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铜侠
“我知道他们肯定都跟你有协议......”
普朗克的算盘叮当响。
但还没等他盘完。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猜对了一半，恶魔今晚会死，而你会陪着他一块。”
第355章 瓮中捉鳖
“谁？谁在那！？”
普朗克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
他是海盗之王，不是被惊吓之王。
看起来沉着冷静，甚至还有心思在这种危机时刻去算计恶魔的他，内心就像是早已经绷紧的弓弦。
毕竟但凡不是智力低下的傻子，就能从这遮天蔽月的动静看出来局势对己方而言无比危机。
但对于危机每个人的反应和处理也不太一样…
普朗克的一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危机，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走出亲生父亲的阴影，他早期就是一个海盗中的异类。
其他海盗都知道规避风险的同时，去掠夺那些有价值的货物或是生物。
而普朗克则是在追逐风险，哪一种能让他的名气和影响力大起来，他就会不顾危险的扑上去。
或许他之所以能吸引俄洛伊，正是因为那时的他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和胆识以及与之匹配的行动力。
但那时的普朗克和现在的普朗克不太像一个人。
无论是谁…当压抑得越狠，往往反弹得也越厉害，被迫证明自己的普朗克在达成了证明自己的阶段性目标后，终于变本加厉地开始满足自己的私欲。
那种残暴让塔姆这个恶魔都觉得疯狂和偏激。
而现在的普朗克在面对危机时的反应，就像是一头濒临绝境的独狼。
他不会摇尾乞怜，更不会束手就擒，他只会露出自己的獠牙，尝试从自己的对手身上咬下一块血肉。
还在‘惊恐‘状态下的普朗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武器，一道闪烁着光芒的子弹在瞬间跨越了距离，射向声音响起的位置。
但这种偷袭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一抹阴郁的深紫色火焰吞没了那枚子弹…
而在乍然亮起的暗紫色火焰后方，莱恩的视线落在了普朗克的武器上。
这是一把枪，但不是普通的枪，无论从造型还是从刚刚的子弹去看，这把枪上都有着太多不符合比尔吉沃特科技水平的痕迹。
而在当下的符文大路上，只有皮尔特沃夫能有这种水平…
莱恩没有亲眼看见莎拉吹嘘的她花划算的价格‘买‘来的动力核心，因此这把枪算是他第一个亲眼看见的海克斯科技产物。
怎么说呢，比想象中更科幻一点…
普朗克敏锐地发现了莱恩的视线落点，但这个发现并没有令他窃喜，因为刚刚的偷袭让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威胁到这个年轻人的力量。
但好在…莱恩也不在意他。
黑色的眸子挪动，看向了旁边的塔姆·肯奇。
后者一直在沉默，一直到自己被注意到才裂开大嘴。
“又见面了，黑暗的仆从，你有兴趣跟我做一笔交易么？”
莱恩给塔姆的评价是，一个天生的资本家。
它懂得利用每一个空档和人类内心的贪婪。
可惜这里是魔法世界，如果它生在另一个世界，或许能获得比原初恶魔更加强大的力量和权柄。
但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你没有资格跟我交易，你的手上已经没有牌了。”
莱恩的回应令塔姆笑了起来，“我们不是在打扑克，黑暗的仆从…你已经品尝到了黑暗的味道，难道你不想深入探究一下黑暗的真谛，彻彻底底的占有它么？”
？
如果不是莱恩知道塔姆没这个本事，他还真会以为这个恶魔已经知道了辛德拉跟自己的关系…甚至知道两个人的私人游戏进行到了哪一步。
但可惜，莱恩比塔姆想象中更了解恶魔。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我很乐意为你解答，就当作是我们交易开始前的赠礼。”
“我想知道大恶魔到底能否被杀死。”
“哦，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不会死去，用你们，不对，用他们人类的言语和观念来描述的话。
