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瑞
再也回不来了。
Ch463.从今往后，我们只有彼此
【生命的可贵。】
丰川千岁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母亲念给她的那首诗：“孩子出生就养狗吧…等孩子长成青年，狗会用自己的死亡教会孩子生命的可贵。”
可现实往往不是这样的。
家中不一定会养狗，而教会孩子什么是生命的可贵的也不一定会是狗狗。
“欸？”
丰川祥子宣判完后就撇过脑袋不愿去看千岁的反应。
她已经想象到了千岁的表情但实在是不敢面对现实。
就和，不敢去面对母亲离世的现实一般。
在不解与困惑中，千岁的瞳孔瞬间变得涣散。
她的手指晃晃悠悠的指了指祥子最后又指了指自己：
“小祥不可以耍我哦，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
“真的不是玩笑么？”
“……”
呜。
当说出【母亲已经去世了】这句话时，丰川祥子才彻底接受了这一个现实。
“呜…我也希望，这是一个玩笑话…”
她在去医院的路上没有哭，见到母亲的遗容也忍住了泪水的滚落，回家见到千岁也不曾落泪。
但现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妈妈走了…我…我都没来得及多叫她几次亲昵的称呼…”
“那么在意礼节干什么…多喊一次母亲，就少叫一次妈妈…”
祥子瘫坐在地，无力地掩面啜泣。
夜灯闪烁几下，屋外的窗户被雨滴砸响，今夜中她的哭声被雨声所淹没。
“妈妈…真的走了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千岁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到祥子的哭泣声已经扩散满整个房间后她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怎么会…不可能的吧，早上还见过啊，早上…早上妈妈还抱过我啊——”
双手抱紧自己的肩膀，丰川千岁的神情比祥子还要崩坏。
她的手往前抓着空气，仿若是在挽留已经离去的母亲。
“呜呜…岁…”
祥子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千岁这副样子，可她的神情分明比千岁还要凄惨。
“妈妈现在在哪里？妈妈人呢？你们把妈妈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妈妈在医院，我不敢带你去…小岁…小岁？小岁你还好么你不要吓我啊！”
丰川千岁瞬间就不吱声了，当丰川祥子用尽全力才勉强抬眸去看千岁时，却见对方双眼空洞的看着自己。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瞳孔啊，空洞且绝望，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感情色彩。
“小祥…”
这一声与其说是在呼唤倒不如说是无疑是的呐喊。
“我在的，小岁不要怕，我一直会陪着你的。”挪动膝盖，祥子上前搂住千岁。
“我…”泪水苍白的滑落，千岁虚弱的开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妈妈了？”
“……”
【是啊，我们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想到这里丰川祥子也止住了啼哭，她突然感觉内心麻麻的。
“以后，只剩下我们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没有妈妈，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祥…呜呜呜，我好想念妈妈，我真的好想她。”
“别哭啦别哭啦，姐姐还在这里呢。”
丰川祥子一边流眼泪一边抱住了丰川千岁，她们缩成一团啼哭着，彼此的泪水交融形成了对母亲的思念。
“没有妈妈了…我们没有妈妈了…”
“我们，我们还有彼此么？小祥，我还有你对么？你会离开我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母亲走后，我一定会代替母亲照顾好你的。”
“呜。”
室内很暖和，心却寒了半分。她们躲在卧室的角落之中，半耷在她们身上的落地窗帘化为白色麻衣为她们披上。
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心头，渐渐的千岁不哭了而是更用力的抱紧祥子。
