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九条莲司从钢琴椅上站起身，阳光从窗外洒在她的发丝上：
“加油噢，记住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嗯！”
爱音用力点头，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那...那我先走了。小祥也要加油啊！”
九条莲司轻笑，黑色缎带随着偏头的动作滑落肩头，一边挥手一边说道：
“替我向乐队的大家问好。”
“嗯嗯！明天再见，小祥~”
千早爱音一边挥手一边转身，转身时帆布包狠狠撞上门框，金属水壶叮叮咣咣滚落走廊。少女手忙脚乱追赶着滚动的金属罐。
看着少女有些狼狈远去的背影。
九条莲司眼中的温柔逐渐褪去，他有些若有所思了起来。
这位爱音同学与丰川祥子的交集并不算太深，平日里也就是能说上两句话的程度。
但对方的反应却是有点...反常。
好在自己刚才的表现让对方放松了警惕，那种反常的表现也逐渐褪去。
——或许得找个机会了解一下对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反常表现的原因？
摇了摇头，背上放在钢琴旁的包。
好了，或许该去见见祥子小姐心心念念的Ave mujica的乐队成员了。
...
练习室内漂浮着未散的松香气息，蓝灰色吸音棉包裹的墙壁上贴着livehouse海报。
三脚架谱台歪斜地支在中央，散落的乐谱被从百叶窗渗入的夕阳切成金红相间的条纹。
墙角堆着印有各色贴纸的乐器箱，鼓组镲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透过窗户的将斑驳光影投在若叶睦浅绿色的发梢。
佑天寺若麦坐的沙发旁滚落着喝空的罐装咖啡，八幡海玲倚靠在吸音棉包裹的墙面上。
“都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小时了。”
紫色短发的少女蹙着眉用指尖敲击手机，粉色眼尾上挑，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作为发起人却最晚到，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可能是在学校那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三角初华将金色长发别到耳后，紫水晶般的眸子泛起水光，温声细气地帮忙找理由道：
“小祥一向很认真的。”
“认真就能让大家等这么久了吗？”
佑天寺若麦发出冷笑，紫色短发随着摇头动作轻轻晃动，似乎颇为不满：
“每次排练她都这样，上次也是迟到了。”
若叶睦坐在角落的阴影里，仿佛被隔绝在透明结界里，垂落的刘海遮挡了鎏金瞳孔中流转的微光。
浅绿色发丝垂落在吉他琴箱上，金瞳专注地盯着调音器，苍白指尖拨弦时带起细微的金属颤音。
“但是上次不是小祥她家里...”三角初华刚抬起手腕想解释，就被硬生生打断。
八幡海玲抱着双臂倚在墙边，黑色长发下冷玉般的面容毫无表情，贝斯背带在黑色皮衣肩头勒出褶皱：“领头人应该以身作则。”
“就是啊！”佑天寺若麦猛地直起腰：“我们都按时到了，凭什么要等她一个人？”
“要不...我们先热身？”
三角初华双手交握在胸前，纤长的睫毛紧张地颤动，紫罗兰色缎带滑落到手肘：
“等小祥来了就能直接开始了。”
“随便吧。”
佑天寺若麦烦躁地扯了扯紫色领结，短裙随着跷二郎腿的动作掀起危险的弧度，
“但是这次一定要跟她说清楚，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大家...还是冷静一点吧。”
三角初华表情犹豫，似乎想解释些什么，但片刻后还是放弃了，开口说道：
“我相信小祥一定有她的原因。”
实际上，她是清楚丰川祥子现如今的处境，所以才这么说的。
小祥现在的生活环境，还有那个一言难尽的爹，造成了她现如今有些别扭的性格，正因如此，小祥跟乐队里的其他人关系并不算特别融洽。
但她又不好跟乐队内的其他成员解释这其中的原因。
毕竟这是丰川祥子的家事，她总不能未经人同意就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八幡海玲摇了摇头，绿瞳透出翡翠般的冷光，贝斯琴头在地面叩出清脆声响，平静的说道：
“迟到就是迟到，没什么理由。”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若叶睦调试琴弦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住。
PS：还有三章。
终于可以开爆了，爽
第二十一章 闭嘴看我操作
时间推回几分钟前。
暮色时分，出租车碾过满地樱花停在建筑前。
九条莲司推开车门时，晚风掀起了羽丘女子学院深蓝色的水手服领巾。
他伸手将左侧垂到胸前的蓝色双马尾撩到背后，发梢的蓝色在夕照里泛起冷冽的光泽。
