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以卦天师的本事大概是可以阻止的,而他却只是看着麻早撤到远处,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刚才那个女孩就是命浊的目标吧。就我所看,她似乎被迫背负非比寻常的命运。对于那么稚嫩的少女来说,未免有些残酷了。”
我感应了下麻早身上的热能记号,现在的她已经把自己转移到了月隐山城那边。说实话,还是希望她可以撤退到更加遥远的地方,索性撤退回到咸水市那边也不算是过分。现在也算是勉勉强强吧,她可能是想要待在能够感受到我们法力波动的地方见机行事,说不定是存了在我无力回天的时候拼死回到战场把我给捞出去的心思。
“卦天师,你有什么事情吗?”我直接询问。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庄成。”
卦天师果然认识我,他也不对我现在使用的少年形态评头论足,只是发出一声笑,然后说:“首先,我不是银月的伙伴,也没有打算站在命浊那边,掳走你的女孩。”
“你和命浊不是一道的?”我问。
“不是。”
卦天师并没有摆出超然高人的架子,而是像传道授业的老师一样耐心解释:“在很多基层的猎魔人看来,我和命浊都是超凡主义,所以我们应该是一起的。但是,所谓的‘超凡主义’、‘治世主义’……都不过是从法正那里先开始的话术罢了。
“我和命浊的根本思想是不一样的,只是被法正简单粗暴地划分成了同类而已。实际上我们之间并不存在深度绑定的利益关系。”
我就先当真的听,然后问:“那么……你的目的是?”
“我这次造访月隐山,是为三件事情。”他心平气和地说,“第一,我要来带走我这个傻得可爱的徒弟。”
说着,他展开一边翅膀,像是招手一样轻轻扇动。冬车便从我的身边消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我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冬车是人家的徒弟,论及关系远近,比起我,肯定是与卦天师之间更近。现在这就相当于是家长过来接人了。
虽说冬车自己可能不会那么乐意就是了。为了能够在治世主义阵营更好地立足,他好像不是很想让别人总是把自己和师父扯到一起去。只是另一方面,他似乎对于卦天师也是有着不小的尊敬。即使已经投奔治世主义,他都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过卦天师的坏话。
无论好坏,反正他现在都是发表不出什么意见来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自我意识仿佛变得更加淡薄了,像是睁开眼睛睡着了一样,身体边缘仿佛绒毛般的光辉变得愈发深入,面孔亦是逐渐浮现出了尸体一样的青白色。
“我要向你感谢,是你救了冬车。”卦天师先是对我点头。
“我可没有救下来他。现在的他是死亡状态。”我说。
卦天师像是听到了幽默的话,发出了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死亡?”
“师父……”
冬车好像也有点反应,怔怔地问:“我现在……死了吗?”
“你是活人,千真万确。”卦天师淡然回应。
闻言,冬车身上宛如绒毛的光辉顿时消失不见,本来浮现出死相的脸色也立即变得红润而又活力,生命竟似乎回归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像是经历了相当耗费精力的活动,浑身瘫软,昏迷倒地。
虽然不省人事,但看上去并不是因为陷入危险而昏迷,反倒是像脱离生死绝境之后放松过头才会倒在地上。或许只需要好好睡一觉,之后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不对比还好,眼下一对比,我甚至感觉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冬车。哪怕是在扶风基地那时候,他都没有如同现在这么鲜活过。
我不由得想起来了一些乡野怪谈里出现的精怪。据说修为有成的动物如果想要化为人形,就必须先双足步行,扮得人模人样,然后朝着真正的人类询问自己是否像人。要是得到对方亲口承认,就可以化为人形。这也就是所谓的“讨口封”。
人类的承认可以让精怪化为人形,而大无常的承认甚至可以逆转时空、修改现实、起死回生。
生死无常,然而在大无常的面前,仿佛就连虚幻无常的生死都可以一言而决。
卦天师再次轻轻扇动翅膀,冬车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了,似乎是被空间转移能力传送到了月隐山地带之外的地方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向卦天师提问,问的自然是他用了什么方法如何将冬车复活。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我们的语言是具有力量的,只要你正式进入大无常的领域,就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训练和准备,只需要像是刚才的我一样,对着他说出那句话就可以了。”卦天师说,“事实上,在此之前,你也已经对他做过了差不多的事情。”
“差不多的事情,你是指……”我心里有了联想。
“你应该有疑惑过吧,为什么冬车按理说明明是只能在迷雾里面活动的死亡幻影,却可以出现在迷雾之外,在扶风基地与你见面。”
卦天师像是能够看到我一直以来的活动轨迹,并且对此毫不遮掩,说了下去:“真相很简单。这是因为在扶风基地的时候,他问过你自己看起来像不像是个死人,而你则给予了否定的答复。
“只是因为这么简单一句话,他就多多少少地回归了生者的领域,得到了在生者世界继续活动的权利。
“不过,同样的做法,对于那片迷雾里的其他人是无法成立的。他们都早已是连灵魂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死者。如果是在生者世界与死后世界还联通的时代,我们大无常倒是可以一句话就将其复活过来,现在是不可以的。
“而冬车由于死期还没有真正到来,灵魂还暂时完整保存着,才可以靠着言灵将其复活。”
我想差不多也应该就是这样,却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卦天师似乎没有展现出恶意,那么我就继续提问:“他出现在外界是先,我否定他死亡是后。如果我否定他死亡是他出现在外界的前提条件,他从一开始就无法在迷雾之外活动,也更加不可能遇到我吧?”
