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瑞
镜子里的那位才不是她本人!她能代千岁不过是一介女子高中生!这个成熟诱人的坏蛋,混沌邪恶的酒鬼…才不是她!
“居然快要变成自己讨厌的坏女人了啊…”
我…我不能…不对,我不能不这么干啊。
犹豫了一下,能代千岁从人心夹缝中掏出不锈钢扁酒壶,扭开连体盖,往身体里倾倒了好几口高浓度白酒。
“嘶…呼——”
镜中千岁的脸迅速走红,那双红润双眸中的不安迅速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迷离。
“嘛嘛,现在…好多了。”
如果清醒时候的自我意识会妨碍到计划的进行,那还是在没有做好当坏女人的觉悟前用酒水帮个忙吧!
能代千岁整理了下衬衣,嘴中哼唱MCR的《Disenchanted》走向办公室。
……
STARY,我们都爱你。
“下面演出的是…”
台上的黄毛大姐姐是主持人,能代千岁听说过那位的传奇。
曾听闻,有一位老板娘会自己在地下室酿造出一些难得的佳酿,最后在不小心把自己的妹妹喝到医院后,就此收手不再酿酒。
那位老板娘就是这个主持人。
“真可惜呐,我对那些佳酿真的是超级感兴趣欸——”
能代千岁把自己知道的传闻讲给高松灯听,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歪了歪脑袋说:
“小岁…我在门口草地上看见了一块长得像是恐龙爪子的石头,一会记得我要把它捡走。”
“好哦好哦,如果一会我还是清醒状态的话。”
今天的展演厅里有一位绿发吉他手表演了一段独奏,好像是超金属?反正酷毙了!
“小灯,呼呼!你看这是什么!”
千岁用好多种酒混合调配出来一杯度数未知的酒品,很是自然地送到灯的嘴边。
“我不能喝了,不然我也——呜…”
管你愿不愿意哦!笨蛋!反正调配出来就是为了灌醉你的!你拒绝一点用处都没有啦!
能代千岁在角落里抱着高松灯,灯和小金鱼一样,只要一打酒嗝嘴巴里就会吐出小泡泡,可爱到让人想要继续灌醉她!
灌醉计划只实施到一半,舞台上的又一批乐队带来的EMO摇滚成功俘获走千岁和灯的注意力。
“小岁!这是MCR乐队的…《Disenchanted》吗?”
“是啊,太精彩了!还好今晚来了。”
在欣赏音乐的四分五十五秒钟内,摇滚抚平了千岁心中的浮躁,让她一秒钟也没有打起捉弄灯的心思。
太好听了!谢谢妈妈把我生下来!
唉?不对!
自己在模拟里!已经没有妈妈了!
呜呜呜呜…妈妈,等我以后抽时间,和小灯造一个小孩子!
用你的名字来命名!这样我就算是把你生下来也让你听音乐了!
“不对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太可怕了。”
千岁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灯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注视着。
石榴色双眼中的渴望,比少女纯朴的感情还要耀眼动人。
“小灯?是不是羡慕了呀。”
“羡慕?什、什么?”高松灯被吓了一激灵,脑袋都给吓得不晕沉了。
“小灯是不是也想要到舞台上去演出呀,嘿嘿…”
“我不是,我没有,唯独这种事情我是完全没有可能做到的!”
“可是,我就很羡慕呢。”
“我…唉?”
“我呀,想要登台演出。想要和来自MCR乐队的传奇们一样用音乐来激励更多人生命的希望,去传播…真正的朋克的精神!”
“我…我不行的,我…”
“来嘛来嘛!小灯!绝对会很好玩的啦!”
千岁拽住灯的手腕,灯现在却不敢直视千岁热情满满的双眼。
此时算是演出的中场休息时间,虽无音乐但得力于人群的热情,大家都吵吵闹闹的,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两个刚刚下班的小姑娘在干什么。
酒水的撩拨和人群的嘈杂将高松灯过往的痛苦回忆全都拉了回来。
在青少年时期无人治愈她受伤的心灵,以至于长大、成人、工作、赚钱了,还是会因为少年时期的痛苦而饱受折磨。
脑海中那个面容已经模糊的蓝发双马尾少女,用冰冰凉凉的语气诉说审判词:
【灯,你才是最需要练习的那个吧!】
“我果然不行…对不起小岁!我要出去透透气…”
高松灯挣脱了那温柔的手掌,推开人群消失在了演展厅内。
“唉?喂!别跑这么快啊!”
