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而自己和黑键也磕磕绊绊地通过了车尔尼先生的考核,并带着芙蓉姐姐去到了他家里。
说实话,芙蓉姐姐做的饭并不算好吃,但自己这些年也没吃过什么太好的东西。
所以,有点不太能理解黑键和车尔尼先生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那时的自己是如此的快乐和幸福,但这些东西终究并不属于他……
白垩搞不懂那些阴谋算计,只知道事态最终还是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不过也没关系,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奏出了人生最后一曲!
与其让车尔尼先生牺牲自己拯救他们,不如让自己这个无用之人来做出这样的奉献!!
在尘世之音的作用下,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特别狰狞可怕的怪物。
好在,最后黑键亲手打倒了他,没让他伤到人。
这真是,最完美不过的结局了。
不过,黑键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他还想着要救自己。
这个傻瓜竟然在这时候靠近,他不知道感染者在濒死前会释放源石粉尘吗?
不,他肯定知道,他是想通过我染上病症,让我能陪在他身边。
“黑键,你要活下去,你要走过漫长的夜晚……”
“你要去反抗那些不公的命运,并且孜孜不倦地为他人付出。”
“只有这样,当你坐下来的时候,才会想到我。”
“我会问你,黑键,你今天过的如何?”
“然后,你会挺起胸膛告诉我,你又度过了充实的一天。”
弥留之际的白垩躺在黑键怀里,轻轻地握着对方的手,温柔地开解着自己的兄弟。
“记着,黑键,我们曾经一同反抗了不公的命运,而我们得了胜!”
“所以,想到我的时候,你应当笑,而不是哭。”
这些话当真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以至于都听不清黑键的回复了。
但从他紧握着自己的手的力度来看,他应当是答应了下来。
仰面望着太阳,温热的光洒在脸上带来了些许温暖。
“今天阳光正好,是一个死去的好日子……”
企鹅大帝号的卧铺上,克莱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悲凉孤寂的音乐声传来,他抬眼就看到了跟自己阔别已久的老师。
阿尔图罗停下了演奏,微笑着问道:“怎么样?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何感想?”
克莱德呆愣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猛然抬头看向阿尔图罗。
“老、老师,您说刚刚那个梦是我的未来?这、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怎么了?无法接受吗?迷途的可怜羔羊啊。”
陈修大步走来,雪白发亮的光环驱散了车里的昏暗,同时也照亮了他俊美如画的脸,圣洁瑰丽的光翼于他身后展开,仿若降临人间的天使。
“主啊,羔羊降于泥泞,黑角缠绕罪孽的荆棘,源石之花绽放于掌心,贫瘠的旷野回荡巫王的低语,他被冠以尘世之音的名,血脉沦为残迹的容器……”
“流亡者的足迹踏碎月光,夕照区的琴声浸透寒霜,他与另一只羔羊相遇,黑键划破沉默的乐章,谎言织就的舞台之上,感染者匍匐如待宰的兽群,琴弦震颤悲鸣间……”
华美的咏叹调在车厢里回荡,克莱德一上来就被陈修的这副扮相镇住了,慌忙双手合十拜了拜。
格特鲁德跟在陈修身后,脸上神情恍惚。
显然,也被陈修的变化吓得不轻,以至于都怀疑起了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否则,一个萨卡兹又怎么会突然长出光环变成萨科塔?
大帝同样被陈修的咏唱声引了过来。
在看到那亮如白昼的日光灯后,嘴里的雪茄都惊得掉了出来。
“陈修!你头顶上那个大灯泡是怎么回事!?臭小子,你这东西看着不像是假的啊!”
德克萨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但由于正在开车赶路所以并不好回头张望。
狼小姐只得强忍住心中的好奇,把脚底下的油门又往下踩了一踩。
陈修并未搭理大帝的喊叫,甚至觉得他有点破坏气氛。
“当音符化作怪物的嘶吼,苍白的身躯爬满结晶的诅咒,他在万众瞩目下撕裂自我,犄角刺穿虚伪的荣光,黑键的法术穿透兄弟的胸膛,泪与血滴落成最后的诗行……”
萨科塔青年缓步来到克莱德的身前,神圣的脸上带着悲悯之色。
“孩子,即已知晓命运,你心中可有怨与不甘?”
“你,可想改变自己凄惨的未来?”
克莱德沉默了良久,仰面露出了温柔洒脱的笑。
那笑容比萨科塔的光还要耀眼夺目,纯净到看不出负面的污秽。
“如果我的命运注定是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成为黑键生命中的一块踏脚石,那么我甘愿如此。”
“请您不要为我悲伤,不要为我愤怒,因为我在短暂的一生中,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我遇见了愿意与我合奏的人,我触碰过了真心为我流泪的手掌。”
“当阳光最后一次亲吻我的犄角时,请相信我的笑容与琴声一样真实,毕竟……这可是我和黑键、和我的兄弟一起赢来的结局啊!”
