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的九霄
“虽然这样的误差对于绝大部分学者来说影响并不大，但对于研究虚数能量、暗物质以及空间维度的学者们来说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我们刚好就遇到了这个问题，本着博识学会「一切知识必如货币般流通」的准则，
我们决定将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一组模型分享给诸位，等到讨论会结束之后，各位可以看看以前那些没有头绪的课题有没有新的思路。”
说到这里，江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地观察在场所有人的面部表情
——尤其是这个理论的提出者，「量子历史学派」的首席学士霍金斯。
作为量子历史学派的门面，霍金斯最大的成就就是这个所谓的泰伦特通用解。
而江陌所说的这些话跟直接打他的脸没有任何区别，这让他的脸色一时间不太好看。
但为了维持「博识学会上位者的风度」，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江陌，轻声道：
“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狂妄了吗？”
来了，他需要的导火索已经来了。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江陌如此在心中想到。
很快，他便抬起头，脸上依旧带着那得体的笑容，“狂妄？我不这么觉得，霍金斯学士，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江陌耸了耸肩，“我又没有全盘否认您的成就，只不过是对极个别领域可能存在的问题纠正一下罢了。”
“您身为量子历史学派的首席学士，总不能把类似于「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这种逻辑套用到我一个小辈身上吧？”
听到江陌的话，在场的绝大部分学者都露出了些许惊愕的目光，他们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内容。
这世道是怎么了？
一个边缘学者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指出一个学术界泰斗的错误！？
他不想在学术圈继续混下去了吗？
“建议么...但你知不知道，在你这个小辈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的理论就已经被写进了七百多本书中？”
“很显然，在这七百多本书当中，没有一本是和我刚刚所说的三门学科相关的，否则这个问题早就被发现了，您也能早些完善您的理论，不是么？”
听到江陌的话，霍金斯顿时一怔，另外半张没有经过机械改造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恼怒之色，与经过了机械改造的脸上的淡然之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哼，我承认你在学术研究方面有些天赋，但过于狂妄可不太好...会影响你未来的发展的，这是我作为过来人的经验。”
霍金斯低沉的说道，甚至还刻意的将「影响未来发展」六个字咬的非常重，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展露无遗。
听到霍金斯的话，江陌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坐在距离宣讲台相当遥远的学者缓缓举起了手，
他扶了扶那即将从鼻梁上滑下来的高度眼镜，随后便有些怯生生的开口说道：
“我、我能证明，如果把暗物质学派得出的最新标准值带入泰伦特通用模型当中的话...”
“暗物质流的偏差值...会达到15.8%，如果是江陌先生提供的模型的话...偏差值只有0.0013%...”
听到这话，霍金斯猛的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刚刚起身发声的边缘学者，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人无情撕下，霍金斯也彻底不装了。
他愤怒的拍案而起，鎏金桌面在机械义体的大力敲击之下浮现出了一道道裂纹，有了些许摇摇欲坠的趋势。
“你们这些庸人懂什么！？当年我在废弃空间站测算数据的时候，你们还——”
“当年您篡改数据的时候，还用的是老式光子笔呢~”还没等霍金斯宣泄完自己的情绪，江陌便十分突兀的开口说道。
听到江陌的话，原本因为那位边缘学者的说法以及霍金斯的怒火而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霍金斯则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宣讲台上的这个青年男子，似乎不明白自己之前做的那些龌龊事儿怎么被这个小辈给翻出来了。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年龄的江陌确确实实不可能知道霍金斯年轻的时候做的那些事，也不可能认识那个时代的学者。
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江陌，是来自于不知道多少个琥珀纪之后的未来的江陌。
更何况，他可是黑塔空间站之中负责整理历史资料与星球政治文化的「银河政法科」的科室主管。
这种位置，通常能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辛。
而关于霍金斯的那些丑闻...就是他通过职务之便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无聊的时候知道的。
‘来吧，就让这场火烧的更旺一点吧~’
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机械义眼，江陌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名为「欢愉」的弧度。
……
……
幽默敏感肌审核，改了一大堆词儿这会儿才给我放出来
第四十五章 糖果雨（下，5.8k）
感受着那些来自于宣讲台之下或震惊或惊恐的目光，江陌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鼓动，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催促他继续说下去，点燃这里所有的舆论，燃起「欢愉」的火焰一样。
这只是一个忆泡而已，反正自己脑海中那些关于霍金斯的信息都来自于博识学会自己公开的审判日志，他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看不惯他们对自己和黑塔那种如同对待商品一样的态度，那就予以反击啊！
既然看不惯这些所谓的首席学士打着「知识理应流通共享」的旗号来反向垄断算力与学术资料，那就予以反击啊！！
既然看不惯这些盘旋在四个伟大课题的铁王座上方的秃鹫，那就予以反击啊！！！
ba yi si jiu ling san qi jiu ba
想到这里，江陌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随后便拿起了宣讲台上方的传输终端，将配套的意识贴片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旁。
虽然说所谓的「寰宇学术讨论会」只是一场披着学术讨论的皮的“拍卖会”，但既然都披了皮，那就要有最基础的设施。
意识贴片可以帮助佩戴者将自己脑海中的思维和画面完整的具象出来，让那些不怎么擅长表达的学者也有了完整讲解自己课题的能力。
而这样的特性也就意味着...它可以成为一台「记忆放映机」，将佩戴者想要让众人看到的画面完完整整的展现出来。
虽然展现出来的画面的真实性存疑，但针对现场的这个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足够引爆矛盾的情况来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
“我所展现出来的那些画面，本身就是真的。”江陌轻轻地点了点太阳穴旁的意识贴片，宣讲台后方的白色幕布上瞬间浮现了一段全息影像。
画面里年轻的霍金斯正对那在试验台前忙前忙后的助手大声咆哮。
“把第七组实验数据整体上调10%，评审会的那帮老家伙根本不会核对原始记录！”
“可、可是，霍金斯先生，这是违背学术道德的——”
“管他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用最小的成本攫取最大的利益，你懂什么！？”
死寂。
而就在此刻，一行如同注脚般的小字浮现在全息影像的右下角，那是来自江陌的备注。
【注：本视频采取虹膜动态加密技术拍摄，原始储存器编号SW-7XQ92，现存于「量子历史学派」地下档案库B区】
看着眼前屏幕上浮现的这一切，霍金斯的眼球不由得开始震颤，脸上的表情就跟活见了鬼一样。
“这是伪造的！你在污蔑我！意识贴片展现出来的影像本身就有虚构的可能性！”
霍金斯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随后便不知所谓的晃了晃头，似乎是在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可以平定这场风波的话术。
毕竟刚刚他自己说的这话...连他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虽然说意识贴片所展现出来的影像在真实性这一方面还需要考量，但这毕竟是直接来自于佩戴者意识当中的东西。
哪怕是造假，也得要有一个基本的概念才能弄出来这种程度的影像资料。
但对于一个晚霍金斯三个琥珀纪出生的年轻学者来说，他肯定不可能是亲眼见过这种久远而隐秘的密辛...
