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第2章

作者:吃书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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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下方向之后,我马上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把这件对于女孩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给她裹住,然后将其横抱起来。

  我这个人平时没什么异性缘,对于异性缺乏免疫力,抱着这个女孩柔软的身体时不由得浮想联翩。其实如果放在平时,只是与异性发生身体接触而已,绝不至于令我想入非非。但是在此刻的我来看,这个陌生的美少女有着致命性的,宛如毒花般的魅力。

  她是那么的神秘、危险,暗含着把我迄今为止的人生破灭的可能性。

  真的有必要将其带回去吗?就算听从她的要求停止报警,我也大可以把她弃置于此。但是,我真的很好奇,非常好奇——她为何会这般衣不蔽体、鲜血淋漓,又为何会非法携带枪支弹药,其中藏匿着何等匪夷所思的故事。我非得一探究竟。

  我抱着她离开了废弃建筑工地。

  我在校外居住的出租屋和这片废弃建筑工地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我就读的咸水大学附近,从这里到我家的距离并不遥远。

  问题在于,虽然前半程路可以走小道避开他人的耳目,但是走完全程的话还是无法避免被路人目击到,或者是被监控摄像头拍摄到,而且进入小区的时候保安也会看见,有可能会被拦截询问。

  所以走到半程,我就先把女孩藏进了附近的草丛里面,自己先快马加鞭回去一趟出租屋,拿出了以前搬运行李时用到的大号行李箱,接着马不停蹄地返回了原先的地方。

  返回的路上,我心里真是担心得不得了,非常害怕女孩已经苏醒,趁我不在的时候自行离去,或者是我运气实在太差,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女孩就已经被路过的人给意外发现了。

  所幸我的运气还没有稀烂到那种地步。

  我把女孩从草丛里抱了出来。她身体娇小,把她手脚蜷缩起来放进大号行李箱里并不困难。原本我还担心这种做法会不会是自己想当然了,但是真的能够装进去。

  天地良心!过去买这个行李箱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像是某些成人故事里面的变态性犯罪者一样把未成年少女装进行李箱里搬运。

  我心跳不已,胡思乱想,但是比起那些下流的念头,更加令我心醉的,是这种非常识性的体验,以及做出非常识性行动的自己。

  没错,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绝对不是在正常生活中会出现的正常事件。

  之后还会再发生什么呢?

  我进入了自家所在的小区,经过小区入口的保安亭时回头看了一眼。

  保安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看都没有看我这个在大半夜拖着行李箱去而复返的可疑人士。一路上遇到的行人也一次都没有关注过我。

  无论今晚对我来说有多么意义非凡,在其他人看来都不过是平凡的又一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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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拖着大号行李箱回到了家里。

  还好我现在是个校外独居的大学生,否则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向父母报告这种事情。

  我把女孩从行李箱里面抱了出来。显然,行李箱的内部绝对不是个舒适的交通环境,就连深深昏迷的女孩都在无意识里难受地蹙起了眉头。

  得多亏一路上的颠簸没有把她震醒,纵然路上和保安再怎么对我漠不关心,倘若从这个行李箱里面突然传出来未成年少女的呼救声,我必定也要陷入狼狈窘境。

  我姑且再次试了试能不能把她唤醒,果然失败了,她暂时醒不过来。那就还是先让她休息休息吧。

  我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将其放平到床上。

  虽然让她继续穿着染血的衣服从卫生角度出发不太好,床单和被子也被染上了血污,但是我没有打算亲手帮她更换衣物。等之后她起来了再让她自己把衣服换掉吧。如果她明天也没有苏醒,届时再帮她换就是了。

  今晚我就先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暂且把卧室的床让给她。这么做倒也不是出于所谓的绅士精神,而是如果让她睡客厅,她苏醒之后离去我可能觉察不到。只要我在客厅,她在卧室,她想要离开就必须经过我这里,必定会惊动到我。

  以防万一,我还特地在卧室外侧的门把手上小心地摆了个可乐空罐。这个门把手并不是球形,而是条形的,在没有外力影响的前提下可以把空罐摆得很稳定,但是如果她从卧室内部转动门把手,空罐必定会落地并发出醒目的声响。

  她是会为我的生活带来破灭的魔女,还是别的什么呢?离开卧室前,我看着她熟睡的脸蛋,难以抑制心中的热气,连耳朵后面的血管都能够感受到充满活力的跳动。

  真是期待明天会发生什么啊。

第3章 捡到末日少女3

  面相威严的警察站立在我的面前,他的咆哮宛如怒雷般发聋振聩:

  “庄成,你犯法了,你知道不知道!?

