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宫千风
什么也没有说、但仅从手臂上那细微的颤抖和不住的摇曳…碇真嗣就能感受到此时明日香的不安。
“…咳！”
故意的重重咳嗦一声，用来提醒明日香现在自己的位置、而明日香的手臂也宛如溺水之人握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立刻伸过来，抓住了碇真嗣的衣摆。
而仅是握住碇真嗣作战服的衣角、就已经让明日香手臂上细微的颤抖消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安定了许多——
虽然让明日香安稳了…但也让碇真嗣无法轻易的离开去探查情况。
话说…这是什么情况？之前、无论是深夜的黑暗…还是狂风暴雨的天气、明日香在家里都没有表现出如此恐惧的情况啊？
肯定不是单纯的怕黑这么简单…肯定是有自己所不了解的深层的原因——
…难道说、这才是黑客的目的？？
“…明日香。没事的。”
虽然无法和碇真嗣一样看的一清二楚、但仅从明日香沉重且急促的呼吸声、绫波丽就能够感受到明日香的异常。
如果是平日的她、或许还会不知所措一会…但刚刚才被碇真嗣叮嘱过、绫波丽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到了明日香的身边，轻轻握住了明日香的另一只手。
“………绫波？”
明日香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露出如此丢脸的一面的时候…这个自己不久前还十分厌恶的第一适格者、优等生、娇惯娘…竟然会又温馨又温柔的握住自己的手。
“没事的、明日香…没事的。我和碇君…都在这里。”
没有丝毫顾虑的将自己的身体贴近，引导着一个人死撑的明日香、将她的头轻轻的贴放在自己的胸口。
“…绫波……”
虽然是自己拜托她照顾一下的、但没想到绫波丽竟然如此体贴…几乎可以用母性流露来形容了。
“…去吧。”
一边缓缓的安抚着明日香、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明日香抓住碇真嗣的手放开、绫波丽无声的诉说着…意思是、这里交给我，你去吧，碇君。
朝着绫波点了点头，碇真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通道。
必须掌握好情况、否则自己滞留在这里和坐以待毙没有区别。
绕开无法开启的电子门、碇真嗣将自己的听力扩散到极致、很快就听到了其他在黑暗中慌乱的工作人员的声响。
“…所有回路都不能用了……”
“燃油机呢？应急用的内燃机在哪里…”
“按照冬月副司令的命令！所有可以启用的回路、电源、甚至内燃机…全都移动到中央最终教条区域去了！那里的供电是最优先！”
“可恶！还是查不出来原因么…不可能的啊！这座迎击使徒用的人类最高的智慧结晶…竟然因为停电而瘫痪………”
“别说废话了！一起来！把这扇门撬开！冬月司令已经许可了！紧急情况、允许暴力拆门！”
接下来就是一阵嘿咻嘿咻的发力声、以及电子门被暴力破解的声音。
而…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中、碇真嗣听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词汇…中央、最终教条区域。
碇真嗣知道、在这个NERV的地下最深处、有一个连自己身为驾驶员的权限都无法前往的最高机密区域。也就是这个…最终教条区。
而现在…父亲在松代、不在基地…全部电力瘫痪、不会有摄像机或者入侵记录…而且、冬月司令下达了命令、让工作人员把内燃机送去最终教条区域、也就是说今天那里会有很多的工作人员进入…
这不就是、自己好好看清楚NERV究竟隐藏了什么的好机会么？
第61章 停止你的空想吧
NERV总部、最深处…
最终教条区域——最高机密禁区。
原本任何工作人员都禁止进入的地方、由于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断电导致的总部机能彻底瘫痪而失去保密性。
在冬月耕造副司令的命令下，忙碌的技术人员将包括老式内燃机在内的大量发电设备…一次又一次的衔接进最终教条区域。
虽然没有人知道…隐藏在这扇不可被打开的门之后的是什么、但显然…冬月的命令是宁可不顾在NERV病院重症监护室那些垂危病人的生命维持装置…也要最优先的给这里供电。
而如今、引发了这场骚乱的罪魁祸首…探寻着真相的男人、加持良治…正毅然的走向那最后一扇门。
“…别动！”
就在加持良治的手伸进怀中打算取出身份ID卡的时候、杀气腾腾的声音伴随着黑黝黝的枪口…从背后抵在了加持的后脑上。
瞬间、加持良治本能一般的将手沉向腰间、肌肉记忆的想要拔出手枪…但当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与自己同居过两年的前任恋人的时候…加持良治便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苦笑着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是你啊、来的比我想象中的快很多嘛…”
虽然原本就不指望自己可以完全不被察觉…但没想到在打开门之前就被葛城美里抓到了。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NERV特务机关的加持良治特别调查官、同时也是日本政府内务省调查部安插进NERV的间谍…真是讽刺啊。”
