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星铁,我是她们已死的白月光? 第125章

作者:怠惰的九霄

  鲜红的血液伴随着令人遍体生寒的嘎吱声从纤细的狼嘴处缓缓落下,让浑身浴血的步离人显得愈发狰狞。

  几乎是在它们结束进食以后,猩红色的光芒从它们的身上亮起——这是蚀月猎群的特性,通过进食智慧生命的血肉来迅速变异。

  仙舟人体内的丰饶之力再一次弥补了先前的体力空缺,于是,它们越战越勇,就像是一辆不可阻挡的战车一般向前迅速推进着。

  那名来自玉阙的千夫长目眦欲裂地盯着一具具被尖牙利齿撕咬地支离破碎的同袍残骸,往日的一幕幕美好在此刻浮上心头,喉间迸发出破碎的嘶吼。

  “你们这帮丰饶孽畜!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怒吼着拔出贯穿在步离人脊椎之中的长剑,剑身拖拽出粘稠的脏器岁末,剑锋之上的青色流光倒映着他那赤红的双目。

  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他都要为自己的同袍报仇!

  青色的剑锋当即便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名蚀月狼人砍去,但还未等那剑锋触及狼毫,一阵脆响便毫无征兆的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痛楚席卷了他的神经,让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张了张嘴,想要怒吼着驱动自己的身体继续挥剑,但这只是徒劳。

  他感受着逐渐流逝的体温,感受着某种令人作呕的冰凉触感一点点攥住自己胸膛最深处搏动着的心脏。

  他微微低下头,看见了那只覆盖着暗金纹路的玄黑色狼爪缓缓举起他那颗尚在抽搐的心脏。

  几乎是在看见心脏的那一刻,腥甜涌上了他的喉头,狼爪缝之中爆开的血雾模糊了他的视线,然后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看见的是一张喷吐着腥臭气息的...血盆大口。

  他早该想到的。

  为了这场战争,步离六大猎群倾巢而出,其中就有最擅长暗杀的玄爪猎群。

  他早该想到的...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那逐渐逼近自己的血盆大口,他缓缓闭上了双眸,心中已然没有了战前挥戈大喊着的「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哀叹。

  ‘希望...能与他们在冥界相会。’

  ......

  此时此刻,罗浮运兵舰的数据中心一片死寂。

  在场的所有卜者要么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玉兆,要么盯着正中央的投影沙盘,一言不发。

  身为卜者,他们能做的只有帮助仙舟进行大方向上的占卜,而最后到底是什么结果、该如何施行,那就不是他们能够干涉的了。

  然而当他们亲眼看到沙盘之上那一个个代表着友军的绿色闪点以一种难以想象地速度消失在沙盘之上的时候...

  他们也会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然后在心中反复思考着自己在这个时候能做些什么。

  但最终的结论往往只有一个——「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他们就只能在后方,就这样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沙盘上消逝,然后无能狂怒,除此之外再无他用。

  看着眼前沙盘上那不断溃退着的战线,符玄缓缓闭上了双眸,眉心正中的那枚紫色“天眼”于此刻绽放出了别样的光辉,一幅幅画面当即在她的脑海之中成型。

  她看见了战场的状态。

  横飞的血肉、遍地的残肢、哀嚎着的伤者、手忙脚乱的军医,还有那势不可挡的步离战线...

  她用另一个视角看见了步离人撕扯云骑身体并进食的样子,看见了被玄爪狼人暗杀的百夫长和千夫长,她还看见了一名云骑被猛毒当场变作白骨...

  如同修罗炼狱一般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剧烈的精神冲击让她不得不睁开双眼,中断了对战场的演算。

  感受着众多卜者那怀有些许希冀的目光,她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因为刚刚那残忍至极的场景而吐出来,随后便双手撑在投影沙盘的边缘,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逐渐溃败的战线。

  “...只能等待曜青的援军,等待将军们解决掉「计都蜃楼」,再用帝弓威灵的力量才能逆转战场局势,否则...”

  符玄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这让原本气氛就有些沉重的数据中心染上了一抹...

