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江淮
客厅的确是像酒店一样……简单整洁到了有些过分的地步，看不到一般人家中可能随意摆放的衣物和其他杂物，拿去当样板间第一眼都不一定能看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弦卷唯提着蛋糕放在餐桌上，一小会后，戴着手套的素世端着一大碗炖菜，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将炖菜放到离蛋糕有一小段距离的位置，素世坐到餐椅上，眼神有些复杂：
“本来今天应该和妈妈一起过生日的，还做了妈妈最爱吃的炖菜……”
“但现在，不需要了。”
“妈妈今天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们来结束它。”
第82章屈辱条约
虽然长崎素世的手艺不错，口味偏向清淡的炖菜也称得上可口，但……
炖菜和奶油生日蛋糕放在同一张饭桌上，总有种黑暗料理的奇怪感觉。
长崎素世摆弄着手机，看着刚才拍下的蛋糕的照片，悠悠地叹了声：
“虽然很感谢唯同学准备的惊喜，但如果刚才打电话时唯同学能说得更明白些的话，本来我应该打扮得更认真些的……”
弦卷唯一边伸筷子往自己的碗里夹炖菜，一边回答：
“没关系，下次过生日素世同学可以准备得更隆重些……”
“毕竟我已经暴露了啊，下次就没办法佯作不知来给素世同学惊喜了。”
“嘶……抱歉，忘了素世同学刚才说本来今天应该和母亲一起过生日的，如果明年的今天我再来的话，会打扰到素世同学和阿姨吧？”
“如果要变成夹在素世同学和阿姨之间的第三者的话，就事与愿违了。”
素世将筷子放下，右手的手背托着半边脸蛋：
“明年啊……”
“呵呵，唯同学还真是，想得够远呢……”
“那么，素世同学明年还愿意让我也作为朋友陪你一起度过吗？如果是我承诺过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弦卷唯认真地看向素世，平静的声音中透着坚定。
看着眼前花了一整天的心思为自己筹备生日惊喜的男孩想要许下承诺的样子，素世眼前好像恍然划过了一道蓝色双马尾的身影。
都是一样的财团子弟，都是在许诺时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他们的决心与能力……
那时的小祥，也一定是坚信着能带领大家一同前进的未来，才会说“从此我们就是一同演奏音乐的命运共同体”这种话吧……
但，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素世看着餐桌对面带着认真眼神的男孩，慢慢摇了摇头，却又同时露出了微笑。
“不。”
“嗯？”弦卷唯面对素世的反应，略显疑惑地歪了下头。
素世将双手叠在一起，眼神在餐厅灯光的映照下微微发凉，几乎是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不要说那么遥远的话，也请不要去许下要等好久的承诺。”
“我已经不敢去轻易期待了。”
“我们连自己的当下都未必能够把握住，所以，不要轻率地说出一直、永远、一辈子之类的词，连一年都显得太久……”
弦卷唯迎接着素世的目光，片刻后认真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越长久的信任也越难以建立。”
“那么，先从更容易些的事情做起吧——素世同学，这周六有时间吗？”
素世眼中闪过一分疑惑：“诶？”
“星期六……应该是没有事情的，唯同学有什么安排吗？”
话刚一说出口，看到桌上炖菜的素世就后悔了——妈妈今天打电话时才刚说过会等考察结束后向董事会请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选择休息日的时间回来。
“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本周六一起去游乐园吧？”
没等素世改口，弦卷唯便发出邀请。
“……”素世欲言又止。
等了几秒，没有得到素世明确答复的弦卷唯问道：“让素世同学为难了吗？那么，换个时间？或者素世同学有别的点子？”
素世内心自我搏斗了一番，才终于微微偏过头，声音放得很低：
“我也没说不去。”
等下和妈妈说一下周六和朋友有约了吧，以免妈妈在周六浪费了一天宝贵的休息……
“嗯，幸好最后有了个不错的结果，也算没白费昨天一下午学艺的功夫。”
弦卷唯如释重负。
“诶？啊……对哦，唯同学做蛋糕的技能，是昨天下午现学的？”
素世回忆今晚两人在DIY店闲聊内容的同时，弦卷唯所说的那句“为了今天的蛋糕，所以昨天现学了一下”也在脑海中不断翻腾。
当时还以为是唯同学为了给他妹妹的乐队接风洗尘所以学做的蛋糕，但现在既然真相已经揭开，那么让他特意去学习手艺的原因显然是……
素世将脑海中衍生的想法按了回去，以免其脱口而出。
“嗯，学这门手艺的代价真是很大呢，签订了很屈辱的条约。”弦卷唯闭上眼，好像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
素世座下的椅子突然在地板上滑动了一下，显然是因为其主人刚才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唯同学不是……弦卷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会被人？”
素世面露不可思议之色，连说出的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真是很惨痛的记忆呢。”
弦卷唯双手合十。
“为了从沙绫同学手中偷师山吹面包房做出好吃蛋糕的手艺，被迫答应了去山吹面包房打工还债的条件，真是一场耻辱性的失败。”
弦卷唯面露悲天悯人之色。
自从邦历一年，心和Popipa的几位少女结识，他也前去医院和面包房探望过几次山吹阿姨后，就很久没在这位可以成为我岳母的女士面前显示特殊性了，热灶有冷却变成冷灶的风险。
