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濡湿小镰刀
他深深地弯下了腰，口中发出挣扎和痛苦的哀求声。
“求求您！主教大人，求求您！”
他身后的众骑士也一齐深深弯腰。
整个圣血教堂内一片寂静。
叶一一微微瞪大了眼睛，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就是主教？
难怪在上面找不到人呢，合着在下层给人扒皮啊。
至于骑士们的苦苦哀求，他则是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他女儿是无辜的，但他自己绝对不是。
能深入到秘密圣血教堂之中，乃至成为圣血骑士的候选人，其忠诚肯定接受过教团考验的。
但圣血教团的成员是个什么德性，叶一一在外头的厂房已经深有体会。
这群骑士抗拒神降手术，只是单纯不想死罢了。
主教深深地看了骑士一眼。又环顾周围旁观的圣血教士，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知晓神降手术的风险，所以教团从不会强迫他人进行手术。
“你不愿意，我能理解。但我想，你应该知晓里特大公遇刺的事情了吧？”
这件事他当然知晓，但他不明白主教为什么会突然说起此事。
骑士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遇刺只是借口，其实大公并没有遇刺。”
主教幽幽道：“实际情况是，两名猎神教会的猎人发现了神祇的存在，并拿到了充分的证据。”
在诸多骑士和教士震惊的目光中，主教无奈地摇摇头。
“教团抓住了一名猎人，但还有一名猎人依然在逃。
“这名猎人异常狡猾，如果他逃出王都，将证据呈交给猎神教会，那里特公国，还有圣血教团，就将遭受猎神教会的毁灭性打击！
“届时，不仅教团将被连根拔起，而你们，也会在审判之后被吊死。”
大主教冷冷地说，“其中，也包括你们的家人！”
“什么！！”
骑士瞪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
他身后众骑士也是如此，外头走廊上的圣血教士们更是吵开了锅。
在此之前，他们可不知道有这回事啊！
“猎神教会残忍至极，为了猎杀神祇，屠国灭族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
主教大人在叶一一的白眼中开始说起瞎话来。
“成为圣血骑士，至少你能拥有保护家人的力量。
“而在这里退却，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残忍的猎人将你的家人一一吊死。”
主教最后注视怅然若失的骑士一眼，转身朝走廊外走去。
“要不要成为圣血骑士，看你自己。”
“……”
众骑士相互对视，犹豫了。
主教一路走来，教士们纷纷让开道路。
他走过人群，带着圣血骑士走上楼梯，消失在拐角处。
教士们面面相觑，摇着头毫不掩饰对骑士的鄙夷和不屑，接着纷纷散去，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他们看来，这些骑士简直是不知好歹！
接受神降手术，成为一名为教团献身的高贵圣血骑士，这是他们作为教士无法享受到的崇高待遇。
要不是成为圣血骑士的必要前提是强壮的肉体，这样的好机会他们才不会让给骑士们。
当然，他们此刻更关心的还是主教后来说的话。
如何才能在与猎神教会的对抗中幸存下来。
叶一一静静的旁观了这一切。
看了眼走廊中失神的众骑士们，他移开视线，望向楼梯处。
刚才主教带着一位圣血骑士回到了上层，说不定这是一个刺杀的好机会。
他走向楼梯，朝着上方走去。
来到上层后，他看到那位圣血骑士站在尽头处的双开门外，而主教却不知所踪。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个好机会！”
叶一一捧着圣诗经，面色如常，缓步朝双开门处走去。
圣血骑士微微移动头颅，朝来人望了一眼。
叶一一朝骑士点点头，随后敲了敲门。
“咚咚咚！”
片刻后，门后传来主教的声音。
“请进。”
圣血骑士将大门推开，但自己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这群人果然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叶一一在心中摇头。
不过想来也是，除了通过电梯，想从错综复杂的管道中一路找到这里，甚至混入其中，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他们的认知中，教堂安全无忧，根本不可能有入侵者存在。
安保松懈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谢谢。”
礼貌的朝圣血骑士道了声谢，叶一一迈入大门，大门随之关闭。
门后是一间极其宽敞的办公室。
