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与
这个塔楼原本就是堡垒用来观察警戒的建筑,典型的圆拱顶,开放式的方窗既能提供不错的防御力,还能最大程度的提供开阔的瞭望视野。
而建设之初,设计者精心选取的位置可以让瞭望者坐在塔内,就能轻松的将大片海岸线和海面尽收眼底。
但是这也带来一个缺点,便是这处瞭望岗亭对于后方内部的防御力基本等于零。
本来配套的木门早就在漫长的时光中烂成朽木,朱长辫没费什么功夫,便摸进形如高塔的瞭望塔底部。
他的心脏跳动的如同在擂鼓,这种玩命的活计,不论多少次他都没办法做到完全的沉着镇定。
好在不断定量释放的肾上腺素让他的身体一直保持着兴奋。
他叼着刀,手脚并用的从底部摸进塔楼中央。
塔楼原本的木梯早就已经腐朽,现在的梯子是这群巴西人后来又搭建的,材质是竹子,倒还算坚固。朱长辫脱掉朱三喜用棕榈叶为他编织的简陋草鞋,赤着脚以求最大化程度减少声音,好在满是老茧的脚底板为他提供了良好的防护能力,让他走在凹凸不平的石质地面上没有任何痛感。
他屏住呼吸,动作轻柔的爬上梯子。
他知道,在他头顶便是端着枪的敌人。
用绳索和竹子绑成的梯子承受了朱长辫的体重后,发出轻微的吱吖声响,好在无时无刻充斥在海边的海浪声音将这不和谐的音调给掩盖在内。
十几级竹阶,朱长辫感觉自己像是爬了一整年般那么漫长,好在直到他鬼祟祟的露出头探视,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岗哨塔楼里面十分简单,石质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个大火炉,为看守人员在夜晚提供热量,当然,它最主要的功效是充当简陋灯塔,在夜晚为登岛的船只指引方位。
毕竟瓜玛岛外围遍布暗礁,白天还好,晚上如果没有熟悉的标定物位,哪怕是熟悉地形的老水手也不敢保证百分百不会触礁。
当然,此刻正值白天,火盆中并没有火焰。
而一名充当瞭望手的军人正抱着枪背对着朱长辫,他坐在宽阔的方形瞭望口前,百无聊赖的注视着海面。
‘天助我也’朱长辫心中狂喜。
但是他刚想爬上去发动袭击,转头间却在右手边的角落里发现了另一名敌军,对方正用草帽盖着脸,躺在一张草席上午睡。
这一发现差点没将朱长辫惊出一身冷汗。
也得亏他运气好,不然一冒头就得被对方堵个正着。
事已至此,他已经是退无可退。
肾上腺素泵猛烈的泵动起来,在他自身产生的肾上腺素基础上,又增加少许量,让他的身躯可以用爆发出最大化的力量。
而大量的肾上腺素刺激下,朱长辫心中仿佛有烈火在烧灼,他麻利的爬上塔顶,踮着脚走到抱着枪的军人身后,手中锋利的合金匕首并没有选择割向对方的脖颈,反而捅向对方的脊背。
封喉的动作太过于危险,对方如果反应过来,稍微一进行格挡,攻击很可能没有办法立即致命。
对方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的瞬间,锋利的合金匕首已经捅进对方的肺部。
粗布的军装丝毫没有起到任何防护作用,对方肺叶被刺破,只发出一声简短微弱的哀嚎,便在朱长辫紧接而至的连环捅刺中息了动静。
随着朱长辫的捅刺,对方胸腔积气压迫着肺部,使呼吸肌无法有效扩张,哪怕对方努力的想要叫出声来求救,也只能大口往外咳着血,发出轻微的血液阻塞气道的“汩汩”声。
朱长辫一把推开基本已经被宣告死亡的敌人,转头向着睡觉的倒霉蛋大步狂奔。
对方迷迷糊糊的刚拿下草帽坐起来,惺忪的睡眼还没来得及变得清澈,便被朱长辫一刀封喉,随后紧着补上一刀捅进心脏。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如暴风骤雨般的捅刺。
直到对方的胸腔被捅成烂肉,他才停下动作。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完成这一切,朱长辫整个人差点没虚脱。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将已经休克的抱枪军人在椅子上扶正,然后用他的枪将身躯撑起来,让人从下面看上去以为他还在坚守岗位。
随后他从再次睡死的倒霉蛋身扒下来一个皮质的武装带,连带着上面的左轮手枪一起系在自己已经破成战裙的衣服上,扭头就走。
接下来他需要在敌人发现这里的异常之前泅水到蒸汽轮船上,这中间谁也不知道有何变故,所以要分秒必争。
没有了高高在上的瞭望岗亭威胁,朱长辫潜回蒸汽渡轮的行动算的上顺风顺水。
他先是从码头侧面潜入海中,借助着海浪的掩护,淌水到大片大片的珊瑚礁旁,随后龇牙咧嘴的赤脚走过珊瑚礁,潜入大海中。
早期的远洋游轮都是采用木质船体加铁架加固的制造方式,后来随着科技和造船工艺的进步,换成了全钢龙骨加覆钢船身。
但是这种程度的船只韧性仍然抵挡不住风暴的撕扯。
整艘船搁浅在浅滩上,船体已经出现巨大的破损,大片的裂纹遍布船帮,几个大破洞几乎已经将整艘船拆碎。
船舱底部用来压仓的丝绸、茶叶和其他货物在颠簸中随着船体的破损,被抛洒出去大半,剩下的部分也已经被岛上的军队搬运一空。
只留下这么一个空洞的残骸,等待着朱长辫的光临。
第490章 赛博穿云箭