“但是,假设他能够在外界活动,就有可能得到你的言灵。而哪怕是在假设的领域、可能的领域,以及其他非现实性的领域,大无常的力量也是可以渗透进去的。”
卦天师表现得相当友善,不知道是不是有着好为人师的性格,就连细节的问题都愿意回答:“就好像现在的你明明还不是大无常,仅仅是以后有可能成就,属于大无常的部分权柄就已经在你的身上体现了出来……你对此并不是毫无头绪,对吧。”
他说的,大概就是我与怪异之物之间相互排斥的现象,以及法天象地。
法天象地……我在心里念着这个词语。我可没有忘记,他在刚刚现身的时候有说过一句,现在这个像是空气污染一样遍布月隐山以及周边城镇的怪异雾气现象,就是银月的法天象地。
可是,银月又怎么会法天象地?
“银月也是大无常资格者吗?”我问。
“她不是。不过,要成为大无常也不是必须先有大无常资格才可以。”卦天师说,“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偶尔也会出现极其罕见的,不具有大无常资格却也成为了大无常的特殊例子。例如老拳神、柳树影,又例如转轮王,以及祝家的先祖祝壹……而我认为银月也有可能成为这个特殊例子。
“这就是我此行的第二个目的,我打算邀请银月加入罗山。”
第298章 毕方2
卦天师刚才说了什么?
“邀请银月?”我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荒唐话,“罗山是猎魔人的大本营,就算是大无常也应该是猎魔人吧。你要拉拢银月那种吃人的魔物加入罗山?”
“猎魔人的身份只不过是在番天事件之前的历史,被神印之力不知何故固定在我们心里的,像是思想钢印一样的东西。真正的我们不应该是‘猎魔人’,而是‘修士’——这番话,想必你并不陌生吧?”卦天师以仿佛述说真理的口气回答,“至于种族的分别,这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就更是不合适了。
“难道你认为现在的自己就比起银月更加像是人类吗?外道无常庄成,或者说……火焰魔物庄成?”
随着力量的变强,猎魔人在本质上变得越来越不像是人类可以说是必然的趋势。
就连怪人都会被罗山认为是堕落猎魔人。而即使看出来过去那段时间的冬车有着怪异之物的性质,扶风也是摆出司空见惯的态度。
像我这种人类身躯完全是火焰拟态出来的超能力者就更加不像是人类了,却仍然会被当成人类看待。眼前的卦天师更是不知何故使用怪鸟形象出现在我的面前,换成普通人初次见到他,又怎么会将其视为人类呢?
“人类”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
是灵魂吗?但是种族的分别这种东西就好像性别一样,似乎是基于肉体的概念。就我所知道的,灵魂这种东西没有性别的概念,好像也没有种族的分别。非要说的话,就是思考方式会改变灵魂的性质,而银月身为怪异之物,思考方式与人类处于不同的次元。
可是现在的我看待世界的方式也在与人类渐行渐远,至少我所知道的人类无法像是我一样,在形而上层面上直接观察到因果本身并对其造成影响。越是接近大无常的领域,我越是难以用文字直观地陈述自己看到的事物,以及由此而积累的感悟,只能运用一些简陋的比喻,苍白地描述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正在步入人类的感知和思维所无法到达的领域。
唯一能够将我归属到人类定义里的,就是我曾经是人类这一事实。而要是只看“现在”,站在普通群众的视角出发,我很可能早已变成了和银月没什么差别的怪异之物。
虽然我是通过卦天师散发出来的同类印象而判断他是人类,但如果连我都不算是人类,卦天师自然也不会是。
难不成就是预测到了会有此番对话,卦天师才特地以怪鸟形象现身的吗?