“我已经取得了某种权柄，或者说我的存在已经跟某种更难以具现化的概念合为一体，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贪婪，那么我终将从中再次诞生。
“如果你的脑子还没有被黑暗吞噬，那么我建议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与其树立一个无法被消灭的敌人，不如来一场合作，我们各取所需…
“就算你不愿意合作，你也可以放我离开，毕竟我们在敌人和朋友之间，还有路人这个选项。”
“我不愿意树敌，但在我的老家有个老人说过一句话，他说如果你不想树敌，不想引起其他人的窥视，那么就得打一场。”
“这是什么话？”塔姆疑惑了。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阴郁的至暗火焰在塔姆的周围燃起。
但恶魔并不比普朗克单纯多少，在它说这交易的同时，脚下的地面之下，一道河流不知不觉的流动起来。
黑暗的力量焚灭了所有接触之物，但这些接触物中不包括塔姆的肥硕躯体。
它已经通过地下的河流移动到了另一个位置。
但这一回它跑不远，娜伽卡波洛丝虽然中看不中用，但提前布置这么久，想要暂时堵住一个恶魔的逃生路线并不难。
莱恩在瞬间感知到了塔姆的气息，它出现在了岛屿的另一端…
看了看神色阴沉的普朗克，莱恩决定先解决大的。
暗紫色的光芒在他的背后亮起，化作一对仿佛由燃烧的火焰构建的巨大羽翼。
空气在此时变得脆弱不堪，它们没有阻拦莱恩的移动，而是谦卑地提前退到两旁。
塔姆的身影刚刚才从河流中钻出，阴郁的黑暗就已经飞到了它的头顶位置。
莱恩的眼神锁住了塔姆，眼眸内彷若星光般跳动的黑暗在物质领域凝聚成了无数暗紫色的锁链。
它们远没有娜伽卡波洛丝召唤出的触手那么庞大、璀璨、恢弘…
但当它们出现的瞬间，物质领域仿佛出现了一个崩塌点。
随着莱恩的视线挪动，无数锁链蜂拥而上，它们撕裂了空间，让上空的蓝绿色光芒也变得暗淡下来。
地底之下，那涌动的河流里也浮现出了锁链，水流的动势被瞬间停止。
而被团团围住的塔姆，就像是被困在瓮中的鲶鱼。
第356章 恶魔的秘密
恶魔无疑是强大的，但这种强大又是相对的。
这一回不同于上一回在酒馆的突兀遭遇，周围的空间并不是恶魔构建的幻境，而是实打实地物质领域存在。
作为精通‘梦境语言’的莱恩，他清晰地知道任何‘幻境’都会大幅度强化其主人在幻境中的力量。
上一回在恶魔的幻境中，塔姆在面对黑暗时落荒而逃，这意味着在现实世界中它的境况会变得更加危急。
曾经见过一次的灰色屏障自塔姆周围浮现，它们散发出了某种能令人内心升起贪婪的气息。
但可惜......黑暗并不在乎贪婪。
凯南之前为何要拜托莱恩去找恶魔？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寿命悠久的约德尔人知道了某些消息。
恶魔赖以维系的力量并不是那种单纯的、如同其他魔法般的破坏力，而是它们天生的、能钻入每一个智慧生物内心欲望的力量。
比它们弱小的存在会在这种力量的迷惑下沉沦，而那些比它们强大的存在也会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给予恶魔更多能施展和逃离的空间。
唯有被艾欧尼亚上那只即将进化成为大恶魔的亚扎卡纳称呼为同源的黑暗......并不会被恶魔的力量所影响，反而会反过来吞噬掉这种力量，并打一个饱嗝。
至暗锁链触碰到了塔姆的屏障，咯吱咯吱的声响让地面都在震颤，但至少恶魔抵挡住了第一轮袭击。
它并不是对这场危机毫无准备，那些被它吞入腹中的精锐海盗们，早就已经成为了它力量的增长剂。
不过当真正的交锋开始后，塔姆却敏锐地发现了一件事儿。
莱恩的形象跟当初在恶魔幻境中不一样，特别是额头上某个散发着阴郁的光点......在它的感知中精神领域和物质领域的隔膜在那里失去了作用。
庞大、近乎无垠的黑暗正经由这个‘节点’涌向物质领域。
这个发现令塔姆头上的小礼帽在瑟瑟发抖，但这并不能延缓黑暗的动作。
至暗锁链没有选择硬嚼已经被包围的骨头，而是转而化作了暗紫色的火焰。
恶魔的力量在瞬间被‘蒸发’，当阴郁的力量真正触及到塔姆后，这位古老的大恶魔并没有发出惨叫或哀嚎。
臃肿的鲶鱼身躯就像是一枚蜡烛，在至暗火焰的灼烧下不断融化成蜡油。
升腾起来的‘烟火’由浓郁的负面情绪构成，在精神领域这些情绪足以引起亚扎卡纳们的哄抢，但在这里......它们在出现的瞬间便会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莱恩站在火焰之外，他的眼神冷静而机警。
