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与
一溜火花顺着斩痕飞射。
在这个清道夫小boss惊恐的神情中，链锯砍刀蛮横地将重机枪锯碎，又在江秉巨大的力量压迫下锯断他的小臂，自清道夫的左侧脖颈啃进胸腔，蛮横的锯碎锁骨和大半个胸骨，以及大片的重型皮下护甲，旋转的锯齿又带出一大股喷溅的血液后才停止转动。
此时这把链锯砍刀的内部零件已经基本损坏。
没办法，超频强大的威力本就是以牺牲使用寿命换来的。
没时间哀悼陪伴多时的战斗伙伴，武器最好的归宿就是战场上燃尽，远比躺在架子上慢慢生锈要好上一万倍。
在确认整个据点安全后，江秉急忙出门将车开到据点后门，接下来是愉快的搜刮收获时间。
首先是装有重型皮下护甲的清道夫壮汉，因为没有时间和工具在现场将重型皮下护甲从他身上剥离，江秉干脆将断掉的重机枪连同尸首一同塞进汽车后备箱。
而先前打死的清道夫，也在精准流畅的手术刀拆解下，被砍掉手脚，挖出义眼，还有个别安装了仿生内脏或者骨骼义体的，也被江秉以敏锐的机械直感识别，然后如庖丁解牛般从尸体中剜出。
除去那个脑袋连带着脑机一同被踩爆的倒霉蛋外，其他人的脑机全都被粗暴被挖出。
风卷残云的搜刮行动过后的，是满地被拆解的七零八落的尸身，白色脑浆与义体组织液混合物顺着挖取脑机时的窟窿流了满地。
可以说最近几个月令圣多明戈地区小儿止啼的“面具恶魔”的恶名，有一大半都是拜此场面所赐。
地上散落的枪械、子弹、少量现金、以及这些清道夫积累多日的劳动成果（自无辜市民身上挖取的义体）、乃至稍微值钱的电器，如超梦头环、带有升温或者降温供能，内置微型空调组件的衣物等都被一股脑的塞进车厢。
为了追求效率，这些匆忙取出的义体往往还沾着少量原主人新鲜的血肉组织，一大堆混在一起，堆在车里显得十分惊悚。
但是已经在各个清道夫据点，见过无数堆积成山，被开膛破肚地尸体的江秉来说，这已经算不上什么大场面，早就脱敏。
将有价值的战利品一扫而空后，江秉把脑袋贴近窗户侧耳倾听，超乎常人数倍的听觉确定没有听到NCPD 那万年不变的出警警铃后，又施施然地将屋子里找到的食品与饮品都“卷包会”在一起，顺手塞在副驾驶座上。
一脚油门，满载的汽车仍然矫健的窜入雨幕，血水与粘稠的组织液顺着车门的缝隙慢慢滴落在地上，又被越发急骤的大雨冲洗干净。
江秉开车走出老远的距离，才跟隔着两个街区外，仍然还在慢吞吞地赶去洗地NCPD打了个照面。
没办法，对于近期突然出现的，在雨夜专门洗劫清道夫，不留活口，作案手法还异常残暴的“面具恶魔”，NCPD的警员也害怕。
所以一到雨夜，摊到出警情况的警察都是有多慢走多慢，最好等枪声停了再等上半小时，路上再磨磨蹭蹭，生怕撞到“面具恶魔”的作案现场，一不小心再把自己折进去。
毕竟一个月几千欧的工资，拼什么命啊，死的还是没啥人权的清道夫。
开摆。
第3章 孤儿帮
车子在回家的路上，半路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巷。
江秉要去会见他“忠诚”的编外情报组长。
锁好车，将副驾驶的食物与饮品留出成人一周的份量，剩下的重新打包装起来，一手提着，靠另一只手轻松地爬上一旁废弃的房顶。
几番跳跃，便来到这片区域里最高废楼的天台。
一个因为瓢泼的大雨，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无视江秉头戴面具，满身鲜血的恐怖的造型，热切地迎上来。
这是一个看面相约摸着十四五岁的少年，当然，具体的年龄江秉没有问过，并不清楚。
实际上两人的交流一直很克制。
‘滑头’。
江秉编外情报组长在道上的名号。
这诨号源于他那年纪轻轻就秃了一大半的头发。
