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瑞
是啊，立希也知道。
很难了。
……
演出开始前的倒数第四天，遇到了在隔壁排练的祥子的乐队。
睦
今天去隔壁排练了，说来惭愧睦的大部分时间是跟着Crychic走的。
那天千岁和大家开玩笑说，睦都提前找好了归宿呢。如果大家也提前找好下一个乐队就好了呢。
可是大家好像都缺乏了一些幽默细胞。
真过分，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笑。
甚至隔壁还传来吉他坠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隔壁的吉他手不就是睦吗？不知道，不太清楚。
……
乐队结束前的第三天，今天全员都到齐了。
若叶睦换了一把新的吉他，很酷的颜色。但千岁回家后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颜色的了。
灯在唱完后不小心哭出来了。
千岁问，你怎么哭了呢。
灯说，小岁，如果三年后上大学了，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傻孩子。
别说三年，三个月后你也找不到我了呀。
立希在架子鼓后面悄悄擦眼泪，不过还是被千岁给看见了。
立希也会有这样的担心么。
椎名立希一直是这样的杂鱼。
……
倒数第二天很快过去，现在来到了演出前，也就是乐队解散前倒数第一天…
能代宅里琴声骤停，能代千岁吃痛地喘着粗气，此刻立希正在梳洗。
“好累，身体好沉重。”
千岁茫然地看着自己有些干瘪的手指。
她记得明明半年前还是很水灵很圆润光滑的呢…看来身体真的是吃不消了。
“系统，你能听得见吗。”
千岁站在二楼阳台上，背靠着阳台栏杆注视浴室的亮光。
朦胧中，似乎还能依稀看见一点立希的身影。
她真好看。也真年轻。
她的未来还很广。哪怕是与自己的相识也不过是椎名立希漫长人生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怎么了吗，小岁。”
系统的声音从脑内响起而非是直接贴在她耳边诉说，看来系统小姐也是会怕麻烦的。
“明天就是演出了呢…是我求来的演出哦。”
“很不错，所以？”
不知是不是错觉，千岁总觉得系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明觉厉的感情。
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情？
“我想，你看过加缪在《局外人》结尾所书写的一段话吗。”
“可能知道。”
“嗯，”千岁享受着模拟中的圆月为她披上一层洁白的月光婚纱，她的嘴巴勉强张开：“为了替一切画上完美的句号，也为了教我不觉得那么孤单，我只企盼行刑那天能聚集许多观众，以充满憎恨和厌恶的叫嚣来送我最后一程。”
“嗯哼？我的小岁，你是想要告诉我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么。”
“并非，只是突然想到了这句话罢了…我能邀请你明天去看演出吗，我的好统子。”
“为什么？你第一次和我提出这样子的请求呢。”
系统没记错的话，身为和祂狼狈为奸的合伙人的能代千岁、只会指使自己去干一些脏活累活、又或是让她从许多方向推动剧情走势。
这样直白的邀请还是第一次。
“很难理解吗？”
千岁感觉系统冷漠的电子音越来越有人味了。
“因为，我想要替一切画上完美的句号，让我不觉得那么孤单，让多点人送我最后一程。”
能代千岁的手指划过铁栏杆的冰凉。
她一直坚信，葬礼不能没有人，而且人不能少。
不然等到自己死掉后，也会没人来参加她的葬礼的。
那样就太可怜了。
还是热闹点好，起码死后还有个吹嘘不是吗。
死后世界的幽魂们聚在一起喝骷髅酒时，一定会讨论夸耀谁的葬礼上最热闹非凡吧。
“小岁！帮我拿个浴巾…算了，你听不见。”
立希的声音从浴室传来，而千岁只是呆呆注视着前方。
嗯，她其实戴了助听器，但她就是想要看着光溜溜还湿漉漉的立希从浴室里溜出来的样子。
为此，千岁还摘下了助听器。
“我去继续练琴了，系统晚安。”
系统后面回答了吗？
千岁忘记了。
在听不真切的琴声之中，只有自己灵魂燃烧的声音是可以被辨别的。
“关于本次的死法——”
千岁用尽可能急促的琴声掩饰自己的呢喃自语。
“在自己喜欢的爱好中燃尽，这样也算是给我这个普通人的人生中添加了一份奇幻呢。”
这是能代千岁想到过的最浪漫的死法。
于自己热衷的事业上发光发热直到燃尽…只要在自己的道路上奋力狂奔了哪怕是死亡也是甜美的。
这样，人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立希推开门，果然是湿漉漉地跑去拿毛巾。
千岁笑着继续演奏。
这副琴，她好歹玩了很多年了，一想到要分
别她还是会好不舍呢。
夜间故事的最后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黑发少女在休息，白发少女在弹琴。
千岁心想：
人总在追求着什么，死在与命运搏击的路上，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死法。
一个正在向命运挥拳向着命运反抗的人已经接受了会被命运反击、会被毁灭、会被彻底碾碎的结局。
但命运无法毁灭任何向着它发起挑战的人的勇气与决意。
名为能代千岁的失聪之人会梦见为自己演奏葬礼进行曲的终局吗。
去吧，证明给自己、给立希看吧！让立希瞧瞧你的勇气和觉悟！
Ch239.最后一次…为你烹饪料理
椎名立希是被食物的香气吵醒的。
那股香味似曾相识，睡眼朦胧间她从床上坐起。
细嗅着空气中弥散而开的香味，立希一时间竟然无法想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什么地方…
啊…
“是小岁做的奇迹猪排以及…荞麦面吗？嗯！确实有荞麦面的味道！”
哈哈，一定是还没睡醒吧。
怎么可能会闻到千岁做的食物的香气呢？大概是舌尖太过怀念那些味道了，以至于连梦里都被熏染上了怀旧的风味。
立希翻了个身本打算继续睡，但突然身上多出的一份重量让她眉头一皱。
“唔姆唔姆，小懒虫立希快起床吧！收拾收拾，就要去准备下午的演出了哦。”
“岁…再睡五分钟啦，反正上午只是再排练一下…”
好困。
昨天晚上立希在黑夜中盯着小岁的侧颜久久无法入眠。
她那时候心好慌，好似再不多看几眼就没有机会了。
一直等到三四点，椎名立希才勉强入眠。
“可是可是！立希立希！再不起床！早餐就要凉了哦！我准备了炸猪排和荞麦面，都是你爱吃的啦…”
其实还有杏仁豆腐，但千岁已无多余的力气说话，便没再说下去。
做饭很累，差点没让她猝在厨房。
“嗯…嗯？小岁做的早餐吗！”
立希猛然间睁开双眸，瞧着坐在自己腰杆上扭来扭去的能代千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顾及哪个了。
是先好好享受一下千岁的重量，还是去好好享受一下千岁的手艺呢？
“立希，先来亲一下吧，这是我们今天第一次亲亲哦。”
同样，也是最后一个了吧…也可能上台前会再亲一下立希的侧脸，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
“我、我！才不要，留到演出结束后吧！我起床了！”
突然就不好意思了呢，椎名立希是这样的。
她还是经不起千岁若有若无的逗弄，每一次都被弄得手忙脚乱。
望着慌里慌张收拾上衣的立希，千岁不由得眯起眼睛笑了下。
真好呢。
希望你一直如此开心。
……
希望你一直如此好胃口。
“好、好丰盛！”
立希的手僵在空中，不知是先拿勺子好还是先动筷子为妙。
餐桌之上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她最爱吃的食物。
不止是荞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