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铜侠
很快它辨清了方向。
从掌门这里出发，大概两百来米的那间房，就是易的家。
空摸着黑沿着内心既定的路线潜伏了过去。
灵巧的身躯让它能在森林间自由穿行，但在较为空旷的村子里反而变得畏畏缩缩。
它小心翼翼地越过了村道。
在准备跳向前方的树干时，忽然止住了动作。
因为在它的视野中，有一棵紫色的大树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向了那棵自己准备跳上去的树。
空记得这颗诡异的树。
那两个被绑回来的诺克萨斯纵火犯的‘行刑’现场里，这棵树是绝对的主角和核心。
在猴子的认知里头，这棵行径残忍的树比易要难惹得多。
趁着诡异的树对着其他树摇晃枝条的间隙，空逃向了旁边的窄巷。
它被迫延长了自己的路线。
但最终猴子还是来到了那间屋子前。
窗户里透出了灯笼虫的柔和光芒。
猴子用爪子抓挠着自己腮边的金毛，开始琢磨如何进行恶作剧。
大概一分钟后，它有了决定。
它要从那些炼金废土里挑一些出来，然后把它们藏在易的门扉上。
它想要看看这位可能成为自己师傅的准无极大师是不是真有那么强，能躲过开门时落下的废土。
空说干就干。
它刚刚得来的那根棍子正好适合挑土。
然而就在它转过身时，忽然察觉到了一抹阴郁的气息伴随着寒风袭来。
“吱！”
空被惊出了猴叫。
但随即周围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也不想自己在易的屋外鬼鬼祟祟的事情被他知道吧？”
第166章 教导
莱恩安静地悬浮在夜空，宛若融了背后的夜色。
放在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猴子说出这种话。
但这话确实太适合这个场景了，以至于他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好在猴子也不懂这里头有什么问题。
它抓耳挠腮地立在原地，眼珠子不断打转，像是在寻求其他的逃脱办法。
但最终......它的机智让它选了最好的方式。
在见过莱恩消除那些炼金火焰的场景后，它不觉得自己那些小伎俩能有什么效用。
“您......”
它抬起头看向莱恩。
但倏然间觉得面前这个人，似乎跟之前变得有点不太一样。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空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幼年期，而莱恩则是那位照顾自己的猴族长老。
“你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莱恩轻轻地落在地上。
说话的同时观察着空的表情。
猴子的毛发遮住了许多面部肌肉导致这种观察的难度变大了一点。
但猴子毫不掩饰的夸张表情，又让这个难度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总得来说，莱恩察言观色的技巧跟猴子遮掩表情的技巧打了个平手。
“我想......散心。”
猴子支支吾吾。
“大半夜的，拿一根棍子在人家门口散心？”莱恩察觉出了猴子的神态，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干坏事儿被家里人抓包。
“我......”
猴子语塞。
每当它想要编造出什么谎言去搪塞时，脑子里总会浮现出曾经照顾它的老猴子的脸。
再顽皮的猴儿，也会有成熟的时候。
在接连经历了被诺克萨斯人追捕，又亲历了无极剑村被摧毁后。
空似乎终于明白了点东西。
现在的它想要当一只有用的猴儿。
各种情绪堆积之下，空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对莱恩说实话，“我不觉得这个叫易的年轻人能教我！”
已经发展到这个剧情了么？
莱恩愣了一下。
在原著中空和易是在无极剑村被摧毁后才相遇的。
空在废墟里看见了易，在经过了多次屡败屡战的挑战后，易似乎从猴子身上发现了某种优点。
那段时间的易正好在担心无极剑派的传承往后是不是只能依靠自己去延续，因此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收了空当徒弟。
但莱恩没想到在现在的背景下，竟然也是由易去教导空。
这种情况让他联想起了锐雯和孔德夫妇。
明明剧情发生了变化，但这些本该被联系在一起的人，却总能被命运凑到一块儿。
所以......真有命运？
莱恩想起了瓦斯塔亚霞瑞的命运馈赠论。
迷信这种东西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会让相信它的人失去自己对事物的判断，还会让不相信它的人莫名地感觉背后多了一条枷锁。
莱恩抬起头看向了猴子。
后者正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
似乎瓦斯塔亚霞瑞给自己的这个印记的威力有些过猛了，竟然能让一个跳脱的猴子在自己面前这么乖巧。
而且它似乎是在等自己的答案。
莱恩在空的期待中沉默了一会儿。
他能感觉到以空当下的状态，自己的意见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因此如果真有所谓的命运馈赠理论......
