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江淮
总不会是念完大学的弦卷君还想回忆青春，于是转学到了月之森吧？
丰川祥子胡思乱想间，随着“啪嗒”一声，她猛然发现自己肩膀两边搭上了一双手。
“好了，这下总该坐下来和我冷静谈一谈了吧？我可不像心那样连睡觉都会开心地勾起嘴角，我不smile的话就意味着有人要更不smile了。”
随着肩膀上的那双手微微发力，小腿酸软的祥子顺从地被按回了椅子上。
“弦卷君是怎么会认识长崎素世的？”
看着弦卷唯也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丰川祥子忍不住问道。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祥子你自己惹出来的祸。”
于是，丰川祥子心情复杂地听弦卷唯讲完了截至他和长崎素世约到咖啡馆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天想要春日影版权的是弦卷君啊？既然你能听出来是我作的曲，这种事情直接联系我就好，和长崎素世这种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人牵扯到一起会有接连不断的麻烦的。”
“我没有丰川小姐的联系方式，直接通过别人打听你的手机打过去又太不礼貌，相比之下倒不如经由一直在运营乐队账号的长崎同学转达喽。”弦卷唯仿佛对“接连不断的麻烦”毫无畏惧，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像丰川祥子那般闻素色变的样子。
“……至少还请弦卷君作为朋友，不要把我的情况透露给长崎素世跌丝袜。”
暂时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对抗性人格被更具对抗性的弦卷唯压制了下来，正在给提拉米苏切块的祥子声音听起来软糯了许多。
“这当然没问题，祥子是我的朋友嘛。”
用杯勺慢慢搅方糖的弦卷唯脸上的笑容和眼神让丰川祥子心底有些发虚和害怕——简直和他刚才说“不管是十个还是一百个，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这种失礼的话时如出一辙。
丰川祥子的不详预感马上得到了应验，端起茶杯品味了下已经变成甜茶的液体后，弦卷唯换上感慨和赞叹的语气回忆道：
“不过长崎同学也是个令我印象深刻的女孩呐，即使乐队解散了一年都还在用让人敬畏的热情追求重建乐队，虽然和她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我也能感受到她对你们这些队友的热忱和真诚，如此沉重的情感实在是令我惊叹。”
“如果长崎同学想要和我交朋友，我想我也是没理由拒绝的哦。”
正在小口吃提拉米苏的丰川祥子当即脸色一变，险些被喉咙中的奶油和蛋糕呛住。
祥子瞪着对面那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家伙，琥珀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哪怕去当客服都不曾显露的羞愤之色。
“长崎素世，她不过是把自己困在了名为crychic的尸体上，把弦卷君你视为帮她施展复活法术的工具罢了！”
弦卷唯丝毫不恼，反而认同地点点头：
“很合理，我此前和长崎同学素昧平生，陌生人间初次交往，基于对方能提供的价值去思考，这没什么好指摘的。”
“你……弦卷君到底想说什么？总不会是想和长崎素世交朋友都要向我汇报吧？”
弦卷唯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对面的丰川祥子：
“祥子是我的朋友，帮祥子隐瞒就意味着令长崎同学失望，至少现在你们二人的笑容无法共存。”
“虽然我也想令自己所见之处多一些笑容，但在两份笑容彼此冲突的情况下，当然是优先保全关系更亲近的朋友的smile。”
“不过长崎同学是和祥子一样受人欢迎的类型呢，如果祥子今晚之后就逃避我的话，我也很难保证不会和长崎同学长期相处之下把她当成比祥子更重要的朋友，顺便帮她点朋友间小忙哦。（二）咎O吴扒妻医彡祥子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不会要求我不要再和长崎同学联系吧？”
