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九条莲司心中讶异。
丰川清告，这是在搞什么？
拿学校给我施压？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
“我没事的，村上老师。”
他收敛起思绪，微微笑了笑，声音平静：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新环境。”
村上老师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心中泛起一阵怜惜。
她教了十五年书，见过太多带着面具生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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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川祥子从转学到羽丘的第一天起，就是那种令人心疼的类型——过度独立，拒绝示弱，将所有锋芒都收敛在冷静的外表之下。
“祥子。”
村上老师的声音柔和下来：
“你知道，如果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谈谈。”
她伸出手，似乎想拍拍九条莲司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下，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桌面：
“学校也有资源可以帮助你。无论是学习上的辅导，还是...”
“我真的没事，老师。”九条莲司微微抬起头，说道：“我能处理好。”
村上老师注视着眼前的学生。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眼神却仿佛经历了太多不该承受的风雨。
她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勉强。
“好吧，但记住我的话。”她最后说道，“你不必一个人扛所有事情。”
九条莲司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祥子。”村上老师在他转身前又叫住了他：
“你的作文写得很好，特别是对社会议题的分析角度非常独特。我把它推荐给了校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期可能会刊登..。”
九条莲司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谢。这倒是他没预料到的发展。
走出办公室时，午后的阳光洒在走廊上，为木质地板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村上老师一直很关心我。」丰川祥子在脑海中轻声说道，「自从我转学来，她就...」
“很贴心的人啊。”九条莲司踏上楼梯，轻声道，“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你以为学校的老师都是什么样子？」丰川祥子有些好奇。
九条莲司没有立即回答。在他的记忆里，权威代表的从来只有冷漠、算计与控制，从未有过这种发自内心的关怀。
这种无条件的善意反而让他感到一丝不适应。
“只是有些意外...”他最终说道，像是转移话题般开口说道“你身边的人似乎都很关心你。”
他停在窗前，看着远处操场上打扫的学生们，语气中带着笑意：
“那你之前那样一副孤立无援的样子，到底是在做给谁看？”
丰川祥子在意识空间里陷入沉默。
那些关心的目光、伸出的手，她全都看在眼里，却始终选择了退后一步。
「你不会明白的。」她最终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倔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同情？”九条莲司嗤笑一声：“关心和同情是两回事，大小姐。你把别人的善意都当成了对你的施舍，难怪会觉得孤独。”
「至少这样，我就不必再看到任何人眼中的怜悯了。」
丰川祥子罕见的没有反驳：「我宁愿他们讨厌我，也不要同情我。」
眼见着气氛逐渐恶劣，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九条莲司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新消息。
“Winwing？”他皱了皱眉，点开信息。
「丰川小姐，我们需要讨论一下Ave mujica接下来的计划。公司决定在下个月安排一场三市巡演，横滨、东京和大阪各一场。请所有成员尽快确认时间安排，我们会在下周一进行具体细节的讨论。——中村」
消息末尾还附了一个简短的时间表，从排练到彩排，再到最终演出，所有环节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九条莲司读完消息，感到一阵头疼。
「巡演？！」丰川祥子的声音陡然提高，刚才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快，告诉他们我们有空！」
“等等，你确定吗？”九条莲司皱眉道：“别忘了上次排练都是勉强过关。”
他回想起前几天在琴房的那次排练，自己的钢琴表现差强人意。虽然话剧部分撑了场面，但音乐上的漏洞难以掩盖。
若不是那场与佑天寺若麦的冲突转移了注意力，恐怕他已经被质疑不适合继续担任键盘手了。
丰川祥子坚持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是Ave mujica首次正式巡演，我们绝不能错过。」
九条莲司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执着，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望，仿佛这场巡演对她而言意味着远超演出本身的价值。
“即使我现在的水平连一首完整的歌都弹不好？”
他冷静地指出问题所在：“你想让‘Oblivionis’在舞台上出丑？”
丰川祥子沉默了片刻，难得低头了，倔强的语气软化了下来
「Ave mujica真的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就当我求你。」
实际上，她对于九条莲司是否能够上台演出也不太确信。
毕竟就算对方的管理能力再好，最终要走上舞台的还是他自己。
但就像是她说的那样，Ave mujica必须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她也必须得将希望寄托在九条莲司的身上。
更何况以对方先前所展现出来的学习能力，将钢琴提升到能够演出的水平...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的气氛实在是让人有些难熬，等待答复的时间让丰川祥子感觉度秒如年。
也就在她有些气愤和失望时，九条莲司出声了。
“现在回复公司太仓促了...”他说道，叹了口气：“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他其实能明白丰川祥子为何如此激动——Ave mujica不仅是一个乐队，更是她证明自己价值的舞台，是她在家道中落后依然能够掌控的少数事物之一。
不同于九条莲司能够给丰川祥子带来的那些东西....