朱长辫上了船,沿着船只残骸裂出来的缝隙艰难的向着三等舱室挪动。
一路上,上等人居住的豪华舱室早就被那些军人洗劫一空,失去了主人的行李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花花绿绿,看上去像极了霉斑。
好在朱长辫居住的三等舱室看上去就不像是有钱人能呆的地方,颠簸中角落的尿桶里的秽物又倾洒的满仓都是,成功的打消了岛上军队搜刮的欲望。
实际上,他们本身也没有任何想要搜刮这里的想法, 毕竟只看这宛若鸽子笼的布局,便知道这里的乘客全是一群穷光蛋。
朱长辫忍着残余的粪水味道,在房间内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歪倒的架子床下,找到了自己的粗布包袱。
这包袱已经被汗渍,泥渍,粪便所浸透,看上去污浊不堪。
朱长辫却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
首先入眼的是一大叠美刀,只不过也已经被海水打湿,干燥后又板结在一起,不过并不影响使用。
这些钱算是他的大半身家,其中一多半还是组织上给的行动经费。
朱长辫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到一旁,掏出下面的一把造型简洁,结构紧凑,整体设计却远超当前时代的半自动手枪。
这是一把‘统一’,宪法军工的logo还在枪身侧面印着。
这枪可比他腰间的史密斯威森3号左轮手枪要强的多,在这个最普通的半自动手枪(如毛瑟C96)尚未普及,仅限高级军官中流传着几把的年代,一把久经战火考验的现代手枪带来的助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惜,朱长辫没办法随身携带太多的原装子弹,原本带有的一百发子弹,现在也就剩下三四十发,虽然顾及到补给问题,这把枪的口径被特意改造成.45手枪弹的口径,但是因为子弹底火和制造工艺的差距,使用这个年代的子弹,威力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
清国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朱长辫又算的上荣归故里,出手很是豪气,一路上没少用它给道上的朋友们送温暖。
他拿起手枪,熟练的拉开枪栓检查了下枪支内部结构,这种程度的海水浸泡还损坏不了这把‘高科技’武器,只不过带有盐分的海水侵入枪身免不了会造成细微的侵蚀影响,需要朱长辫后续清理保养。
武器保养条例和方法,朱长辫已经在‘电子皮影戏’的教育下记得滚瓜烂熟,但是当下也没有这个条件 ,只能先强行用着。
因为子弹有限,那把缴获的左轮他也没放弃,继续挂在身上充当备用枪械。
包袱的最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金属小盒子,里面的东西这也是朱长辫此行的最终目标,他的救命稻草。
一个通信联络器,一个可以摇人的高科技微型电台。
1900年,无线电技术还正处于萌芽阶段,马可尼刚刚开始实验跨大西洋的通信技术,地球上还没充斥着各种长短电磁波,天空还是一片空澄的寂静。
这种情况下,没有其他电磁波段的干扰,朱长辫手中可以发射频率在 3 - 30kHz 的低频电磁波的通讯器真就能实现全球范围的信息传达。
朱长辫激动的咽了口唾沫,按照培训的使用方法,先是将一根精巧的细长柔韧折叠天线从通讯器中拉了出来,随后走出舱门,在船上找了个开阔地,按下了开机按钮。
考虑到使用者受教育程度,这个‘微型’发报机器的使用步骤被大幅度简化,整体难度算的上傻瓜式。
只需要按下按钮,该装置便会自动发出求救信号,内置的高能电池足以支持这种程度的信号输出功耗上百天之久。
而凭借【逆熵】的实力,加上1900年干净的空域环境,全球2天达,不是吹嘘。
朱长辫反复确认了指示灯为正常工作的绿色闪亮后,小心翼翼的将求救装置抱在怀里,整个人在船只的残骸上找了角落,坐倒休息起来。
经常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用冷兵器杀人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
近距离的搏杀不像使用枪械,扣扣扳机就好,剧烈的冲突,刀刀见血的的背后,是飙升的肾上腺素和全身肌肉的统一调动,还有剧烈的体力消耗。
朱长辫缩在角落里,搏杀带来的体力消耗,肾上腺素退去后的疲惫,加上这两天担惊受怕的没怎么合眼的逃亡之旅让他忍不住就此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夜幕低垂,皎月高悬。
相比白天,夜晚的海风要清冷的多,衣不蔽体的朱长辫在气温的变化下从熟睡中醒来。
他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见沉船附近没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军人后,才怀着期盼的心情望向一直揣在怀里的通讯器。