“…”
加持良治沉默着挑动了一下眉毛…原来葛城美里知道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少一些…
只察觉到了日本政府的事情、她还并不知道关于自己其实是NERV、日本内务省、SEELE的三方间谍…
刹那间、学生时代与葛城美里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浮上眼前…如果葛城还不知道SEELE的事情、她是不是还有不被涉入其中的可能性呢？
…就继续这样、与碇真嗣…明日香还有绫波丽…四个人一同生活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悠哉幸福的生活、是不是才是葛城美里最好的结果？
“喂！说点什么吧！不要太小看我们NERV！真是的！搞全方位停电的同时、竟然还留下了恰好仅够支撑最终教条区域最低限度用电的2.2%的回路！你的目的根本昭然若揭！”
明明加持良治是在思考着葛城美里是否还能从这一系列阴谋之中脱身…但葛城却以为他是在用缄默来抗拒、更加愤怒的用手枪怼了一下加持良治的脑袋。
“哦~竟然这么敏锐么？是小律发现的？还是说…与我分手之后你就变机灵了？”
“别油腔滑调了！竟然搞让基地瘫痪这种事情！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么！”
“当然不可能…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不过、美里…虽然我知道毫无意义、但还请允许我为一直以来的隐瞒而道歉。”
“…！”
葛城美里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动摇了、不知道是加持良治那坚决的态度…还是他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无论是哪一个…都是葛城美里在曾经的加持良治身上找不到的。
不——准确来说、是他一直都有…但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来。
“就算被你道歉、我也不会高兴的…收手吧！阿良、现在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我不会将今天的事情外传的！但——如果你继续搞下去…碇司令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
从抵在自己后脑的枪口上…加持良治感觉到了明显的颤抖、这是葛城美里在动摇的象征。
“……抱歉、我不能停止。碇司令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只不过是在相互利用而已。而且…无论是司令还是小律、都有许多瞒着你的事情——就让我告诉你吧。”
做出了决定…加持良治从口袋中拿出身份ID卡——由于最终教条区域维系了最低限度的用电…在灯光下、葛城美里可以看到那个ID卡…
“冬月副司令的ID卡！原来是你偷的…原来如此、偷窃之后立刻切断MAGI的供电…让注销ID卡的请求无法传输到这里！”
葛城美里明白了加持良治想要做些什么…但、她并没有立刻开枪或是阻止…因为她也察觉到了NERV在隐瞒着什么，等待着加持良治将那一切揭示在自己的眼前。
ID卡划过、房门顺理成章的开启…通过漫长且幽暗的长廊、最终抵达的房间是——
“人工进化研究所…三号、分室？”
结果抵达的并不是葛城美里预想中那些气势恢宏的巨型机构、而是一间早已被废弃已久的实验室。
破损的玻璃瓶与烧杯、散落在地的胶囊与药丸、绷带、倒下的点滴架和损毁的医疗设备…仅是一间…早已被尘封在了过去的房间。
…与碇真嗣、第一次看到的…绫波丽一个人独居的房间和其的相似。
而——在房间的尽头…有一面如同水箱一般昏暗的存在。由于缺乏光亮而无法看清、只能看到有大量的物体…沉寂在水箱的底部。
“…这是、什么地方…”
人工进化研究所…这是葛城美里在NERV数年闻所未闻的机构…但、她指望回应自己疑问的加持、此时却露出了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
“竟然、是这样…上当了、原来这里并不是通往终极大垂直溝…而是通往绫波丽的房间的路。啧…碇源堂、你这只老狐狸！”
情报有误、导致自己唯一一次机会并没能触摸到最核心的地带…让加持良治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挫败感。
“绫波…！？你到底在说什么…”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让葛城美里满脸的疑惑、迫切的寻求着答案，然而就在这时…
“？！”
剧烈的摇晃…撼动了整个房间、不…是撼动了整个NERV基地。
“地震——！？”
“不、是使徒。使徒来袭了。”
加持良治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身为始作俑者的加持良治的手机还是能够收到外界的信息的。
就在刚才、确认了第八使徒的出现。正在朝着第三新东京市进逼…只不过因为整个第三新东京市的电力供应和信息传输都被加持良治给破坏了、导致NERV一直不清楚这个情报。
