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铜侠
白袍维克托盯着莱恩，眼眸中有无数晶体正在变化、重组。
“你是黑暗......但又不是黑暗。”
白袍维克托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穿越者的身份头一回被揭露。
但无论是揭露者还是被揭露者都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莱恩从未遮掩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对于这个有‘天界’，有‘冥界’，有‘精神领域’，有类似于班德尔城那种神奇的地方的符文宇宙，外来者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存在。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而现在这种想法得到了应验。
莱恩唯一的反应是略带好奇地问道：“你还见过其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吗？”
“没有见过，因为当你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后，你们就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白袍维克托并没有在跟莱恩打机锋，而是在陈述一种事实，一种‘科学’规律。
“所以你在这里等我，是因为黑暗长伴我身？”
“对又不对，你似乎来自于一个特殊的地方，你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个世界，更了解我们......”白袍维克托坦诚道：“我本来准备用一种方式去挽回我的错误，但你的出现让它变得更容易被实现。”
“你看过我成功终结你的错误的未来？”
“我最初热衷于在未来找到方法，但后面我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者说掌握了一种规律，那些被我看见过的未来，在我看见它时就已经‘死’了。
“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如果我没有看过它们，那么它们都有概率成为那个‘唯一’，但如果我看见了它，它就已经提前成为了过去，所以我慢慢地放弃了这种没有意义的窥探。
“任何取巧的捷径最终都会导致错误，就像是我曾经追求的‘机械飞升’......在犯下了诸多错误后，我才明白人最终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去分析、去判断、去努力、去实现。”
白袍维克托竭力让自己的言语更通俗易懂。
而莱恩也没有辜负白袍维克托的期盼。
他听懂了这些内容，而后再一次提问道：“所以你根据你的知识和经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犯下的过错，让那一种过去和未来都变成不存在。”
人和人之间是需要互相信任的。
莱恩始终谨记着勾崖寺大师的叮嘱。
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中，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试探，还不如以真心换真心。
人类并不强大，只有团结才能共创未来。
“黑暗的本质是吞噬，这个世界由复杂多样的力量构成，而黑暗的责任就是吞噬、埋葬那些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一切。”
白袍维克托在对世界的认知上无疑比万年前的瓦斯塔亚霞瑞走得更远。
他看着莱恩，抱着期待道：“我犯下的错误、我创造的历史，也属于‘一切’。”
知道了真相的莱恩在瞬间浮现出了无数个念头。
沉默了许久后，他才开口道：
“但在你的世界里面，因果已经成立了。”
“是的，但黑暗有这个能力抹除这种因果。”
“你确定？”莱恩看着白袍维克托。
“确定。”后者轻轻点头。
“哪怕代价是你的死亡？”
白袍维克托嘴角出现了一抹笑容，“这是我期待了无数岁月的事，找回本该属于我的终结。”
当无数人在追逐着长生时，一个已经获得了长生的‘神’正在追逐死亡。
莱恩盯着白袍维克托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放弃了任何安慰的念头。
对于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而言，他或许不再去窥探未来，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必然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相比起让一个’世界‘走向毁灭，让一个’神‘终结无疑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毕竟这里跟祖安的情况不一样，那边有无数种解法，而这里只有一种。
一种无法避免的、无畏的、伟大的牺牲，才是挽救世界的唯一方式。
“我会来试试。”莱恩开始往前走。
当跨过白色流光，踏入那虚无的空间时，周围仿佛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是一种他之前从未感受过的、真正的‘寂灭’。
空间；
时间；
乃至寻常人认知中的生命在这里都安静了下来。
但......
一抹阴郁的气流在莱恩的脸颊旁边拂过。
虚无的空间因为他和黑暗，而有了‘变化’。
阴郁的气息开始在这广阔到近乎无垠的空间内扩散，但哪怕是以黑暗的力量似乎也无法触及到边缘。
阴郁的气息蔓延地越远，整个空间的边界似乎就变得愈发宽广。
白袍维克托也在看着黑暗的蔓延，帽檐下的神色似乎是一种期盼。
但随着这种蔓延的终止，那一抹期盼变成了遗憾......
——
再夸夸自己！
我这给维克托的结局是不是比原著好？
第385章 就决定是你了，乐芙兰！
黑暗无疑是强大的，它甚至能无视空间和时间。
但对于这个广袤到近乎无垠的空间而言，黑暗还是稍显‘孱弱’了一点点。
“还是不行么？”
白袍维克托低下头，用帽檐隐藏住自己的失落。
牺牲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连牺牲都没办法做到是一件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无尽的寿命对于现在的白袍维克托而言，意味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全知全能并不能让他内心的罪恶感减少，恰恰相反的是知道的越多，他对于自己的罪孽认知就愈发清晰和深刻。
一个蠢货哪怕是害死了一艘船的人，依旧不会影响他大吃大喝、肆意享乐。
因为在他看来，那群人的死亡跟自己无关。
而对于白袍维克托而言，他能看见过去、又能看见未来。
他近乎能洞悉这个‘世界’的所有细枝末节，清晰地触碰到每一个生灵因为他的选择而遭受的迫害和苦难。
或许他最初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世界的复杂性会让任何一种‘好’在发展过程中变成无法琢磨和预测的另一种属性，而这种结果最终只能由他自己来承受。
“量好像不太够......”