当他看到通讯器亮起第二颗闪亮的绿灯后,总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表示【逆熵】已经收到了他的求救。
朱长辫将天线收回,通讯装置却没有关闭,只是仔细包好,揣在怀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跃入海中,往岸上折返。
这座岛上很不太平,天天枪声响个不停,时不时还有炮响,像是在打仗一般。
朱长辫和他的表弟压根不敢往岛内走,两天半的时间过去了还只是在岛屿边缘打转。
好在整座岛屿的面积与岛上的人口相比,称得上地广人稀,西北部的火山雨林区地势十分复杂,藏下些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惜,反抗军们也是这样想的。
当朱长辫怀着雀跃的心情,提着条在珊瑚礁里寻到的石斑鱼返回他跟朱三喜的藏身处附近时,却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周遭的密林太安静了。
朱长辫小心翼翼的将鱼扔到一旁,手已经抄上‘统一’。
两人的藏身处是一处山体的裂缝,弯扭七八的缝隙不知被谁开凿过,内部的空间可以轻松容纳两人藏身。
而内部的简易风道让两人呢哪怕在内部生起炉灶,也不会让外面的人看到有浓烟升起。
他小心翼翼的摸到藏身处,还没等拨开隐蔽用的藤蔓帘,身旁的丛林中却突然窜出两人,端枪指着他。
“坏喽”朱长辫心里打了个突突。
第491章 返程的交易
他倒不是为自己担忧,已经多次亲身试验过自己这一身‘皮下护甲’的防御能力的朱长辫十分清楚面前的两个人两把枪根本留不下他,他担心的是自己表弟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好在下一刻,一个黑人掀开藤蔓从洞中走了出来,他背后则是安然无恙的朱三喜。
“你们是前几天的落难船员(西班牙语)”赤着上身,脖颈间带着一串玛瑙项链的黑人开口问道。
见朱长辫满脸迷茫,对方苦恼的换成了英语又问了一遍,没想到这次朱长辫总算听懂了。
他在美国生活这么些年,简单的口语沟通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是谁?”
对方望了望他手里的枪,显然对那把极具未来风格的‘统一’感到好奇,不过对方并没有恶意,又仔细端量了朱长辫明显的华黄种人面庞后,便示意一旁的两人放下武器,表示友好。
“进来说吧,福萨尔的士兵鼻子可灵的很。”
为了表弟的安全,朱长辫只能照办。
更何况,在狭窄的洞内真要起了冲突,对他反而有优势,他都不用枪,凭借着一身皮下护甲,用一把刀都能把三人全都捅死。
洞内已经亮起了火光,进到洞内朱长辫才发现不光只是这三人,还有几名白人和墨西哥裔。
两名黑人没有跟进来,只是再点了点头,便重新遁入山林,隐没在黑夜中继续警戒放哨。
朱长辫心中明悟,合着这俩黑人是仗着‘种族天赋’,才在黑夜里充当哨兵,也怪不得自己到洞口都没发现他们,对方只要不露牙,一身黑皮肤在夜幕里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朱长辫压着声音问询着自己表弟。
“没有没有,他们没对我干嘛,就是叽里呱啦说的鸟语我一点也听不懂。”
朱三喜望着对方熟练的从一处隐秘的凹槽处取出一个椰子壳,将里面的海盐洒在火堆旁的烤蜥蜴上,不由自主的说到:“哥,咱们不会是占了人家的老窝吧。”
“吃点东西吧。”黑人头领将两串盐烤蜥蜴递给两人,“我是赫科利尔,瓜玛岛的反抗军首领,你们叫什么?”
“朱长贵”朱长辫也着实饿了,毫不做作,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自己先吃了一小口,确定体内的‘鬣毒’循环系统组件没有传来警报,才将东西递给自己表弟。
“你们是前几天那场海难得幸存者?”赫科利尔继续问道。
“没错,不过你说你是反抗军,这些天跟那群穿浅蓝军装打仗的是你们?”朱长辫试图打探情报。
“没错,他们是这座岛屿的土皇帝,巴西军方的福萨尔上校养的狗,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犬。”赫科利尔强调道。
有幸在第一次见面就见识过对方随意开枪射杀轮机长的朱长辫自然不用他强调,就知那群‘正规军’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正规。
“那你知不知道船上的其他幸存者会被带到哪去?”
“甘蔗种植园,或者炼糖厂。”赫科利尔坐回火堆旁,撕咬着烤蜥蜴。
“毕竟这里可是巴西第三大甘蔗种植园,永远需要大量的奴隶来承担繁重的工作。”
“奴隶?”朱长辫对这个词不是很陌生,只不过他听到的比较多的词语是‘奴才’。
“你会说英语,是在美华工吧,美国虽然废奴了,巴西可没有,特别是在瓜玛岛,这个‘文明的腋窝’里,哈哈哈。”赫科利尔讲了个冷笑话,与火堆旁的其他人一起讽刺的笑着。
朱长辫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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