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从迪迦归来的碇真嗣 第77章

　　碇真嗣一边回应、一边在海洋的最深处…寻觅着少女的身影。

　　“真是的…明明、好不容易才忘掉…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被挖出来、还暴露在了你的面前…”

　　“你在哭么——”

　　明日香的声音似乎很遥远…又似乎无处不在…但无论碇真嗣怎么努力，都无法从这冰冷而腥臭的海水中…寻找到明日香的踪迹。

　　“不…没有哦…我想起来了…自从母亲自杀的时候开始…我就发誓——绝对不会再哭泣了…所以、我没有哭哦。”

　　明日香的声音并没有哭腔…也没有丝毫的波澜…但落在碇真嗣的耳朵里面…却是比悲伤的苦情要更加让人心痛的绝望的麻木。

　　“哭…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持续着试图对明日香进行安慰…碇真嗣继续朝着海洋的最深处前行——

　　“不行…笨蛋真嗣、不能…再过来了——”

　　但这一次…受到了阻碍。

　　强烈的窒息感与排斥感…想要将碇真嗣的存在弹出这片赤红之海。

　　不过…这份阻碍，反而激发了碇真嗣的斗志…起码有了一个前进的方向、比刚刚大海捞针要强。

　　“…为什么不要、你就在前面吧…”

　　猩红的海水开始沸腾起来…每前进一步、都有一种从内到外被整个煮熟的既视感…

　　碇真嗣感觉到自己的肌肤正在腐烂…肌肉正在融化…这份悲伤…带来了几乎连骨髓的最深处都被尖刀一点点剐下的…让神经都麻木一般的痛苦。

　　但——这些都阻碍不了碇真嗣…继续将自己的步伐、朝着大海的最深处迈进。

　　“笨蛋、为什么…为什么不停下…明明如此的痛苦……”

　　明日香言语中的麻木终于被打破…无法理解的悲伤与委屈让声音带上了些许的哭腔…

　　“还在问为什么…因为你就在前面吧、我当然要带你回啦…笨蛋…”

　　似乎、就要触及到了。

　　哪怕自己的手已经被这悲伤的红色海水侵蚀的只剩下最后的骨与脉…自己也能…感觉到、马上…就能触及到海底【明日香的内心】了。

　　“为什么啊…………明明…明明…明明…明明你所期盼的世界！根本就没有我…你最喜欢的人、也根本就不是我…为什么！还要为了我这样的人…………走到这一步啊！！”

　　终于…明日香的泪水决堤了…

　　果然看到了…看到了剖析碇真嗣本心的愿意所搭建的世界…根本没有明日香的存在这个事实。

　　“这、还用说吗…………”

　　面对愚蠢的问题…碇真嗣再前了一步。

　　这一步，让碇真嗣名为腿的器官彻底被红色的海洋吞没…

　　“或许、你说的对…或许、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或许…或许我最喜欢的人…并不是明日香！”

　　再一次的向前、这一次…连头的存在都不见了…失去了视觉的碇真嗣无法再目击…

　　但——她就在自己的面前——！

　　“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我最希望能够获得幸福的人…………是明日香！！所以…”

　　伸出了手………触摸到了冰冷的海底。

　　触摸到了…少女的冰冷的手掌…………

　　只需要再一努力……！

　　“所以…………一起回去吧！明日香！我…………来接你了！！”

第120章 因为明日香很可爱，我很喜欢

　　“…真是…笨蛋、这种说辞…怎么可能，让女孩子满意吗……”

　　感受到了温暖——

　　在笨蛋真嗣的手指触摸到自己的手的瞬间…感受到的、是几乎要将手指灼伤一般的…温暖。

　　刹那间，海洋…消失了。

　　由明日香内心最深处…绝对不愿意去面对的极致的痛楚和悲伤所具现化而成的…

　　鲜红色的海洋——

　　宛如被碇真嗣手指上那太阳一般的热量所蒸腾的…鲜血一般的海洋…顷刻间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不…不是太阳、而是…光！

　　并不是第十使徒那污染人心的光芒…而是…由人类灵魂深处照耀而起的…心灵之光！

　　“…找到你了、明日香。啊啦…真没想到…能看到这样的你…”

　　被蒸腾殆尽的海洋深处…碇真嗣终于看到了明日香…

　　穿着鲜艳的红色洋裙…手中死死的拥抱着洋娃娃【自我】…满脸不安与戒备的…年幼的明日香。

　　这里是…被第十使徒所剖析的、剥落了所有的外壳的…心灵的风景。

　　呈现的…自然是每一个人类内心中…不存在虚假与伪装——最原始、最真实的样貌。

　　碇真嗣…内心最深处所奢求的世界、不存在明日香的…与父亲母亲以及绫波丽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世界。

