许不好意思：
“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否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对于警署内部的事情，我还有很多想要了解。”
“当然，当然没问题。”
二阶堂雾子对眼前少女的好感在这一刻升到了最高，将自己的通讯方式为对方记下，她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情，或者遇到了麻烦，直接打我电话就好，我叫二阶堂雾子...不介意的话，叫我雾子阿姨就行。”
九条莲司咧开嘴，笑容相当阳光：
“那就谢谢雾子阿姨了。”
——以前总是听人说这东京警视厅的钉子比关东难下得多。
但现在来看，就算是想撬动这整个部门，或许都要比他想象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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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这一章四千字，两章合一。
还有一章加更凌晨发，先去看看母鸡卡，没更就是被气晕过去了，明天再加更。
单章解惑（补充些没在正文里写明的）
上一章二阶堂雾子的主动“招揽”引来了大家的一些误会，所以我在这里开个单章解释一下。
第一个是丰川财团的态度。
其实财团和警视厅不是那种完全割裂的关系，中央省厅出身的职业组大多都出身名门，这也被不是“抢人”“要人”进去，而是家族主动送人进去。
而且丰川祥子回忆里明确说了，丰川定治以前是把丰川清告当继承人培养的，而且日本挺多财团是招“婿养子”作为继承人的，比如三井财团，丰田家族，松下财团等等，毕竟自己生的儿子可能是个废物，但招的女婿肯定是能力出众的，丰川清告除外
所以丰川祥子的未来应该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绝对”，不然也不会放她在外面到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