  “那个女孩是手上有很多条人命的杀人犯,你不光是私自藏匿枪支弹药,还包庇窝藏了她!

  “你是帮凶,是她的共犯!”

  我无法直视他的目光,匆忙地捂住耳朵,回过头去,却见到父母双双站在了我的背后,语气和眼神都流露出了失望透顶的情绪:

  “我们花钱把你养大,供你上大学,不是为了培养出来一个破坏社会稳定的罪犯。

  “你死心去坐牢吧,出狱以后也不要再联系我们了。

  “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朋友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却在对上我的视线之后连连后退,站在远处对我发出了声音:

  “阿成,我没想到你真的会犯法……

  “以后不要跟其他人说你认识我,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不想要被你牵连……”

  周围顿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旋即再度亮起。

  刺目的灯光之下,一个法官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我,以庄重而又无情的声音宣布:

  “被告人庄成包庇窝藏杀人犯,私自藏匿枪支弹药,死不悔改,情节严重,数罪并罚,处以无期徒刑,即刻执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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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衡感,剧烈冲击,疼痛。

  我猛地清醒了过来。

  周围却不是我最熟悉的卧室。

  过了两秒钟,我才迟钝地缓过神来。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噩梦,我由于睡在沙发上翻身而摔落在地。这里是我家的客厅,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依稀听见了城市活动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为什么我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对了,昨晚我把卧室的床让给了从外面捡回来的神秘美少女……这个部分倒不是梦境啊。

  我边整理脑中杂乱的思绪,边撑着沙发站了起来,紧接着就注意到了沙发上面放着的金属物件。

  是手枪。

  昨晚,我没有立刻在客厅睡觉,而是一直都在把玩手枪。虽然不至于把“真枪实弹就是男人的浪漫”这类话当成座右铭挂在嘴边,但我之前确实为其所深深吸引,把玩手枪的同时想象着瞄准假想敌开枪射击的情景,逐个瞄准家里的餐桌、冰箱、电视机,乐此不疲。

  倒不害怕擦枪走火,我在动作电影里时常看到一些角色由于忘记解锁枪支的保险装置而陷入危险的情节,尽管对于枪支本身了解甚少,却惟独对保险装置印象深刻。之前我把笔记本电脑拿到了客厅,结合在网络上查询到的相关知识,我发现这把手枪的保险装置是事先解锁的,所以就先将其锁定了。

  然而无论如何,真枪就是真枪,是会轻易夺走人命的恐怖杀器。一旦被官方势力发现我私自持有枪械,还窝藏了无比危险的杀人犯,只怕噩梦之中的场景就会化为无情的现实,顷刻间把我的未来彻底葬送。

  不对,不对……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女孩就是杀人犯呢,我对于她尚且一无所知。

  她现在如何了,苏醒了吗?会不会已经偷偷地离开了?

  我拿起手枪并将其藏至身后,忐忑不安地移动到了卧室门前。

  空罐仍然如昨晚那般纹丝不动地放在门把手上,我暂且松了口气,把空罐拿下来,然后像是丧尸游戏的角色一样悄无声息地把门推开,往里面探头探脑地观察。

  幸好,女孩还在卧室里,她就像是那空罐一样毫无变化地仰躺在床上,只有微微隆起的胸膛还在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

  经过一夜,她身上沾染的血液也不再新鲜,变成了干涸的深色凝固物质。

  如果忽略她脸颊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以及又脏又破的蓝白条病号服,这张天真无邪的睡脸看上去分明是个清纯可爱的邻家少女,与枪支弹药、杀人犯、无期徒刑等等残酷严肃的词语没有丝毫瓜葛。

  而经过一夜的睡眠,我热血沸腾的心境也算是冷却了,开始思索起了自己一时兴起的后果。

  我绝对不会后悔自己所做出的抉择,那不符合我的脾性。眼下唯一无法放心的,就是这个女孩是否能够满足我的期望。她隐藏的秘密会不会并没有我期望的那么不可思议呢?

