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恋爱游戏？ 第135章

　　它畏惧了，退缩了。

　　市松人形往后退，那死板的脸庞此刻变得格外灵动，居然能朝着水谷诚龇牙咧嘴，在虚张声势的同时脚底下阴影翻涌，俨然是要以遁术逃离此处，就像它之前逃离宫水稻羽的血刃一样。

　　水谷诚却不让！

　　它的虚张声势在水谷诚眼中毫无威慑力，少年右刀斩落而下，锋利的刀刃顷刻间没入人偶的躯体，豪无滞涩地将其半边身体斩碎来开！

　　经由锻造强化的燎原太刀，又以对照镜的掉落物进行了“锋利”的质变，要知道对照镜曾经可是并中位的怪谈，它的灵力衰弱了不假，但某些特性却像它的镜中世界一般留存了下来，如今又被燎原太刀所继承，其刀锋的锐利程度恐怕连钢铁都要暂避锋芒！

　　水谷诚的境界还做不到斩铁。

　　但他的刀，就锋利度而言，似乎已经隐隐摸到了“斩断钢铁”的下限。

　　如今燎原太刀唯一所欠缺的，乃是其“坚硬度”。

　　在这弯月之下，水谷诚持刀而立，将这头孽畜的半边残躯踩在脚下，手腕翻转间，太刀的刀锋直接对准了下方的人偶头颅。

　　这一刻，那市松人形终于露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

　　“你也会害怕？”

　　水谷诚蹙眉，露出一抹冷笑。

　　“那就很不错了。”

　　水谷诚的脑子告诉他。

　　要是看到了那种场景还不会感到愤怒，那它就要向他免疫系统公布他眼睛所在的坐标了。

　　人的眼睛，必须能明辨是非。

　　“你真该死啊！”

　　一刀之下，鬼娃娃的天灵盖直接被掀开，水谷诚抬起木屐，猛地踩踏下去，在巨力碾压之下整个人偶的头颅竟然直接被他踩爆，化作满地碎屑四散开来。

　　【灵魂+121】

第119章 我，真的是正义的骑士吗？

　　直到统子的提示出现，水谷诚才挪开鞋底。

　　底下的市松人形，则彻底没了动静，连带着那些正在巷子里挣扎的普通人偶也停了下来，如同死物一般散落在地上。

　　宫水稻羽自然目睹了这一幕。

　　她并未放下血刃，而是警惕地望向了前方。

　　在这位水谷诚前辈的身上，她嗅到了一股很浅的妖气。

　　但是，并不浑浊。

　　宫水稻羽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恶妖的妖气总是浑浊的，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与恶臭，但水谷诚身上的妖气却格外清澈，更像是她见过的一些天生地养的精灵。

　　“他是跟他的式神合二为一了。”

　　这时，酒吞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奇了怪了，他这修的是什么玩意？护法入体？是有点修验道的感觉，但山伏请的不都是护法神么？他怎么把式神给请上身了……”

　　“这是哪门子的护法入体？哼？怪哉，我居然看不懂他修的是路子……”

　　酒吞喃喃自语，连宫水稻羽都是头一次见到酒吞如此困惑的模样。

　　要知道，这头大江山鬼王在她眼中近乎是无所不知的除灵百科全书，不管是询问妖怪的种类还是弱点，亦或者是探讨灵力的修行方式，酒吞都能以她那丰富的阅历给出她想要的答案，简直是一个完美的随身老奶奶。

　　但就是这样的酒吞，如今却纠结起了水谷诚的神通……老实说宫水稻羽也不知道酒吞在思索些什么，但她提取关键词的能力还是有的，水谷诚驱使式神与他合体，这才有妖气缠绕。

　　“宫水？”

　　水谷诚扭头看向宫水稻羽，他收刀入鞘，身上羽织化作光屑散去。

　　方才压下去的诧异之心重新涌上心头。

　　谁能想到，这个报社有过一面之缘，且送过他奶黄包吃的小甜妹后辈，竟然还能手持长刀出现在他面前。

　　心情也说不清是何种程度的复杂。

　　水谷诚稍稍回神，审视着少女手中的血刃，眯眼问道：“你也是在追这个妖怪？”

　　“是！”宫水稻羽犹豫了一下，脑海中理智压过了躁动的战意，终于松开了握紧刀柄的手。

　　下一刻，少女手中的血刃直接崩裂成碎片，那些脱离身躯的血液骤然沸腾，蒸发出丝丝缕缕的血雾，很快便消失无踪。

　　在路灯下，宫水稻羽脸色苍白。

　　水谷诚愣了下，反应倒也算是比较快的，他环顾四周，好像有人听到了这边路灯的动静，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于是就朝着宫水稻羽招了招手，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先离开这里。”

