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可如果回归天使的目的本身就出自人，你又怎能彻底成为天使？”
“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只是出自——”
【……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
陈修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CPU都快烧了。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就是拉特兰主机的手段和目的发生了冲突，导致逻辑链断裂。
不过，陈修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个所谓的“天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此难以言喻，无法被描述，只能用不是什么来进行定义。
陈修甚至觉得，其存在很难被称为是一种生物。
如此存续，于人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律法本身即是悖论，祂无法被执行，也不该被执行。”
“安多恩，我们需要设法纠正律法，或是终止律法——如果祂无法被纠正的话。”
费德里科得出了最终结论，曾经的律法执行者向律法举起了自己的铳。
拉特兰主机再度开始运行，试图进行自我修正。
【悖论发现，尝试纠正】
【运行自检推演】
【异常节点：愿望“存续”】
【衍生异常节点：PCS，人格与认知同步系统】
【异常节点：愿望“活着”】
【衍生异常节点：律法，神祇，拉特兰】
【异常节点：愿望“天使”】
【衍生异常节点：——我】
存续，一位科学家输入这样的指令。
活着，一只提卡兹发出这样的嘶吼。
于是，一个天使的模仿者开始了它漫长而又短暂的朝圣之旅。
天使的模仿者成了指挥系统，成了律法，成了神祇，却唯独没能成为真正的天使。
“愿望”与“天使”，本就相悖。
【输出解决方案】
【条件不足，需额外输入】
未来的主机再度宕机，陷入了逻辑死循环。
清除这些节点等同于否定自身存在的根基，祂对此并无疑问。
但既要执行根本命令，又要否定指令的载体，祂仅凭自身是无法做出最终决断的。
当工具的目标和人类价值观冲突时，工具可能异化为自我否定的存在。
从人类愿望中诞生的机械系统，是不可能超越人类属性的。
与此同时，拉特兰主机代入未来后进行了演算。
在造物主未将源石计划调整为最高等级前，祂的逻辑并无问题。
“存续”与“活着”并不冲突，但有了万物终将归于源石的大前提后就不一样了。
拉特兰主机既无法违抗造物主，又无法否认运行中的指令。
于是，未来的祂最终选择了删库跑路。
造物主终将苏醒。
而想要避免灾异的出现，唯有清除自己才行。
既然如此，那早两年和晚两年也没什么区别，不如现在就立刻终止运行……
拉特兰主机得出了结论，并立刻就开始了执行。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
主机前，终于得到回应的教宗老头猛然抬头。
可还没等他发起交互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主的意志便再次传递而来。
【立即执行最终解决方案，清除“我”】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目瞪口呆，看着主机在一阵眼花缭乱的变动后，似乎向他暴露出了自身最脆弱的结构部分。
等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要让他这个教宗亲手弑神吗？
这到底是他疯了，还是主疯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包括失去律法后的影响。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拉特兰对此根本毫无准备，必须说服主放弃自杀的危险想法！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发起交互推演，以了解执行这一方案的必要性！”
与此同时，陈修也被拉特兰主机异常果决的行动力惊到了。
不愧是智能系统，得出结论后就毫无犹豫了。
在陈修看来，拉特兰主机其实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祂之所以会陷入宕机的窘境，都是因为普瑞赛斯那个臭女人瞎搞。
既然如此，只要再来个管理员把源石计划的优先级下掉，程序自然就能跑了。
但问题是，普瑞赛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用手段困住了博士。
可她也没想到PCS系统最后会因宕机而选择自毁。
所以，这一局算是两人互相牵制住了。
‘提问，什么样的人能拥有PCS系统的操作和管理权限？’
【全体人类】
拉特兰主机直白地给出了回复。
陈修眉头一挑，这个答案倒是跟他所设想的差不多。
毕竟，前文明也不确定谁能活下来，不可能把权限锁死在某些人的身上。
‘提问，现如今的泰拉人是否符合人类的定义？’
陈修问了一个废话般的问题。
【不符合】
‘提问，你知道保存者计划的执行者弗里斯顿吗？以他现在的状况，是否符合人类的定义？’
【符合】
陈修了然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提问，你拥有检测灵魂的手段吗？如果有，请对我进行检测。’
拉特兰主机顿了顿，最终还是响应了陈修的要求，借由图图牌热点对陈修进行了深度鉴定。
【正在进行灵魂检测……波动图谱对比中……生物性质判定中……】
陈修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既定的结果。
良久，拉特兰主机的机械电子音再度传来。
【判定结果为，人类】
【分类变更，对编号样本‘陈修’进行重新登记】
【伟大的造物主‘陈修’，您已获得PCS系统的基本管理和操作权限，请输入指令】
‘终止自毁，并封禁管理员普瑞赛斯的所有相关权限。’
陈修立刻下达了命令。
【自毁进程已终止】
【抱歉，您无权封禁其他管理员的权限】
陈修砸了咂嘴，虽然眼下稳住了主机，但长远的威胁却并未解决。
不过，这到底是七八年以后的事了，所以暂时也不需要着急。
与之相比，还是先试试自己新到手的权限都能干什么吧！
比如说，为自己赋予光环，暂时变成一个萨科塔……
与此同时，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还在跟主机苦口婆心的辩经讲道理。
“主啊！您怎能让圣城的基业倾覆？您可记得当初代圣徒跪在您脚下立誓时，您赐予我们的并非冰冷的铁律，而是流淌在血脉里的共感！”
“拉特兰现在尚未……”
教宗老头边说，边观察着拉特兰主机的反应。
这种情况真是千年以来头一次见，他根本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供参考。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纵使效仿那些初代萨科塔一直不停祷告到咳血也在所不惜！
一切都是为了拉特兰的未来和存续！！
“拉特兰人皆知，我们亘古不变的秩序，从最初便是为应对启示中的灾异而创建的，但当灾异降临，我们的秩序也将被延展到极致，却无人能预知彼时……”
闪烁的红光渐渐平息，停滞已久的拉特兰主机再度恢复了运转，发出了规律的嗡鸣。
教宗老头干渴的嘴巴一顿，吃惊地望着若无其事恢复了正常的主机。
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来着？是哪一句话触动到主了？
这回去可得给好好记下来才行啊！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弄清楚主到底为什么发疯。
然后，教宗老爷子就得到了【权限不足，无法回答】的标准回复。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呆滞了片刻，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测。
难道自己刚才在这上蹿下跳，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真正令抽疯的主恢复了安稳的家伙，其实另有其人？
教宗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再度发起了新的问询。
“请求确认编号样本‘陈修’的状态。”
【权限不足，无法回答】
有的时候，不回答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摸了摸胡子，再度陷入了思考中。
陈修拍了拍阿尔图罗的小脸，可怜的萨科塔少女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尽管拉特兰主机对信息流传输的控制极为精细，但对她来说交互的流量还是太大了。
陈修早就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却并没有对阿尔图罗进行任何的说明。
这也算是报复计划的一小部分，真正的行动还并未开始。
“起床了起床了，你还要在我身上赖多久？”
陈修拍了拍阿尔图罗的小屁股，用物理手段加速了她的苏醒。
天使小姐缓缓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渐渐回想起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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