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给我钱
等等，我的双腿怎么会产生知觉？
意识到这一点，沈绮音环顾四周，被吞噬的城市建筑、民房顶楼，还有唐缈跟小祥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又是梦吗？
沈绮音站起身来，慢慢往前走去。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阶梯，随着她的深入，海水逐渐淹没她的身体。
冰冷的触感将她每一寸皮肤都紧紧包围，幽蓝的海水潺潺流动。
怪异的是，她并没有窒息的感觉。
她慢慢往前走，逐渐来到一座沉没之城的街道上，眼前都是下沉的楼房碎片，钢筋像水草似的晃来晃去，水泥块上爬满暗色的物质。
远处黑乎乎的水里有个山那么大的影子在动，沈绮音手脚不听使唤地朝那边游，就好像有股水流拽着她的腰。
那是什么？
祂在呼唤我？
第99章 “旧日”
没走多久，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广场上。
十几个黝黑的身影围绕着广场中央静静矗立着，眼前的篝火在海底下诡异地熊熊燃烧着，但不管它发出怎样的火光，都无法照亮这些身影的面孔。
他们似乎把自己藏在湿哒哒的兜帽下，让人没法看清他们的模样，甚至都没法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他们什么都不做，不动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傻站着。
沈绮音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也穿着同样湿漉漉的黑袍，布料正紧贴着皮肤往下淌水。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身体不受控地向前移动，一步步朝人群走去。
随着“她”走近，石像般凝固的人群开始向两侧退开，为“她”腾出一条通路。
他们的动作机械且僵硬，靴底摩擦海底砂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沈绮音来到广场中央，面前摆着一张古朴的木桌，由于年久失修，仿佛随时会倒塌。
沈绮音环视周围，那些人齐刷刷转头看着“她”，他们的眼珠子都不见了，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长满蠕动的肉须。
“献祭，赞美，迎接。”
她脑海里浮现出这几个字眼。
接着“她”拿出一柄匕首，划开了自己的左手。
殷红的鲜血随之流出，但没有半点疼痛。
血液像被牵引般流进桌缝，她摸出插在腰间的渡鸦尾羽毛笔，笔尖刚蘸上血渍，羊皮纸便自动展开。
一个又一个晦涩难懂的符号从羽毛笔尖“分娩”出来，沈绮音拼尽全力想要去理解这些符号的意思，但最后，她只“看懂”了两个字——
【旧日】
而随着最后一个符号完成，眼前的羊皮纸忽然生长出殷红的血肉，那些符号在肉块上起起伏伏，然后生出大量海草般的触须。
周围那些信徒纷纷高举双手，跪倒在地，无比崇敬且虔诚地对着天空高喊——
“Iaaaaa！ Iaaaaa！ Cccc▇▇▇hu▇▇▇uuu......”
“Iaaaaa！ Iaaaaa！ Ccc▇▇▇ttt▇▇▇▇huuu.....”
“Eeexxul， Fh▇▇▇nnn， veni， protege！！”
沈绮音听着这样晦涩难懂的语言，看着羊皮纸上那一个个活化过来的符号，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烫。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不存在。
肉色的触手从她黑袍下方生长出来，与海底岩床呈现出吸附状的动作。
听着那些“信徒”近乎癫狂般的高喊，沈绮音猛地想起自己曾经似乎听过他们喊的那句话。
就是自己带唐缈进入地下室，测试她是否具备资质的那次。
只是那些语言跟羊皮纸上的符号一样，光是看着都觉得头晕目眩，更别提去理解背后的含义了。
忽然间，沈绮音感觉自己的视线仿佛穿越了好几个宇宙。
深海最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海水突然分层，上层泛着绿光，下层漆黑如墨。
她望向远处，先前所看到的那个巨大如山岳的巨影，仍在黑漆漆的深海中攒动。
那巨影过于庞大，哪怕仅仅是轻轻一个挪动，一个转头，搅起的涡流都能将沉没于深海的城市建筑群给卷成碎片。
藏在黑袍下的信徒们开始撕扯自己的皮肤，疯狂扭动的触须从伤口里钻出，然后化作尖刀，贯穿它们的“头颅”和身躯。
沈绮音眼睁睁看着“自己”用刀割开手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黏稠恶心的黑色血浆。
大脑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数百根针同时扎进她的脑袋，令她痛不欲生。
她看着那团山岳般的巨影，脑海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把自己眼睛戳瞎的冲动。
海水逆流着灌入她的口鼻和腹腔，带着铁锈味的咸腥里混着某种恶心作呕的腐朽气息。
信徒们一边扯断自己的触须，一边发出的尖利刺耳的尖啸，像是能把耳膜都给扎破。
沈绮音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她受不了那些声音，受不了自己看到的画面——
她渴望把自己的眼睛戳瞎！渴望把耳朵戳烂！！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后，下一秒......