　　这姑娘倒也信任他，真就这么跟了上来。

　　水谷诚对这片地方也很熟悉，找处僻静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宫水稻羽跟在水谷诚身后，视线不由得落在了迈着小短腿的佐鸟佳子身上。

　　“她是座敷童子？”酒吞正飘在宫水稻羽的视野中，这位鬼王皱起眉毛，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应该是类似于怪谈变种之类的状况，这小哥从哪个阴暗角落里找出来的？居然还有这种款式的座敷童子。”

　　“很厉害吗？”

　　“不厉害，也就纸上位的小妖怪罢了，不过稀奇是真的稀奇，连我都没见过这样的座敷童子。”

　　在跟酒吞的交谈间，宫水稻羽也在尽力恢复状态。

　　之前提到过，她的血刃乃是她抽取自身血液凝结而成，她凭借半人半鬼的体质硬生生扛住其副作用，并且战斗时往往伴随着“狂化”的精神状态，让她更有效地发挥战力。

　　但鬼血狂暴所带来的影响已经消失，当汹涌的战意褪去时，她就不可避免感觉到一阵虚弱。

　　这算是有进步的了。

　　她当年还是纸级的时候，每次脱离战斗就跟半个残废似的，稳定触发贫血症状，有两次是直接两眼一黑就倒在了角落里，睁开眼还得面对酒吞那“哟，你醒啦？你已经是个英俊潇洒的小男生啦~”之类的调侃。

　　第一次遇到那状况，她是真差点被酒吞给吓死，伸手一摸裙子，好险没长出什么恐怖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现如今，宫水稻羽已经是并级的除灵师，且跟寻常除灵师只修灵力不修肉身不同，鬼族的血脉带给了她日渐强悍的体魄，就连造血能力、恢复能力都有了不俗的提升，她现在打完一场战斗多数时候就是感觉虚弱，出现类似于贫血的症状。

　　“但他要带你去哪？”

　　“该不会是看你小脸长得俊俏，打算趁你脑子不清醒把你拐回去吧？”

　　酒吞这家伙，又开始使劲地皮了！

　　宫水稻羽倒是想集中精神，跟酒吞好好怼上一番，但无奈贫血的症状懂的都懂。她摇了摇脑袋，就摒弃杂念跟着前方的水谷诚走，直到少年在学校的围墙下停住脚步，冷风一吹，宫水稻羽才顿感清醒。

　　这里居然是夜见高中？！

　　是了，中野毅哉家离夜见高中还挺近的，想到要去哪处比较僻静的地方，水谷诚联想到的就是夜见高中，这地方离得近，深更半夜的也不会有人往学校这边跑，在这人行道的树荫下，要说什么话也挺方便的。

　　风摇树动，沙沙作响。

　　宫水稻羽望着身后的夜见高中，不禁在风中凌乱。

　　水谷诚这时说道：“我就继续喊你宫水了，你也不用总喊我前辈，叫我水谷就行。”

　　他打量着宫水稻羽的衣着，这姑娘身上还是标准的校服，但跟夜见高中小西装外套的英伦风不同，宫水稻羽的校服乃是更加经典的水手服以及中裙款式，看样子是隔壁紫阳花女子学院的人。

　　年龄是15岁，那就是初中部初三的学生了。

　　脑海中闪过之前跟宫水稻羽打交道时的场景，跟少女有关的信息眨眼间提取出来，不过两人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寒暄，尽管宫水稻羽对于夜见高中这块地方观感颇为微妙，但在水谷诚的示意下，也很快进入了正题。

　　少女主动说道：“我是除灵师，刚才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阻止那个人偶杀人。”

　　水谷诚把顺手拎过来的人偶残躯扔到树下，那套着和服的断臂在冲击下微微颤动。

　　随即，少年微微点头，赞成了宫水稻羽的说法。

　　两人是友军单位，从他率先表达善意，到这姑娘主动放下刀剑，这些行为都说明双方可以维持基础的信任。

　　这也离不开两人在报社那段缘分的影响，在这种环境下见到对方，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但同时也是这段经历的影响，使得宫水稻羽颇为执着地称他为“水谷前辈”。

　　宫水稻羽松了口气：“我没想到，水谷前辈你也是除灵师……”

　　“除灵师？”

　　见宫水稻羽承认了身份，水谷诚也就没有隐藏：“我算不上除灵师，其实最多算是个新手，这段时间才在某些机遇下开始除灵。”

