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铜侠
“你竟然用我的话攻击我！”
无数重叠的噪音最终化作了迷雾侍女当下最在意的事儿。
约里克还在笑着，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肆地露出了笑容了，因此哪怕腮帮子已经有了酸涩的感觉。
但他依旧在笑，且笑出了声，“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个现实。”
“妄想，妄想，都是妄想！”迷雾侍女终于看向了莱恩等人，她的语气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泛白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无差别的怨恨，“你们的精神已经错乱了，融入黑雾会是你们最终的归途。”
“是么？”
莱恩摊开手，“那你把黑雾叫来。”
“黑雾......”迷雾侍女看向了远处那不断徘徊，却又迟迟不敢靠近的黑雾。
她的脑子还没有约里克聪明，后者至少能独立思考，且脑子里面只有自己的声音。
而她作为无数个灵魂碎片共同生成的意志，‘脑子’里面就像是住了几百号不眠不休的人。
任何有一点点复杂的思考在她这里都会得出无数个答案，然后那些噪杂的声音就直接在她的脑子里吵起来。
或许唯一能统一的思想，就是对黑雾和诅咒的忠诚！
“黑雾害怕他们。”约里克在旁边好心提醒。
但这份好意只换回了迷雾侍女的怨毒目光。
“你确定她知道诅咒深处的事儿？”莱恩有些怀疑地看向约里克，这个迷雾侍女明显脑子不好使。
“确定，她虽然是我召唤出来的，但她的意志属于黑雾和诅咒。”约里克无比认真道：“我觉得这座岛上她或许是唯一一个既属于黑雾，又拥有自己意志的恶灵。
“这座岛屿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黑雾和诅咒......”
卡莉斯塔、赫卡里姆以及锤石那种强大的恶灵，虽然是诞生于黑雾，但并不完全属于黑雾。
黑雾可以从力量层面去制约他们，但拥有生前记忆的他们在黑雾的范围内又能拥有较大的自主选择权。
黑雾无法直接向他们下达指令，因此他们对于黑雾的了解也会弱于那些终日在黑雾中翻腾的怨灵。
莱恩点点头，“那你介意她受一点点刺激么？”
约里克道：“随意，她由无数个灵魂的碎片构成，就算你磨灭了她一次，黑雾中也会找其他的灵魂碎片填补进去。”
“所以她实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不死’？”
莱恩皱起了眉头。
永生不死意味着她能无所畏惧。
想要用疼痛去折磨一个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灵魂......有些困难。
“不，她会死的。”约里克毫不留情地挖出了迷雾侍女的老底，“她的诞生由最初的灵魂碎片决定，如果大部分灵魂碎片都被替换，那么或许会生出另一个意志来代替她。”
黑雾骤然翻腾了起来。
迷雾侍女似乎想要扑向约里克，但却在刚刚有了一点点动作后，被强制打断。
“你伤害不了我。”约里克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迷雾侍女在咆哮，“叛徒！”
约里克：“我跟你从来都不是一边的，叛徒这个词不该这么用。”
“闹剧该结束了......”
莱恩的目光看向了迷雾侍女，“我问，你答。”
“做梦......”
“回答错误。”
莱恩打了一个响指。
一抹至暗火焰猝不及防地在迷雾侍女周围浮现，阴郁的气息瞬间洞穿了黑雾的防御。
迷雾侍女的身形再一次变成了无数张脸颊，冰冷的火焰让它们咆哮、哭泣、哀嚎......
大概三秒钟后。
莱恩收起了至暗火焰。
几道由破碎的灵魂形成的灰色气流飘向了天空，但阴郁的气息及时出现将其吞没，算是彻底断送了这群灵魂‘重生’的机会。
“别躲了......”