虽然如今的世道，因为各个途径的污染，活在底层的人都很容易脱发，但是得益于科技的发展，植发是已经变成一件简单低廉并且高效的解决手段。
但是‘滑头’始终坚持不肯植发，终日顶着一头地中海满街乱晃，而这个行为，最终也给他博得‘滑头’的美名。
两人相识是个巧合，那时候的江秉刚开始找清道夫零元购，业务还不熟练。
于是那次行动整体表现不尽人意，不光弄得四处血赤糊拉，还让众清道夫的惨叫声声传十里，又因为搜刮手段生疏，拖拖拉拉地最终卡在NCPD赶来之前才开始撤离，正巧迎头撞上‘滑头’带着手底下胆大的两个小弟来发横财。
初次见面的场面江秉如今还记忆深刻。
当时，因为恐怖的场面与江秉诡异的装扮，俩小弟当场一昏一润，只留下‘滑头’这个自称【孤儿帮】的老大，双股战栗地努力站直身躯，小眼珠扫视四周，转的飞快，最后在江秉耐心耗尽，想要一脚把他踹进垃圾堆之前，提了一个想法。
“这位先生，请不要开枪。”
‘滑头’熟练的行着法国军礼。
“我想您肯定需要其他清道夫据点的情报，我就能给您办到，而且保证详细到他们什么时间拉屎。”
“您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食物和些许现金，我相信这对您来说不值一提的。”
也许是临危不乱，还能逻辑清晰的谈吐，也可能是因为胆大包天，死中求活的表现，很有未来成为大人物的潜质。
在深思熟虑后，江秉给了他一个机会。
‘滑头’【孤儿帮】的帮众活跃在整个科罗娜多农场，不过与其说是帮众，不如说都是些无家可归，衣衫褴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孤儿。
他们整日徘徊在科罗娜多农场的暗街小巷，在垃圾堆中翻建着残羹剩饭和有价值的垃圾，在废弃的民房公寓翻找着先前的住户可能遗留的物资，尽管饱受着饥饿、疾病、有害气体、子弹、成年流浪汉和清道夫的威胁，时不时还会有人人间蒸发，这个群体仍然在夜之城这座弱肉强食的钢铁丛林中艰难的生存下来。
而‘滑头’则是其中头脑最灵活的一位，他凭借着还算健康的身体与明显出身不凡的见识很快聚拢起一票孤儿，成立了【孤儿帮】，带领大家抱团取暖，一起艰难的生存着。
虽然‘滑头’仍然会从手底下的人中收取一定的“帮费”（多是些垃圾桶翻捡的食物，有些价值的电器配件，乞讨得来的施舍），但基本都用在让帮里的弱势群体都能吃的上饭上。
这些弱势群体里包含年纪小的儿童，畸形程度比较高的孤儿和刚流落成孤儿，还没认识到现状的愣头青。
而那次与江秉的初次会面，就是因为帮里有人生了重病，才铤而走险的前往枪战现场，希望能捡点值钱物件，变卖了买药。
按照以往的习惯，这种场景，他们巴不得避而远之，毕竟清道夫、NCPD、边缘行者、公司狗都不是好打交道的。
当然，这些都是江秉后来经过调查后得到的信息，也就是这些，才是让他决定给‘滑头’一个机会，同时收编他作为自己的编外‘情报部长’的重要影响因素。
在夜之城，没有人愿意做“滥好人”，但是人人却都希望自己有个这样的朋友。
而为众人抱薪救火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事实证明，‘滑头’的表现没有辜负江秉的信任，而且还做的极为出色。
凭借着与江秉的勾兑合作，【孤儿帮】的生活品质大幅上升，不仅能吃饱饭，还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虽然就是几把老旧的手枪和一些砍刀棍棒，但最起码有了反抗的力量。
“老大，恭喜您狩猎愉快。”
滑头搓手堆笑，满脸市侩的迎上来。
江秉将手中的一大包食物扔在他面前，从口袋中取出几卷小额的现金塞到他的怀中。