“我知道了……”丰川祥子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无奈而憔悴的笑容。
“朋友明明是那么美好的名词，却被弦卷君放在名为关系权衡冰冷的天平上呢。”
弦卷唯将祥子那脆弱的表情认真品味，友善地给予解释。
“关系当然也是要靠双方共同维护的，对祥子来说，长崎同学的优先级当然也是比不上若叶小姐的吧？”
“……那就请弦卷君直说吧，为了让我成为对你而言始终比长崎素世更亲近的朋友……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呢？”
弦卷唯重新把手机上的事务所清单调出来，为丰川祥子展示优先级最高的几个。
“来当音乐制作人吧，祥子！”
“嘛……说到底弦卷君还是在施舍我啊。”
丰川祥子苦笑着轻叹一声，不过终究还是没有直接拒绝。
“祥子把自己的能力想得太弱小了吧？瑞穗阿姨可是说过，祥子在钢琴上的能力完全不亚于专业人士。”
祥子的能力仅限于作为音乐人的专业能力，绝不等于团队领导力，弦卷唯默默提醒自己。
“！”
被再次提起母亲的名字，丰川祥子瞳孔猛缩，看起来好像是在把即将哭出来的泪水硬生生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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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卷君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请你不要再提母亲的名字。”
“我答应了。祥子也不要再妄自菲薄，我们按市面上普遍的音乐制作人合同来谈待遇，对祥子我也会提出相应的产出量与业绩要求。都是打短工，祥子的努力和天赋不该埋没在送报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中。”
“那就多谢弦卷君了……我会证明自己配得上每一分工资的。”
弦卷唯点了点头，在手机的表格文件上标注出了一行，递给祥子。
数据行的“近期业绩”一栏赫然写着“推出超人气偶像组合sumimi”。
“虽然我现在处于事务所未定，发展计划暂无的状态，但祥子觉得这家事务所如何？”
丰川祥子下意识地抗拒：“我现在……不太适合见初华。”
“醒醒，你现在不是送报小祥，是音乐制作人丰川祥子！不准备把初华带回去见家长的话有什么好担心的？”
“弦卷君选择这家事务所的理由只是因为初华在那里吗？会不会随意了些？”
弦卷唯靠在椅背上，两手一摊：
“反正不管我做什么，都免不了背后有人偷偷嚼舌根说是大少爷过家家吧？”
“既然弦卷家的少爷在胡闹，那么加上丰川家的大小姐，在旁人眼中反而显得更正常了吧？”
丰川祥子闻言不由得失笑——虽然心中依然有着无奈和不甘，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由衷地展露笑颜了。
“好吧，真是拿胡闹的弦卷君没办法呢……那我就接受弦卷君的邀请，一起玩一次任性的游戏吧。”
第21章月之森？感觉不如花咲川
确认小祥入套，弦卷唯也算对得起麻里奈小姐这些天所受的惊吓。
楼下的那扇屏风和麻里奈小姐的窗户也算死得其所了。
“所以，现在祥子方便和我说一说现在的情况了吗？为什么……需要半夜来送报纸？”
祥子用右手摸了摸脑后的马尾辫，回避着弦卷唯的目光道：
“弦卷君就当我是在闹别扭离家出走了吧……此为丰川家内务，还请弦卷君不要深究。”
“闹别扭？还停了你的零花钱？”
弦卷唯手指轻叩着桌子，看着那绝对配不上丰川祥子身份的红色运动服，突然间语气放冷：
“祥子……难道瑞穗阿姨走后你父亲欺负你？如果他敢这么做的话……”
“不是的！和我父亲没有关系！”
看着桌对面的男孩那语气不善的样子，丰川祥子连忙制止他说出更加不得了的话。
虽然对方似乎正在恶意揣测自己的父亲，但丰川祥子却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此时竟没有多少名为“愤怒”的情绪产生。