约里克对着附近的空气道。
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黑雾再一次出现。
这一次迷雾侍女没有了最初的怨毒和扭曲，她尽量让自己距离莱恩远一点。
扭曲的面孔上被恐惧挤满，像是一个被恶鬼盯上的普通人。
莱恩对此并不陌生。
无论是这些恶灵，还是亚扎卡纳，乃至是塔姆那种大恶魔，在看见黑暗时都会露出类似的神情。
对此，他不仅不在意，反而希望自己的力量能再暗黑一点。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那些歹徒碰上警察还会咬牙硬撑一会儿，毕竟他们知道好人有底线和规矩。
但凡把审问的人从警察换成其他恶徒，保证他们不敢有一丁点的隐瞒。
因为他们知道，恶人没有底线。
“诅咒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恩开口道。
迷雾侍女立刻回答，“诅咒深处的变化是一种规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这样。”
“她在说谎。”约里克忽然道。
“我没有！”
“她有。”
“我信他”
至暗火焰再一次汹涌起来。
这一回约里克过了两分钟才再一次找到迷雾侍女的位置。
当他强行将其拘来时，迷雾侍女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了许多。
边缘的轮廓位置不时有半张脸、或几根扭曲的手指探出。
按照约里克的说法，这意味着其他灵魂的意志正在跃跃欲试地取代迷雾侍女。
“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莱恩看向迷雾侍女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包括同情。
“我说！”迷雾侍女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随即她的声音弱了下去，“你刚刚问什么？”
这一次灼伤让她的意志也变得模糊，
“诅咒深处最近发生了什么变故？”
“诅咒深处......”迷雾侍女的身形开始波动，但在莱恩威胁的目光下，她还是老实回答道：“诅咒深处有一道意志苏醒了，它在影响黑雾和诅咒。”
第445章 追逐背叛者的恶灵
大概半个小时后。
迷雾侍女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躲在了最后头，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像是刚刚被一群人欺凌过。
而那群欺凌完她的‘坏人’，则是聚在了稍微靠前的位置。
莱恩看了看身边的墓碑群，从他左手边一直往前延展，最末尾的位置已经被远处的黑雾笼罩住。
掘墓人无愧于他的称号，硬是凭借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暗影岛上建造出了一座坟场。
莱恩：“找个地方聊聊吧。”
刚刚已经从迷雾侍女那套取到了许多消息。
但消息只有经过分析后才能转化为实际帮助。
约里克顺着莱恩的视线看过去，随即露出了憨厚且满足的笑容。
是人就会有爱好。
艾欧尼亚人对土地和种植有着发自灵魂的执着；
而约里克在漫长的时间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好，那就是挖坟埋尸。
那一座座墓碑，就像是小孩前存款里头那一枚枚硬币，光是看着就令他内心满足。
“就在这里吧。”约里克回答道：“让他们也都听听，毕竟他们为此也付出了许多。”
’他们‘是指埋在地下的尸体们 ，这些年他们几乎走遍了暗影岛所有可以走到的地方。
虽然最终也没有找到一丁点关于佛耶戈的消息，但他们确实努力过。
莱恩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这个新颖的提议。
毕竟在一座遍布冤魂的岛屿上，坟场和其他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她刚刚说的那些，有几分可靠？”
“我不知道那些消息是否可靠，但我能保证她说的都是实话，特别是关于黑雾的那部分。”
千年的相处过程中，迷雾侍女一直在讥讽约里克。
而约里克则一直在观察迷雾侍女。
他清楚她的每一个反应意味着什么。
老实人就是这样，他们不会去想什么花里胡哨的计划，只会沿着最基本的线路一直往前走。
从迷雾侍女出现的那一瞬，他就意识到了其特殊性，而后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
“所以诅咒的力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处于失控的状态？”
莱恩若有所思。
大部分玩家都知道黑雾的主人是那位小丑佛耶戈，因此下意识地认为黑雾一直在其掌控中。
但根据迷雾侍女的说法，在诅咒爆发的同时，佛耶戈也陷入了一种其他恶灵无法理解的深睡当中。
黑雾是诅咒之力的体现，佛耶戈......或者说那柄祖传的破败王者之刃和佛耶戈加在一块儿，构成了它们的‘根’。
在佛耶戈陷入昏睡时，黑雾只能以其作为核心，遵循着某种本能自由发散。
噬魂夜的出现，就是基于这种自由发散的原理而诞生。
黑雾为了维系自己的存在，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出去‘狩猎’。
这就是为何外界一直无法探寻到失魂夜的规律，因为它本就没有逻辑和规律。
而现在......诅咒深处的意志将要苏醒了。
按照莱恩对背景故事的了解，或许这就是为何‘安稳’了将近千年的暗影岛，会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席卷整个瓦洛兰大陆。
设计师只需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不需要去解释中的关联。
但这个世界的运转，总是一环套着一环。
只有厘清这些看似无用的前后因果，才能拥有更清晰的目标。
“我在......里面看见过一个画面，他从一个水池边苏醒，而他周围还有其他虚幻的身影。”弗拉基米尔忍不住插话。
时光隧道中被他们看过的画面注定失去了成为未来的资格，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价值。
毕竟世界不可能完全颠覆，那些淘汰的未来中，总有些设定会被拿出来沿用。
“所以那些身影可能就是卡莉斯塔和赫卡里姆。”
这两个‘英雄’或许彼此之间是敌对的，但如果涉及到了佛耶戈，他们的立场会被强行黏合在一块儿。
无论是莱恩从背景故事中了解的情况，还是刚刚迷雾侍女描述的这两个恶灵对诅咒深处的看法，都足以支撑这个观点。
迷雾侍女的原话是：黑雾给予卡莉斯塔和赫卡里姆力量，而他们的杀戮和收割则是一种对黑雾的反哺。
黑雾能容忍他们在某种范围内的互相厮杀，但如果他们的行为影响到了黑雾的根本，那么没有一个恶灵能逃出黑雾的掌控。
弗拉基米尔对这两个陌生的名字没有任何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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