“麻烦您了。”
他将零钱递给司机时，琥珀色瞳孔在睫毛阴影下微微收缩。
校服百褶裙随着起身动作泛起涟漪，白色短袜上沿被黑色乐福鞋压出的红痕若隐若现。
「你都快迟到半小时了！」
丰川祥子似乎有些焦急。
除了上一次因为父亲的原因而迟到了之外，她每次都是到的很准时。
“作为乐队主创，晚来点怎么了。”九条莲司有些纳闷：“能有点商业乐队的自觉么？”
「这跟是不是商业乐队有什么关系！？」
丰川祥子觉得这人简直难以理喻。
“你来晚了，她们得感激你给了她们得以喘息的休息时间，这才是商业乐队。”
「这也太黑暗了吧！你到底活在什么世界观里啊？！」
“不应该是你们大小姐的世界观太天真了才对吗？”
回溯了一遍丰川祥子的记忆，九条莲司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她这乐队组的这么艰难的原因。
身为商业乐队，对于其成员的限制合同居然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反倒是对资方的赔偿合同有不少。
这不是摆明了乐队成员出问题，对方没事，但是作为乐队领头人的她反而要负责么？
这哪是来组乐队的，这他妈分明是来做慈善的。
最难绷的是乐队内最有价值的成员几乎都是看着丰川祥子的面子才来的。
反而是价值较低的成员在唱反调。
九条莲司叹了口气：“知道我是故意晚来的么？”
「你还炫耀起来了是吧！」丰川祥子感觉自己要被气晕了。
原本其实是根本不用迟到的，九条莲司在钢琴教室内勉强将今晚要排练的曲子练下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裕”期。
但他却不是第一时间直接来排练室，而是选择去便利店美美吃了顿关东煮。
好吧，这还能理解。
毕竟演出是个体力活，不吃东西容易低血糖。
而且就算加上吃关东煮的时间，九条莲司来排练室也是绰绰有余。
结果吃完关东煮之后，他又突发奇想去游戏厅里看了看。
这跟乐队有什么关系吗？
这不就是故意拖时间故意迟到？
“有的时候，你想抓住团队内的不稳定因素，就得先将把柄露出来。”
九条莲司倒是不吝啬于自己的解释，就像是真的在传授自己的管理经验一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你这乐队里，五个人有一半脑后生了反骨...她们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你不钓鱼，她们暗地里的坏心思就会永远憋着，直到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整一波大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Ave mujica是我一手创立的，她们每个人也都是我亲自选的，不可能出现...」
“幼稚。”
九条莲司一下子失去了解释的兴致。
像这种情况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被自己亲手提拔的手下背刺，被亲如手足的人背叛。
哪怕是过命的交情，在利益面前也会显得脆弱不堪。
信任...？
他已经为这东西付出过一次难以承受的代价了。
联想到之前看到的新闻，九条莲司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他感觉自己已经足够理智与谨慎了，结果最后还是败给了人性两个字。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值得信任的东西。
「在你来之前，Ave mujica队内也没有除我之外的声音，不管她们是怎么想的，只要她们没真正的做...」
不管怎么想的，只要没做，那就值得信任。
这是丰川祥子的想法。
在九条莲司看来，这番话实在是有些天真得可笑。
“她们是没做，还是暂时没做？”九条莲司反问。
以他浏览过的丰川祥子中的记忆来看，Ave mujica这支乐队可以说是早已彻底脱离了丰川祥子的掌控。
她看似为这个乐队付出了很多精力，歌词，编曲，甚至是舞台剧的安排，演出后的造势。
但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下沉”到这个乐队当中去。
一方面盲目的信任着乐队内根本就不存在的“羁绊”，一方面又不愿意去真正的制造所谓的“羁绊”。
“既然要将乐队当成事业去做，那就别投入感情。既然要投入感情，那就别绷着你那大小姐的样子，一边将乐队成员当成是没有自己脾气的提线人偶，一边将这乐队当成是自己的全部。”
「我没有...」
丰川祥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或者说她就没办法反驳。
毕竟她也早就意识到了乐队内部的问题，Ave mujica远没有其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