妹妹的模样着实让祥子心酸，但丰川祥子已经无力去安抚对方。
任凭窗外的风雨搅动室内的气氛，能够破坏狂风暴雨呜咽声的唯有彼此细微的喘息声。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以往此时会有母亲叫她们去睡觉。
可今天母亲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来催促她们入眠、给她们熄灯了。
不知不觉间才恍然发现，昨日互相道出的晚安居然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的晚间道别。
“小岁…我好冷。”
丰川祥子的双唇惨白。
“那我抱着你，你会好点么？”
【不，小岁，我更冷了。】
丰川祥子在今天领悟到了什么是生命的可贵。
所谓的生命的可贵，就是她的这双手感受到的这份温暖。
温暖与冰冷，大家说的都没错，这温度差，就是生命的可贵。
“呜呜呜…好冷啊，我好冷啊…”
小岁的身体好热，而今天所触碰到的母亲的身体好冷。越是拥抱就越会被那惊人的凉意所冻伤。
活着是温暖的，毫无疑问。这份温暖，意味着能够和母亲见面，能和她说话，和她打闹和她撒娇…这一切的可能性都还在。
但死是生冷的。
这份冰意，意味着丰川瑞穗的世界已经结束，一切可能性都不复存在了。
丰川祥子所感受到的，就是这一份【可能性】的温度啊。
“小岁，我们以后、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啊…呜呜呜…”
妹妹精神状态好不容易才好上一点，母亲又出事了。
不断安抚千岁生怕对方想不开，但其实丰川祥子才是那个想不开的人。
活着与死去。温度差了多少，两者间的可能性与距离就差了多少。母亲丰川瑞穗最后给祥子上了一课…母亲教会了她这个道理。
【可是我才不想学到这个…拜托了妈妈，回来吧…】
她们洗漱，她们更衣，她们闭口不言一直这么沉默到了睡觉前。
夜灯的橘光是最后能让祥子感到温暖的事物了——不，她起码还有小岁。
“人好脆弱啊，岁。”
“嗯…呜呜…”
“还在难过么？”
“我、我没有，我…”
丰川千岁在颤抖啊，丰川祥子岂能发现不了？
可是她无能为力，她连自己也安慰不了。
“没事的岁，妈妈走了…姐姐还在的。”
她擦去千岁脸上的泪痕，语气虚弱：
“还有就是…小岁…”
“你可千万不能，离开我哦。”
Ch464.她的悲哀，她的趁虚而入
她的离去从来不只是简单的离去。
人是渺小的，小到个人的生死存亡在绝大多数时候对人类这个群体的影响小之又小。
但人又是复杂且庞大的，有的时候复杂到只是一个人的离世就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与人生。
【所以，既然人的死亡会带来如此之多的影响，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人不死掉呢？】
千岁的答案是：除了系统，我们别无他法。
丰川瑞穗走了，留下无数影响，或深或浅的进一步改变了丰川宅。事情就是这样。
“小祥，小祥，我们要去上学了。”
当晨光尚未偷偷摸摸溜入卧室，千岁虚弱的呼唤声就已经在祥子耳边响起。
“可是…现在还很早…”
丰川祥子在迷迷糊糊间回答起她的妹妹，就在她转念准备回去继续睡时，却又听妹妹委屈巴巴的小声回答道：
“今天没有妈妈陪我们吃早饭，再也不能赖在餐桌前和她闲聊了，我、我想早点去上学。”
“……”
丰川祥子的眼睛瞪大，顿时感到睡意全无。
睡眠真是美好。能够逃离一切可现实终将会到来。
当现实朝着你的面门猛烈撞击过来时！相信我！你绝会被打击到无法入眠的！
“好，我们…去吃早餐。”
失去母亲的祥子失魂落魄地牵起失去母亲的千岁的手。
她们快速洗漱，准备赴一场没有母亲参与的家庭早宴。
【真可悲。】
……
【真难过。】
“还好妹妹的状态稳定，这些年的调养又让她好多了呢。”
那些比黄豆大、比鱼油胶囊大的药丸是丰川千岁这些年来每天饭后都要食用的必备药物。
年复一年的稳定康复勉强使得她不再软糯，好似旧日的阴影已经放过了她也饶恕了祥子。
可、事情真的这样么？
今天千岁的状态太过憔悴了，祥子也就拒绝了让千岁来上课。父亲与爷爷对此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状态也并非最佳。
【希望不要打击到我的小岁吧…】
“小祥，节哀。心情还好么。”
“嗯…睦，谢谢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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