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交给我来处理。」
结束了与祥子的短暂交流，九条莲司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实。
他看着身边安静坐着的若叶睦，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经历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又开始研究起沙发抱枕上的纹路了。
九条莲司有些好笑。
没心没肺倒也挺好。
他伸出手，像之前在午后阳光下那样，轻轻揉了揉睦柔软的浅绿色头发。
“睦。”
他开口，声音温和了许多。
睦抬起头，金色的眼眸看向他。
“刚才...那个‘像我的人格’出来的时候？”
九条莲司斟酌着词句，试图用一种更自然的方式询问：
“你...是什么感觉？会害怕吗？”
睦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摇了摇头。
“不害怕。”
她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
“因为，是莲司。”
睦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仿佛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情。
在她看来，无论是真实的莲司，还是那个“像莲司的人格”，都不会伤害她。
这份近乎本能的信任，纯粹得令人动容。
九条莲司揉着她头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轻柔地继续。
他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是吗？睦之前不是还很怕我吗？”
睦闻言，抬起小手，轻轻抓住了九条莲司正在揉她头发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然后，她仰起小脸，凑近了一些，仔细地端详着九条莲司的脸，似乎在确认什么。
片刻之后，她得出了结论，再次摇头：
“莲司，不凶，很好。”
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映照着自己身影的金色眼眸，以及那份不含丝毫杂质的、全然的信赖，九条莲司只觉得心中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了。
他收回手，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你说得对。”
..........
这次有惊无险的“绑架”乌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然最终没有掀起滔天巨浪，却也让九条莲司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潜藏在暗处的危机并未解除。
相比之下，即将到来的Ave Mujica的演出，反而成了当下最可控、也最需要集中精力去应对的事情。
舞台上的灯光、音乐、剧本，至少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嗡——嗡——
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加密线路的专属铃声。
九条莲司眉头微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石川骏也。
这个时间点打来，通常意味着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他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语气平静无波：“是我。”
电话那头，石川骏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干练，但这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丰川小姐，刚刚收到消息。”
石川顿了顿，似乎在选择最直接的措辞
“丰川秀彦，死了。”
“丰川秀彦，在今天傍晚，被发现在他的办公室里……自杀了。”
“现场发现了遗书，初步判断是服用过量药物。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
PS：这一章就五千，抱歉，最近回老家了，有点忙。
大家怎么会觉得睦头的莲司人格有自我意识的，我肯定不会整那种烂活啊。
第一卷 : 第九十九章 灯，你该去开eva啊（排版已修改）
很显然，事情变得不可预料了。
而这也恰好印证了九条莲司先前的猜测。
——白石虎也那啥比，应该是真的把若叶睦当成自己了。
而这也带来了新的麻烦。
丰川秀彦这个人，或者说他所代表的星辉娱乐，在真正庞大的“财团”棋局中，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他所掌握的资源，星辉娱乐的体量，在丰川本家乃至整个日本上层财阀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络中，终究只是冰山一角，是随时可以被牺牲或替换的棋子。
那么，为什么之前的“九条莲司”愿意耐着性子陪丰川秀彦玩这场看似势均力敌、实则不对等的“游戏”，而不是早早掀桌子，用更直接、更彻底的方式将这个麻烦彻底抹除呢？
很大一部分原因，便在于“丰川”这个姓氏本身所代表的意义，以及维系着这个庞大体系运转的、那些墨守成规的潜规则。
在日本的上层社会，尤其是在那些历史悠久、根基深厚的财阀家族之间，存在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和秩序。直接动用极端手段，尤其是牵扯到暴力或地下势力去“杀死”像丰川秀彦这样身处体系内、具有一定地位的人物，无异于打破平衡，挑战规则。
这不仅仅是丰川财团内部的事情，更是会牵动整个上层圈子的敏感神经。一旦开了这个头，人人自危，秩序崩坏，届时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和无穷麻烦，将远远超过解决一个丰川秀彦所带来的“收益”。
这种“掀桌子”的玩法，是被默认禁止的，维持表面上的稳定与体面，哪怕暗地里波涛汹涌，也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共识。
九条莲司正是深谙此道，才选择了更为迂回、更符合“规则”的方式去应对丰川秀彦的挑衅，避免过早地将自己和更大的麻烦牵扯到一起。
而现在，丰川秀彦死了。
好消息是，根据刚才睦的描述和石川的初步信息，因为是白石虎也干的，自己甚至没有过与他的接触，所以即使事情最终被彻查，也很难在第一时间直接牵扯到“丰川祥子”的头上。
