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的九霄
‘这一次回收记忆的对象是飞霄，而她也会在某一次的收复战中被月御带回仙舟，说不定这才是捷径...’
想到这里，江陌便微微点了点头，心念一动便在光幕之上做出了选择。
他看着那张仍然耐心地等待着自己回答的月御，轻轻地抿了抿唇，随后便看向自己家中的废墟——那是母亲倒下的方向。
“他们都死了...”
江陌的嗓音沙哑，仿佛有无数的砾石在他的嗓子中不断摩擦一样。
“但有些债，总有人要去讨，有些仇，总要有人来报。”
说罢，江陌便再一次抬起了头，直视着月御那双漂亮的苍色眸子，似乎是在向她无声地传递着什么一样。
而月御则是静静地看着那双淡漠的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的黑色眸子，心脏不由得抽了一下。
但很快，那种悲伤就被愤怒完全取代。
只要她能把丰饶民除尽，根治掉这一块顽疾，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孩子再出现在仙舟之上。
想到这里，月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
还未等月御完整的吐出一个字，她的狐耳便微微颤动，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
她猛的抬起头看向东南方向的天空，而江陌也随着她的视线一同看去，之间云层深处隐约有紫芒流转——那是帝弓光矢降临的前兆。
见此情景，她有些歉然的看了一眼江陌，随后便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一声清越龙吟霎时响彻整个洞天，那些正在忙碌着清理洞天残骸的青丘军也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他们的将军。
“诸位，帝弓光矢迹象已显，还请各位在半个时辰后抵达演武场，准备出征。”
说罢，月御反手将一块青铜虎符抛给仍然靠在角落当中的江陌，对他轻笑着说道：
“青丘军第三营还缺个掌旗的，明日卯时来天击府找我。”
说完这话，月御还轻轻地揉了揉江陌的脑袋，俨然一副长辈关爱晚辈的模样，随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片洞天，将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亲卫「青丘军」去打理。
看着那极为潇洒的背影，江陌微微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了些许了然之色，记忆中的飞霄与月御缓缓重叠，最终...形成了一个人。
‘难怪是师徒...就连行动姿态都一模一样。’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我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到飞霄。’
江陌轻轻地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今天晚上自己该住哪里的问题。
......
看着眼前幕布上所浮现出的内容，飞霄的眼中浮现出了些许追忆之色以及...一些不易察觉的伤感。
对于飞霄来说，月御不仅仅是老师，她还是恩人，甚至可以说...是她的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无法忘记月御的身影，忘不了她曾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而现在，她能再一次看到温柔的月御，能再一次看到神色如常，英姿飒爽的她，内心的那些缺憾也在此刻得到了些许弥补。
不过...
‘为什么和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会出现在月御将军的身边？难道说他也是长生种？’
‘还是说这一切只不过是来自长乐天君的一次恶作剧？祂只是想要看看我在见到了月御将军后是什么反应？’
‘但...「回收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在稍稍疏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后，飞霄便微微偏过头，看着一旁神色冰冷的黑塔，轻声说道：
“黑塔女士，现在可以详细说说...「回收记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听到飞霄的话，黑塔缓缓靠在了座椅上，轻哼一声后才开口说道：
“哼...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个对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死在了你的面前，然后用提前安排好的后手或者是某种手段让你忘掉了他。”
“而现在，那个人回来了，他要通过收集自己的记忆来恢复自己曾经的力量，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被迫遗忘掉他的人」都会逐渐想起曾经和他的那些经历。”
“至于现在的这个情况...就是以他为主视角去观看属于自己的那一段记忆，没关系，我也经历过。”
黑塔轻轻地闭上了双眸，一想到身边的这只狐狸会跟江陌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她就觉得有些不太高兴。
虽然自己已经认定了江陌这个人，但也没说认定了一个人就不能“惩罚”他了。
想到这里，黑塔心中那股想要清算江陌的欲望就变得愈发浓重，随后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而飞霄则是有些呆滞的看着黑塔，刚刚那几句信息密度极大的话让她陷入了思考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忘记了江陌这个人，而现在自己要通过这种旁观的方式来将自己曾经的记忆捡回来。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如果将这些内容和之前她看见江陌所产生的强烈既视感联系起来的话...
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飞霄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再一次开始复盘自己过去的那些记忆，看看是不是有黑塔所说的那种“症状”。
在步离人所控制的星球上出生，然后被步离人收为战奴，战战兢兢的在恐惧中苟延残喘。
直到有一天，她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于是在流星之下带着凝梨奔逃，最终被赶来的青丘军救下，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的场景。
月御和她的幕僚在月光下向她伸出了手，将她带回了曜青仙舟...
等等？
飞霄那双翠色的眸子之中闪过了一抹错愕之色，脸上浮现出了些许难以理解的神色。
“为什么...我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
第二十三章 江陌：你这也算力量借贷啊？！
身为月御的弟子，飞霄记得她帐下的每一位幕僚的名字。
这不仅仅是因为相处时间长，也不仅仅是因为月御有恩于她的缘故，还是因为那些幕僚都曾是她的老师，所以她记得非常清楚。
但...
