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的九霄
但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他也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对了...”
就在江陌思考着该怎么破这个病娇困局的时候，那伏在肩膀处的少女微微抬起头，那双绛紫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鲜美的果实一样。
“按照医嘱...今天你就算正式康复了哦~到时候...?”
黑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那双绛紫色的眸子之中所浮现出的粉色桃心却已说明了一切。
“黑塔，你...”
“嘘，保持一点神秘感~”
黑塔伸出食指，轻轻地贴在江陌的嘴唇旁，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们晚点见，我亲爱的江陌先生~”
说罢，黑塔就像一只猫一样缓缓起身，随后便毫不避讳的在江陌的面前开始换衣服。
按照常理来说，要面对公司的人，她怎么说也得穿一身差不多的衣服才对，但...
她没有那么做。
黑塔从自己的衣柜当中拿出了一件紫色的哥特风晚礼服——就是她跟着自己一起去庇尔波因特办事的那一天穿的。
因为那场救援行动的缘故，这身晚礼服上散布着些许被金属残片刮破的破洞，甚至还有些暗红色的血迹
——那是黑塔抱着江陌冲回随行飞船的时候留下的印记。
对于黑塔来说，她想要用这身衣服告诉他们——自己并没有原谅他们，战略投资部应当付出更多的代价才是。
她手上的伤口已经痊愈，江陌身上的切割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有的伤口是永远无法痊愈的。
比如...她心中的伤。
对于黑塔来说，满身伤痕、气若游丝的江陌永远是她心中的一大痛点。
在江陌没有苏醒的时候，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个场景，然后就开始做噩梦。
她梦见江陌撒手人寰，她梦见江陌因过大的精神负担而忘记自己，她梦见江陌因为各种原因离她而去...
但每当她从噩梦中惊醒，却总能看见在自己身边熟睡着的江陌。
也就只有他，才能带给自己一丝丝的慰藉。
想到这里，黑塔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陌，最终还是选择折返回来，在他的额前轻轻一印，那双绛紫色的眸子之中流露出浓浓的情意。
“等我回来，不会太久的?”
然而就在黑塔打算起身离开，去准备一个人应对接下来的谈判时...
啪——
江陌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黑塔那近在咫尺的皓腕，随后便用力的向自己的怀中一拉，本就没什么防备的黑塔一下子就摊在了江陌的怀中。
“欸...？”
感受着身下的温度，黑塔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嘤咛，但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暧昧的笑容。
“原来...江陌你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啊~真是个坏家伙?”
黑塔眸中的粉色爱心若隐若现，她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所显示的时间，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暧昧，甚至脸颊都染上了一层病态的潮红色。
“距离那个智械约的谈判时间还早，其实...我们是有时间的?”
“唔...比起谈判结束之后再说，我也想要更早一点的占有你，让你的身上留下独属于我的印记，染上独属于我的味道。”
“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黑塔自顾自的说着，刚想要跨坐在江陌的身上准备正式将他转化为自己的所有物时，江陌却突然开口说道：
“黑塔！绑架的事情...真的不是你的错！”
“你自己也说了，这是战略投资部的人没跟我们提前通气导致的结果，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你为什么——”
听到江陌的话，黑塔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随后便停下了自己脱去晚礼服的动作，微微低下了头。
那柔顺的棕色长发挡住了她的双眸，让人看不清她眸中所蕴藏的复杂感情。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啊，阿陌...”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身上的“伪装”层层褪去，再一次在江陌的面前露出「真我」。
这位天才少女的眸中弥漫着欲望，她微微俯下身子，她紧紧地贴着江陌的身体，就好像害怕他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而那张布满潮红的脸颊此刻距离自己不到三公分。
“阿陌...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知道吗？”
“我一直想要帮到你，但当我看见你倒在血泊里面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我什么都做不到。”
“你知道吗？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你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了我，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宅邸里面...”
说着说着，黑塔那双绛紫色的眸子中水雾渐起，似乎是某些情绪在这个独特的时刻爆发了。
“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所以、所以我才会把你用锁链拴在我的身边！”
“只有这样才能屏退一切威胁！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永远安安心心的留在我身边！”
黑塔的声音突然变大，那些积压在她内心深处的情绪瞬间爆发，氤氲的水雾在此刻转变为了泪滴，轻轻地坠在江陌的胸前。
那一抹冰凉的触感让江陌的心都为之一颤，而黑塔的话语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把黑塔病娇化的原因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这一次的绑架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而更为深刻的原因...或许早在四年前的某一天就埋下了。
抛开天才的这一层光环来说...黑塔其实一直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子。
这一点在他刚刚接触到小黑塔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
面对他的帮助，黑塔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说「谢谢」，然后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
她的第一反应是询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想办法回馈自己的陪伴与帮助。
比如说...最初的「更衣人偶」。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江陌已经看到了各种风格的黑塔，而「更衣人偶」概念也逐渐变淡，最终化作虚无。
在这之后，黑塔又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在更多的方面帮助他，但...除了学术之外，很多事情黑塔都没有自己做得好。
而因为自己在绝大部分时候扮演的是「实验助理」的角色，那些事情还没等黑塔出手呢，就被他自己给清理干净了。
虽然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和黑塔形成了更为亲昵的恋人关系，但...这始终是黑塔心中的一根刺。
而在那场无妄之灾降临之后，这根刺之下经年累月积攒的、一次又一次被他的言语所暂时安顿下来的「不安」，终于还是爆发了。
想到这里，江陌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抿了抿唇，随后便轻声问道：
“黑塔，你知不知道紫罗兰的花语是什么？”
“是「忠诚与付出」，是「永恒不变的美与爱」”
看着眼前表情微微怔住的少女，江陌继续说道：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付出；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做很多事情，不为你的回报，只是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
手铐的锁链在晨光中泛起细碎的银芒，江陌的喉结滚动着咽下胸腔里灼烫的酸涩。
天鹅绒的窗帘将晨光筛成淡金色的光斑在眼前少女的发梢中跳跃，却照不进她那凝着泪雾的眼底。
“还记得...你跟我坦白的第一个晚上吗？”他突然开口问道，“在你说完「同类」的事情之后，我抱住了你。”
黑塔的睫毛猛的一颤，四年前的那个闪烁着暖光的夜晚突然在记忆中鲜活起来，温暖的拥抱、他那爱怜的声音，以及...
