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濡湿小镰刀
“所以归鸠派的人都崇尚以机械取代肉体，以机魂取代魂灵，继而达成物质意义上的永生……”
“那不就是真理歼兵嘛？”叶一一表情怪异。
以机械取代肉体，就是肉身换成魔偶的无机质身躯。
以机魂取代魂灵，就是将魂灵升华成能操控无机质身躯的真理之灵。
这帮归鸠派的赛博之子，分明是打算把自己改造成硅基生物啊！
“所以在知道坎贝尔发生的事情后，我便意识到归鸠派的夙愿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哈尔维尔低声说，“假如真理歼兵的存在真如大师所言，那毫无疑问，他们会为了这种技术付出一切。
“无论那代价是死亡、祸乱，还是我们将我们脚下的世界化为地狱……都在所不惜。”
“这群人真成疯子了？”叶一一皱眉。
“就如哈尔维尔所言，按照赛博之子的说法，那叫赛博精神病。”
糊裱匠说着端起身前的茶水，拿到嘴边才反应过来人偶喝不了茶，不由无奈地将茶杯放下。
“归鸠派是赛博之子中极端派别，他们早已在义体改造中丧失了人性，只剩下一心追求目标的执着和疯狂。”
哈尔维尔接着说：“而那个艾法的家伙，它便是归鸠派中极端义体改造者。
“多年前的俯瞰日，我曾在北接壤的俯瞰城遥遥见过他的一面……”
“俯瞰日？”
糊裱匠眼色微变，望着情绪低落的哈尔维尔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俩还见过一面？”叶一一惊讶地望向老头。
“还有那个俯瞰日，那又是什么情况？”
“那是一起发生在环府大公国俯瞰城的恐怖事件。”
糊裱匠捏着下巴肃然道：
“那座城市坐落在半座崩塌的浮空岛上，因为最高处的先贤王者雕像，因此得名‘俯瞰’。
“但在一夜之间，整个俯瞰城上下33万人尽数死亡，他们的魂灵被囚禁在城市里，化作恐怖的怪物。
“不管是帝国，还是猎神教会，当时都受环府大公邀请，前来的城中查明事端。”
糊裱匠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但可惜的是，那些怪物实在太过诡异，身上存在着某种不同于神性的污染，能将其他的生命也同样侵蚀成怪物。
“所以帝国和教会联合探索被迫终止，不得已从城中退出，将其封锁为生命禁地。”
说到这里，糊裱匠无机质的人偶眼中竟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那样的场景诡异到无法想象，恐怖的黑雾笼罩了整座俯瞰城，犹如一颗居高临下俯瞰大地的黑色颅骨。
“因此，那起恐怖事件也被称为‘俯瞰日’。”
“而不巧的是……”
哈尔维尔接过话茬，垂眸望着桌面低沉道。
“……俯瞰日那一天夜晚，我正好在城外的悬崖上观星，凑巧之下，我看到了那位艾法，领着诸多赛博之子一路杀进了最高处的俯瞰教堂。
“一个小时后，灾难随之降临……”
“这件事你可从未说过，哈尔维尔大师！”
闻言，糊裱匠加重了语气瞪向老头。
“如果你知道起因，你应该把事情的缘由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然后呢？”
哈尔维尔也瞪着一双眼回望对方，
“当时的我还没有大师头衔，谁敢信我的话？
“再说后来带队前去勘察现场的，可也是赛博之子，万一他们和始作俑者是一伙的那又该怎么办？
“我揭发了他们，由此暴露在他们眼中，那我会不会因为‘胡言乱语’而被抓起来，甚至被自杀？
“止戈殿堂又会因为我的一面之词，就和赛博之子对上吗？
“这些你有想过吗？艾蕾娅！！”
在哈尔维尔严厉的措辞中，糊裱匠沉默了。
一旁的叶一一来回望着两人，表情莫名。
搞了半天，合着这俩人本就是老相识啊？
只是……黑雾？
叶一一若有所思，和神性污染差不多的污染，那想来也只有沉滞诅咒了。
“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最终糊裱匠微微叹气，哈尔维尔也“哼”的一声扭过了头。
“不过你说得对，在那种情况下，盲目跳出来是在送死，保持沉默的确是最好的做法。”
“所以，艾法可能就是引发俯瞰城诅咒灾难的罪魁祸首之一……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叶一一忽然开口。
“仍然处于封锁之中。”糊裱匠语气有些低落。
“那颗巨大的黑雾颅骨，如今依然包裹着整座俯瞰城。”
“是么。”
叶一一轻轻颔首，继而望向身旁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哈尔维尔。
“所以，是因为这件事，老头你才会对赛博之子们意见颇深吗？”
哈尔维尔抬眼望来，嘴巴张了张，继而长长叹了口气。