白石虎也的行动逻辑相对清晰，可以暂时将火引向苍龙会内部或是他与丰川秀彦的“私人恩怨”。
但坏消息是，丰川秀彦的死，无论起因如何，都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丰川本家、警方、甚至其他关注着丰川财团动向的势力，都会将目光投向与此事相关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关注先前与丰川秀彦产生过矛盾的“丰川祥子”，甚至于关注Ave Mujica的视线，将会比之前多得多。
Ave mujica将不可避免地被置于更加明亮的聚光灯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九条莲司在意识中快速分析着当前的利弊，眉头紧锁。
「丰川秀彦死了...」
丰川祥子的声音响起，她的语气中带着些困惑
「虽然很突然，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九条莲司闻言，第一时间想的是：
小祥，你越来越像我了。
而第二个念头则是：
可惜，还是不够聪明。
他没有直接反驳，只是耐心的解释道：
“目前来看，少了一个明确的敌人，确实是好事。”
“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白石虎也因为这件事被抓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被抓？」
祥子似乎没太理解其中的关联
「他是黑道，做这种事被抓不是很正常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九条莲司耐着性子解释：
“白石虎也为什么会动丰川秀彦？根据睦的说法，他误认为睦是我，并且认为丰川秀彦得罪了我。如果他被捕，那么他就会提到九条莲司，会提到他与九条莲司有关联的人物——若叶睦。”
他顿了顿，让祥子消化这个信息：
“虽然调查人员可能不会立刻将‘九条莲司’和‘丰川祥子’联系起来，毕竟这太匪夷所思。但若叶睦和你的关系是公开的，Ave Mujica也是公开的。一旦警方或者其他有心人深入调查，发现睦和你关系密切，再结合木村诚一郎、石川骏也这些我过去的部下现在对你‘丰川祥子’的恭敬态度...你觉得，他们会得出什么结论？”
祥子的呼吸微微一滞。她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凶险。
“这只是最浅层的。”
九条莲司的声音冷了下来
“更深层次的，他们会开始怀疑‘丰川祥子’这个人本身。她为何会与苍龙会的会长产生联系？为何能得到他忠心部下的效忠？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到时候，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放在放大镜下仔细检视，任何一点破绽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得安宁了。”
丰川祥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其中的风险。她还是有些不确定：
「你之前不是说，白石虎也算是对你最忠诚的那批人之一吗？你现在的预设，为什么又变成了他会背叛你？」
她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还有，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一定会被抓？」
九条莲司叹了口气，开始解释。
“他一定会被抓。因为丰川秀彦的死，已经不仅仅是丰川家或者黑道内部的事情了。”
他耐心的解释道：
“这触动了整个上层圈子的底线。‘黑道’、‘暴力社团’，这些词汇本身就让他们神经紧张。这些年，他们和政府联手，一直在打压地下势力，试图将这些失控的力量重新关回笼子里。往前推二三十年，黑道趁着社会动荡急剧扩张，但现在局势稳定了，这些财团和权力者，绝不允许有新的、破坏现有秩序的暴力事件发生，尤其还是牵扯到他们圈子里的人。”
“所以，白石虎也这次的行为，无论动机如何，都等于是撞在了枪口上。他一定会被揪出来，当作‘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用来震慑所有蠢蠢欲动的地下势力，维护他们所需要的‘稳定’。这是大势所趋，不是他个人勇猛或者苍龙会能保住的。”
解释完白石虎也必然会被抓的原因，九条莲司又言简意赅地谈到了“背叛”的问题。
“至于他会不会说...祥子，这不是怀疑，是确信。”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
“忠诚确实可贵，但在某些手段面前，意志力是有极限的。你以为那些负责审讯的人，真的只会问话吗？”
他顿了顿，吐出了一个让祥子感到陌生的词语：
“有些东西，比如...吐真剂，或者其他类似的药物和手段，不是单凭个人意志就能扛过去的。”
「吐真剂？！」丰川祥子愣住了「那不是违法的吗？」
听到这话，九条莲司觉得自己真的该收回最早那个“越来越像我”的评价了。
小祥的天真，总是在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
虽然九条莲司对丰川秀彦之死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做出了种种预判，并为此暗中提高了警惕，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天，东京似乎异常平静。
关于丰川秀彦“自杀”的消息，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在媒体上掀起轩然大波，甚至连财经版面都只是语焉不详地提了一句“星辉娱乐高层人事变动”，便再无下文。
仿佛这位不久前还在商界搅动风云的人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激起一点浪花。
警察厅那边似乎也没有传出逮捕白石虎也的消息，苍龙会内部也异常安静，听不到任何关于火并或权力斗争的风声。
一切都平静得可怕。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海面没有一丝波澜，天空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九条莲司更加警惕。
他知道，这绝不意味着事情已经过去，恰恰相反，这很可能说明，有一只更强大的、无形的手，正在幕后压制着信息的传播，控制着事态的发酵。
这潭水，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深。
上一篇：东京偷心贼的日常
下一篇：我就是你们已故的感情寄托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