所以，在进行简单的排除法之后，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他真的见过这份影像资料。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能够满足具象出这种程度的全息影像。
似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将目光放在了霍金斯的身上。
质疑、嗤笑、震惊与难以置信等等一系列目光在霍金斯的身上交叉重叠，最终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把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如果他再不想点办法来打消这些人心中的疑惑，重新获取他们的信任的话，自己恐怕就要被彻底清算了。
一想到公司的那些清算手段，霍金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后他就开始竭尽全力的思考着能够破开这个死局的话术。
然而...江陌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作为在场绝大部分学者的「认知权威」，此时此刻的他只需要做一件事——让名为第二次学派战争的火焰...烧的更旺一些！
几乎同时，屏幕上的全息影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张张出自霍金斯团队之手的实验记录单。
与其说是实验记录单，倒不如说是霍金斯的“忏悔录”。
从三个琥珀纪前霍金斯团队实验数据造假开始，到三年前某位「第一真理大学」的研究生在内部论坛揭露通用模型漏洞却被封号的聊天记录。
当然，最劲爆的还是其中一张微微泛黄的实验日志——上面标注的日期正是霍金斯发布「泰伦特通用模型」的时候。
【3月17日，霍金斯教授要求将所有低于预期的结果归类为「设备误差」，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就没办法毕业，没办法继续我的学术研究了...】
【他所掌握的资源很诱人，没有人能够抵抗，我只是、我只是做了绝大部分人都会做的决定而已...我没错...】
潦草的字迹反映出了记录者的真实心境，仅用寥寥数语就反映出了从博识学会成立至今的那些边缘学者的状态。
他们拥有着比这些学阀强烈百倍的研究热情，但是他们却不能研究。
没有充足的研究资源和算力，甚至很多高精尖的学术资料都被各大学派保护的非常好，这让他们的研究处处受阻。
直到学派战争爆发，伊斯梅尔游行以及帕提维亚的横空出世才让他们松了松手。
他们将偶然从指缝之间滑落的几粒沙子当做钻石送给了边缘学者，这才暂时平息了他们的愤怒。
然而没有被完全扑灭的火星永远可能在下一秒燃起更加猛烈的火焰，就比如...现在。
随着霍金斯的黑历史被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在阳光之下，原本那些只是怀疑或者震惊的目光逐渐变成了愤怒与仇视。
在这些证据之中，他们或多或少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影子。
那些跟从在霍金斯身后的，要么为了保守秘密永远的闭上了嘴，要么被他当做替罪羊送入了监狱之中。
——听从他安排的人的下场尚且如此悲凉，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边缘学者呢？
这是在场绝大部分学者心中仅剩的一个想法。
“你这个家伙...！”
看着屏幕上那罗列如织一桩桩罪状，霍金斯目眦欲裂，那看向江陌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凶狠，就好像下一秒恨不得把江陌撕碎了一样。
“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破解了孤波算法的学者！你是「虚构史学家」！你想要用这些东西抹杀一个对学术界做出巨大贡献的优秀学者！”
霍金斯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现在的他并不像报刊当中刊登的优雅学者，反而是像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
“技术研发部刚好在研究怎么对抗虚构史学家的方法，给我把这个家伙绑走！让公司的研究更进一步！！”
他大手一挥，数十架刻有学派印记的战斗无人机便从入口处一股脑的涌入会场之中
——比起活捉「虚构史学家」，这阵势看上去更像是要把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就地格杀，还得来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一样。
然而就在那些黑洞洞的激光枪口即将锁定江陌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在空中平稳运行的无人机突然开始不正常的抖动，原本已经锁定了目标的枪口也在此刻开始不正常的四处抖动，就好像要展开一场无差别屠杀一样。
看着那极其不稳定的枪口，在场的其他学者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惊恐之色，随后也顾不得什么学者的风度便开始四散而逃。
但...事情其实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几乎是下一秒，那本应喷涌而出的高强度虚数能量波动却被无数花花绿绿的糖果给取代。
难以计数的糖果从天而降，将原本的屠杀变成了一场万圣节时才可能会有的糖果狂欢节。
“这都是...什么？”
江陌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纷纷而下的糖果雨，脸上浮现出了些许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本身都打算摇阿哈出来帮忙了，结果...你给我整了个真正意义上的糖衣炮弹？
江陌微微侧过头，看着那同样有些呆滞的霍金斯，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件事，还有至少第三方势力的参与，否则他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上一篇：女训练家们的报恩方式都太奇怪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