为什么唯独那个经常站在月御身边的幕僚，那个在月光的原野上对她伸出手的那个幕僚她一点都不记得呢？
这个人的身影曾经确实在自己的记忆里出现过，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点。
但为这个人的名字、面容与声音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剜走了一样，就好像...好像化作了一个记忆黑洞似的。
‘不过这也让之前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我的记忆确实是出现了问题，但...我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
‘这些信息来自于另外一位令使，若是说欺骗...根本就没有必要，更何况她也是这种事情的经历者...’
‘这样一看，哪怕是「常乐天君的恶作剧」这种猜想也没办法成立了...’
‘但我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失去这些记忆的呢？’
想到这里，飞霄便睁开双眼，看着那位于舞台后方的幕布上所展示的画面，那双翠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意味难明的光。
“既然说这幕布上的画面与我过去的记忆有关，那么...”
“那么就静静的看下去吧，你所怀疑的问题最终都会有答案，因为我就是这样。”
还没等飞霄说完话，黑塔便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有些漫不经心如此说道。
听到黑塔的话，飞霄先是抿了抿唇，随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幕布之上。
......
值得庆幸的是，江陌并不用担心自己之后住在哪里的问题，因为...有人帮他解决了。
在青丘军结束了搜救工作准备返回演武场的时候，江陌这个「唯一幸存者」也自然而然的被他们带去了青丘军的驻地安置。
“临时在这里睡一天吧，等到一觉睡醒...很多事情都会得到解决的。”
负责安置江陌的女狐人轻轻地拍了拍江陌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便急匆匆的转头离去。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多远呢，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偏过头来补充道：
“哦对，这里也是距离勇烈将军府最近的地方，别忘了明天卯时去见将军，到时候我也会来叫你的。”
“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什么会让你掌旗...但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接下来的日子能会很辛苦，但只要适应了...之后就都是充实而又快乐的日子。”
“我谨代表我个人——欢迎你加入青丘军，小家伙。”
说完这些话，那名女狐人便急匆匆奔向演武场，等待着月御的号令。
而在那狐人离开之后，江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疲惫之色，几乎是在他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无边的困倦在顷刻之间便将他吞噬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的黑暗。
但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安宁。
等到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来到了一片黑色的空间之中。
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唯有一团散发着渗人的猩红色光芒的血气漂浮在房间的中央。
“这算什么？是那个词条所带来的负面效果？还是说...”
“这是一个让我检查自己体内的血气积攒到哪一步的环节？”
看着那悬浮在地面上的猩红血气，江陌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解的神色，但下一秒，异变陡生。
那原本安安分分待在房间正中央的血气突然开始膨胀、延伸，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该不会等会儿要弄一个步离人出来跟我对打吧？什么梦境练功房...”
看着眼前不断蠕动着的血气，江陌不由得小声嘀咕道。
咕——
似乎是听到了江陌所说的话，那猩红色的血气在转瞬之间变的愈发壮大，随后在一阵阵的扭曲当中形成了一个酷似步离狼人的...血人。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江陌的手中也浮现出了一把由血气凝聚而成的云骑战刀，就好像是真的在复刻刚刚发生的那场战斗一样。
“吼——！！！”
狂暴的嘶吼声夹杂着腥臭的味道从那血盆大口之中喷涌而出，那比进入月狂状态下的呼兰更为疯狂的步离狼人便朝着他飞扑过来。
“靠，这算什么？现实当中人前显圣，自己私底下练功还债是吧！？”
江陌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调用自己脑海当中的那些战法，与那血气化作的步离狼人再一次战作一团。
......
在有提前“贷款”出来的力量的帮助之下，江陌很快便将那由血气幻化而成的步离狼人斩杀。
当血色战刀斩下那由血气所构成的狼首之后，一股不讲道理的眩晕感瞬间把江陌的意识击穿，让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到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青丘军的驻地，从那张小床上缓缓苏醒。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精神居然没有因为那场发生在梦境中的战斗而变差，恰恰相反，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轻松。
江陌轻轻地握了握拳，感受着已然恢复到巅峰的体力，一时间有些感慨。
“原来这就是红色词条真正的强度么...又是力量贷款又是精力恢复的，阿哈也算是干了件人事。”
想到这里，江陌抬起头，透过窗户看着那几近破晓的天色，想起了昨日与月御的约定，急匆匆的朝着天击将军府赶去。
…………
…………
一宿没睡，后面还有两章正在码，我吃口饭继续写（）
第二十四章 幼年期的飞霄
在月御给出的青铜虎符的开路之下，江陌非常顺利的就进入了守备森严的天击将军府之中。
天击将军府内部的装潢与罗浮仙舟的神策府差不了多少，几乎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唯一的差别就是...神策府厅堂的正中央是一个象棋棋盘，而天击府厅堂中央的则是一个实时变化的沙盘。
‘难怪说曜青仙舟是大捷仙舟，将军就连在处理日常的文书工作时都要时时刻刻的盯着演算沙盘，比起丰饶民还是强太多了...’
就在江陌在心中感慨的时候，在案牍前忙碌的月御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于是便抬起头，微笑着对他说道：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选择来将军府赴约，而不是选择一个人在热血上头的时候单枪匹马的去找步离人算账，这一点我非常满意。”
“放心，你父母的债会由你本人去收，你父母的仇也会让你本人去报，在加入青丘军以后，你有的是斩杀步离人的机会。”
“更何况...凭借着你对刀法的悟性，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脱离掌旗的身份，成为百夫长甚至千夫长，未来可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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