“你知道的。”此时江秉的声线低沉清亮，带着十足的力量感，但是因为面具阻碍，变得有些阴郁而神秘。
“在这里，你不必再为了生存维持着伪装，你可以摘下你的面具了。”
这种话，‘滑头’显然从江秉这里听过不止一次。
“老大，您的面具是戴在脸上的，而有的人，面具是带在心里的，这样的面具可不好摘。”
“哈”江秉在面具下轻笑。
‘滑头’继续补充到：“无论怎样，面具就是面具。它不是凭空长出来的，而是有人需要它才会把它带上。”
“每次见你，都感觉你不应该属于这里。”
“我倒是认为这里还挺好。”
‘滑头’将钞票裹在怀里，防止被稠密的雨水打湿，归拢起地上装着食物的包裹。
“最起码在这里活的简单，生的简单，死的简单，就连抢劫和背叛，也都简单直白，干脆利落。没有那么多花花绕，更没有上层人的那种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虚伪。”
“嗯，有趣的观点。”江秉赞叹。
“最近有什么不简单的事情，需要纠正的。”
听闻此言，‘滑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搔着本就寥寥无几的头发，卑躬屈膝道：“还真有那么一件。”
“都说了这里不需要再伪装，那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少暂时停一停。”江秉有点忍受不了‘滑头’故作姿态。
而几乎杀穿了小半个科罗娜多农场的‘面具恶魔’的面子还是十分有效的，‘滑头’瞬间挺直了腰杆，原本满脸堆笑的脸变得远超他这个年纪该有严肃而又沉静。
“最近，帮里新收容一对姐妹花，大的13，小的11，明显原来的生活水平还可以，父母可能是那个公司的小领导，两人细皮嫩肉的，长的也都还不赖。”
‘滑头’习惯性的将一缕被打湿长发捋回空旷的头顶，“但是，你知道的，美貌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只有这一张牌可以打的时候。”
“当然，我不是在怪罪她们两个为什么长得好看，而是这事引起了六街帮一个的杂碎觊觎，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的脚下入死地，他脚步踏住阴间。”
听着江秉的念叨，‘滑头’轻叹，“你可真喜欢圣经，还是最古板的那版。”
江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径直向滑头摊开右手，同时心中暗道：“倒也未必，也可能只是为了维持人设。”
“在哪，杀谁，杀几个。”
出人意料的回答让‘滑头’脸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只能说真不愧是‘面具恶魔’么。”却也干脆利落的掏出一张旧芯片。
江秉将芯片一把攥住，丢下一句“有事情联系我，还是老样子”后，扭头翻下天台，结束了今天这场别开生面的会面。
江秉的家，住在科罗娜多农场北部边缘，旁边就是恶土和夜之城最大的垃圾场。
这也没毛病，毕竟穿越之初就在垃圾场，又在垃圾场混了一段时间才爬进的夜之城，住处靠近垃圾场顺理成章。
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乡村布局的社区，整个街道的房屋都是低矮的单层木质结构，还带有篱笆围成的后院。
当然，天然的绿植就甭想看到了，这都多亏了前几次公司战争，搞生物科技的几家公司死命的往外丢各种基因炸弹。
这就导致全球的生态系统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万幸的是并没有导致常见的各种植物全部灭绝，
