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猫迷迭香
听着阿尔图罗的叙述，薇薇安娜苦笑一声，眼角似有晶莹滑落。
自从那一夜过后，沃尔纳见她的时间越来越短，由原先的一个星期一次，到后来的一月，两月，甚至半年。
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是在母亲逝世的日子。
那时候的沃尔纳面色阴沉如水，脸上看不清半点表情，他只是沉默的走进屋内，抱起了露辛达的尸体，走出门外。
当天夜晚，他又来看了自己一次，父女两人相对而坐，无一人说话。
直到午夜凌晨的钟声敲响，沃尔纳才长叹一声，走了出去。
第二天，小薇薇安娜便跟着皇家乐团前往了卡西米尔，在罗素的庇护下定居了下来。
她也曾试图告诉沃尔纳，她想留下，但是她终究没能抬起头，没能说出想留下三个字。
沃尔纳是选帝候，与她的母亲露辛达没有婚姻关系，她的出生是个秘密，被别人发现的话，会让母亲伤心，也会给沃尔纳添麻烦。
“这...便是您的过去。”
安静的听完薇薇安娜的叙述，阿尔图罗通过之前在薇薇安娜身上留下的源石技艺感受到了丰富的情绪。
五味杂陈的情绪从她的内心穿过，阿尔图罗一一筛选，将它们分类到了应该在的位置。
与血亲相遇的欣喜，母亲离世的难过，被父亲送走的茫然失措，还有初到陌生环境的惶恐不安。
百般情绪过后，一股浓郁如血的恨意出现在了阿尔图罗的心中。
恨她如此对母亲！
如此...对自己！
这让阿尔图罗诧异的抬起了头。
在她面前的薇薇安娜双眸猩红如血，牙齿紧咬，身体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在不断的颤抖。
旁边的塔琳娜见状赶忙来到了薇薇安娜的身边，面色不善的看着阿尔图罗。
阿尔图罗面色一黑，身体老实的往后挪了几步。
这关她什么事？
她只是把薇薇安娜的内心情绪引导出来而已，薇薇安娜的情绪具体是什么她可不清楚。
但塔琳娜可不管这些，在她的视角里，薇薇安娜就是在阿尔图罗的引导下才变成这样的，于是，佑炎再次出鞘。
只不过佑炎还未搭在阿尔图罗的肩上，便被薇薇安娜抢先一步按了下来。
“我...没事。”
露出了一个比起笑更像是哭的表情，薇薇安娜将塔琳娜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被薇薇安娜抱在了怀里，塔琳娜身体动弹不得，她只能用眼神警告着阿尔图罗。
微不可闻的几声哽咽后，薇薇安娜起身站了起来，拉着塔琳娜就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阿尔图罗一改之前的语气，又开始给薇薇安娜展现出了沃尔纳的...
另一面。
“再试一次吧，薇薇安娜小姐，想象您回到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时刻...”
“那一天，父亲牵着您的手，走下那看似没有尽头的阶梯...您没有抬头。”
“我不能抬头...”
“因为我如果抬头的话，父亲便会看到我眼中的泪水，还有...”
愤恨！
她已经失去了母亲，为什么还要把她推开？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抛下她？
为什么要让她失去母亲的同时，失去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明明写信让自己回来，却又要在她满怀期待的时候离开？
明明小玛琳还不会说话，明明他还没有听过自己的孩子叫他一声爷爷，明明...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遗憾。
阿尔图罗没有再接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薇薇安娜，凝视着那双如湖水般的眼睛里荡漾起的涟漪。
假使沉默也是一种基于声音的表达，那无需旋律，她们的情感依旧能形成共鸣。
愤恨，不甘，痛苦，一模一样的情绪也映在阿尔图罗的眼中。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用最温柔的语调唤醒陷在回忆中的人。
“故事...该结束了。”
“薇薇安娜小姐，沃尔纳选帝候是我的朋友，我们的相识很平常，寻常到并不是很值得讲述。”
“几个月前，他派遣使者找到了正在旅途中的我。”
“在那时，他便知道了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所求的不过是能在我的琴音中...再见见自己心爱的人。”
“他想...见母亲？”
迟疑的停下了脚步，薇薇安娜回头看着阿尔图罗。
“不仅是露辛达，还有您。”
早已经在那座高塔中驻足过无数回的阿尔图罗能轻易的说出薇薇安娜未曾了解到的细节，换句话说，她比薇薇安娜更加了解她。
“除了回忆与露辛达相爱的时光，更多的时候，沃尔纳都在那座高塔上的小房间里流连。”
“和你们母女俩互相依偎的那些夜晚，是他在继任选帝候初期最痛苦的时光中，唯一的安慰。”
“这就是我为何会知道您在高塔之中的故事。”
听着阿尔图罗的话，塔琳娜挑了挑眉:“不是因为你的源石技艺？”
“不是。”
面对咄咄逼人的塔琳娜，阿尔图罗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稳重的她。
她琉已经摸铃清楚了尔塔琳娜洱的脾I气+,I只"要她I不在(嘴巴上四占)薇薇安玐娜的便覇宜,寺那她凌们梦多半可以和睦相处。
应该。
“在沃尔纳的心声中，我已见了您无数次，我想，许多人都对您说过，您与您的父亲，确实很相似。”
“但当我真的见到您时，我才发现，您与你的父亲完全不同，您不是那捧摇曳脆弱的烛火。”
“您比烛火本身要坚韧，有力量的多。”
说完，阿尔图罗轻轻晃动着手臂，束缚住她的锁链也哗哗作响。
