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第288章

作者:吃书妖

  而最近我接连杀死了灾之大魔,以及黄泉和大魔玄武,得到的“炉渣”之多,已经令我摆脱了日冕形态的续航时间焦虑。我不再需要过多担心长时间战斗问题了。

  以及,因为现在的我灵魂密度极高,所以即使遭到破坏,也可以在敌人的力量到达真灵之前抵消相当大一部分,不会再出现动辄重伤的状况。

  我和大魔麒麟的存在密度其实差不多高,可惜火焰是具有膨胀和进攻性质的力量,稳定性和防御力天然不足。

  大魔麒麟的速度再次上升,似乎是笃定了我毫无还手之力,它的攻势变得越来越大胆。拳打、脚踢、肘击、膝冲、肩撞……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五花八门的攻击轰碎,同时,我也在分析它加速的奥秘。

  它的加速一定是有极限的,只是在现阶段似乎还没有到达瓶颈。它差不多已经加速到了九分之一光速,并且还在继续上升,却依旧没有产生任何的余波。就像是一台具有究极流体力学辅助的航空器,空气阻力在它那里为零。

  何止是没有阻力?仿佛还有无数的力量在推动它加速。渐渐地,我似乎多少明白它的能力了。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有着数不清的无形之力。不止是风力和太阳能等等,宏观的有地球的磁场和重力,微观的有原子分子的相互间作用力,哪怕是真空也有着量子涨落的说法。这些还只是物理层面上的力量,神秘学层面上的力量亦是数不胜数。物质的世界换个角度来看就是能量的汪洋大海。

  而昔日的老拳神所创立的武道,有一部分就如同他自己所说,是在梦中与某个神秘少年论武推演得来的、似是而非的产物。据说大无常麒麟便是从老拳神那里继承了这个未完的成果,又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了部分改编。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何种不可思议的武学,但是从现在的大魔麒麟身上或许可以窥见些许端倪。

  如果把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比喻为一台无数齿轮和杠杆形成的精密机器,正常人身处于这个世界,就好像是砂砾落进机器中间,会无可避免地与周遭环境发生摩擦阻滞;而麒麟则好像是严丝合缝地组入了机器的内部,不光是不会遇到阻力,还能够借助这台机器运转的动力为自己的运动一直加速。

  这好像类似于武术家们追求的“天人合一”理念,又像是神性之子的正位法天象地,却有着某些决定性的差别。

  传说中,老拳神所追求的理想境界,能够在抛弃所有法力的前提下达成相同的效果,纵然是以凡夫俗子的肉体也可以做到一样的事情。可我实在不认为普通人能够靠着学武跑出九分之一光速来。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大魔麒麟还在继续加速,它又一次击碎了我的身体。我看似无法摆脱下风,但是真正处于下风的并不是我。慢慢地,我确信了自己的胜利。

  我可以跌倒很多次,而它只要跌倒一次,那就是万劫不复。

  终于,在某一刻,当我再次发起反击之后,它尽管照常躲避过去,却听见从其身上凭空传来了刺耳的碎裂声音,它的速度首次跌落了下去。

第618章 VS大魔麒麟3

  大魔麒麟的速度之快毋庸置疑,而要问它的意识处理速度是否能够跟得上自己的物理运动速度,答案就不好说了。不过至少就我的实际交手体验,它很好地驾驭住了自己的超级速度。途中有几次我想要凭借自己的直觉预感避开它的攻击轨道,全部沦为无用功。不知道是它的战斗直觉凌驾于我,还是它看穿了我的动作而临时做出处理,我确实避不开它的突击。

  只不过,我也没有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躲避攻击上面。防御也是如此。不能说我没有努力,只能说我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气。因为我有个坏习惯,面对敌人的攻击,我总是不会把躲避和防御作为必要选项。

  作为火焰能力者,我的长处终究是攻击,正所谓“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所以比起单纯的躲避和防御,我更加应该思考如何反击——这固然也是其中一个理由,不过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从出道以来,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足以将自己一击必杀的攻击。

  这在猎魔人的认知之中其实是很少见的事情。对于绝大多数猎魔人、甚至是大多数大无常来说,攻击力总是大于防御力,一旦先手命中敌人或者被敌人先手命中,纵然没有被一击必杀,胜负的天平往往也会大幅度倾斜,之后就会像滚雪球一样溃败。“初见杀”在怪异世界亦是屡见不鲜的情况,无论过去胜利过多少次,一旦失败一次那就是永不翻身。