  假设我在她苏醒之后询问她的来历,她也愿意如实回答,最终交付的却是张毫无魅力的答卷,便真是对不起我为此承担的巨大风险。

  届时,为了自保,说不定我只能把这个女孩秘密地处理掉了。

  秘密地处理掉……我居然会有那种杀手般的想法。

  或许秘密处理也无济于事,假设这个女孩真的是个被官方势力通缉的危险角色,以我三脚猫的反侦察手段根本无法指望能够摆脱追查,昨晚残留的痕迹可能足以让官方势力精确定位到我。

  不过,我大概也有在期望那种意外会发生的念头。就这么顺风顺水地被放过了未免无趣,要是官方势力能够抓住我的蛛丝马迹,找上门来就好了。

  在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下,我又上前两步,凑近了去观察女孩的睡相。

  意外发生了。

  女孩倏然睁开了双眼,藏在被子下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出,拉住了我的衣领。

  同时她的身体宛如行猎的猛兽一样从床上骤然翻起,将自己的腕力与体重相结合,破坏了我原本就不稳定的姿态平衡。

  我条件反射地挣扎,却是无果,反倒可能是被她用柔道还是别的什么技巧借取了力量。一时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过程,只觉得视野地覆天翻,强烈的冲击狠狠地拍打在了躯干上。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我是被她按倒在了地板上,手脚的关节都被锁住了。

  虽说这是预料之外的偷袭,没想到她这个岁数的女生居然能够把我压制到这种地步。她之前一直都是在装睡吗?原来她真的不是一般人?我不免一阵惊喜。

  在做完这套精彩的摔跤动作之后,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用全身压住我的后背,在我的耳畔吃力地喘息着。

  “你醒了?”我率先抛出话头,期待着她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说出话来。

  “你是……什么人?”她的声音清甜,带着稚气,语气却含有露骨的威吓性质,“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不想吃苦的话,马上回答我。”

  “我叫庄成,这里是我家。”这个问题并不超出我的预料,我坦诚而又简略地回答了,“我昨晚在外面发现你浑身是血地倒在了附近的废弃建筑工地里,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

  “……我听不懂。”她继续维持着高强度的警戒姿态,同时不乏疑惑地问,“什么叫所以把我带了回来……这前后文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你跟我说‘不要报警’的吗?”我耐心地回答,“总不能把你就那样扔在外边吧?万一被居心叵测的流浪汉捡到了该怎么办?”

  “是吗?但是……”

  她先是做了一遍深呼吸,然后在我的背上支起身体,腾出了一只手,似乎是在摸索着自己的全身。她这是在检查我有没有趁着她昏迷时侵犯她的身体吗?

  不对,她更有可能是在寻找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支。

  她现在多半还很虚弱,突然,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险些倒了下来。

  而我则当机立断地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迅速地抽出了被她锁住的左手,旋即快速拔出藏在后腰上的手枪,头也不回,将枪口顶住了她的躯干。

  “你在找的是这个吗?”

  闻言,她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扳回一城!

  我对自己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超常发挥非常满意,这一幕是不是都可以加入到动作电影里了?

  果然与精力饱满的我截然相反,她现在的状态很差,明明都压在了我的背上,却连我藏在后腰处的手枪都没有及时发现。从她一开始的对策和气质之中,我感受到了宛如战士般老练而又锋利的韵味,但正常的战士是不会犯下刚才这种错误的吧?也就是说,现在绝非她正常的状态……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或许她毫发无损的仅限于外表,实则伤在了别的地方……是内伤吗?

  “礼尚往来,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为了避免被她觉察到我高昂的情绪,我尽可能以沉稳的口气说话,“你是谁,从何而来?”

  “你以为这样就算是赢了吗?”

  显然,我出人意表的反击非但没有使她退怯,反倒是激化了她的斗争心。

  仅仅如此确实无法算作我的胜利。事发突然,我还没有来得及先解锁手枪的保险装置。况且即使解锁了保险装置,也不方便在小区里开火射人。更加重要的是,我是真的舍不得射杀她。

  只不过,她应该还不知道这把手枪的保险装置现在是锁定的。

  难道她也不害怕实弹吗?

  “你也不想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吧。”我不打算在言语交锋上落入下风,“先从我的身上下来。”

  “我拒绝。”现在的她就像是炸毛了一样,不假思索地采取了针锋相对的态度,“现在……”

  咚咚咚。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不速之客的敲门声。

  我们同时闭上了嘴巴。

  “有人在家吗?”外面传来了陌生的呼喊声。

  什么人,快递员吗?我最近有什么快递吗?

  “我先去把人支走。”我扭着脖子跟女孩说话。

  “不行。”她立即拒绝,“万一……”

  “或者我现在大喊大叫,甚至是直接开火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句虚张声势的威胁,她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或者是在揣摩我的威胁是否真实。

  很快,她就把我松开了,并且主动后退,像是满怀警惕的野生动物一样居高临下地站到了床上。

  我立即从地板上站起来,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T恤,走出卧室之后顺手把门带上。刚才与女孩的零距离接触让我的衣服染上血污了,我在朝着玄关处移动的同时手脚麻利地换掉了上衣,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用脏衣服裹住手枪,随手藏到了沙发的后面。

  走到玄关处,我把门打开,看清楚了门外站着的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