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莫盖尔问。
“因为他也保护了我们!”
莫盖尔沉默了,洛迦从守卫们的枪口下保护了他们,可那不是因为感激。
他养育了洛迦,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可洛迦对他和他的部落却没有丝毫感情。
他保护了他们,却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沃普。
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的神性,他天性冰冷,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缺乏归属。莫盖尔想起洛迦紫罗兰色瞳孔里永恒凝固的星光,那孩子注视其他人的眼神,与观察沙丘里钻出的蝎子时别无二致。
他漠视生命,漠视这世间的一切。
他就像一个过客,匆匆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也迟早会离开。
莫盖尔看清了真相,他或许也是唯一看清真相的人。他的族人们不像他那样养育了洛迦,也不像他那样对洛迦有复杂的情感。他也有私心,他想让那个孩子变成他的孩子。
一位养育了神之子嗣的凡人,如若他晚年能获得这样的殊荣,他就算是死也值了。
“你说得对,”
在族人们期待的眼神中,莫盖尔拿出他藏在毯子下的火枪,低声说,“我们应该保护他。”
圣约的信众将洛迦视为先知,他们也因洛迦背弃了众神而背弃他。
虽然游牧民也信仰神明,但他们信仰的是这个世界的原始神明地火风水等元素,而非来自星空的大能。
所以他给洛迦起名为洛迦,唤雨者。
沙漠居民最缺的是水,他希望那个孩子能成为部落的希望。
所以他们没有因为洛迦的‘异端’而惶恐,他们本就不信仰圣约的大能。
他们要保护那个孩子,不是因为他救了他们,而是莫盖尔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即使洛迦否认了他的神性,但莫盖尔坚信洛迦是神之子嗣。
并非星空的大能,而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神子,拥有元素的祝福。
他漠视生命,却不漠视所有人,他依然有在乎的人,那个叫沃普的男人。
虽然莫盖尔和他只见过数面,但他在沃普身上看到了一些相似的东西,那种东西叫父爱。
洛迦对他没有感情,因为洛迦从未把他视为父亲。
但莫盖尔能看出洛迦对沃普的眷念,他把沃普当作父亲。
他记得洛迦蜷缩在沃普怀里的模样,他的睫毛在晨光中颤动,白瓷般的脸颊贴着人类温暖的胸膛,仿佛普通婴孩贪恋父亲的气息,这种违和的温存与他对生命的漠视形成诡异的撕裂感。
莫盖尔一直都想不明白洛迦的眷念从何而来,因为他们明明素未谋面。
他只能想到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沃普其实是洛迦的生父,那种眷念源自神与神子之间的感应。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洛迦否认了他的神性,也否认了诸神,而这正是沃普教他的。
要么就是洛迦依然拥有人性,他是神之子嗣,但他依然有在乎的东西,他并非完全漠视生命。
莫盖尔已经接受了他不配当洛迦父亲的事实,但沃普把洛迦教的很好。
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的星云漩涡依旧昭示着他的非人本质,但在冰冷的神性之下,却已悄然泛起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莫盖尔说不上来他们为什么要保护洛迦,但或许这就是原因。
游牧民们拿上武器,沉默地跟上莫盖尔,他们要阻止那些信众。
……
阿克希达推开门,他看到洛迦从泛黄的书卷中抬起头,也看到了沃普和艾瑞巴斯。他们在地上铺着毛毯,看样子是睡着了。
这些天他们一直泡在图书馆里,阿克希达是知情的,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吾主。”
阿克希达屈膝。
“小点声,阿克希达,找我有什么事?”
“阿兰吉和图蕾莎鼓动了半数信众,想要暗杀您的导师。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人不在房间,很快就会找来这里。”
洛迦缓缓合上古籍,平静地注视着跪伏在门口的阿克希达,发黄的纸张在他指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起来吧。”
阿克希达缓缓直起身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不久前还是孩童的原体如今已经成长为要令他仰望的巨人。
他的面容如沙漠夜空般平静无波,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却让阿克希达如坠冰窟。
当那道目光扫过时,这位五岁的战士仿佛在最严酷的高夜被剥去所有衣物,赤身裸,体地被抛入科尔基斯的无尽沙海。不但肉体要被冻成冰雕,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砸碎。
阿克希达畏惧的低下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位神子的情绪。
哪怕是在他杀死科尔法伦时,他的眼中也只有神性的冰冷。
但他现在生气了。
“吾主,”
阿克希达艰难开口。
“嘘。”
洛迦示意他噤声,阿克希达低头跟着洛迦离开图书馆。
洛迦动作轻柔地把门带上,极力避免吵醒里面的人。
艾瑞巴斯倒是无所谓,洛迦不喜欢他,因为艾瑞巴斯竟然幸运地比他更早遇到沃普。
但沃普只是凡人,不像他一样可以连续很多天不眠不休,他需要安稳的睡眠。
是他任性的要求沃普留在图书馆里陪着他,他一秒也不想让沃普离开他的视线,因为他害怕他一转身沃普就会突然消失。
杂乱的脚步声如沙暴般迫近,暴动的信众出现在洛迦的视野中。
洛迦手无寸铁,眼神如深紫色的湖泊,毫无波澜。
他们拿着武器,眼神却充满畏惧。
“动手!”