如果真有一条线吊在每一个人的背后，操控着每一个人的人生。
那么自己现在似乎有了斩断空背后这条线的权力。
想到这一点的莱恩释怀地笑了。
如果这所谓的命运这么好篡改，那么它在与不在有什么区别？
“想听听我的建议？”
“是！”空点点头。
“那就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去看看他有没有资格教导你......”
莱恩看着空，无论是出于对瓦斯塔亚人的友善，还是出于对孙悟空这个英雄的喜好。
他都希望这只猴子能在这个宇宙里变得比原宇宙中更好。
而跟着一个比原著中更光明的易，似乎是一条最为便捷的道路。
但这一切都交由他们自己去选择。
莱恩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命运的‘存在’以及命运的‘脆弱’。
但他并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就有资格去左右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的人生。
因为当你接受了这种方式，就意味着你默许了比你更强的存在去主导你的人生。
就像是那句对力量保持敬畏，并不是要你对力量本身战战兢兢。
而是在你使用力量时，对力量造成的影响和后果保持些许的敬畏和底线。
莱恩看着若有所思的猴子继续道：“当你在肆意滥用恶作剧时，恶作剧也在反向的玩弄你......别总想着那些没意义的小把戏，它只会让你距离正途越来越远。
“用最直接的方式去挑战他，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五六七八次，用结果来证明到底是他没有资格教导你，还是你对他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这个过程中如果他输给你了，我相信掌门也不会逼着你当他的徒弟......”
“挑战？”猴子的目光亮了起来。
莱恩的话说到了它的内心里头。
毕竟在原著中它自己就是这么琢磨的。
对于性格里有些许‘兽性’的瓦斯塔亚人而言，挑战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选择方式。
但似乎缺少一个挑战的契机......猴子皱着眉头。
在决心摒弃那些恶趣味的捉弄后，它忽然像是被束缚了手脚。
放在之前它有十二种恶作剧的方式能挑起争端，但现在它‘寸步难行’。
好在贴心的莱恩还没有离开。
他看懂了猴子的踟蹰。
“想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是！”
“我说不要肆意滥用恶作剧，并不是要你彻底放弃它们，如果趣味是你的天性，那你就得学会如何去掌控一个‘度’。”
莱恩感觉自己有点苦口婆心。
背景故事里空因为这个性格吃了不少亏。
可能在正常情况下‘嘴遁’解决不了什么，但如果这个嘴遁被瓦斯塔亚霞瑞开过光......那么它大概率能起到作用。
看着踟蹰的猴子，莱恩决定最后再推一把。
“你知道什么是合理的恶作剧吗？”
“什么？”猴子抬起头。
“就是这个恶作剧不会影响到你和这个人的关系......另外当这个恶作剧影响到了他人时，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出气筒。”
莱恩对着猴子眨了眨眼。
而后他抬起指尖用阴郁的气流卷起一枚石块。
“就像这样......”
石块‘砰’地一下砸碎了易的窗户。
当剑客反应过来，从破碎的窗户往外看时，只看见了一个满脸是毛的猴子正拿着棍子望向他。
第167章 清理
清晨的光辉洒向大地。
将烧焦的废土照得更加狼藉。
粘稠的炼金废液像是被戳破的脓疮里流淌出来的脓液，散布在一个又一个令人作呕的废弃凹坑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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