Ave mujica的确属于她自己，也是她为数不多在失去身体的掌控后，依旧想要坚持的东西。
考虑到拒绝对方可能会带来拟合度的大幅下滑，他开口说道：
“行吧，我答应你了，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乐队内部的事情处理好...”
时间过了这么久，乐队内的反骨仔估计又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丰川祥子的反应出乎九条莲司的预料。
没有长篇大论的感谢，没有喜极而泣的激动，在意识空间里，她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仿佛终于放下了一块悬在心头的巨石。
那种释然感如此强烈，九条莲司甚至能从她的沉默中感受到一种近乎实质的安心。
「乐队内部...你是说佑天寺若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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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她。”
九条莲司看着手机上Winwing发来的时间表，顿了顿开口说道：“若叶睦也是个不确定因素。”
提起若叶睦，丰川祥子的情绪明显波动了一下。
九条莲司能感受到一种复杂的情感从意识深处涌出——那是关切、愧疚、担忧，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亲近。
「睦不会有问题的」丰川祥子语气坚定，却又带着些许犹豫
丰川祥子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陷入了沉默当中。
九条莲司能感觉到她正在整理思绪，挣扎着想要表达什么。
「总之...谢谢」
最终，她轻声说道，那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九条莲司没有回应她的感谢。
言语上的客套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更关注的是实际利益——三点原罪点数换取的不仅是拟合度的稳定，更是对这具身体更深层次的掌控。
他看着窗外，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这个要求。毕竟没有合约约束，即使完全不去排练，乐队也无法对他做什么。
但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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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合度下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会失去一个关键的情报源和社交网络。
Ave mujica不仅仅是一个乐队，更是连接丰川祥子过去与现在的纽带，是了解她、控制她的绝佳途径。
最重要的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总要给她一些自以为掌控的幻觉。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回复道：
「收到通知，稍后确认时间安排。」
考虑片刻后，九条莲司又打开了 Ave mujica的成员群聊。他注意到群里已经好几天没有新消息了，自从上次排练的不愉快场面后，氛围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他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各位，Winwing刚刚联系我，下个月将安排三市巡演（横滨、东京、大阪）。中村说下周一会讨论具体细节，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发送完毕，他随手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眼睛却一刻不离屏幕。每个成员的反应都值得注意，尤其是在上次冲突之后。
不出所料，第一个回复的是三角初华：「真的吗？！这太棒了！我们终于要去巡演了！(≧▽≦)」
消息后面跟着一连串兴奋的表情符号，活力四射得几乎要从屏幕中跳出来。
几秒钟后，八幡海玲的回复也出现了：「时间安排可以配合。需要加强排练吗？」
简洁、实际、直接——完全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九条莲司轻轻点头，这两人的反应在他的预期之内。三角初华永远都是那个乐观开朗的和事佬，而八幡海玲则是团队中最为理性和专业的存在。
然而，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群聊中再无新消息。
佑天寺若麦和若叶睦——两个最值得关注的人——都保持了沉默。
「她们在犹豫什么？」丰川祥子在意识空间里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焦虑。
九条莲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权衡利弊罢了。”
又过了近十分钟，佑天寺若麦的消息终于出现：
「巡演？太棒了！我随时听从安排。不过...我们是否需要在此之前商量一下细节？」
消息的措辞谨慎，明显是在试探水温。上次排练的冲突后，她似乎已经学会了在九条莲司面前收敛锋芒。
九条莲司立即回复：
「当然，有什么问题可以下周一当面讨论。我相信我们能找到对大家都好的解决方案。」
表面上平和友善，实则暗含威胁。他相信佑天寺若麦能读懂这层意思。
「睦还没回复...」丰川祥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
九条莲司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作为吉他手的若叶睦，她的参与对乐队演出至关重要。
更重要的是，那个看似温和的少女，似乎是唯一察觉到他“身份异常”的人。
就在他思考是否要单独联系若叶睦时，群聊中终于出现了她的回复：「我会参加。」
仅仅四个字，没有多余的表达，甚至没有结束的标点符号。
九条莲司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条消息。若叶睦的反应确实值得玩味——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热情，仿佛只是在履行某种义务。
总感觉有点异样，就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一样。
跟他上次离开Ave mujica时一样，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微妙转变。
——像是...自己在扮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