它们只是很难生长在被基因病毒污染过得土壤，于是价值变得特别的昂贵！
最起码各大公司私有的‘物种生态圈’中还是能看到的。
很明显，江秉所居住的这个社区没什么有钱人，所以那些绿植也都是模型，就这，大部分绿植模型也都已经破损，失踪。
毕竟盘踞在此处的六街帮可不是什么物业公司，而人人持枪的“业主”也不会安安分分的交什么物业费。
江秉现在住的房子原本是一间空房，在城市边缘，这种房子随处都是，随便居住，只不过想要定居，最起码得水电还是需要供给的，而这方面，就牵涉到夜之城的本地基建公司巨头夜氏公司了。
要说夜氏公司最出名的，就是它的保密性。因为没人知道公司的确切市值，它的主要营收来源，也不知道它有多少员工。
这家公司是夜之城奠基人、富有远见的工业家理查德·奈特的一部分传承。凭借亡夫留下的资金，奈特的遗孀米莉亚根据奈特的理想和原则从无到有地创办了这家企业。
许多年来，米莉亚姆一直都是集团的 CEO。后辈们的能力远远不足，导致公司最终在和荒坂以及军用科技的竞争中落败，夜之城的大部分权力也被这三巨头瓜分。
随着公司实力逐步退化，它的影响力几乎不复存在。不过，除了管理自身资产之外，这家公司在夜之城的基础建设、公共行政和社会回馈方面依然享有举足轻重的发言权。
公共道路铺设、公用设施的施工和维护、振兴磁悬浮系统，这些都只是夜氏公司拨款资助的项目中的一小部分。
而科罗娜多农场部分的水电系统，也都是夜氏公司旗下的资产，毕竟荒坂、军用科技和生物科技为首的公司可看不上穷困潦倒的贫民窟，也就还遵守着理查德·奈特的遗志，想要建设好夜之城的夜色公司还顾忌着大局，维持着这些快被排挤到城市之外的边缘人的生存了。
第4章 塑胚
雨还在下，江秉开车正准备低调的驶进车库，却像是发现什么似得，突然在车库前停车。
透着车窗，炯炯有神的双眼凝望着位于左侧的房屋。
这座房子好似许久没人居住，看起来早已经荒废，断水断电让房屋显得一片漆黑，而屋顶也已经塌陷，倒下的残垣断壁正好将入口盖住，闪出的狭小空间如狗洞大小，正常人压根没办法穿行。
虽然现在狗这种生物已经在穷人群体中彻底绝迹，但是这狭窄的洞口也恰巧可以钻进其他东西。
比如，一个瘦弱且营养不良的小女孩。
此刻，江秉就可以肯定这个小女孩蜷缩在这个漆黑的，由残垣断壁搭建起来的“堡垒”中，而且肯定还没有睡。
因为江秉那敏锐的听觉，使得他坐在车中，能清晰的听见屋内的悉悉索索声响，与一声声小猫般娇弱的呢喃和抽噎声。
“ 海莉肚子好扁（抽噎声），都怪海莉白天没在垃圾桶翻到东西，可是海莉已经很努力了（抽噎声），呜呜（哭泣声）……”
“可是海莉真的想吃东西（抽噎声），肚子火辣辣的好难受。呜呜……”
“海莉想哥哥，想爸爸，熊熊，你说我睡着了能不能梦到他们。”
“不过海莉努力睡了，但是肚子痛痛，实在睡不着（抽噎声），熊熊”
（悉悉索索的翻身声）
微弱的声音融化在雨声中，并没有传出多远，但是却将江秉眸中因为杀戮与暴力而涌上的血色与冷酷融化，随之涌上眼底的是柔和与怜悯。
摘掉面具，褪下满是血迹的大衣，杀人如麻的‘面具怪客’又重新变回了一个看着温文尔雅的年轻人。
将特意留在副驾驶上，足够成年人吃上一周的食物与水提在手里，江秉推门下车，蹲在明显经过伪装做旧的洞口旁，轻轻敲响一旁的墙面。
屋内的呢喃和抽噎顿时一停，恢复了荒芜的安静。
但江秉的目光能清晰的通过洞口，看破屋内黑暗，能够清楚的看到一个怀抱粉色小熊玩偶的小女孩，正努力仰着满是污垢的小脸，紧张的注视着洞口的江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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