自从父亲被诈骗168亿公司款项，引咎辞职被逐出丰川家以来，丰川祥子这个人生前十四年一直泡在蜜罐中的千金大小姐在短短一年内吃尽了以前没想象过的苦，辛苦打工养活酗酒的父亲和自己的同时，还要拼尽全力学习以争取羽丘女子学园的高额奖学金。
虽然对父亲的观感还没有到哀莫大于心死的地步，但那个被母亲称之为“美德在于真诚”的、虽然经常被外祖父训斥但依然努力上进的父亲形象却也愈发淡化了。
甚至……到了弦卷唯这样的外人抱着恶意揣测父亲时，自己竟没有多少为其申辩的欲wang的地步。
“不是你父亲？”
弦卷唯似乎有些怀疑，然后又继续追问：“难不成是和你外祖父闹矛盾了？”
“也不是！”
“祥子，整个丰川家除了这两人，应该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敢欺负你了吧？”
“弦卷君，一定要如此逼问，来欣赏我的窘态吗？既然弦卷君还顾念着我的母亲，还请为我考虑留下些颜面啊跌丝袜！”
送报小祥被自己逼得眼角已经开始掉小珍珠，弦卷唯轻叹一声“抱歉，祥子不想说的话我不会再问了”，随即打开自己的Line让祥子先加上好友以便日后交流。
祥子的目光在弦卷唯打开Line界面时，不受控制地扫过聊天记录的简略界面，一行行文字自发钻向祥子的脑海。
“心：【视频通话】”
“奥泽美咲：啊哈哈……下次希望下次心不要再去和鲸鱼交朋溜倭傘师巴扒罒友了。”
“白鹭千圣：OK~档期已经空出来了，出发前联系我。”
“长崎素世：晚安哦，弦卷君也早些睡。”
长崎素世……发来消息的时间是几个小时前啊，真是锲而不舍，明明屏蔽了你，却被你找到了睦以外的渠道。
丰川祥子的脸色没有露出丝毫心境变化的破绽，状若无事地加上了弦卷唯的好友。
“祥子，虽然我这边暂时不会对长崎同学透露什么关于你的消息，但以长崎同学惊人的行动力，从其他渠道开盒出你的消息也并非不可能。”
丰川祥子面色微沉地看向红茶的液面，无言以对。
长崎素世那让人心惊胆战的执着与毅力，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至于行动力……虽然目前未见长崎素世除了缠着睦以外有什么具体行动，但她竟然在睡前给弦卷唯发晚安的行为让丰川祥子心中警铃大作。
作为关系更在与长崎素世之上的朋友，弦卷唯会帮自己保密，这一点丰川祥子是相信的，弦卷家继承人应该不屑于说谎。
但架不住长崎素世这个女人的行为完全无法预测，如果对方和弦卷唯每天都在相处，难保时日一长会不会发生某些让丰川祥子担心的事情。
或许那个女人会为了寻找自己而与弦卷君虚与委蛇……不，哪怕从正常的角度思考，作为未来的伴侣，也很难再想到比弦卷君更优秀的人选了吧？
不管长崎素世到时候是虚情假意、假戏真做还是真心实意，一旦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质变，自己还能期望弦卷君会继续替自己保密吗？
弦卷君刚才也毫不避讳地说了呢……他会根据关系的密切与否做出选择的。在好朋友和女朋友之间选择的结果，根本不需要去问。
要让长崎素世无机可乘……或许可以期待下弦卷君是那种一旦投入工作就会全身心投入的工作狂类型？
等到事务所那边的业务开张，自己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尽量压榨掉弦卷君的时间？
“说起来，祥子，长崎同学说你已经不在月之森了，花咲川今年的名单也没有你……是去了羽丘吗？”
丰川祥子喝了口冷却下来的红茶，表情无奈而疲惫：“弦卷君，其实你除了追问到底，还有一个名为点到为止的选择啊。”
弦卷唯看起来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我听长崎同学说，你退出crychic那天，你已经对她们说明了退出乐队是出于自身原因，与她们无关。”
“但从结果来看……她们好像不是很相信，据说灯同学在你走后一直在愧疚，认为是自己唱功不过关，才造成乐队的解散。”
丰川祥子闻言，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抖，但旋即又一扭头，声音中带上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那一天我的确对灯说了些重话……但即使没有那些话又如何？crychic……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的。就算我把情况都告诉她们，她们也根本帮不上忙，说些多余的话除了让她们无谓地担心又有什么用！”