莱恩也在观察着，或者说是在接受着黑暗的动静。
阴郁的力量就像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丈量着这个无垠的空间。
黑暗这一回给自己的反馈跟之前都不一样。
吞噬的特性让黑暗在绝大多数对敌时，都是一边攻击对方、一边把对方细细切做臊子......
但这一回虚无的空间内并没有任何‘存在’能被切做臊子，这就使得黑暗失去了今晚‘晚餐’。
连马儿都得给了草，才愿意跑。
更何况是黑暗？
“你要是晚一点把我弄进来，或许概率会大一点。”
莱恩现在使用的黑暗力量，都是最初那一抹黑暗火焰慢慢蚕食转化的力量。
在他本人进入这个世界后，蚕食过程被终止了。
因为这个世界在正主进入后，立即修好了之前的‘漏洞’。
“不是我把你们弄了进来，是狂野符文把你们弄了进来......”白袍维克托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和情绪，那些数不清的失败让他对这种事儿已经变得麻木。
“你还没办法控制它？”
“它是世界构建的基石，就像是黑暗魔法一样难以掌控，我在掌控它，但它也在掌控我，这种关系是一种动态变化的关系。
“或许我在绝大多数时候能占据主动，但总会在某些时候让它钻了空子。”
白袍维克托觉得莱恩能懂自己的‘痛处’。
这个‘空间’独立于时间之外，它基由符文的力量构成。
而白袍维克托作为跟狂野符文绑定最深的存在，确实掌控了一部分符文的力量。
但这份力量并不足以让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造物主，否则在原著中他完全可以挥一挥衣袖，推翻所有的过去创建一个崭新的未来，而不是费劲心思的搜集无数符文，再去往无数个时间节点让杰斯创造出更多属于未来的分支。
原著中他采取的笨办法，无疑已经展露出了他的窘迫境地。
就像是瓦斯塔亚霞瑞说的一样，符文的力量太过于危险、又太过于不确定。
哪怕是那位满世界游走搜集符文的蓝色光头，也是老老实实地把符文都埋藏在地下。
他在使用符文的力量时，更多是一种浅尝辄止的‘借用’，而不是像愣头青维克托一样，几乎把自己跟符文连接在了一块儿。
或许瑞兹早就意识到了跟符文过多的牵扯会发生什么......
然而对于莱恩来说，自他接触黑暗的伊始，后者就宛若乖巧的小猫咪。
他撇过头，一抹阴郁的气息识趣地在他的脸颊上拂过，像是黑暗用自己的‘头’轻轻蹭了蹭莱恩的脸。
黑暗，难以掌控么？
莱恩就这个问题思考了一秒，最后将黑暗的乖巧归功于自己的努力和勤奋。
他看向白袍维克托，有了新思路。
那就是给黑暗搞点‘宵夜’。
“你现在能掌控它？”
“能又不能。”白袍维克托看出了莱恩的心思，“我没办法让它出来‘送死’，狂野符文的力量拥有一种懵懂的意志，它的本能让它排斥黑暗。”
哪怕是蚂蚁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更何况是一种符文力量？
白袍维克托说出了自己的主意，“或许我可以把你送回去，然后你再用你的法子试试，这一回我试试多压制狂野符文一段时间，让你多一点时间去积攒力量。”
“那样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我还有后手。”
莱恩转过身看向自己来时的路。
如织的白色流光让未来变得无比遥远。
在‘时间通道’中漫步需要消耗黑暗的力量，再重新走回去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又转过身看向白袍维克托，“你有办法接触到我之前所在的时空吗？”
“能看见，但无法直接影响。”
“能看见就行......”
莱恩的想法是利用白袍维克托的力量去窥探辛德拉。
只要这种窥探达成，另一边的黑暗就会提醒辛德拉。
在不清楚两边世界的世界流速比例的情况下，莱恩不知道辛德拉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发现自己这边需要帮助，因此他需要想办法给辛德拉一点点‘提示’。
他把办法告诉了白袍维克托。
然而后者在稍微尝试了一下后，却对莱恩摇了摇头，“我触碰不到黑暗。”
“为什么？”
“她太强大了。”
“......”
莱恩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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