毕竟山吹面包房的经济条件改善了许多，也让山吹阿姨的身体好转得更快了些，那家医院的院长一看到自己和心去探望复诊的山吹阿姨，就不露声色地使出了本院十八般手艺改善诊疗方案。
自己总不能说“让这位女士多住些院”吧？
正好最近工作日白天没什么事情，沙绫和弟弟妹妹都在上学，山吹大叔又要送货，自己可以隔几天就去身体好转后经常在面包房看店的山吹阿姨面前打个卡……
“……”
素世眨了眨眼，片刻后终于从弦卷唯的话中提取并理解了有效信息。
“唯同学是去向熟人学习了吧！说那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简直吓死我了……”
素世轻轻拍了拍桌子，连脸上的灯光都好像暗了几分。
“哈哈，不管怎么说，性质上就是我要去帮人打工喽……”
弦卷唯笑了笑，接下来声音变得郑重认真了些：
“所以，素世同学，我来索取报酬了，这么屈辱的条约，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诶？”
这，这么快？
“事实上，我有部电影在筹拍，其他演员和导演都找好了，就差一个女二号……大概只需要素世同学本色出演的女二号。”
“顺便一提，签的女一号是小睦。”
素世看着弦卷唯那一副“你要知恩图报”的样子，愣了片刻。
“唯同学……”
随即，素世不禁莞尔。
“这算什么向我索取的报酬……我答应了。”
“素世同学连题材和片酬、时间安排都什么也不问么？”
“是唯同学说的要慢慢建立信任，所以……需要问吗？”
“嗯，那就没有片酬了，毕竟我去面包房打工除了偷吃面包也不会得到其他酬劳的。”
“嗯哼……没关系哦，如果唯同学手头紧没钱拍电影，向我借一点应急也没关系呢。”
第83章隔空交手的素睦
“啊，真借吗，素世同学？”
弦卷唯突然发现他这辈子好像还挺缺少“向人借钱”的经历的，就算小时候出门没带现金，又不想直接刷卡或从车上拿现金；只要和黑衣人说一声，再过一小会便利店和商场就会归自己家可以随便拿了。
当然，绝大部分时候的情况其实是买东西的地方本来就被弦卷家的皮套公司控股着，让人索然无味、完全失去购物（指购买店面）的乐趣。
“当然啊，唯同学想借多少？”
素世脸上温柔的笑容中带着些调侃与好奇，和眼前这个或许早就对钱没概念的朋友一本正经地讨论借钱这种容易让人窘迫的事，还挺有趣的。
“那，先借一百万吧。”
弦卷唯伸出一根手指。
素世轻笑了一下，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逛街时经常挎着背出去的包包。
“唯同学真是小家子气。”
说着，素世从包里拿出了一叠一万面值的福泽谕吉，递向面前的男孩。
“（二）氿?陵屋II IV?III七([印?散再……借一千万加个餐？”好久没这么关心过具体数额的弦卷唯为自己挽尊道。
素世抬头看了眼楼上卧室的方向，拖出了长长的“嗯”声：
“确定么？唯同学等我取一下哦，不过要是再借一亿的话可就没有现金了。”
说完，素世眼中带着笑意地微微眯眼，似乎在等弦卷唯说着“抱歉不用了”之类打退堂鼓的话。
然而，弦卷唯直接手掌一拍：
“太谢谢了，素世同学！利息怎么说？”
素世控制着面部表情，让自己不要露出难绷之色：
“朋友之间就不要谈利息啦。”
“这不好，小时候我问我妹妹借一根棒棒糖都会还她两根的。”
“嗯……那……”
素世眼神微动，想了想后突然改变了原本的想法，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
“我还没想好，但肯定不超过银行的最高利率吧~”
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看了几秒，素世才起身真的去楼上翻找小金库。
楼上，素世一边默念着“这家伙怎么真敢借”，一边坐在床上清点着自己攒下的零花钱。
楼下，弦卷唯一边默念着“素世怎么还真给”，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月之森大小姐们的金钱观缺少概念。
上辈子他拿着不上不下的打工人收入，这辈子直接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我不在乎有多少钱”的阶段，对中间这几个阶段收入家庭的观念认知是完全断层的，属于只能靠想象。
对透子那样的真-高阶月之森学生，别说一千万，为了朋友一亿也不算什么；但家庭财富和月之森大小姐们自己的可支配收入间的关系要看具体情况。
不过他也只是坐等素世的时候无聊想一想而已……问素世借点小钱纯属满足下好奇心并弥补没经历过的事情的缺憾，随时都可以还给她，这点金额也不会影响素世的生活。
弦卷唯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类似上辈子某型情侣入睡前甩给对方几块钱的助兴玩法？
反正都准备把自己这一百多斤中的几十分之一以身抵债偿还给她了，还不够吗？
一小会后，下了楼的素世将一个朴素的小包递给了弦卷唯。
“喏，唯同学要更多的话可没有了哦！”
素世笑眯眯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一只手托起脸蛋：
“过个生日除了蛋糕都没收到礼物反而要破财，我可真是够丢人的。”
看着眼前的男孩竟然真的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的借款人一般认真一张张数起钞票，素世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下次再问素世同学借之前，我会先还清的，这阵子我先吃草度日吧。”
弦卷唯收起带着些许香薰味的小包，说着略显炸裂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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