  绝望的色彩。

  ......

  与此同时,距离方壶仙舟大概四光年左右的位置,景元、爻光、冱渊君踏虚而立,目光严肃地盯着那正朝着方壶袭来的「计都蜃楼」,策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景元兄,这「计都蜃楼」是你们「云上五骁」的老对手了吧?有没有什么应对的诀窍?”

  看着那逐渐向他们逼近的血肉行星,爻光微微侧过头,对着身旁的景元如此问道。

  “...没有”景元轻轻地摇了摇头,“当年的我还没有成为「神策将军」,力量有限,真正摧毁它的是师尊还有丹枫。”

  “那我们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它才是。”

  冱渊君冷不丁的说道。

  “不可能。”景元再次摇头,看着那比记忆之中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血肉行星,眸中闪过了一抹忌惮之色。

  “爻光兄应该清楚,当年围困曜青的「计都蜃楼」是新生的游星,它没有现在这么大。”

  “更别提它现在拥有了寿瘟祸祖直接赋予的力量,而在场的我们都不擅长战斗,摧毁它的可能微乎其微...”

  景元一边说着一边在虚空中一握,那柄由帝弓残矢打造的振刀「石火梦身」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双眸微阖,如同一只闭目养神的雄狮,片刻之后便猛地睁开双眸,一抹金色的电光从中闪过一道身披铠甲的巨大虚影霎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而爻光见状同样召出了隶属于玉阙的帝弓威灵,与景元的神君进行协同攻击。

  冱渊君也动用了自己的应龙传承,渺渺冰雾毫无征兆地在她身边浮现,极度的寒冷甚至让她身边的爻光都打了个哆嗦。

  “煌煌威灵——”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阵刀,神君也在此刻举起了手中长刀,积蓄着极为狂暴的虚数能量。

  “尊吾敕令...斩无赦!”

  话音刚落,神君的金色雷电、冱渊君的冰涛夹杂着黑白二色的箭矢,一同朝着那不断靠近方壶的血肉行星攻去。

  轰——

  磅礴的虚数能量在顷刻之间便跨越了数个光年,一息之间便轰在了行进的血肉行星之上。

  剧烈的爆炸声激起了层层烟雾,就连那血肉行星也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哀嚎。

  “吼——!!!”

  痛苦的吼声以虚数能作为媒介灌入了三人的耳中,但以他们令使级别的实力...顶多就是有些刺痛感罢了。

  虽然景元先前说过,以他们的情况是不可能毁掉「计都蜃楼」的,但在层层烟雾的笼罩和那吃痛所发出的尖啸之下,爻光的心中隐约升起了些许期待。

  但随着烟尘散去,爻光的期待瞬间落空,「计都蜃楼」依旧无规则地挥动着那令人作呕的触手,那被三位令使的全力一击所击中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巡猎」的力量生来就是「丰饶」的克星,为什么会毫发无损?”

  冱渊君不由自主的呢喃道。

  “并非毫发无损。”景元再一次摇了摇头,“它汲取了不知道多少个星球的生命力,即便我们对它造成了伤害,它也能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恢复。”

  “不过...好消息是,计都蜃楼的行进速度慢下来了。”

  景元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石火梦身」,眸中再一次闪过了些许金色的雷光。

  然而就在他打算再一次驱动神君出手的时候...计都蜃楼旁那些无规则挥动着的血肉触手突然在此刻目标非常明确的冲向了他们三人。

  “小心——”

  景元一声厉喝,手中阵刀电光闪烁,一下子便将那些飞速袭来的血肉触手砍断。

  “啧...丰饶的东西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诡异。”

  爻光看着那正在不断再生的触手,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声响,随后便看向自己身边的两人,颇为冷静地说道:

  “两位,接下来我们轮流攻击计都蜃楼,以此来延缓它的行进速率,而另外一人应对这些恼人的触手就好,尽可能撑到月御和曜青增援抵达。”

  仅仅一息的时间,两位将军一位龙尊便达成了一致,开始按照先前所计划的一切开始施行战略。

  ......