  尽管不能说是有意为之,不过我的战斗总是很容易会陷入这么一种固定而又拙劣的模式:先是吃下敌人的大多数攻击,在反反复复受创和恢复的同时,分析敌人的弱点和破绽,最后再以自己杀伤力巨大的火焰力量将其命中,一举逆转局面。

  这种打法虽然不至于说是耍赖,但是与我素来的作风不太符合,透露出一股阴险狡诈的味道。我自己也时常觉得不是很体面。可既然自己真切拥有这种优势,那么就不会说出不想利用到底的矫情话。

  而这一次,我的固定模式则出现了更进一步的变化——变得比起以往更加阴险狡诈了。

  为什么大魔麒麟会突然受伤和降速,这是因为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运动的相对性。

  当它以超越九分之一光速的运动与我发生碰撞之际,也可以视为我以超越九分之一的光速撞击向了它。换而言之,它也必须承受与我相同级别的冲击。

  一般情况下,这种冲击不会对它造成多大妨碍。武术家用拳头打击对手的脸,也没人会表述成“对手用脸打向自己的拳头”吧。而在用手刀劈碎砖块的常见武功表演里,只要能够把砖块好好劈碎,力气就不会悉数反弹到自己的手上。

  眼下的冲突也是相同的道理。只要用自己最坚固的部分攻击敌人最脆弱的部分,并且只要保证每次都能够将敌人切实地击穿打爆,先承受不住的必定是敌人。

  但我可不是那种讲究常理的敌人。第三日冕形态的我,存在本身就是攻击,是人形状的恒星,并且如今的我即使被朝向真灵的攻击命中几次十几次也不会轻易承受不住。而既然我的主动攻击无论放出多少次都远远无法捕捉到快要提升到八分之一光速的大魔麒麟,与此同时,它又会主动朝着我的身上撞击过来,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那就是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提升自己的身体密度上,并且在其中倾注必杀的剧毒意念。

  生前的大无常麒麟与老拳神相同,都是行走在武道之上的强者。我虽然对于武道毫无领悟,但是最起码明白这么一件事情,武功就是把自己的身体锤炼为强大武器的杀戮技术。纵然成为了大无常、成为了大魔,这个性质似乎也没有出现改变。

  或许麒麟也掌握着一些远程攻击的招式吧,比如说用拳风杀敌、或者投射法力杀敌等等,不过最强大的终究还是自己千锤百炼的身体。在同级别的战斗之中,没有道理可以在不使用“主力武器”的条件下取胜,那种做法也会浪费它的超级速度。

  在还没有成为大无常的时期,说不定麒麟还可以使用刀枪棍棒等等武器,可是在成为大无常以后就基本上找不到与自己相匹配的武器了。况且现在的它还是大魔,就是生前有什么配得上自己的武器,现在手边也找不到。而对于这种近身拳脚战斗的角色来说,我这种“不能触碰的敌人”毫无疑问是性质最恶劣的对象。

  不晓得是我习惯了它的速度,还是它的速度降低到了足以被我捕捉到的地步,隐隐约约地,我看到了大魔麒麟运动时候的残像。那具宛如黑色钢铁铠甲般的躯壳出现了多条大小不一的裂纹,还出现了烧红融化的迹象。

  它高速运动时的轨迹,也从无形变成了橘红色的光路,宛如线团般缠绕在我的周围。

  如果它还残留着足够的理智,应该会采取不同的战术,或者是索性撤退吧。亦或是拉长每次攻击的间隔,一边喘息恢复、一边继续攻击我。虽然这只是私人揣测,但是我觉得所有的大魔应该都像是大魔玄武一样具备超速再生的本领。反正肯定比起继续维持原有的高频率进攻步调要强得多。

  只可惜,疯狂的大魔是没有战术思维这种东西的,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无法从灾之大魔的脑子里面吸收到一星半点儿的战斗智慧。大魔麒麟对于进攻时机和距离的把握,也更加像是一种刻入无意识领域的本能,而不是真的有什么思考能力。要么是攻击敌人、要么是走在攻击敌人的路上——它只有这两种状态。

  碰撞、碰撞、碰撞,我们周而复始地撞击在一起。现在,我的身体攻击性,已经上升到了比起自己所有招式都要强大的地步。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日冕形态的火焰,就是从与我的身体合二为一的炉渣武器之中爆发出来的。就好像核爆炸的中心点破坏力最强一样,我这个中心点也具有相仿的性质。

  如此看来,我和大魔麒麟有些相似。我们自己的身体,都是自己最强大的攻击方式,所以过去的我才会总是动不动撞向敌人。

  现在较量的已经不再是彼此的速度和力量,而是彼此的耐久度。我的身体固然比起大魔麒麟更加“脆弱”,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复活”使得这个弱点变得无关紧要。我只需要破坏大魔麒麟的身体和灵魂就可以胜利,而大魔麒麟则还需要在此基础上,让自己的力量在穿透我的灵魂之后去破坏真灵。这完全不是相同层面的比拼,毫无公平性的讲究。