　　“新手？但水谷前辈你这一身灵力……怎么可能是新人？”

　　宫水稻羽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水谷诚一脸认真的表情却让她睁大眼睛。

　　什么叫并阶位的新手？

　　就跟许多圈子一样，除灵师这个行业的阶位分布，也是呈现金字塔的形状。

　　纸、并、强。

　　这是人类所能触及的领域。

　　至于所谓的“凶”以及“狂”，这两个阶位就不是为除灵师所定下的。

　　在除灵师的圈子里，绝大多数除灵师都是在纸阶位徘徊，他们要胜过常人，却称不上天之骄子，往往就是学一门独门绝技给人除灵，非得是有不错的灵力，才能从纸阶位中脱颖而出，踏入并之阶位。

　　至于强之阶位……站在这个境界上的除灵师，就是顶梁柱了。

　　在日本，这个级别的除灵师，基本就是跟佛教、神道教等宗教体系有关，要么就是神明的巫女，要么就是佛法深奥的高僧，这一批人往往还能跟所信仰的神佛有所联动，借助神佛的力量击退某些超乎想象的灾难。

　　而理解了最高不过“强上位”的除灵师阶级，就能理解一个自称萌新的并阶位猛男有多哈人。

　　宫水稻羽踏入并之阶位的速度算是很快了，她日夜修行，大概花费了九个月的时间踏足并级，这种天赋还是酒吞之血带给她的……至于后续的境界进展缓慢，那就是宫水稻羽自身的选择了，她决心沉淀下来，在人与鬼的血脉中寻找平衡。

　　水谷诚神色微微一动，把“我一个月速成班出来”这话给咽了回去。

　　宫水稻羽的表现，让他意识到事情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除灵师的实力普遍很low吗？

　　但水谷诚也没有编个谎骗人的想法，只是转移话题道：“方才受伤了吗？我看你脸色一直不太好。”

　　对此，一直充当狗头军师的酒吞反倒笑了出来。

　　这鬼王在旁边戳了戳宫水稻羽的胳膊，笑道：“他绝对有猫腻，应该在瞒着很重要的秘密。”

　　“有意思啊，听他的语气，他居然不是从神社里出来的……”

　　“那他手腕上的弓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是捡到的吧？那他又是怎么得到祂的认可的……”

　　“祂放着神社的巫女不管？去宠爱民间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除灵师？”

　　“不过，他跟稻荷大明神的联系做不得假，能得到祂的认可，在人品上是不会有太多问题的。”

　　“小兔子，你实在想跟他接触，我也不拦着你，但我希望你脑子清醒一点，要是他跟神社有关，又或者是以后跟那尊神明扯上关系，你就赶紧跑远点……反正别带着我在神明面前瞎浪，咱俩可是生死与共的关系，我要是没了，你也活不了呀～”

　　宫水稻羽照旧无视了酒吞的插话。

　　她摇摇头：“我没事，这只是我个人能力的影响，过一会就不碍事了。”

　　水谷诚点头，随即又提起了除灵师这个关键词。

　　他最初是在巫女小姐口中听到了“除灵师”的说法。

　　古屋琉璃子就是一位正儿八经的除灵师，她传承自某座古老的神社，也曾建议水谷诚去了解除灵师这一行业。

　　水谷诚欣然采纳。

　　有古屋琉璃子这个初印象在，水谷诚对“官方”的印象也就爱屋及乌了，随后就是对其所能撬动的能量抱有好奇心与期待感，想着能否从官方那边获得一部分助力，以减轻他的养成压力之类的。

　　他主动提道：

　　“我从之前就听过除灵师寋的名头，但一直没有机会接触。”

　　说着，水谷诚还想到了之前哇妖的吐槽，不动声色地将哇妖的话给搬了出来：

　　“从前段时间开始，我就有加入除灵师的想法，但一直找不到相关的除灵师……而且，这座城市最近的治安好像变得比较恶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遇到了三波妖怪，我不太了解妖怪跟除灵师的关系，但这正常吗？”

　　此话一出，宫水稻羽的脸色也重新挂上肃穆之色。

　　“这确实不正常，看来水谷前辈你也察觉到了。”

　　一扯回正事，少女的思绪就清晰了。

　　只见宫水稻羽扭头望了眼背后的夜见高中，再望向面前的水谷诚，她没记错的话，水谷诚这位报社兼职上的前辈，就是夜见高中的学生。

　　“前辈想要了解除灵师对吧？没问题的。”

　　少女郑重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