“现在的我……连月之森的学费都交不上，明明从此过各自的生活对彼此都好，但长崎素世还以为只要所有人聚在一起，就还是那个温暖的crychic……太自以为是了。”
“她明明……认真想想都该知道吧，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在月之森上学的我，却在高中离开月之森，还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不成？离开月之森，我已经不能被称为大小姐了。”
弦卷唯突然间站起，俯身在丰川祥子额头上弹了一下。
“嘶……你干嘛！”
弦卷唯嗤笑一声：“月之森就是大小姐身份的证明？谁规定的？不如花咲川一根的东西。”
“月之森的学生资产总额还没有花咲川的人均资产多，家里的女孩不去月之森上学就要被从上流社会开除？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规定？”
丰川祥子恍然想起自己曾听过的传闻——眼前这位身为财富代名词的弦卷家继承人的妹妹，那个小时候见过几面便总能用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弄得她哭笑不得的女孩，却没有到月之森上学，反而去了学风最为散漫、瘤令鸸VIII?巴?I?V纪律最为败坏的花咲川女子中专。
月之森的校董们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上流社会的人士对月之森教育质量的认可，纷纷将自家的女儿送来接受最正统的贵族千金教育。
只不过……以教育严格、财富密度高、学生背景强著称的月之森，在学生资产上竟被隔壁的花咲川甩得尾灯都看不见，倒也是无法反驳的事实呢。
“弦卷君……嘛，安慰人的方式倒也别出心裁呢，我便接受这样的安慰了吧，只可惜这样一看，身处羽丘的事实反倒更让我无颜见到昔日的朋友了呢。”
“弦卷君和令妹今年应该是17岁，上高三的年纪啊。或许等令妹从花咲川毕业后，羽丘的含金量会高一些吧。”
弦卷唯摇了摇头：“月之森两年内没希望的，即使心毕业了，夏洛特也还在……月之森依然是总资产比不上花咲川人均资产的失败者。”
夏洛特，弦卷心小时候的玩伴，被弦卷心带坏也想要让全世界充满simle，结果却没有心那样强大的心态，在学校遭受排挤后粉转黑，万里迢迢转学到花咲川想要让弦卷心出丑破防以完成复仇，结果却又一次成了小心心俘虏。
能够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一条街范围内）屏蔽掉弦卷家黑衣人的大手，夏洛特的家族能不怕因为她搞笑的复仇引起弦卷家的报复，算是邦邦世界仅次于弦卷家的超级家族之一。
弦卷心和夏洛特这两位家世独占T0和T0.5级别的大小姐，没有一个前往以大小姐学院为招牌的月之森，反而双双落户花咲川——虽然以她们的性格，如果到了月之森，下一步就是打倒理事会把月之森的校纪变成第二个花咲川。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非常感谢弦卷君，让我这个离家出走的未成年人可以从事更体面的工作，好像经弦卷君一说，离开月之森也不让我那么心痛了呢……夜色已深，我这便告辞，不打扰弦卷君安寝了。”
丰川祥子从座位上起身，动作无可挑剔地行了一礼——虽然这样的礼节配上她身上的红色运动服，有种奇妙的滑稽感。
“需要我安排辆车送祥子回家吗？”
“既然我连自己的现状都羞于启齿……弦卷君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丰川祥子走到扶梯口，对站在身后送别她的弦卷唯补充道：“如果弦卷君连这样的小事都不肯屈就我一下的话，那就请把我送到丰川家的旧宅吧，记得要把自行车也放到后备箱里，我会等你们走后再自己骑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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