  没过多久,它的身体像是终于承受不住累积的伤害一样,从左肩到胸口处的部分炸裂破碎开来。速度亦是变得无法维持,迅速地降低到了可以被我用感知力捕捉到的水平。

  “——结束了。”

  这一次,轮到我主动朝着它急速撞击而去。

  大魔麒麟没有发出来任何声音,但是我仿佛依稀听见它发出了无声愤怒的嘶吼。它再次提高了自己的速度,进入了无法被我以感知捕捉的领域。但即使不用特地感知,此刻我也可以判断出来它的运动轨迹——必然是直线。

  它依旧像是不知道何为退让一样,以膝撞朝着我破空而至。

  碰撞之后,我再次被击穿,而它的右腿则当场爆炸粉碎。我在恢复的同时转身朝着它突袭,它也毫无退缩地再次袭击过来。又是两次碰撞,它的左腿也爆炸,从右半边的身体也破碎了,速度更是降低到了与我大致对等的水平。

  最后一个回合,我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拳。神印碎片的力量——真灵之力从意识之中流出,注入到了拳头之中。我发起冲刺,朝着它的头颅轰出最后一击。

  哪怕毫无理智,它的前身也是精通武道之人,我这种程度的三脚猫攻击理论上不可能打得中它。但是它已经失去了四肢,如果还想要继续进攻,唯一的武器便是头槌。

  它的头槌和我的拳头撞击在了一起。

  下一瞬间,我的拳头承受不住冲击力,当场粉碎爆炸,而它的头颅也在同时炸裂爆碎了。

  大魔麒麟,消灭。

  我吐出了一口气。不过,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还没有到可以放心的时候。我恢复了自己的灵魂,然后转过身去,马不停蹄地朝着法正与另外两头大魔战斗的方向移动。

  同时,我稍微地检查了下自己现在的状态。正面吃下了那么多的攻击,尽管灵魂仍然可以恢复到完整状态,不会影响到法力的输出效率,不过真灵已经接近重伤的状态了。

  如果敌人不是不知变通的大魔麒麟,而是有着完整理智和战斗智慧的大无常麒麟,真不知道结局会变成什么样。

  当我靠近到法正那里的时候,法正与另外两头大魔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第619章 姗姗来迟的两人

  我来到了法正的战场,然后目睹了这场战斗的尾声。

  在化为废墟的城市上空,法正的寒冰法力辐射出去,将大魔地藏的防御结界冻结为冰块,旋即全部粉碎、化为漫天雪花。

  间不容发地,长枪形态的人道神兵击穿了大魔地藏的头颅。大魔地藏的体型足足有五十米高,银白色长枪形成的创口看上去是那么的微小。而就是以这个微小创口为中心,寒冰瞬间蔓延包裹了大魔地藏的全身,然后如同刚才的冰块一样碎裂。大魔地藏的身体也随之步入了粉身碎骨的结局,跟着漫天雪花一起消融在了空气之中。

  本来我是想要中途插一下手的,看来是没赶上。

  而余下的大魔郁垒自然就更加不是持有人道神兵的法正的敌手。

  因为在这场战斗中死伤人数众多,所以人道神兵给予法正的加成很高。如果说之前和我是伯仲之间,那么现在比起我还要强大一些。只不过就结束战斗的快慢而论,法正要比我明显更慢。虽然也有先前大魔麒麟把他打伤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战斗双方的性质问题。

  我和大魔麒麟都是攻击型,所以更加容易分出胜负。法正则是少见的攻防均衡型,即使是此刻,他的攻击力也比我弱一些,防御力却是比我高得多,大魔麒麟的突击对他造成的伤害并不算是很沉痛。而刚才的大魔地藏更是很可能放在所有的大魔里面也是独一份的防御特化型。如此一来,战斗难免就会变得拖延。

  换个角度来说,法正这边的战局也更加没有悬念。法正的战斗风格一眼就能够明白,是稳扎稳打的类型。如果说我那边还有可能会翻车,法正这边则是稳操胜券。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类似于工程作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但是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进行必胜之局,脸上充斥着咬牙切齿的暴怒,这反而让他像是个输家。

  大魔郁垒仿佛不知道何为死亡一样朝着法正发起了冲锋,法正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敌人的正后方。巨大的窟窿出现在了大魔郁垒的胸口处,寒冰也包裹住了它的全身,旋即化为无数粉雪、消散一空。