这种状态的灯还是千岁第一次见,这是唯一一处超出她【剧本】的地方。
“不过,感觉加以利用就能更好的强化我的【剧情】呢。”
千岁一口饮下杯中酒水,朝大门走去。
酒水中有弥散不去的灯的气味,使得它更柔和。
Ch22.我会取代酒精,让你快乐
当能代千岁再次找到高松灯时,是在地下展演厅外面的草丛中。
这个小笨蛋在对着亘古不变的月亮看石头呢。
那块石头真奇特,真的很像是恐龙的爪子。
“小灯!你还好吧?”
灯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千岁的手从灯的膝盖下面穿过,一下就把高松灯抱了起来。
“!!!”
“小、小岁!放我下来…这样好奇怪。”
这个姿势灯在羞羞的小电影里看到过!下一个动作就是把自己反过来脱裤子了!好、好可怕!
“笨蛋,刚刚跑得那么快,和一只小兔子一样,现在又被我狼狈地拎起来了,也和一只小兔子一样,以后就叫我可爱的小灯…兔兔灯好了!”
“呜…不要这么称呼我,我受不了的…”
“受不了还跑?笨蛋,不逗你啦。”
走到路边的长椅上稍作休息,能代千岁放下了灯。
“小灯,是有什么心事嘛?很抱歉,感觉刚才的我有点冒犯到灯了。”
“没、没有!我只是…”
我只是脑子有病罢了。
十年了,还是会感到伤心,还是会触景生情…我是不是真的有病…为什么一直走不出来…
“小灯有什么故事要讲吗?”
千岁眯起眼睛轻柔的笑了下,左手放在了灯的手上。
小巧的素手叠放在另一只小手上,给予了高松灯前所未有的感觉。
要讲出来吗?
这根本不是什么很严重的大事,只是大乐队少女时代再平常不过的乐队解散罢了。
是酒精让今天的灯有些敏感了。
讲出自己的故事…不会惹得千岁发笑吧?
“我不会笑话灯的。”
那个即使是放在黑夜里也如星星一般耀眼的女生,她开口了。
“我会很认真,很认真倾听你的心事,我会帮你排忧解难,就和酒精一样哦…”
能代千岁凑近高松灯的耳朵吹热气:
“还记得我所说的幸福螺旋吧?就让我暂时替代酒水,让灯进入到忘记烦恼的阶段吧。”
“我…嗯…好。”
就是这个味道。
在任何的酒水中都若有若无的气息…是属于能代千岁的味道。
这股异香让灯变得冷静,她不断盘搓手中的石头,尽可能梳理清楚思绪。
“所以啊…”
所谓的【普通】或是【理应】究竟是什么呢?
……
我叫高松灯,今年二十六岁,是一个…喜欢上喝酒的社畜。
所谓正常的世界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春日的光影恍然如梦,最终沦落到在夏日的炙烤中消失殆尽。
我…真的!好想要…成为人类啊。
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在做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变成了一只灰色的蝴蝶。
我被困在小孩子的玻璃罐里,是一只美丽的蓝色蝴蝶拼尽全力将我释放。
她宛如一束照亮我前路的光,又像暖和的春日一样温暖我石头一般的心脏。
梦的最后,蓝色蝴蝶引领我前往一片花海,它说,这里就是所有蝴蝶都会开心的乌托邦,说,打造这片代表着命运共同体的花海是她的梦想。
然后她飞走了,唯独留下我在原地。
多么耀眼的春日啊,多么绚烂美好的春天…可是她不在了。
我已经记不得她的模样,时间让我忘记了她的缺点和模样。
我迷失了方向。
我彷徨在原地。
我仿佛…再也无法飞翔。
【拜托请不要放手,拜托!请不要离开…】
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我,脑海中只重复着这句话。
那天没能放声大哭的可怜虫,醒来后却发现泪水浸润了枕套
她说,我写的【诗】是一种无声的【歌】,只有唱出来才是最好的。
那些文字在美妙的伴奏下真的从我嘴中飞出来了…
我想唱给这个世界聆听,也妄图唱给自己。
想要与大家一辈子歌唱下去,但时间告诉我这不过是痴人说梦。
我二十六岁了,我不是小姑娘了,我早就看透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