第109章 陈修:好人不该被用枪指着……(4K)
陈修注视着跪坐在床上的克莱德。
对方给出的回答并未出乎他的预料,甚至可以说这才是白垩。
一个在历经了诸多苦难后,却依然坚持选择相信美好,并且毫不犹豫奉献自我的好人。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概括白垩的为人和性格的话,那就是圣母。
而且是褒义的真圣母,而不是虚伪的假圣母。
只要能给予他人帮助,那白垩就会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
同时,他也并不会要求别人也要跟自己一样,就算是面对自私的人也会笑着理解。
莫斯提马站在货舱门口,她刚刚也听到了克莱德真诚到无可置疑的坦言。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自己曾经的队长安多恩。
那个多愁善感的家伙也对帮助他人抱有异常的执着,曾经为了支援某个小镇的灾民,而用他们小队所有人未来一年的薪水向圣城预支了物资。
安多恩最开始是想向她们借的,但那一大笔钱真是把他卖了都还不完。
索性,最后自己、蕾缪安和菲亚梅塔就都参与了进去,在他的带领下践行了这次善行和义举。
莫斯提马觉得,如果把克莱德放到安多恩当时那个位置上的话,他肯定也会做出同样坚定的选择,因为他们真的是一类人。
阿尔图罗扬了扬手中的琴弓,对克莱德的选择稍感讶异。
虽然她跟自己这个所谓的学生并没有相处多久,但对他的了解却可以说十分深入。
否则,她最后也不会把自己老师遗留的大提琴送给这个萍水相逢的孩子。
尽管如此,但阿尔图罗还是小看了克莱德心中近乎纯粹的善意。
她觉得,就算没有怨和不甘,也应该会想要改变才对。
可克莱德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未来不但会死,而且会死的十分凄惨的事实。
或者说,他好像并不觉得这个未来凄惨,反倒觉得自己算是死得其所。
阿尔图罗垂下眼帘,这种超然的心灵也应该算得上是强大吧?
而要论在场所有人中谁对此受到的震撼最大,那肯定就是格特鲁德了。
即便她现在并没有像未来那样人格崩坏,她也依然还是理解不了白垩做出的选择。
灰金色的狼眸死死盯着克莱德温柔的笑容,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卡普里尼少年澄净到刺眼的光辉让她想起了自己未来的计划失败时,那道撕裂阴谋的琴声,正是眼前这家伙用自己最柔软的姿态击碎了她最锋利的仇恨。
“何等傲慢的奉献……你轻描淡写地将死亡当做勋章,仿佛我们这些在泥潭里撕咬求生的挣扎都成了笑话。”
格特鲁德的狼尾烦躁地甩动着,声音却逐渐低哑。
“可你连憎恨都不会吗?那些践踏你、利用你,把你逼上绝路的人……你甚至不打算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原本想把对白垩的帮助当成是对自己的救赎,但这只是一个厢情愿的想法,她跟白垩终究是完全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人。
克莱德望着格特鲁德,迟疑地问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是?”
“你不认识我?”格特鲁德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未来你是在哪迎来的死亡?”
“在维谢海姆的演奏大厅,据说那里曾是巫王用来施法的阵地。”
“那维谢海姆的领主又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格特鲁德从克莱德口中听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名字,并且对方还是个埃拉菲亚男性。
原来,自己根本就没出现在白垩的未来中,难怪他会不认识自己。
格特鲁德迟疑了片刻,向白垩讲出了原本的未来。
克莱德默默地听着,发现对他来说其中的经历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自己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格特鲁德小姐,请问您见过晨露吗?”
克莱德轻轻拨动着手边的大提琴,琴弦漾出的颤音仿佛沾着露水的草叶被微风拂过。
“在野外流浪时,我常躺在岩石上看日出,当第一缕阳光刺穿云层,那些挂在草尖上的露珠就会折射光线,亮得像是要把自己烧起来。”
“它们明明知道太阳升起后自己就会蒸发,明明知道自己连一分钟可能都活不过,可还是会用全部的水珠去捧住那束光——因为那是它们存在过的证明。”
卡普里尼少年垂眸凝视着自己身上的源石结晶,螺旋的犄角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晕,整个人仿佛被笼上了一层白纱。
“如果我的死亡能让更多人看到光,如果我的琴声能成为谁漫长黑夜里的明星,那么被利用也好,被践踏也罢,我都只会感到庆幸!”
“原来连我这样卑贱的感染者,也能成为谁眼中的晨露啊!”
也许是因为所处的境遇不同,跟安多恩想要拯救他人不一样,白垩更想要奉献。
毕竟,他除了自己的生命以外,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能给予别人了。
克莱德的回答令格特鲁德瞳孔紧缩,颓然地垂下了狼耳。
“斯特罗洛的复仇是毒酒,而你的牺牲则是清水,那些渴饮毒酒的人,终究会为了一捧清水而发疯……凭什么,连我都能被你救赎?”
陈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巫王若是看到了会对此有何感想。
克莱德甚至连他是谁都不认识,但在回答时却特意反过来安慰他,不要感到悲伤和愤怒。
陈修扪心自问,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
他最多只能在自身有所余裕的情况下帮助别人,做不到舍身奉献这么伟大的事。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白垩就是值得被敬佩的,也是值得被拯救的。
这片大地吃人时从不挑食,但却尤其偏爱吃掉好人。
“孩子,谁说晨露在朝阳升起后就必然会蒸发消散?你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去滋润花瓣、浸润草叶,去触碰更多需要你温柔的人。”
陈修轻抚着卡普里尼少年的头,恍若是一名拉特兰教堂出身的正统修士,在循循善诱地开导着这位并不迷途的羔羊,为他指出了更多的可能性。
“克莱德,你的琴声不该是谢幕的悲鸣,而应该成为新篇的序曲——活着,才能教会黑键如何笑着讲述你们共同的胜利,才能让更多人感受到你所折射出的光!”
克莱德仰头望着笑容和蔼的陈修,对他的建议无从反驳,因为那确实一个更好的未来。
通过跟格特鲁德的交流,他也理解了正是眼前这个人帮助她改变了悲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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