  法正背对着我,一言不发地放下了长枪。

  如果不是用真灵之力击杀,大魔在未来还是会可能被奈落福音再次召唤出来的,这种程度的事情法正肯定也很清楚。不过既然他那么想要亲手杀死,我也就没有不解风情地提醒他。想杀就杀吧,就当是让他泄愤了。反正最麻烦的大魔地藏那边我都没有来得及介入提醒,他现在再把大魔郁垒给杀了就当是个添头,大不了我将来再亲自去做那两头大魔的对手。

  “……庄成,你来了啊。”

  法正像是感应到了我的靠近,他以兴味索然的语气头也不回地打了一声招呼,同时俯瞰着遭受毁灭之后的城市废墟。

  数秒后,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以前好像提到过,你有真灵之力,所以可以彻底杀死大魔……是吧?”

  说着,他举起手来,手里浮现出来两枚拳头大小的冰晶,分别封印着一团黑色的气体。

  “我把这两头大魔的最后一道灵魂截留了下来。”他说,“如果是大无常,现在这样肯定是完全死透了,但是我在战斗中简单分析过它们的存在性质,它们是犹如移动天灾一样的怪异之物。与其说是生命,不如说是某种力量的聚合体。

  “现在这样尽管是没希望在短时间内恢复原状了,不过应该还不算是彻底死亡,就由你来给它们施加最后一击吧。”

  原来他并没有发狂到忘记这件事情啊。

  我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发出火焰连着冰晶带内部的灵魂一起蒸发破坏,彻底消灭了大魔地藏和大魔郁垒。

  “没想到就连大无常地藏也会出现大魔形态。”我说。

  实际上我是有从七号那里打听到过大魔地藏的存在的,不过当时在听说其存在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无常地藏就是佛教中地藏菩萨的原型。与命浊相同,地藏曾经也与奈落意志缔结过契约。他发誓要在未来的人生中只一心为普渡众生而活。常识世界关于地藏所流传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就是源自于这个宏愿。只要地藏仍然在践行这道誓言,奈落意志就会源源不断地给予其力量。

  这与法正所持有的人道神兵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大魔的显现条件是“作为原型之人有着毁灭世界的愿望”,很难想象立下那种宏愿的地藏其实也有着毁灭世界的冲动。

  不过奈落福音所召唤出来的那个大魔地藏,很明显没有继承大无常地藏的宏愿誓约。

  即使真的继承了估计也没有任何作用吧,大魔是为屠杀全人类而存在的怪异之物,首先就不会得到奈落意志的认同。如此倒行逆施,大概还会被视为破戒,继而受到奈落意志的惩戒,反而是更进一步的弱化了。

  关于大魔的显现条件,我在上次也有对法正说明过,所以他这会儿立马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意欲普渡众生之人,总是会时刻面对人心中最黑暗的部分,或许过去的地藏偶尔也会产生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吧。”法正说,“况且即使撇除这一点,大无常本身会想要毁灭世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实不相瞒,我也时不时会萌生那种疯狂的念头。”

  他的后半段话听上去没头没脑,我却是很快就理解了这番话的含义。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或者用更加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手里拿着榔头,看谁都像是钉子”。对于大无常来说,地表的世界过于脆弱,尤其是人类聚集的文明世界更是如此。自己稍微动弹动弹就会毁灭周遭一切,甚至光是存在于此就会形成法天象地,影响自然和社会的秩序。

  哪怕生活在看似远离人烟的荒郊野外都会觉得束手束脚,因为自己认真起来所能够影响的范围,巨大到了就连生活在那种地方都不可能不对文明世界造成破坏。越是不想要如此,越是要亲手为自己戴上无数厚重的镣铐。

  这是何等的不自由,就连自在地呼吸都无法做到,舒展四肢都是一种禁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或者是稍微抚摸一把,文明世界就会破碎毁灭。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废墟,就是在鲜明地描述神明在地上肆无忌惮活动的后果。

  法正出神地凝视着这片荒芜的风景。忽然,他愣了愣,然后露出了非常惊愕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他难以置信地说。

  闻言,我立马跟随着他的目光观察了前方,却没有注意到任何的异变。还是与之前一模一样,周围的风景毫无变化。法正到底是在意外什么呢?