“在得到大师头衔，成为魔法大师后，我秘密调查了归鸠派的一举一动。
“随后我发现，在北接壤这些年发生的大部分灾害中，暗中都有它们的身影。”
“那博学院那边呢？”叶一一望向糊裱匠。
“归鸠派早就被清出博学院了，我们管不到它们。”
糊裱匠摇头。
“但据我所知，赛博之子中的其他派系，仍和归鸠派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我大概明白了。”叶一一颔首。
再怎么说，大家都是赛博之子，是来自同一颗星球的同胞。
哪怕派系有区别，在对外的事项上基本还是会一致的。
搞不好，归鸠派就是替其他派系干脏活的黑手套也说不定。
“不过话说回来，大师你为什么会提起艾法？”哈尔维尔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单纯问问而已。”
叶一一岔开了话题，但在座都不是蠢人，哪里不知道其中可能有隐情？
但无论是糊裱匠和哈尔维尔都没有多问，那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总而言之，有关地狱可能入侵的情报我已经告诉你们了。”
叶一一抿了口茶水，“此外我还希望稽查局能查查那些人口买卖的运输路线。”
“这个我会告知他们的，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阁下。”
糊裱匠轻轻颔首，接着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望向门外，朝叶一一露出笑容。
“正好，瓦匠已经过来了。”
很快，附身另一位男侍的瓦匠，在一位女仆的带领下走入房间。
“格斯阁下，接到通知我就来了，希望还不算太晚。”
瓦匠讶异地瞧了眼哈尔维尔，接着面带笑容地和叶一一打起招呼。
“所以魔偶轴心也可以在这里换吗？”
“当然可以，毕竟这些轴心之后都是要送往帝国的，所以无论在哪一处工坊都可以。”
“这样啊。”
叶一一点点头，继而拿出多块普通的沉灵魔偶轴心。
像真空座的那种魔偶核心他可不会拿出来，那可是要去混沌铸台换术法的。
“沉灵魔偶的轴心吗？真是神乎其神的物品……”
瓦匠拿起轴心打量片刻，不由连连感慨。
“相比普通的轴心，这种轴心的研究价值极高。”
“你拿去做实验时可要小心哦。”叶一一友情提醒。
“这玩意的本体不仅会搞屠杀，而且还会噬主。”
“请放心，阁下，我会谨记的。”
瓦匠郑重点头，继而掀开人偶的头盖骨，从中拿出几张带着油墨香的微热纸张递来。
“这些魔偶轴心实在太过珍重，为此，除了说好的魔法外，我还愿意拿出一份曾经在旅途中意外所得的奇特魔法赠予阁下。”
“你太客气了。”
见此情形，叶一一终于露出笑容。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巧了，为了感谢阁下的提醒，我这里也有一个魔法愿意赠予阁下。”
一旁糊裱匠也笑眯眯的，掀开头盖骨拿出一小叠纸递来。
“此外，还有依上次所言，特意为阁下准备的惊喜，还望阁下不要推辞。”
“怎么会呢。”
叶一一双眼放光，喜笑颜开，将厚厚一沓纸张收进四次元菊花。
在哈尔维尔怪异的表情中，叶一一又与糊裱匠签下了食材换食谱的委托，拿到一份记载着特殊素材的清单。
此外，还有作为先前赔礼的物品，一份以熔浆肝为核心食材的特殊食谱。
以及一整斤，价值上千帝国大钞的熔浆肝。
“这玩意原来这么贵吗？”
前往驻地的马车上，叶一一望着车后用大铁箱盛装的熔浆肝，不由大吃一惊。
“这就是月秘术的肉食工坊为什么要开在一国王都的原因。”
哈尔维尔抚着胡子翻着白眼道：
“算上高昂运输成本，给火焰人的委托费，食材的加工费用，最后加上食材本身的价值，价格昂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对于能居住在一国王都的贵族而言，这也只是小钱而已，相比享受和排面根算不得什么。”
闻言，叶一一只能无奈叹气。
“真是万恶的封建主义。”
事实的确如此，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根本是身处小康社会的他无法想象的。
将从工坊拿到的纸张拿出，叶一一逐一清点新拿到的魔法。
虽然这一叠纸看起来多，但实际上只有五种魔法。
除了瓦匠和糊裱匠额外赠予的两种魔法外，另外三种都是属于瓦匠的人偶魔法。
在哈尔维尔“我总算知道阁下的人偶是从哪来的了”的眼神中，他将纸张放在桌上，逐一进行清点。
首先看人偶魔法。
【傀手】
法术位占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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