塔姆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种懈怠和颓靡的反应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本以为身为恶魔的塔姆会表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或是更加无法揣摩的其他情绪，与之前普朗克的反应相比起来，塔姆的表现实在是有些拉低恶魔的印象分。
“放弃了？”
莱恩忍不住开口问道。
塔姆的身躯依旧在‘融化’，用人话来说它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我打不过你，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塔姆的表情平静，看上去似乎感受不到被灼烧的痛苦，“但我还是有所发现，你似乎并不是黑暗的奴仆......”
它的目光聚集在莱恩头顶冠冕的至暗之石上，“我并不知道你已经窃取了黑暗的权柄，难怪我之前的协议你并不感兴趣。
“说实话，如果我们第一回见面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找到我的机会。”
“这个发现能让你有什么收获呢？”
莱恩摊开手问。
“能让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找到我的机会......”塔姆的礼帽和大衣被烧成了灰烬，身躯也慢慢变得干扁，像是一个被挤干了水分的海绵，但那一双昏黄色的眸子依旧盯着莱恩，“有兴趣做一个交易么？”
“现在？”
“是，就是现在，这个交易并不复杂......完全是为了满足我那一丁点的好奇心。”塔姆缓缓道：“我能看出你对恶魔有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敌意。
“满足我的好奇心，我用一件关于恶魔的信息跟你交换。”
“你先说......”莱恩看向塔姆，如果条件合理，他并不介意跟塔姆交易，毕竟黑暗能庇护自己的灵魂，恶魔的蛊惑力量并不能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和理智。
“你想知道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
莱恩没有放缓焚烧的速度，而是选择加快了自己的语速，“我想知道你死后会发生什么。”
“恶魔的死亡跟你们人类理解中不一样，我们的存在无法被抹除，只要我们存在过，那么我们将会一直存在......时间的线性和空间的规律无法约束我们。
“现在的我消散了，但我终会在某个未知的时间、位置的空间重新醒来。”
“所以死亡对你们毫无影响？”
“它对我们唯一的意义就是停止我们的力量蔓延......但无数次类似经历让我知道，贪婪并不会因为我的死亡而停止繁衍，许多人类认为恶魔是某种负面情绪的瘟疫。
“但在我们，至少在我看来，人类才是瘟疫的源头，而我和其他大恶魔不过是这场瘟疫的衍生物......”
“那......”
“我已经多回答了你一个问题......”只剩下了头颅的塔姆打断了莱恩的发言，“恶魔有恶魔的底线，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把黑暗的掌控者怎么了？或者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那位名叫辛德拉的黑暗掌控者愿意把黑暗的权柄交给你？
“是欺骗，还是其他更为肮脏的人类手段？”
它仅存的眼眸闪着光芒，但这道光芒里不再有贪婪的影子，只剩下了最真挚的好奇以及一抹上进。
塔姆希望掌握这种方法，这或许能让它再次苏醒后的力量快速提升。
“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莱恩没有想到塔姆好奇的是这个问题，但这个告诉塔姆也没事儿。
首先，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辛德拉给它去复制这种操作。
其次，就算是有类似的存在，但如果自己当时顶着塔姆的脸去找辛德拉......大概率会被当作什么怪物瞬间消灭。
“......我只是用真心换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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