  我正打算开口询问,不过毕竟是受到了法正的提醒,在问出口之前就自己先反应了过来。

  ——大魔们的法天象地没有消失。

  法天象地这种东西,就好像是扔在床上的铅球所形成的凹陷。铅球移动到哪里,凹陷就会移动到哪里,被拿走的话凹陷就会消失。因此按理说,只要把展开法天象地的大无常给杀死,其法天象地就会自动消失在天地之间。而大魔的法天象地应该也会遵循相同的道理。

  然而,呈现在我们周围的末日时空并未退潮。时间和空间仍然处于混乱不堪的状态,甚至还在继续加深混乱。按照这个势头,恐怕末日时空朝着外界蔓延的势头现在也依旧没有停止下来,现实世界很快就会被末日时代的颜色所完全覆盖。

  这时候,一道身穿白衣、负着长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正是大无常剑非仙。

  “剑非仙……你刚才去哪里了?”法正冷冷地问。

  对方本来应该在我们与那三头大魔开战之后第一时间支援过来才对,却不知为何拖延到现在才出现。如此怠慢,实在是说不过去。如果剑非仙不给出充分的理由,估计法正不会轻易放过他。

  而面对好友法正含而不发的怒火,剑非仙仅仅是耸了耸肩,一句辩解的言语都没有给出来。

  就在法正将要发作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旁边慢条斯理地传了过来:“不要怪罪剑非仙,之前是我把他拦截下来的。”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鹤发童颜、穿着灰色道袍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卦天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他拦截了下来又是什么意思?”法正皱着眉头问,“不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必须抓紧时间阻止这个法天象地的扩散,否则世界就会毁灭……”

  “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卦天师悠然地说,“就在你们和那三头大魔战斗的时候,我和剑非仙已经把这个危险的法天象地从外部暂时地遏制住了。”

第620章 福音院的算计

  闻言,法正愣怔了下,旋即闭上双眼,似乎是将自己的感知力蔓延扩散出去,想要验证卦天师所言是否真实。

  而很快,他就露出了受阻的表情。想来他是第一次接触到末日混沌时空,就如同过去第一次接触到此类环境的我一样,在没有完全解析并适应此类环境之前,无法把自己的感知力辐射到足够遥远的地方。

  好在法正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借助小碗的祝福之力,在如今的现实世界,论及对于末日混沌时空的解析力和适应力,我说自己是第二,应该没有人可以说自己是第一。纵然是生前的黄泉那种在“末日时代”浸淫百年以上的大无常,在这方面也要落后于这个状态下的我。

  以自己所站立的位置为中心,我的感知力迅速地扩张到了直径一千公里以上的范围。当然,在感知面积扩张到这么巨大的前提下,精度这种东西难免会出现降低,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实时处理这片领域里发生的所有详细微观变化,不过现在也不要求这个。

  在宛如卫星地图般的视角下,我观察到末日混沌时空已经蔓延到了省份规模的面积。不止是我们所处的城市,这个省份所包括的所有城市都已经进入了末日时代。时间和空间变得仿佛浆糊般一塌糊涂,造成时空秩序崩溃的类似于毒素一样的力量还在持续性地把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处于这个范围内的绝大多数人类的命运,可谓是暴风雨海面上的小舢板。

  但是比起本来预想的情况,这已经可以说是幸运太多了。在我们本来的估计里面,末日时空这时候至少已经覆盖了全国,并且会在数分钟之后覆盖全亚洲,乃至于在不久后覆盖全世界,而现在其规模却是在一个省份面积的程度就完全停滞了。

  我把这个结果告诉给了法正。

  “我的法天象地,有着平息其他法天象地的特殊性质。”卦天师说,“并且与需要集中精神和三头大无常级别的怪物战斗的你们不同,我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展开自己的法天象地上。

  “因此,虽然无法以一己之力抹消这个由三头怪物同时展开的末日法天象地,但是至少可以勉强遏制其增长势头。”

  过去,在月隐山城一带,为了防止银月的法天象地对于普通群众造成伤害,卦天师也有亲自出面过,以自己的法天象地将其平息。

  而现在的卦天师做的也是相同的事情,只是在难度上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卦天师又补充了一句:“而为了增加这边的效率,我还拜托了剑非仙,让他用能够斩断时间和空间的剑气进一步地阻止末日时空的展开。”

  据我所知,破坏时空这种程度的事情,只要是大无常就都可以做到。不过术业有专攻,剑非仙比起其他大无常要更加擅长这种事情,无论是规模还是深度都是如此。被他斩断的事物往往难以再次愈合,生命和非生命一视同仁。

  理论上,他甚至可以做到用剑气把远超城市规模的辽阔时空从现实世界之中切分出去,将其化为宛如孤岛般的异空间。

  之前我和法正大概是过度专注于战斗,再加上混乱的末日时空本身就有阻碍法力波动传递的作用,所以没有觉察到千里之外的卦天师和剑非仙在忙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