阿兰吉在人群中嘶吼,“大能在注……”
他捂着脖子,鲜血从口腔中溢出。
洛迦不像他的其他兄弟那样擅长战斗,但他仍是原体,优雅且致命。
他杀了阿兰吉,因为他太吵了,万一吵醒沃普该怎么办?
……
信众愤怒的喊叫很快就演变成了痛苦和恐慌的哭喊,但洛迦总能在他们出声前杀死他们。
在六次心跳的时间后,信众们变成了一堆温热的尸体。骨头断折,四肢扭曲,鲜血从伤口中喷洒。
被解放的奴隶和游牧民姗姗来迟,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洛迦,他站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中间,鲜血溅满了他的白祂和脸。他双手滴血,而深红色的血液他脚下的金属甲板上淤积成塘。
那双充满神性威压的眼眸中蕴含的冰冷仿佛让空气都凝结成冰,他们颤巍巍的屈膝,想要解释他们和背叛者不是一伙的。
“不必跪拜。”
洛迦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众人惊惶的面容,用温和的声音制止了他们,“你们的忠诚我已见证,我没有危险,请回去休息吧。”
他转向阿克希达,“把这里清理一下,不要惊扰其他人。”
阿克希达低头:“是,吾主。”
洛迦推开门,沃普就坐在桌前看着他。
洛迦不自觉地绷紧脊背,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沃普:“把门关上。”
洛迦默默关上门,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沃普摇了摇头,“你做得很好,他们深受信仰的荼毒,死亡是唯一能让他们解脱的方式。”
“我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吵醒了你。”
“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因为不小心被你吵醒就要打骂你的人吗?”
“当然不是!”
洛迦的声音骤然拔高,他怎么会这么想沃普呢?
“那你为什么要害怕?”
沃普问。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
“愧疚?”
洛迦点点头。
就像一个孩子想要为父亲做点什么却好心办了坏事一样,虽然明知道父亲不会怪他,但他还是会自责。
沃普:“你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洛迦摇头。
“精神内耗。”
沃普说,“你的兄弟几乎也都是这样,全都沉溺于自我怀疑的漩涡,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的这种性格。你看,我从未对你隐瞒任何事,因为我相信你会成为人类的领袖,带领人类走向复兴。”
“可你却因为一点小事就陷入无意义的精神内耗,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洛迦的瞳孔骤然收缩,脸颊因激动泛起不正常的红温。
“我相信你。”
沃普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就让我们来做个约定吧,无论你未来遇到怎样的困境,你都可以来找我倾诉。虽然我可能帮不了你,但至少我还可以当你的树洞。”
洛迦沉默了,他没有回应,慢慢走向沃普,伸出小拇指。
“拉钩。”
“你是小孩子吗?”
沃普笑出了声。
“我不是吗?”
洛迦天真地问,“从我出生到现在才40天,按照泰拉历算也只有284天,我还是婴儿。”
虽然身高两米的婴儿有点离谱,但逻辑上没错。
“我承认你是对的。”
沃普很无奈的伸出小拇指和洛迦拉钩。
谢天谢地,洛迦虽然发育的很快,但还在正常人范畴,不然沃普得用整只手才能跟他拉钩。
洛迦:“拉钩上吊,一辈子不许变。”
“一辈子?”
“嗯,我会一辈子遵守这个约定。”
“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不可以吗?”
洛迦忐忑地问,他承认他有点贪心。
“可以,如果你愿意一辈子囓遵守约定,那我也是。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永远保持这份坦诚,没有猜忌,没有欺瞒,用最纯粹的心灵相对。”
沃普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和科兹也说过类似的话,但科兹不会像洛迦这样孩子气地要求拉钩。
这和环境也有关系吧,科兹一出生就得杀人,诺斯拉莫斯放眼全银河也是独一档的烂。
科尔基斯虽然被四神布局了几千年,可四神为了不引起洛迦的反感和帝皇的警惕,科尔基斯上没有任何混沌的腐化,圣约的教义也在引人向善。
生存环境虽然恶劣,但社会风气反而要比诺斯特拉莫好得多,所以洛迦在284天里只亲自动手杀了两次人。
换成同时期的科兹,他已经两手沾满鲜血,亲手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杀人跟吃饭喝水一样成了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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