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那黑棺内的人，好像真的是师尊！？
这怎么可能！？
明明不久之前，她才知道白鸢“死而复生”的消息，为此还一度心神巨震，差点走火入魔。本想着尽快拿到【大衍五行轮】，将修为快速提升上去，就想办法出去，找师尊和叶霜儿确认一下情况，可……
虽然心神动荡不已。
但姜娆毕竟智力超绝，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姬灵韵在故意诓骗她们的可能性，于是将视线投向了叶霜儿，想要从自己这个小师妹脸上，确认一下……“嗯？”
此刻。
叶霜儿也愣住了。
她是“白鸢身死”一事的知情者，但是，知道的不多。
从她的视角来看，自家师尊是为了救她，才落入的陷阱，然后为了避免那位假师尊取胜，不惜采用了玉石俱焚的手段。虽然白鸢之前确实“复活”过几次，但是……这种事情应该也不会每次都能成功，总有失败的概率。
尤其是叶霜儿这次是亲眼看到白鸢将剑尖插入胸口的画面，那一幕的冲击力，直到现在还凝固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每一次回想起来，都感觉到手脚发凉。
叶霜儿相信白鸢能够再次复活的唯一理由，就是姬灵韵所说的那几句话。
可现在……
“姬前……姐姐，你之前不是说……”
叶霜儿本来想问点什么，但一抬头，就对上了姬灵韵那双隐晦的眼神，和不易觉察的摇头动作。
姬灵韵的本意，其实是让她别多嘴。
但是这个眼神，却让叶霜儿成功地产生了误解，还以为姬灵韵先前所说只是在安慰她，如今说的才是真话。
一时间，叶霜儿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容的恐惧，袭上心头，让她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战栗起来，双眼中更是由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姬灵韵：“？”
不是……
你这小丫头是又想到了什么？那副好像死了爹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认真的吗？
当着天元剑宗一众、尤其是凌修涯这个化神境的面，姬灵韵也不好做太多小动作。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扶额叹息了一下，任由叶霜儿去了。
而这番画面，落在对面的几人眼里，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真的假的……
“血鸢魔君”又死了？
额……为什么是“又”？
理性上，姜娆有点怀疑这个判断。
毕竟只是姬灵韵嘴上这么一说，再加上黑棺内确实有一具了无生机的人形轮廓，可这一切毕竟不是百分之百的实锤，还有那么一丝演戏的可能性。客观上来说，作为“魔君”的白鸢，通过假死来躲开天元山的视线，从而隐入暗处，也确实是一招妙棋。
但是……
叶霜儿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如果她的演技能做到这么好的话，那当初白鸢就不会让她姜娆出来担任卧底，而是安排叶霜儿来做这件事情了……
“……”
姜娆用力咬紧牙关，双手十指更是攥进了掌心，只觉得整个人像是置身于万年玄冰构筑的冰窟之下，心中万念俱灰，就连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出来，都浑然不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要从燕姝身边离开，回到对面，亲自打开那口黑棺看一眼里面的事物。
千钧一发之际。
却是燕姝伸手握住了姜娆的拳头，将那即将滴落到地面上的鲜血凝固成血痂，然后又向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和一声幽幽的叹息。
“……回去再说。”
另一边。
姬灵韵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嘴角隐约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然后就轻声开口：“不知几位前辈，是否还有其他见教？要不要过来亲手打开这【黑业棺】，看看棺内的情况？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请容我等先行离去，好生安葬家中的长辈。”
“……”
燕姝迟疑了一下，看向凌修涯。
后者叹了口气。
——作为在场除姬灵韵外，修为第二高的人，他其实看出了一点端倪。
不过只是一点点，还不敢肯定。
而且，就算这则“死讯”，真的是伪造出来的，他也不可能去做开棺验尸这种事情。毕竟无论是天元山掌门，还是“隐月山魔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自掉身价，令旁人不齿。
所以。
凌修涯只是微微颔首：“也罢。既然姬道友和叶小道友还有事在身，我等自然不便叨扰。请两位自便。”
“不过燕师妹所言，也是天元山的真实想法。看在昔年那份情分上，如果两位今后有什么难处，或者想要领略一下我天元剑宗的风光，也可以随时到天元山来。我宗必会扫榻招待二位。”
“那我等就提前谢过凌掌门了。”
姬灵韵再次欠身行礼，然后示意着叶霜儿和白虎一起离开。
叶霜儿这会儿还沉浸在“师尊已死”的悲痛中，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姬灵韵只能示意白虎把她叼起来，然后背着黑棺，沿着小路一路走远。
片刻后。
两人一虎一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凌修涯几人的视线中，只剩下几个小黑点。
直到此时。
那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天元长老，才扭头看向身旁的几位，欲言又止：“掌门，燕峰主，难道刚才那口棺材里面，是‘血鸢’那个魔头？”
“可是她怎么会陨落在这里，该不会是隐月魔宗故意放出的烟幕弹……”
“嘘~”
燕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隐月山在数月前就已经人去楼空，何来隐月宗？而且姬听雪道友可是姬家的后辈，连姬太魅家主都对她颇为看重，怎么能与魔宗混为一谈？请宋长老慎言。”
