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小小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莲司。”
她用那如同低语般、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轻轻地、却又清晰地说道：
“想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一种纯粹而又依赖的依恋。
「...混蛋。」
脑海里，丰川祥子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像是被打翻了醋坛子又强行忍耐着的别扭情绪。
九条莲司懒得理会脑内那个又开始闹别扭的大小姐，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怀里睦的后背问道：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虽然他自己今天也翘了课，但他记得月之森女子学园的放学时间，应该比羽丘要晚不少才对。
听到他的问题，睦从他怀里抬起头，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松开抱着他的手，转而拉住了他的衣袖，示意他跟她走。
九条莲司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她，来到了阳台。
当他看到阳台上的景象时，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原本只摆放着几个空花盆和几株前房主留下来的名贵花卉的阳台上，此刻...竟然已经被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所占领。
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花盆里，全都栽种着生机勃勃的黄瓜藤，翠绿的叶片舒展着，细长的藤蔓攀爬在简易的支架上，甚至...有些藤蔓上已经结出了小小的、带着嫩黄色花朵的黄瓜。
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将整个阳台映照得绿意盎然，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这才...几天没注意？
九条莲司有些懵。
他记得很清楚，前两天阳台上还只有那几个空盆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长满了黄瓜？
这生长速度也太不科学了吧？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睦伸出手指，指了指那些长势喜人的黄瓜藤，用她那言简意赅的风格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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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阳台种的。”
“接了回来。”
“接”回来？
九条莲司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些黄瓜，并不是这几天才种下的，而是睦之前就种在学校阳台上，现在...把它们移植回来了？
他看着那些明显已经被精心照料了很久、长势极佳的黄瓜藤，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睦，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睦头...你平时在月之森里，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啊？
不好好上课，居然在学校的阳台上...偷偷种黄瓜？！
这要是被校领导发现了，会不会被当成什么奇怪的学生啊...
不过...看着睦那双因为“展示成果”而似乎亮晶晶的眼睛，九条莲司最终还是没忍心吐槽，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浅绿色头发：
“嗯，种得很好。看起来...快要能吃了？”
睦闻言，似乎有些不舍。
但还伸手指了指其中一根已经长得比较大的黄瓜，示意“可以吃了”。
当然，九条莲司并没有吃黄瓜的打算。
简单的晚饭过后，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睦安静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九条莲司则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睦，忽然轻轻开口了。
“今天学校。”
“嗯？”九条莲司放下手机，看向她。
“素世...”睦慢慢地说道，“找我了。”
九条莲司的目光微微一凝：“她找你做什么？”
“是在问祥子。”
睦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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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九条莲司心中了然。看来长崎素世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而且，第一个怀疑或者说试探的对象，就是和“祥子”关系最亲近的睦。
“那你...”九条莲司看着睦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问道，“是怎么回答的？”
睦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没说。”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九条莲司心中一松。
他伸出手，再次揉了揉睦的脑袋，这一次，语气里充满了真切的赞赏：
“我家小睦真聪明。”
他知道，睦的“没说”，并非是因为她选择了自己，放弃了丰川祥子。
而更可能仅仅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觉得那是“祥子”的事情，不应该由她来回答。
但无论如何，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谁是你家小睦，不要脸！」
听到这话，丰川小姐又小哈了一气。
......
另外一边。
夜深人静，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
千早爱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脸颊就越烫，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不行不行！要冷静！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正事要紧！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过放在枕边的手机，点开了与长崎素世的LINE聊天界面。
今天和祥子前辈的接触，虽然没能直接问出关于“九条莲司”的事情，但也算是有不少“收获”。
她必须尽快和Soyorin分享这些“重要情报”。
她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当然，略去了自己看到标签时差点吓晕过去的细节，以及那个关于“灵魂互换”的荒诞猜测，都告诉了素世：
【Anon】：Soyorin！Soyorin！我今天见到小祥了！！！(≧?≦)/
【Anon】：本来约好去吃那家网红拉面店的，结果它居然关门了！气死！
【Anon】：不过！后来我带小祥去了我爸爸以前常去的那家老店！就是有点，嗯，大叔风格的那种。
【Anon】：结果你猜怎么着？小祥她超——喜欢那里的拉面，还点了三倍辣加满油和蒜的。
【Anon】：后来我们还一起去放了风筝，虽然风筝线断了飞走了但过程很开心！
爱音一口气将白天的经历都发了过去，字里行间都洋溢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小小的得意。
很快，素世的消息就回复了过来，带着一丝沉稳和关切：
【Soyo】：是吗？看来你今天和祥子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呢。
【Soyo】：她看起来怎么样？精神状态还好吗？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或者提到那个名字？
素世显然更关心“正事”。
【Anon】：嗯...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就是...感觉她好像知道我能看到‘标签’的事情了！Σ(っ°Д°;)っ
【Anon】：她直接问我看到的标签是什么样的！吓死我了！我没敢说...就装傻糊弄过去了...(;′Д`)
【Anon】：不过，小祥她很温柔，她后来安慰我说，不要太在意那些标签！说旁人的眼光无法定义一个人！还说...还说...
说到这里，爱音的打字速度慢了下来，脸上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烫。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那份想要“炫耀”的心情，将那句让她心动不已的话，一字不差地打了出来：
【Anon】：她还说...‘你是千早爱音，我喜欢的朋友，千早爱音’...呜呜呜...小祥真的太好了，她一定是怕我因为看到那些可怕的标签而胡思乱想，所以才特意这样安慰我的，她明明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却还在关心我！我真的...??
爱音发完这段话，满心期待着Soyorin同样的回应和共鸣。
然而...
屏幕那头，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素世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语气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平淡？
甚至，冷淡...？
【Soyo】：...是吗。
【Soyo】：我知道了。小祥她确实很会照顾人。
【Soyo】：所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更有价值的...情报吗？比如，关于那个‘九条莲司’的，或者她遇到的具体麻烦？
欸？
爱音看着素世这明显有些“敷衍”和“重点跑偏”的回复，不由得愣了一下。
Soyorin的反应...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爱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炫耀”般的发言，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想到这里，爱音顿时有些心虚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那个关于“灵魂互换”的荒诞猜测，以及自己内心那不可告人的“倾向”。
要不要...把这个猜测告诉Soyorin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迅速掐灭了。
不行不行！这个猜测实在是太离谱了！说出去肯定会被当成笨蛋的！而且...万一...万一不是猜测呢？那...
爱音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乱糟糟的了。
【Anon】：呃...其他的情报...好像...暂时没有。
【Anon】：不过我会继续努力观察的！一有新发现就告诉你！
她连忙转移了话题，试图弥补刚才的“失言”。
屏幕那头，素世很快回复了一个表示“知道了”的表情包，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结束了和素世的聊天，爱音将手机丢在一旁，重新倒回床上。
心里那种复杂又微妙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感动、喜悦、心虚、困惑...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因为被称作“喜欢的朋友”而产生的...窃喜？
唉...
少女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搞不懂！搞不懂啦！
不想了！睡觉！
东京的夜，对于某些人来说十分温暖，而对于另一些人，比如此刻的丰川秀彦，就不那么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