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铜侠
随即她听见了莱恩的温和声音，“别掐我了，这不是梦。”
“......”
伊莎把手掌从莱恩的手心里抽出来，脸上污渍遮住了她的心虚。
莱恩的话吵醒了工人们的’美梦‘，他们从梦境走进了现实。
看守们的忽然死亡以及难闻的煤油味道让他们的呼吸变得沉重，无数道目光看向了始作俑者莱恩，少部分人害怕地开始轻轻抽泣。
但更多人则是麻木地叹息了一声，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层层地朝着莱恩的方向跪了下去。
炼金男爵们瓜分了几乎整个祖安，但他们之间也并不和平。
’战争‘和吞并就像是压迫和剥削一样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对于不少已经经历过更换’老板‘经历的工人而言，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无论头顶上是哪一个炼金男爵，他们的工作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但在他们的膝盖即将接触到地面之前，一股无形地力量阻碍了它们的接触。
莱恩的声音在黑暗魔法的加持下变得疏离、冷漠。
但话语的内容却让工人们抬起头。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剥削和压迫。”
在无数注视中，莱恩挺起了胸膛念出了足以申遗的经典词儿。
“我来这里只有三个目的。
“公平。
“公平。
“还是特么的公平！”
在工人们无法理解的神色中，莱恩决定先说一个他们能听懂的。
“另外，不许跪！”
第336章 炼金男爵
“到底能不能商量出一个章程来？皮尔特沃夫那边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那我们不就成了要饭的！？”
阴暗的大厅内。
数个造型奇特的‘生物’围坐在圆桌旁边。
他们基本都长着怪异的样貌，脸色或红或白......身躯被各种各样的机械改造，有些穿着伪装绅士的正装、而更多人则是身着‘非主流’看了都要摇头的奇装异服。
赛薇卡坐在主位上，在范德尔和希尔科接连倒台后，继承了‘遗产’的她成为了炼金男爵中势力较大的那一个。
但仅仅依靠她一个人，还无法像希尔科或最初的范德尔那样压制住其他炼金男爵们的野心。
她面色凝重地看着正在嚷嚷的炼金男爵，那是一个形似约德尔人，但却跟约德尔人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生物’。
在其他地方这种生物会被歧视和排挤，但在祖安......它甚至能成为领袖之一。
“我们唯有联合起来，才能抵御皮尔特沃夫！”
赛薇卡等那位炼金男爵说完后，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理念。
但这种理念却立刻遭到了讽刺，一个戴着圆顶礼帽，面色红润地吓人的炼金男爵开口道：
“你凭什么代表我们？凭你仅剩的一条胳膊？”
“你不是希尔科，他在位的时候你只是一个打手，现在你连手也没了。”另一个白色短发的炼金男爵也开口讽刺起来。
但他们的试探仅仅停留在了嘴巴上，当赛薇卡看向他们时，他们识趣地见好就收。
炼金男爵们就是一盘散沙，无论赛薇卡多么‘落魄’，但她单独收拾任何一个在场的炼金男爵都不难。
而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只会帮着赛薇卡去灭掉另一个。
“这个也不愿意，那个也不愿意，这样下去等皮尔特沃夫人打过来，你们还在窝里斗！”赛薇卡对这种无休止的争吵有些厌烦了，类似的会议已经开了不下五场，但每一次都是以争吵结束。
“或许我们可以先把金克丝交出去......”
赛薇卡的目光顿时看向了声音的主人，后者的语气一顿，转而道：“我是说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麻痹他们。”
“今天我们可以把金克丝交出去，明天就可以把你交出去，后天就能把他也交出去，最后我们剩下了什么？一个被皮尔特沃夫蚕食殆尽的毫无抵抗的祖安？”
赛薇卡用最严厉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但她的内心却不像面上那么平静。
每一次会议到了尾声，大家心底似乎都会响起同一个想法。
皮尔特沃夫要求祖安人交出金克丝，为此他们定期会派遣皮城执法官来祖安，持续地打击炼金男爵们的生意。
最开始炼金男爵们还会愤怒，并将其怪罪在皮城执法官的身上。
但随着他们的生意受到越来越多的影响，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有了其他想法。
皮尔特沃夫人的议会是金克丝炸的，又不是他们这些炼金男爵炸的，凭什么凶手享受着祖安人的歌颂和爱戴，而他们却需要替金克丝承担代价？
理智告诉他们......现在绝大多数祖安人都把金克丝当成了英雄，他们如果把金克丝交了出去会让人心涣散。
而且这大概率是皮尔特沃夫人的计谋，交出金克丝不过是一个开端。
但理智这种东西在祖安并不能存在太长时间，至少对于这群炼金男爵而言，他们已经慢慢地开始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或许下一次会议、或是下下次会议，他们就能达成一致，把金克丝交出去！
不过至少不是这一回，一个炼金男爵的手下找到了自己的老板——那位白色短发、打着鼻钉，穿着暴露的女性炼金男爵。
他在炼金男爵耳边道：“我们的工厂被人端了，附近的兄弟听到了巨大的声响，可能是皮城人干的！”
“你在我耳边说话的时候可以小声一点！”
炼金男爵皱着眉，这位手下的大嗓门让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件事儿。
其他炼金男爵们纷纷露出了看笑话的神色，而赛薇卡觉得自己找到了契机。
她看着难堪的炼金男爵道：“去看看？”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陪你一块去看看，如果是皮尔特沃夫人干的，那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炼金男爵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她小声道：“你的手臂确实少了一个，但你的脑子比之前稍微聪明一点。”
“散会，我陪她去看看。”赛薇卡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人想去吗？”
“我还有事情。”
“我也忙。”
“我要去换条腿......”