“银月有着人类的外貌,可以兼容人类的感知系统,也可以使用人类的语言,那么,她当然也可以被定义为人类。”卦天师缓慢地说,“诚然,她也有着邪恶的人格和吃人的习性,但是与此同时,她还有着在怪异之物里面难得一见的理性和秩序倾向。
“她所具有的精神倾向,也可以说是一种‘文明化’。考虑到她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和强大的潜力,我判断可以先将其拉拢到罗山内部加以利用。
“同时,她还是不可多得的观察对象。在罗山将来的发展道路上,还会再遇到更多的,在具有强大力量的同时又可以用语言沟通的怪异之物吧。像是过去几千年一样不假思索地将其统统消灭未免过于浪费,今后的我们可能也有必要把‘吸纳’作为一种选项。银月正是一次重要的尝试。
“更加不可多得的是,现在的她其实并不是完全的怪异之物了,对吗?她是以祝长安这个人类作为容器达成显现的银月应身,很可能在身为怪异之物的同时,还具备了人类方面的视角。作为求同存异的参考对象,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卦天师似乎不止是看重了银月的异能和潜力而已,目光还落到了更加长远的地方。
至于他知道长安的名字和银月“复活”的真相,这反而就没什么好惊奇的了。他可是传说中可以测算过去未来一切信息的卦天师,在这种程度的问题上就缴械投降说“不知道”,未免太对不起他的盛名。
他应该不至于真的可以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但是,知晓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应该还是手到擒来的。这么一想,我便觉得他有些像是神印之主。
“如果我说要消灭银月呢?你是打算阻止我吗?”我问。
“不,这次我只是一个观众。”他摇头,“我不会阻止银月恢复自己的力量,也不会阻止你去消灭银月。要是银月真就这么死在了你的手里,只能说明她把握不到这个机会,命该如此而已。
“不过我有必要阻止因银月的法天象地而造成的巨大灾害,所以在你们的冲突结束之前,我会先暂时停留在月隐山城。”
卦天师不会与我为敌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接着询问:“银月的法天象地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她用自己的能力模拟得到的吗?其具体效果又是什么?”
闻言,他先是看了看我,突然说:“哪怕我刚才说了自己不会阻止你,也不代表我会为你提供与银月相关的情报吧?”
看来他是决定贯彻两不相帮的立场。
那也是十分正常的,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会免费回答自己那么多问题。就算是回答了,其中也说不好会不会存在着他为了在幕后操盘而放出的诱导性信息。至少,如果是我以前风闻的卦天师,是有可能会那么做的。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却见卦天师话锋一转,像是恶作剧一样笑呵呵地说:“不过,你救了我重要的徒弟,所以凡是与银月相关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那真是多谢了,还请多多赐教。”我有意装出没有因为转折而惊讶的态度。
他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无法从那张鸟脸上看出来他有没有失望,接着他回答了刚才的问题:“大无常的法天象地,正常来说她是模仿不来的。这是土地的加成。月隐山是她的起源之地,所以仅限于此地,搭配那个得天独厚的异能,她可以施展出法天象地。
“其具体效果你也已经领略到了,就是可以扭曲自然界的时间和空间的正常秩序,使其宛如蜘蛛网般把猎物困死在内部。这白色的雾气并不是物质的雾,而是时空遭到扭曲时呈现出来的特殊现象。同时,因为她是在有意识地操纵并压缩法天象地的力量,所以在其腹地就会形成连你都难以轻易脱身的,类似于结界的区域。
“她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地方恢复自己的力量,也是为了汲取土地灵脉之力,还想要在之后以法天象地的力量杀死并吞噬月隐山城所有居民的灵魂。
“而我之所以会亲自前来,则是为了遏制住她作用于人类聚居区的法天象地。换成是命浊或者神照的话大概会漠不关心,但是我可不能放任银月一口气杀害数量那么多的人类。”
通过吞噬大量人类的灵魂以恢复自己的力量——生前的银月也有做过差不多的事情,或者说是想要做,但是没能够做成。过去精神仍然正常的应凌云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背叛她,并且将其杀死。
卦天师要干预银月的法天象地应该不是难事,这么说的根据不单单是因为力量优势,也是因为相性优势。我一直都在仔细观察他,也算是看出来了一些东西,比如说他所展现的法天象地。
他的法天象地就如同冬车所说的那样,并不会产生肉眼可见的直观气象。冬车提过只要自己进入大成位阶,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明白卦天师的法天象地是什么效果,那很可能是针对冬车那种天生具备强大觉察力的人做出的预测,我在短时间内就只能看出来一些浅显的部分——不出意外的话,卦天师的法天象地很可能具有影响其他法天象地的效果。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脑子里却自动浮现出了答案。就好像我过去无法自主感知到因果概念所处的领域,却可以在对手发挥出相对应异能的时候产生感知一样;卦天师的存在本身似乎就能够影响到我的法天象地,因此我本能地联想到了部分真相。
在觉察到这一点之后,我才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即使现在我已经出了迷雾,月隐山一带的降雨气象也还是没有重新出现。看来不止是我和银月的法天象地,水师玄武的法天象地也受到了影响。
山上的空气也呈现出了慢慢冷却的趋势。
干预其他的法天象地,应该还不是卦天师的法天象地的全貌,或许只是其副产物而已。
“无法用法天象地吞噬月隐山城的所有居民,对银月来说其实只是小节,重要的是必须吞噬掉古月神。”卦天师继续说,“古月神应该对你说过她占用了银月生前预留的备用力量的一部分吧,那是谎言。
“古月神本身就是生前的银月精心准备的备用力量的核心。而拜你所赐,古月神已经提前死亡。
“现在的银月再也无法真正地回归到生前的全盛时期了。”
第299章 毕方3
再也无法真正地回归全盛时期……这个措辞倒是耐人寻味。
难道银月还可以“虚假地”回归全盛时期吗?