那一份对自己无端的信任。
那是自己沉沦在他温柔中的第一步，也是她第一次心动的时候。
“当时的你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一转眼就跑走了，明明是你来找我的，却跑的比谁都快...”
似乎是想起了那时黑塔的样子，江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后便温柔的看向眼前的少女，轻声说道：
“那是我第一次向你表达出我的爱怜。”
说罢，江陌忽然偏头咬住锁链垂落的银环，金属磕碰声惊得黑塔瞳孔收缩。
咔嗒。
束缚右手的银链应声断开，江陌顺势将黑塔那只发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感受到了吗？这颗心脏每次为你加快的节奏，都是它想冲破肋骨去拥抱你的证据。”
掌下传来年轻躯体蓬勃的生命力，黑塔指尖本能地蜷缩，却在触及温热的瞬间被更用力地扣住。
“你总说害怕我消失...”
江陌牵引着黑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处，那里是「市场开拓部」所留下的最后一道将好未好的伤口。
“那晚你带着我冲破那片银白色的地狱，哭的梨花带雨——虽然我都快要昏过去了，但某个小呆瓜的体温与身上的香味，却是唯一能让我安神的「药物」。”
此话一出，黑塔的呼吸微微变得有些急促，那微微发烫的少女气息拂过他的胸膛，这让他的心中升起了更多的爱怜之意。
“说句很残忍的话，如果你再晚来五分钟，或许...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但你没有，是你把我从那片银白色的地狱当中带了出来，是你让我活了下来。”
“能听见吗？这具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为你重组，就像是你每一次在测试失败后都会执着地重写公式，连饭都忘记吃了。”
泪水突然决堤般涌出，黑塔拼命摇头想抽回手，却被江陌带着抚过眉骨、鼻梁、嘴唇。
“你看，我在这里。”他学着她发烧的那个晚上，含住了她发抖的指尖，咸涩的泪渗进唇纹。
“不是幻觉，不是人偶，是真实会为你疼痛为你雀跃的江陌。”
似是有人来访，庭院中的鸟雀被忽的惊起，在扑簌簌的振翅声里，江陌突然解开最后一根锁链。
金属坠地的闷响中，他微微抬起头，露出自己那脆弱的咽喉。
“现在你可以重新锁住我，或者...”晨风掀起纱帘的刹那，他眼底漾开星河般的温柔，“试着相信这道名为「爱」的镣铐，早已把我们铐在一起。”
黑塔的啜泣突然卡在喉间，掌心残留的体温与记忆中的无数个「白夜」重叠：
他坐在书桌旁帮她一丝不苟地整理数据，第一次在庭院当中种下的紫罗兰，还有他沉睡时自己偷偷数过的睫毛——那些被不安所模糊的日常，在此刻突然镀上鎏金般的光晕。
“可是...可是万一...”
黑塔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未等她将不安说出口，那些破碎的音节便被他的吻封进唇齿之间。
“没有可是，当你害怕的时候，我的拥抱就是结界；当你不安时，我的亲吻就是咒语。”
江陌忽然托起她那挂满泪痕的脸，鼻尖相抵时却笑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要验证看看吗？”
黑塔突然发觉四肢在回暖，那些囚禁江陌时渗入骨髓的寒意，正在被他眼中跃动的晨光寸寸驱散。
当第一缕完整的阳光爬上床柱时，黑塔听见了自己那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
“...镣铐，是什么样的？”
江陌忽然抓过床头那一条未拆封的领带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准确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比如这样。”
丝滑布料摩挲皮肤的触感让黑塔战栗，下一秒那温热的唇便落在她那因紧张而突突跳动的腕脉。
“现在，你是掌控者了。”
就像是刚刚他挣脱手铐之后一样，江陌再一次牵引着她的手放在领带边缘，“解开，亦或是系紧，都随你。”
她的泪水突然变得滚烫，黑塔在此刻终于看清那些被自己的偏执所掩盖的真相。
不时彻夜亮着的台灯不是忧虑而是守候，每天更换的紫罗兰花不是标记而是告白，就连此刻自愿陷入无边黑暗的献祭姿态——也是他无声的誓言。
“不要...不要这样...”
黑塔突然发狠扯开领带，却撞进江陌那盛满笑意的眸子，随后，泣不成声。
“我、我看不得...看不得你被束缚的样子...”
“对不起阿陌，对不起...”
看着眼前再一次哭出来的少女，江陌心生怜惜。
他抓起床边花瓶中那早已干枯的紫罗兰——自从他醒来之后，他就再没换过这朵花。
“那就换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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