其他炼金男爵们说着蹩脚的借口一哄而散。
最后只有赛薇卡带着自己的三个手下陪同那位倒霉的炼金男爵上了车。
轰鸣的引擎喷出了难闻的尾气，祖安的狂野氛围让这儿的机械研究方向也走上了另一条路。
按照莱恩的理解，这大概能算是废土赛博朋克流。
但它确实好用......在肮脏混乱的祖安，只要好用这一点就能让它成为主流。
没过多久，赛薇卡下了车。
白发炼金男爵看着前方的工厂，整个工厂都看起来无比安静，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什么大爆炸过后的残骸。
但她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那些本该’蒸蒸日上‘的烟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这在平时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当她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又发现了另一个更加诡异的情况。
“我的楼没了。”
“你说什么？”赛薇卡看着失神的白发炼金男爵。
“我的楼......”白发炼金男爵抬起手指向了一个空地，空地周围是绿色的草坪，唯一中心那一块只剩下了凹凸不平的泥泞土地，“这里本来有一栋楼。”
“你在说什么胡话？”赛薇卡不相信皮尔特沃夫人跑来这里是为了抢楼，而且他们怎么把一栋楼搬走？
“先进去看看。”
她走在了最前面。
正主反而是成为了陪衬。
“我的楼不见了，它之前就在这儿，我确信！”
“少注射一点微光药剂。”赛薇卡受不了这种碎碎念。
她加快了步伐，就在她即将推开工厂大门时，忽然听见了里面有一个声音在说：
“我们要站着把钱给挣了！”
第337章 叛逆祖安人
站在弗拉基米尔的角度去听莱恩的‘演讲’，辞藻过于朴素、内容也过于理想。
这种水平的讲话放在诺克萨斯，可能连民兵都征不到几个。
但随着演讲接近尾声，他忽然发现那群懵懂、畏缩的工人们眼眸里亮起了某种名为期盼的光芒。
特别是最后‘站着把钱给挣了’，甚至直接让几个年迈的工人哭了出来。
并不是弗拉基米尔不懂得生活的苦难，毕竟他遭遇的苦难或许比工人们加起来还多。
但苦难也分种类，出生就是王国继承人的弗拉基米尔几乎没有受到过歧视。
就算是那位戏弄人类、把人类当作奴仆的暗裔，也因为他的贵族身份而将弗拉基米尔和其他‘奴仆’分出了档次。
他无法懂得祖安人这种生来就是‘下等人’，生活除了被炼金男爵剥削外，就是被皮城资本家剥削的苦痛心理。
莱恩也不算太懂，但他会借鉴。
工人们的沉闷呼吸和轻微地抽泣让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站在他身边的伊莎默默地攥紧小拳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又是激动又是悲哀，但这番话确实就像是一团火，点燃了她和其他工人内心的某处。
临近结尾的莱恩在脑子里搜刮那些台词儿，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当作结束语。
但这时仓库门忽然被推开。
正面对着仓库门的工人们比莱恩先看见推开门的是谁，他们的情况就像是刚燃起的火苗遭遇了凉水。
莱恩知道了有人靠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群人来得恰到好处。
嘴遁或许能短暂地扭转一个人的思维和情感，但这一道火苗终归不能持久。
还是那句话......谁赢人们就支持谁，人们支持谁谁就能赢。
想要最后获胜，首先得做到前半句，让那道名为希望的火苗从幻想中燃烧到现实世界。
莱恩转过身，阴郁的气息在其身边流淌。
暗紫色的光芒若隐若现，至暗之珠伴随着冠冕出现在他的额头上，点点星芒在黑色眼眸的深处闪烁。
伊莎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莱恩，而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莱恩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明明她就站在莱恩身侧，但他们之间仿佛相隔了一个宇宙。
一股莫名的威压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某一个声音在让她跪下，向面前这道伟岸的身影献上自己的意志。
其他工人们也被忽然‘霸气侧漏’的莱恩吸引了注意力，这股威压让他们瞬间从对炼金男爵的恐惧中苏醒过来，但转而又沉浸在了另一种‘恐惧’中。
但就在伊莎的小短腿开始抖动时，莱恩伸手抓住了她，闪耀着星光的眼眸在伊莎的视线中绽放，恍若银河正在将她包围，“我说了，不准跪。”
这道声音在阴郁的气息催动下，响彻了整个仓库。
那些工人一个个像是愣在了原地。
而同样愣在原地的，还有刚刚走进仓库的赛薇卡、白发炼金男爵以及他们的手下们。
印入眼帘的这一幕跟她们预想中不太一样，皮尔特沃夫人忽然变成了两个奇怪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算人的存在。
弗拉基米尔的长袍无风飘起，猩红色的血魔法在他和莱恩之间浮动，这是被忽然爆发的黑暗激起的‘应急反应’。
而他的表情也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淡然，莱恩此时释放出去的压迫感让他彻底相信了黑暗的力量。
他见过无数强大的暗裔，但从未见过有哪一个暗裔有这种气势。
至于莱恩......在赛薇卡等人的视线中，他此时就是一个不断缩涨的巨大黑暗能量团，阴郁的气息仿佛从另一个维度蔓延而来，让他们的灵魂深处泛起恐惧。
但这种画面只持续了一个瞬间，在她们某一次眨眼后，无法描绘的黑暗变成了一个有着人类形体、样貌精致的男人。
猩红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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