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瑞
“都怪我，没保护好她…”
距离离开丰川宅邸已过去两个多月，祥子的口袋中再也没有了多余的钱财。
她很好面子，这很普遍也很正常，但她格外在意面子。
可面子只是面子，为了让妹妹有钱去看病和吃药，她不顾一切找到了睦帮忙。
“今天，还要去排练么。”
若叶睦站在丰川祥子的身侧，背对着太阳的她在祥子看来显得很是阴沉。
“我还要去打工…天也不好了，妹妹也在家等我，还有我很久没弹琴了感觉技艺下降了…”
“所以，是不去么？”
“嗯，你放心，买药的钱，我以后会打工还你。”
“不必了，都是为了小岁。”
“……”
【唯独，不想要欠你的一份。】
祥子将医院的诊断书收好，妹妹最近的情况其实已经好转许多。
她除了变得更粘人、更脆弱，有的时候也很神志不清爱说昏话之外，就和之前没有太大差别了。
“小睦，要走了么？”
“嗯，马上要上舞蹈课。”
“难道今天也不去排练了么。”
“是。”
“以后见到大家，帮我带句话。”
“什。”
“就说，”祥子失落的低垂眼眸，一缕青丝从耳旁坠下。
“就说我…”
……
“我退出了Crychic。”
“欸？”
“嗯，退出了。”
丰川祥子找到了工作。在秋叶原发传单广告。选这份工作的第一个原因是那里不会遇到故人，其二则是可以穿很厚的道具服遮掩面孔。
工资还凑合。
她悠悠地和千岁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后就继续忙着手头上收拾衣物的工作，马上就要入睡了，而她才刚下班回来三个小时。
“姐姐不会很难受吧…”千岁的气色不是很好看，医生说是吃药太多的后遗症。
可不吃药又能怎么办？天知道这个小姑娘怎么病得这么厉害。
“不难过，可以多抽出点时间陪你了。”
转身捧起千岁的俏脸，和自己健康的手部皮肤一对比她才发现千岁的脸是多么的苍白。
“之前还幻想着，可以一边打工一边玩乐队，不过看来是不太现实了…抱歉，我果然还是好失败。”
祥子嘴上如此说道，但是她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
她的心在悸动着，她期待着千岁来安慰她安抚他。她想要她的拥抱和温暖话语。
而且，祥子知道千岁一定会给她这一切的。
“姐姐不要难过啦，”祥子被按在千岁的怀里完全没有反抗，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给你一个抱抱，会好起来么。”
“嗯。”
“好遗憾，如果我还健康的话，就能和姐姐一起工作了。”
“唯独这个，不允许。”
丰川祥子说完就又被温柔的柔软所捕获，事情就是这样。
Ch472.启动！丰川祥子崩坏计划
从那之后，丰川祥子的人生便变得摇摇欲坠。
妹妹的病情与她的人生一样，看似是平稳的但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下滑的趋势。
【希望能够稳定住吧。】
眨眨眼，时间便来到了国中三年级。
“便当是不是又涨价了？”
下班路漫漫，购置完明日早餐的祥子按照以往的路线往家走去。
玻璃门缓慢向着两侧移动，祥子靠边走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时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愈发与母亲相似的面庞诉说了躲藏在血统中的高傲，而身上的廉价衣物又是命运多牟的体现。
随身携带的小包已是她最贵的东西，她一直舍不得把它卖掉毕竟是妹妹小时候买给自己的。
妹妹最可爱了。
“羽丘的环境不错，如果有时间就带岁去看看…嗯。”
祥子又转学了，离开月之森后她陆陆续续去过两三个学校，但都因为千岁的不适应而离去。
之前的祥子担心新的国中的环境不适合千岁，也就没有直接带她入学，但她这几天考究下来确信了千岁应该能去那里。
千岁的抑郁症并不会时刻发作，但精神分裂很严重，有的时候祥子晚回家几分钟对方都会哭出来。
好似，是真的完全不能离开她了。
“我也完全不能离开你了呢，岁。”
祥子沉默的低着脑袋往家走去，一路只有路灯和瘫倒在地的无数上班族酒鬼陪伴着她。
日子很辛苦，吃的是粗茶淡饭，没有朋友能够联系，曾经觉得稀奇有趣的新事物、诸如自动饮料机也变得习以为常。
白天要上学，下午要打工，吃完晚饭会由最近的经济水平选择是否要去工作。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还是那么辛苦，父亲还是在摆烂，但丰川祥子只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