“好了，我能告诉您的，都说的差不多了。”
“沃尔纳选帝候是因为金律乐章的副本而死，这一点，我所知道的，与您所得知的，没有任何区别。”
“...您告诉我的，是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因何而死，对吗？”
微眯的眼眸，薇薇安娜伸手揉了两下塔琳娜的脑袋。
“是。”
阿尔图罗肯定的点了点头:“守护金律乐章是他对双子的承诺，是施彤领选帝候的责任。”
“无论是转移乐章，还是丢失乐章，施彤领都难辞其咎。”
“只有为乐章献出生命，他才能在保全所爱之人和霍赫贝格家族的同时，将这迟早会被引爆的危机丢出自己的领地。”
在薇薇安娜期盼的目光中，阿尔图罗说出了她所了解的“真相”。
手掌紧紧的攥在了一起，薇薇安娜的头转了回去，带着塔琳娜离开了这里。
直到二人走到门边时，薇薇安娜才停下脚步，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一切都是为了金律乐章？”
远处早已经解开了自己手腕上镣铐的阿尔图罗点了点头，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一切...都是为了金律乐章。”
第八卷 : 第三十三章:怀念
在黑皇的塔里走了一遭后，薇薇安娜了解了其中的内情，便带着塔琳娜离开了这里。
等她们来到下方时，希尔德嘉德早已离开了自己的高塔，之前还燃烧着的香薰此刻也已经熄灭，一点烟雾也没有。
也就是说，希尔德嘉德离开了起码半个小时以上，差不多就在她们刚刚上去的时候离开的。
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心大。
塔琳娜的嘴角抽了抽，跟着薇薇安娜走了出去。
怪不得自己刚刚刺破法术防护的时候没人来找她们，合着这塔的主人都已经离开了。
跟着薇薇安娜回到了家里，塔琳娜在客厅里稍微的休息了一下，薇薇安娜则是和之前一样把自己锁进了屋子里。
因为父亲去世的原因，女皇特意给薇薇安娜放了两天假，所以她这两天倒是没什么事要做。
听到屋内有声响，独自一人待在家里的玛丽娅轻轻的打开了门，把小脑袋探了出来，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当她看见塔琳娜时，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小爪子一拉房门，哆哆哆的就跑了出来。
“回来了？！”
许久未见面的她脸上能看出疲惫之色，但仍然被她的活力所掩盖。
第一次独自外出的她在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很快的习惯了过来，正如玛恩纳所说的那样。
能让一个人最快成长的方式便是远游历练。
如今临光家最小的孩子正走在这条路上。
“嗯，抱歉，昨天遇到了点事，把你丢在了那里。”
揉着玛丽娅软软的脸蛋，塔琳娜满怀歉意的说着。
放了人家鸽子不说，还把玛丽娅一个人撂在了车站，虽然玛丽娅表示没什么，但她的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
眼下沃尔纳身死，身边的事也一窝蜂的涌来，玛丽娅的事反倒是变成了排在后面的。
因为有玛恩纳兜底，所以她们倒也可以偷闲片刻。
但现在难得有时间，她也开始和玛丽娅商谈起来。
“斯尼茨叔叔他们的事...我倒是有了些眉目，但是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估计有许多建筑都已经消失了，所以...”
犹豫着，塔琳娜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当初巫王被讨伐时的第一战场并不在巫王塔，而是在如今的崔林特尔梅边境，一座名为路德维格大学的地方，那里才是第一战场。
巫王塔只是巫王陨落之地，双日升起的地方，则是在路德维格。
“逡路德捌维@格大学③虽陵然说是⑼大学,澪但⑦它其揪实w是u一巴位贵族的高塔,我们想要进去的话,怕是要废些功夫。”
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塔琳娜有些为难的说道。
现如今的路德维格大学由乌提卡家族所掌管，要是在巫王统治时期的话，她们想进去就进去了，完全不用废什么心。
但现如今吗...
不好意思，想进去就必须拿着一位贵族的推荐信，而且级别还不能低，低了人家压根不待见你。
原本她们可以通过沃尔纳的手拿到这封推荐信，但现在沃尔纳刚刚逝世，塔琳娜也开不了这个口。
“没事，叔叔过两天就来了，到时候我们翻进去，在这方面，托兰先生可是行家！”
玛丽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颇为豁达的说道。
作为赏金猎人，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托兰可没少做，倒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
咔嚓...
正当两人商议着事情的时候，薇薇安娜的门忽然打开了。
换了一身衣服，披散着头发的她看起来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柔和，没了那种颓废的气息。
手中拿着两封信，薇薇安娜来到了塔琳娜的面前，将信递交给了塔琳娜。
“去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这是...”
看着信上霍赫贝格家族的徽章，塔琳娜迟迟没有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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