“另外，【苍梧之渊】内的凶险，你我等人也都已领教过了，若非掌门师兄在，你我二人此刻也未必能活着站在这里。所以……那人陨落一事，也未必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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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晚上写到一半就睡着了，还以为已经更了……迟到的更新送上，大家周末愉快~
第151章 黄雀在后
燕姝和天元长老又继续讨论了几句。
考虑到姜娆还在旁边，燕姝担心再说下去，会让她情绪失控，于是果断中止了话题，看向旁边的凌修涯：“掌门师兄怎么看？”
“……”
凌修涯略一沉吟：“看刚才那个小丫头的表现，‘血鸢身陨’一事，或许不假。”
“不过，也不好说。”
“嗯？”
燕姝微微一怔。
就听凌修涯说道：“【苍梧之渊】，是生死交界处，里面充斥着生死轮回的法则之力，在那里陨落的结果，或许不能用常理来衡量……而且血鸢修炼的是【岁月道】，据说那门功法练到高深处，能够阴阳逆转。
“刚才那姬家女修，与我们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并且装着血鸢尸身的棺材，也分明是一件特殊的法器，所以……或许她们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血鸢复生，也未可知。”
“？！”
燕姝和天元长老眼皮一跳。
站在后面的姜娆，则是心里一动，仿佛从万念俱灰中看到了一丝微小的曙光。
确实……
二十年前的【苍梧县】；几个月前的“元空秘境”；不久之前的落星谷；乃至青玄门当初的那场围猎，都是九死一生的绝境，但却都被白鸢躲过，顺利存活了下来。
或许这一次，她也同样做了事前预案……
要不然，前脚进入姜家祖地见了姜太虚，后脚就死在了【苍梧之渊】里面，这种反差说起来未免有些滑稽，不太像是老谋深算的师尊，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这些想法，都只是在姜娆的心里盘旋，并未说出来。
燕姝和天元长老都并未觉察。
只有凌修涯不露声色的向她瞥了一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凌修涯刚才之所以能觉察到“血鸢可能还有生机”，除了这些客观上的原因，还有一点，就在于姜娆身上的因果。
那口黑棺明显是一件来自于【苍梧之渊】的法宝，表面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属于黄泉的气息，以至于连他这个化神八品的强者，都无法看透内里的情况。可偏偏姜娆身上的因果之线，却与那口棺材紧紧相连。
而且，在得知“血鸢”死讯的那一刻，双方之间的因果纠缠，似乎变得更加繁杂和混乱了。
虽然这一点，并不能证明“血鸢”未死，或者还未死透——已死之人的身上，同样是可以寄存因果的。
但是，如此繁杂的因果之线，很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可预知的变数。
——不说【岁月道】和姬家。姜家的“五行神王体”，同样是拥有横渡黄泉的能力的。再加上【大衍五行轮】，真想从黄泉那一头捞人，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这种事情对修行界来说是好是坏……
就不好说了。
“走吧。”
凌修涯不再多言：“既然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该回天元山消化一下战果了。想必在我们离开的这些天理，修行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需要尽快回去看一眼。”
按照天元山秘藏的典籍记载，【苍梧之渊】内的时间流速，跟外界是有区别的，并且没有统一的规律。
有可能在里面待了一周出来，外面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也有可能外界才过去二十年，里面就已经沧海桑田。
——譬如申屠家那两位，就属于后者。
此前，青灵子已经登门拜访，呼吁由天元剑宗和青玄门牵头，共商“讨魔大计”，对包括血源宗和青冥谷在内的一众行事越发嚣张的魔教，发起大规模的围剿。只是因为姜家的事情，凌修涯没有立刻答应，只允诺会给青玄门提供一些援助。
而现在。
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那么有关“讨魔大计”的事情，该做出决断了。
临行前。
凌修涯心有所感地往斜上方瞥了一眼。
“掌门？”
“……没什么，走吧。”
凌修涯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带着燕姝等人，也离开了这【苍梧之渊】的入口，搭乘飞舟去往天元山的方向。
……
高空中。
厚厚的乌云簇聚，其间时不时一道闪电迸发，勾勒出一片雷电交织的景象，将周围的一小片天空照亮，旋即又进入黑暗。
这种景象也算是【苍梧之渊】附近的常态了，对这里来说，阳光灿烂的日子反而比较少见。
此刻。
几个略显模糊的身影，正伏在云端，手里拿着一面镜子，映出下方的人影。
“他们走了？”
“嗯，是分开走的。”
一把低沉暗哑的说话声，打破了沉默：“真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从那座死城里面活着出来，而且还不止一位……看来传闻也并非全是真的啊。”
说话的是一个背生双翼的怪人。
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个人——
因为他那张脸的轮廓，看上去分明是一只鹰隼的模样，嘴巴也形如鸟喙一般尖利，四五米高的身躯肌肉虬结，一根根超过三十公分长的羽毛上面，流淌着钢铁般的色泽，仿佛能轻易撕裂空气。
竟分明是个鹰妖！
旁边还有两妖，一人。
其中两头妖怪，一个也是鹰面人身，只是体形比第一个鹰面人小了几号；另一个则是只豹子精，通体漆黑，身穿绿甲，幽绿色的兽瞳中泛着瘆人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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