因为，在如此暗无天日的时光中，她还有妹妹陪着她。
只要一想到回家后就能抱着千岁一起睡觉一起聊天，投喂她一些新鲜水果和讲述白日里的故事…丰川祥子就不会感到彻底绝望。
【起码，还有岁不是么。】
“我回来了哦。”
钥匙插入锁孔来回扭动三次，祥子尚未进门却已先开口。
一如往常，当她推门而入时一团炽热的柔软便一头扑入她的怀抱之中。
“姐姐！今天提早回来了五分钟哦，真棒！”
“因为想你了，所以走路时也加快了步子，现在看来…你能开心那就是最好。”
也已十五六岁的妹妹早就褪了点稚气，当千岁昂起脑袋去看她时，祥子发现对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怎么了么？小岁怎么哭了？”
“没有…只是白天爸爸又拿姐姐的钱出去喝酒了，我没有拦住他…我是不是好失败。”
委屈的样子让祥子心酸，而父亲的举措又令祥子感到恼怒。
“小岁不要哭了，再过几天，爷爷说再过几天就会允许父亲回去了。”
“到时候，就不用再为了这些事情操劳了哦。”
“只是不忍心看着姐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被爸爸浪费掉，”千岁拎着一个玩具泰迪熊，那是当年祥子赠送的生日礼物，“姐姐为了钱起早贪黑，很累的。”
【嗯，很累。】
但，为了维护住这个家庭，为了不让母亲的在天之灵失望，为了不让岁失去最后的双亲之一…丰川祥子心甘情愿。
“辛苦了哦！姐姐是最棒的姐姐，只可惜岁太拖后腿了。”
“这种想法不要有了，这个家没有人在拖后腿，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呢。”
姐妹的对话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的烂漫，铜臭味夹杂着生活的心酸味已经开始渗入她们的话题。
但没有办法，想要拯救她们的唯一方法就是时间回溯，但这是不现实的。
丰川祥子收拾好心情去洗漱，而妹妹也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走入了浴室之中。
“小祥。”
就在脱衣洗漱前，千岁突然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
“一直以来，为了我，你付出了很多…”
也许，我是最不配成为你妹妹的人吧。
千岁未曾说下去，她的眼角带着牵强的笑意，随意开口说着：
“很感谢你哦。”
……
很感谢你的付出，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丰川祥子躺在卧榻上久久难以入眠，千岁蜷缩在她的怀中抱着她的小熊玩偶，身侧还有一盏橘色夜灯。
夜灯是这个卧室内最重要的家具，没有了她，千岁的病症会发作、会痛苦的哀嚎起来。
“呼…”
丰川祥子一次次在心中暗示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是暂时的。
过去的一年里千岁的精神虽然未能痊愈但起码是有康复的症状的，祥子每次都不敢去细想那年的仓库之夜与那日的雨天出逃的细节。
那些，都是千岁因为她的错误举措而承担的苦难呢。
狭窄的卧室拥挤不堪，更别提是两个人肩并肩睡在一块了。
光是翻个身，都有一种会滚下床的错觉。
“小岁，你长大了…真好。”
仗着妹妹已然熟睡，祥子那一直坚韧的心才能勉强舒展开。
夜半三更，终于可以卸下一切的伪装。
她想起来了工作时刁难自己的老板，想起来了难缠的顾客，也记得和便利店服务员要打折的便当时自己的窘迫与对方的怜悯。
她是青年人，一位要强且有自尊心的青年人。她这种青年人敏感而不喜欢被可怜。
可都是为了妹妹…都是为了妹妹更好的活下去。
为了妹妹而活下去，哪怕牺牲掉和妹妹相处的时间…只想着对方能够痊愈，想着带对方再回丰川宅。
“还有睦…”祥子又想到了若叶睦，“这些年的治疗费还有看专家医生的费用…以及药钱，都是睦垫付的。”
没有睦，岁现在可能会更糟。这个人情…祥子忘不了。
“还好，终于要结束了。”
妹妹睡得香甜，祥子也渐渐有了睡意。
她的神识变得飘渺，渐渐也是睡去了。
温暖的橘色灯光下的熟睡的姐妹，祥子抱着千岁，千岁抱着玩具熊。
“……”
猛然间能代千岁睁开了眼，在她眸子中有金光乍现。
【情况又稳定了，对么？】
那么，最后一步，也要开始了。
再见，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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