叶一一环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窗子，墙壁和天花板都使用了一种自发光的材料，和武器博展馆的墙很像。
房间的角落旁，有书柜和各种依墙而建的奇形怪状的金属仪器。
房间右手边有一扇门，房门虚掩着，从中透出一道暖光。
房间里没发现圣血骑士，叶一一悄悄松了口气。
而在房间中央，一张宽敞的金属办公桌后，主教大人正坐在那里。
“年轻的教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戴着单片眼镜，手里捧着一本书，面色疲倦但柔和，还带着一丝亲切。
和刚才那个训斥骑士的主教，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不认识我，但并不惊讶。’叶一一心想，‘看来即便是主教，也不见得认识教团中所有的教士。’
“主教大人，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叶一一先是行了个教团的礼节，随后有些期待地开口问道。
“像我这样的教士，也能成为圣血骑士吗？”
“哦？”主教坐直身体，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你也想成为圣血骑士？”
“是的，我也想为教团出一份力。”叶一一装出真诚的表情，诚恳地说道。
“你想要对教团作出贡献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并不建议你成为圣血骑士。”
主教朝叶一一露出欣慰的微笑，轻声说道。
“圣血骑士的神降手术弊端极大，我也不瞒你，你现在所看到的那些圣血骑士们，其实都是失败品！”
“？”
失败品？
叶一一来了兴趣，暂且按捺下杀意，准备和主教唠叨唠叨，看看能不能套些情报。
“主教大人，失败品是什么意思？”他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那是因为，想要正确使用神力，只靠粗暴的手术改造是行不通的。”
“仪式，才是使用神力的正确用法。”
第77章 人造神祇与三精英BOSS战
“仪式？”叶一一若有所思。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词了。
降临仪式、登临仪式、三要素，这些都和仪式息息相关。
“神祇的力量，来源于信仰。”主教解释道，“对神祇而言，信仰就是面包、是水，是维持生命的重要食粮。
“但对于人而言，信仰只是一种抽象的事物，它并不具有实体，甚至可以这么说，信仰其实并不存在。”
他似乎来了兴致，吩咐叶一一坐下，甚至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红茶。
红茶可还行……
叶一一脑子里冒出来一堆烂梗，他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没见到中毒条增长，便放心地品尝起来。
论味道他是牛嚼牡丹，只是当成奶茶来喝。
味道还真有点甜，应该是放了糖。
糖可是好东西，叶一一露出思索的神色，等会把主教做了之后，一定要把这办公室好好搜一遍。
“信仰不存在，那经由信仰转变而来的神力，也可以说它不存在。”
主教饮了口红茶，接着解释道。
“当然，这个不存在是对于人类而言。
“纯粹的神力是没有实体，只能借助某些东西存在，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他露出微笑，似乎是想考教考教叶一一。
“是血珠。”叶一一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错。”主教笑道，“这样一来，拥有实体的神力便诞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一一双眼微微睁大。
“主教大人，你莫非是说，嗜血病就是一种仪式？”
“是也不是，不过你很聪明，一点就通。”
主教赞扬道：“嗜血病本身不是病，而是神祇的神性污染。
“神性是神祇的本质，也是神祇存在的根源——这是大主教对圣血之主的研究成果。
“身患嗜血病的人类，等同于获得了神圣之血的神性，换而言之，每一个嗜血病患者，都是一名半神。”
“啊？”
“但人类，终究不是天生的神祇。”大主教失落地摇了摇头。
“就如之前所说，信仰是人类提供给神祇的食粮。年轻的教士，你有没有想过，当人变成了半神，他们的信仰会提供给谁？”
“……提供给自己？”叶一一有些茫然。
“没错，神性将人类对嗜血病的恐惧，改造成了神力，但这个过程，却会根据神性的不同，消耗不同的东西，而嗜血病患者所消耗的，便是神志和生命。”
“恐惧？”
“恐惧也是信仰，或者说，信仰就是恐惧的产物。”
他指了指叶一一怀中的圣诗经，“这本礼赞神圣之血的圣诗经中就提到过，圣血教团起源于想要消灭嗜血病的医师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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