同时,我也理解了古月神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古月神应该是在担心,自己要是从一开始就说出真话,我就有可能会为了削弱银月而杀死她吧……”
既然卦天师说了会帮助我解惑,我就顺势问了下去:“可是她为什么要召唤出那些在过去死亡的村民们的幻影?”
“因为她是从恐怖信仰之中诞生的神灵,所以会追求他人的敬畏和祭祀。哪怕那是自己召唤出来的死亡幻影也可以凑合。”卦天师不紧不慢地回答,“此外,她也有着通过吞噬人类灵魂强化自己的功能,未来的她就是因此才会杀死冬车的吧。她似乎还打算在离开迷雾之后就去吞噬月隐山城的居民们。
“你没有带着冬车与她暂别,而是先把她杀死了,可以说是一步阴差阳错的好棋。因为之前的冬车是她召唤出来的死亡幻影,算是她的触手。如果你将冬车带到迷雾之外,相当于是帮助她指明了离开迷雾的正确道路,她可以尾随着你们走到迷雾外边去。”
我就说为什么古月神会那么容易就答应让我暂且离开,没想到居然差点被她给得逞了。
然后,我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抓到迷雾最深处的银月?”
“以你现在的条件是无法闯入迷雾最深处的,但是如果你可以在短时间内把自己的力量提升到大无常的领域,那倒是可以尝试暴力闯入。”卦天师像是看出来了我的底细,“不过,即使你能够以现在的力量就去到银月的面前,败北的也很可能会是你。”
“为什么?”我问。
“虽然现在的银月失去了完全恢复的机会,但是只要等待到今晚,她把自己的伤势恢复到了一定地步,再结合月隐山的地利……仅限于此地,她依然能发挥出生前全部的力量。”他说出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我来看,你现在的力量甚至足以媲美状态万全的银月。
“但是你应该很明白,以银月作为对手,一旦无法做到在力量水平上彻底压倒她,那么你就根本不会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虚假地”回归全盛时期。
而我也必须承认卦天师的观点。
一直以来,我在大多数战斗里面似乎都是在无视对方特殊能力的条件下战斗的,但那绝对不是说特殊能力就没有用处。在力量无法拉开差距的情况下,特殊能力这种东西就是可以创造出来绝大的优势。我曾经就在辰龙的传送门装甲——“影之缠装”的手里吃过大亏,非常清楚那是多么棘手的局面。
在双方条件相同的基础上,其中一人的能力是“将幻想变成现实”,另外一个人就只是“很擅长烧东西”,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想必银月一定非常不甘心吧。
明明只要再晚一些时间,等到自己可以在月隐山发挥出完全境界力量,就可以轻而易举把我打倒,眼下却只能抱着自己重伤的身躯退居在幕后,眼睁睁看着我把古月神杀死,错失了完全恢复的关键机会。
只是这起事件固然是对银月造成了巨大损失,对于我接下来的行动却很难说是降低了多少难度。因为只要我是打算在月隐山与银月决一胜负,八成就还是必须要在之后面对准备万全的银月。
在月隐山之外的地方与她战斗就不用去想了。一旦她离开了月隐山,我就会再度陷入无法捕捉到她行踪的窘境里。
这是需要我自己去克服的问题,只能自己去烦恼。我转而问:“银月已经出现了那么重大的缺陷,你仍然认为她值得拉拢吗?”
“当然。正因为变得不完全,彻底断绝了她取回生前全部力量的念想,她才更有机会脱离桎梏、超越生前的自己。”卦天师说,“这是一个破而后立的机会,尤其是她还真正地经历过了一次死亡。这份经历或许会给她带来生前的自己都没有的力量。
“而只要触摸到了大无常的领域,去到了生前都没有去到过的高度,反过来再回头补足自己现在的缺陷也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说不定她就会觉得执着于生前的全部力量反而是件可笑的事情。至于现在的她是否可以看得开,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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