  活化行星「计都蜃楼」之中。

  看着血肉沙盘上逐渐向前推进的战线以及那观察窗之中轮番鏖战的三人,阿莫尔那张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而那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嗓子中挤出了桀桀怪笑。

  “桀桀桀,看看吧那萨克,这就是活化行星的威力,这就是长生主赐福所带来的力量——”

  “我们用这股力量滋生出的血肉催化出了更强大的族群,还利用赐福来统合了整个步离猎群!这就是我们隐忍三十年的意义!”

  “很快...我们很快就能得到最终的结果!仙舟方壶,持明族聚居的地方,只要吃了这帮持明,我们就可以利用计都蜃楼的力量提取出解封所有「丰饶恩赐」的方法!”

  “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我们催化丰饶恩赐,我们就可以不废一兵一卒地拿下所有仙舟!再利用他们的科技让整个宇宙变成步离的猎场!”

  阿莫尔的脸上变得愈发狂热,胸膛也在此刻剧烈的起伏着,破风箱似的桀桀怪笑在整个观察室之中回荡。

  片刻之后,这名苍老的步离巫师猛地冲出了观察室,指着那辽阔星空大声喊道:

  “看到了吗?!未来,这里都会是我们的猎场——”

  但还未等它把话说完,剧烈的咳嗽声便吞没了言语的后续,一口紫黑色的污血猛地从它喉中咳出,那一直被它握在手中的诡异节杖也在此刻迸发出了猩红色的光芒。

  “你这是怎么了?”

  那萨克皱眉看着地上的污血,脸上浮现出了些许难以言喻的神色。

  “呵呵呵呵呵...没怎么,没怎么...”阿莫尔一边说着一边擦去嘴角的血污,双手抱着节杖,无比勉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宏图大业总是需要一些牺牲的,对么那萨克...”

  阿莫尔的声音非常的轻,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你什么意思?你要拿我献祭?!”

  那萨克的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它猛地向后跳出了两个身位,那闪烁着寒芒地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献祭你?呵呵呵呵...并非如此...”

  阿莫尔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不紧不慢地说道:

  “早在献祭族群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的生命早就走到了尽头,只不过长生主宽厚仁慈,让我活到了现在...”

  “那萨克,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我已经将我会的一切都教给了你,我已经没什么可让你学习的了,你也不必再担心我拿你当祭品了。”

  “因为猎群的胜利已经见到了曙光,我的生命已经不足以让我见到猎群放牧星辰的那一天了,所以...”

  它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那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泽的节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它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我将用我的残躯为猎群的胜利再添一把火,我愿以我的灵魂、以我的肉体、以我的全部和您做交换,长生主啊——请您回应我!”

  “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让曾经笼罩青丘的血月!在这片星空之上闪耀吧!!!”

  几乎是在阿莫尔嘶吼着喊出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它那苍老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唯有心脏部位闪烁着与节杖顶端的晶体一样的红色光芒。

  下一秒,它的身体缓缓浮空,那诡异的节杖也在此刻舒展了自己的枝条。

  那猩红色的枝条在顷刻之间将阿莫尔完全包裹,化作一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球体。

  随着那球体所散发出来的红色光芒变得愈发猛烈,一种源自于血脉深处的力量正在那萨克的身体之中缓缓苏醒。

  感受着涌入了四肢百骸的力量,那萨克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原初之月的力量吗?”

  ......

  与此同时,刚刚结束了第二次跃迁的曜青运兵舰上。

  原本闭目养神着的飞霄突然睁开了双眸,那双翠色的眸子之中浮现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

  “怎么了?”

  坐在飞霄身边的江陌似乎是感知到了飞霄的不对劲,轻声问道。

  “我感觉到了...月狂...不,不是月狂,是和那天差不多的「血月」!”

  飞霄那略显激动的声音瞬间就引起了整个船舱内云骑的注意,他们纷纷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两人,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一样。

  而江陌则是在听完飞霄的描述后轻轻摸了摸下巴,那双黑色的眸子之中闪过了些许思索之色,随后便轻声问道:

  “你能感知到具体方位吗?”

  听到这话,飞霄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