“你…快点！将电力恢复——！现在这个时候、被使徒入侵…真的一切就全完了！”
葛城美里这下是真的慌了…如果电力不能恢复、甚至连将插入栓送入EVA内部都做不到！这座为了迎击使徒而设置的要塞都市…已经宛如一座空城。
“做不到的。直到明天0点、电力都不会恢复…呜！”
“啪——！”
看着已然自暴自弃一般的加持良治，葛城美里怒其不争的一巴掌扇在了加持良治的脸上。
愤恨的瞪了加持良治一眼、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她是作战指挥！使徒来袭！她必须奋战在第一线！
望着葛城美里离去的背影，加持良治沮丧的呢喃着…
“无所谓的…反正、那个叫做迪迦的存在…会帮助人类讨伐使徒。人类、根本没有战斗的意义………”
结果、原本随着加持良治的离去…应该已经徒留加持良治一人独自颓唐的研究室、竟然突兀的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停止你的空想吧——奥特曼、只会出现在人类使出全力搏击的时候，才会帮助人类的。”
“…真嗣君！！”
加持良治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唐突出现在门口、冷着眼俯视着自己的碇真嗣。
“我应该说过…只要人类还在继续抵抗…只要人类还在继续战斗！人类就不会输…但反过来说、如果连自己都选择了放弃…无论是EVA还是奥特曼、都是帮助不了人类的。”
这是、第七使徒空天使来袭的时候…在亲眼目睹了人类科技的结晶的N2航空爆雷、竟然连空天使的AT力场都无法突破时候…数据分析官青木茂绝望之际、碇真嗣用来安慰他的台词。
只不过…上一次是对人类努力的肯定、而这一次…补上了后半句——如果人类自己都放弃了抵抗…失去了与悲伤的命运和残酷的世界抗争的意志…任何外力都无法给予人类救赎。
“真嗣君，为什么在这里…”
“剑崎先生不止一次跟我报告过NERV内部有内奸、而有能力把整个第三新东京市整个瘫痪的…在NERV内部身居高位的间谍。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加持良治先生。”
碇真嗣的态度虽然并不是激动、但这句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加持的脑海中炸裂。
剑崎先生、报告？那个…剑崎么？宛如道具一般冰冷、掌控着整个NERV谍报系统…碇源堂的忠实走狗的、剑崎恭也么？
剑崎恭也竟然和碇真嗣有联络…而且、从语气判断…似乎剑崎恭也十分配合碇真嗣的行动。
“你要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加持先生。”
碇真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断了加持良治的思考…态度一改往日碇真嗣的谦和、眉头紧皱…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那个说话的语气、以及…是么、因为是负责驾驶员的监视任务、所以能够很轻易的掌握到未知生命体迪迦和真嗣君你的出没规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怪不得那个剑崎恭也竟然会服从你。”
虽然内心早就有所猜测…但当碇真嗣就这么突兀的将真相揭露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加持良治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可置信的荒诞感。
“这个房间是什么、你说这是绫波的房间…是什么意思？”
看着加持良治满脸的不可思议、碇真嗣也不打算继续拉扯…直接点明主题。
如果不是加持提到了绫波的名字、估计碇真嗣会默默的旁观完加持良治和葛城美里的闹剧就不留下痕迹的离开了…
但加持良治提到了不能忽略的名字、就必须给他搞清楚——而且、这间房间让碇真嗣非常的不舒服…
一种似曾相识的厌恶…仅仅是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就会让碇真嗣回想起那个正木敬吾的Cytech科技公司…有如出一辙的…践踏和亵渎了人类道德与良知的…人心腐烂的恶臭味。
“是么…自爆身份、是为了增加交涉的话语权。这样我就无法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了…是这样么？迪迦桑？”
“我是碇真嗣、我是人类。”
果断的反驳了加持良治的话语、自己即使有变身成为迪迦的能力…也从未放弃过身为人类的战斗方式…不会将一切都依赖在奥特曼的力量上。
如果自己除了变身成迪迦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保护不了…那么自己就没有资格拥有这份力量。
这是碇真嗣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要求、所以才会无论是过去驾驶飞燕还是现在驾驶初号机…都身先士卒的奋战在最前线。
而不是每次都在看到使徒或者怪兽的第一时间就去找地方变身成为迪迦奥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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