沈绮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视野像是以光速倒退了好几光年的距离，一下子从宇宙深处的未知海域，回到了民房的阳台上。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细密的冷汗从她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像是要跳出胸膛，浑身血液都好像沸腾了似的，令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
“绮音，你，你还好吗？”
唐缈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转过头，怔怔地望向对方。
后者被她这副模样吓得脸色苍白，连说话都不自觉地磕巴起来：“难，难不成是认知污染？可是，这附近不是已经没有威胁了吗？”
“......”
沈绮音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用疼痛来让自己强行镇定。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保持着最大的克制：“我......没事。”
“那，那就好，”唐缈稍稍松了口气，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你刚刚，就跟之前抵达别墅小区时一样，突然就不说话，也不动弹，我还以为是我把你惹生气，不愿意搭理我了呢......”
“所以，我刚刚，是做梦了吗？”
“看着......是挺像的，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梦。”
“确实。”
沈绮音笑容稍显苦涩，她平复好心情，开始思考刚刚的“梦境”。
说真的，与其说刚才的经历是自己在做梦，倒不如说，她“收到了呼唤”。
某个东西，正在某个地方，呼唤着她。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跟潜伏者是怎样的关系？
另外，潜伏者又是什么东西？
虽说沈绮音不清楚潜伏者的真实身份，但她可以肯定，那东西绝对不只是实体那么简单......
它必然是比实体更高等级的存在。
沈绮音看向别墅所在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地下室，已经跟别墅一起不复存在了，而象征潜伏者的那扇门，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己，这算是失去了一个“保镖”吗？
感觉还挺难过的呢......
沈绮音叹了口气，伸手捋了下发丝。
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她神色一滞，将那东西拿到跟前，缓缓摊开。
发黑的米黄色，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虫蛀过，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
这赫然是一张陈旧的羊皮纸！
第100章 灵魂共鸣：魔术师
这是，刚刚在“梦中”看到的那张羊皮纸？！
沈绮音瞪大眼睛，攥着羊皮纸的双手有些微微发颤。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刚刚不是做梦，而是“看到”了某个信仰着那东西的信徒的记忆？
这么说的话......
沈绮音连忙把羊皮纸翻转过来，视线在上面仔细审视搜寻，但羊皮纸的背面跟正面一样，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符号呢？字迹呢？
怎么消失了？
“咦？绮音，这是羊皮纸吗？”唐缈探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沈绮音手里的羊皮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啊......这东西你是从哪儿翻到的？”
“我，我也不知道......”
沈绮音皱着眉头，沉默几秒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谜题真是越来越多了，这东西解释起来很复杂，我目前也搞不明白。”
“那就先收着呗，根据电影和小说套路，一般这种突然出现在主角手里的物品都会在剧情节点发挥关键作用的！”
唐缈拍着胸脯说道，语气信誓旦旦。
见她这样，沈绮音也不由得莞尔一笑：“说的是呢，虽然现实并不是小说罢了。”
她将羊皮纸贴身收好，然后轻轻拍了拍口袋，确定不会掉出来。
待她做完这一切，躺在边上的小祥似乎终于完成了自我修复，睁开了眼睛。
“哔，哔哔——”
“当前电量已不足5%，申请补充电量是也。”
听到这熟悉的机械少女音，沈绮音不由得笑出了声，轻轻拍打了下小祥的额头，娇嗔道：
“你这个人工智障，吃了睡睡了吃，除了这些你还会别的吗？”
“我会的很多，”小祥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根据资料库显示，我至少可以代替人类完成114514件人类无能为力的任务和作业。”
“我可不是来跟你讨论数据的，所以，嘘——”
沈绮音竖起一根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接着，她伸出右手，与小祥的胸脯隔空牵引，将能量核心取了出来。
随着一连串肉眼可见的蓝色电光从沈绮音掌心冒出，又迅速被能量核心所吸收，原本几近黯淡的核心终于又开始微微泛光。
在第四道电光被完全吸收后，沈绮音终于面露疲惫地放下核心。
“就，这么多吧......”她面色有些苍白，过度的精神消耗令她看起来颇为疲惫，“我今晚已经消耗得够多了，再让你榨下去，我自己个儿都动不了了。”
能量核心重新回归小祥胸腔，后者黯淡的金色双眸重新亮起。
“已确认状态，当前电量：24%，评估：可以应对绝大多数日常事务和紧急情况，如若需要执行高激烈战斗任务，建议您将电量保持在50%以上。”
“今晚应该是不需要了。”
沈绮音轻吐一口气，催动念力，慢慢飘了起来：“唐缈，小祥，跟我下去看看，我想检查下潜伏者消失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东西。”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噢，对了。”唐缈双手合十，赐福的力量徐徐流淌出来，好似暖流般滋润了沈绮音全身，“这样应该能让你轻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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