　　这一点是货真价实的真实——

　　但…碇真嗣凭借着自己的坚强与觉悟、为了追寻名明日香的存在…为了追求明日香的归宿与幸福…

　　亲手粉碎了自己的幸福——这也是毋容置疑的真实。

　　用自己的意志突破了第十使徒所揭示的真实…所以碇真嗣可以以现在这幅坚定而坚强的历战之躯…出现在明日香的眼前。

　　但明日香不同…被挖掘出了心灵最深处的伤痛…被沉默的海洋淹没的她…只能呈现出她孩提时期的模样。

　　“……抱歉。”

　　年幼的明日香朝着碇真嗣低头…

　　因为她，碇真嗣才破坏了自己的幸福——

　　因为她、碇真嗣才体会了极致的痛楚——

　　如果…自己从最开始就不存在…是不是…碇真嗣就不会经历这一切了呢？

　　越是这么想…内心的自责就越是强烈…但面对这样的明日香…

　　“…明日香、没想到…现在的你…竟然是这么可爱呢。”

　　“…………哈？！”

　　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啊…！？

　　这样的自己…可爱？

　　这幅彰显了自己弱小、无助、不安、沮丧…一无是处…只懂得哭喊着妈妈的模样…

　　竟然在这个笨蛋眼中…………是可爱的么？

　　“你在说…什么啊…”

　　明日香撇开眼神…愧疚的叹息。

　　在她看来、自己这幅只会依赖别人的…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模样…是极致的丑陋，与惹人厌恶。

　　为什么…这个笨蛋、要说自己是可爱的呢？

　　“当然是因为感觉你是可爱的啊…”

　　碇真嗣的表情依然是那么的轻松和惬意…宛如刚才所看到的自己悲怆的过去…以及他承受的痛楚…都不曾存在一般的。

　　轻轻坐在自己的身旁…伸出手，粗鲁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那双手…根本不像是同龄少年的手…既粗糙、又硬朗…密布着伤口与老茧…

　　仅仅是感受着从头顶反馈而来的…这带着轻微刺痛的触感…明日香就能清晰的看到…这个少年、究竟经历了多少的痛苦…究竟踏过了多少的地狱。

　　但——

　　“为什么…如此的温柔…笑的…又如此的开心…你是笨蛋么？”

　　不由自主的、将头深深埋进手中的洋娃娃…以此来躲避…少年的视线。

　　“当然我因为…我能够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啊。如果刚才…我听你的…乖乖的离开…那么、我就再也没有和明日香说话的机会了——只是一想到这里，就会让我开心的合不拢嘴呢。”

　　险些失去的东西…

　　靠着自己的手、去将其挽回——

　　仅是可以将珍惜的东西紧握住的触感…就能带给碇真嗣无论倒下多少次都继续站起来的能力。

　　可能、原本的“碇真嗣”永远都无法理解吧…

　　就像现在的碇真嗣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在关键的时刻、蜷缩起来…不去做出任何选择一样。

　　“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悄悄的将小巧的脸颊微微抬起…从洋娃娃的缝隙中…窥探着碇真嗣的表情。

　　“那当然啊、笨蛋…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希望你能够幸福——所以…才会在这里…把你带回去。”

　　“…………为什么。”

　　“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明日香很可爱，我很喜欢吧。”

　　“笨蛋、又说这种话。”

　　————很喜欢。

　　————很喜欢…两个人就这么并排的坐着…很喜欢从头发上传来的粗糙的触感…很喜欢听他说的笨蛋的话语…

　　————如果这样的时光、可以无尽的延续下去就好了…

　　但是…那是不行的。

　　因为————

　　“真恶心…”

　　因为、她…出现了。

　　混杂着冰冷与险恶的唾弃眼神…

　　身穿着…几乎被陈旧的鲜血玷污的红色二号机战斗服…手臂与眼眶被肮脏的绷带缠绕的…明日香…

　　惣流·明日香·兰格雷…出现在了明日香【式波】的眼前。

　　“…那种人偶，就那么好玩么？”

　　伴随着她的出现…

　　被掩埋的真相、被洗涤的记忆、全部随着内心深处的挖掘…暴露在了式波的眼前。

　　被创造出来的自己…与无数的复制体的竞争…早就被规划好的命运…

　　原来、自己从生下来…就没有幸福可言…

　　原来、自己从被制作出来…就注定没有未来可言…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自己…根本不是明日香。

　　自己…根本没有妈妈…根本就没有爱着自己的人…

　　自己…根本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人偶。

　　为了驾驶二号机而被创造出来。

　　——————别说了！

　　为了与碇真嗣相遇而被创造出来。

　　——————快住手！

　　自以为经历的一切都是货真价实的蠢货…

　　——————快停下！

　　真是既滑稽又可悲又自以为可以获得幸福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