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的丰川祥子 第109章

　　这一次，电动车又开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总统的‘地堡’办公室，比素世预想的要简洁得多，

　　一个茶几左右摆放着两个沙发，总统的办公桌就在茶几对面，

　　总统身后的墙上没有什么名画，挂着的是几支步枪和手枪，步枪大概是AK家族的衍生型，手枪全是M500之类的大家伙，这个铁塔一般的男人使用倒是合适。

　　此刻，办公室中并没有人，就在素世以为要在这里等总统的时候，

　　黑衣保镖在挂着枪的墙上，不知道捣鼓了什么，那墙竟向内移动，

　　不出两秒便露出了一个明亮的通道，这令素世想起了电影生化危机的情节，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激光，把人切成碎块。

　　“请，”另一名保镖示意素世跟她一起进入通道。

　　穿过几十米的通道后，是一片大小与学校的室内体育馆差不多的空间，

　　明晃晃的铁轨，从中间将这一片空间一分为二，一辆老式火车头安静地停在轨道上，昏黄的灯光好似为它披上了一层泛黄的纱，

　　那个身高腿长的小姑娘艾莎，正在第一节车厢门，里对亚麻色头发的女孩挥手，

　　原来这几乎可以用古老来形容的列车，才是总统父女的‘安全屋’。

　　素世上了列车，它便开始了行驶，

　　“贵安，总统先生，艾莎小姐。”

　　“一路辛苦了长崎女士，我特意让他们没有蒙你的眼睛，这一路走来，你有什么感觉吗？”

　　总统先生直入主题的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像是在看电影里的秘密基地一样，这样庞大的地下工程，一定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建造了吧，是25年前吗？”

　　“在那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坐在素世对面的总统先生，光是铁塔般的体型就让人觉得压力山大，“上个世纪，两个超级大国的争锋开始的时候，这些设施就已经开始修建了，”

　　“几乎所有有点能力的国家，都有这种工程，随着氢弹的当量越来越大，地下掩体也越来越深，导弹的射程越来越远，它们的面积也越来越广。”

　　“如果那一天来临，大地上会出现数千的太阳，一半以上的人类，会在72分钟之内死亡。”

　　列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轨道上，窗外的景象，是一成不变的昏暗隧道，仿佛直到世界末日，也不会出现新的景象。

　　这令素世的想象力开始发散，

　　试想一下，假如有一艘静默的核潜艇，顶开北极在夏季变薄的冰层，几分钟内就将洲际导弹全部倾泻一空，

　　与此同时，核大国们，也侦测到了洲际导弹的来袭，

　　接下来，调查是谁干的，再一起对那个混蛋重拳出击？

　　不，现实世界中没有那么方便的最终BOOS。

　　在即将到来的核打击中，必将损失惨重的核大国们，会对所有工业国家平等的发射太阳！

　　从而确保，在工业重启的过程中，不被敌人拉开距离。

　　上个世纪的人们，正是在这种随时会‘毁灭’的世界中生活的。

　　‘但是，冷战已经过去了，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素世本想这样说，但这样的事，真的不会发生了吗？

　　人类真的能永远保持理智吗？

　　她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素世已经弄清楚了，那就是自己究竟多么的天真、幼稚，还有不自量力。

　　她又不是魔法少女，使不出什么‘代表月亮消灭你’和‘满月光波’，让大家在绚烂星光的照耀下成兄弟。

　　在被伤害和入侵时，在认为可能会被伤害和入侵时，人们便会全副武装，毫不犹豫的攻击。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

　　……

　　昏暗的螺旋阶梯中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

　　“嗒嗒”

　　“嗒嗒”

　　这阶梯，仿佛化作了无尽螺旋，直到世界末日，也走不完，

　　但这只是错觉罢了，当地下室的门出现的一瞬间，

　　本就气喘吁吁的爱音，额头上立时沁出了汗水，

　　她猛地将半掩着的门推开，越过不知所措的乐奈，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是血的金发女孩，

　　她手握着一把染血的军刀，像是人偶一般精致的脸庞上，即没有惊慌失措和害怕，也没有愧疚，

　　有的，只是空洞和木然，

　　在她的面前，钢制栅栏的后面，是一个已然不成人形的男人，

　　血腥味和不知名像是呕吐物一般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铁栅栏中的地面，鲜血多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完全抽干了一个人的血。

　　他戴着手铐和脚铐，不用辨认脸也知道，

　　那是在第一次作战时，她们抓回来的俘虏，

　　撤退休整之后，他一直被关在这里，

　　直到今天，被在地狱般的小镇里幸存下来的女孩杀死……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爱音面色苍白地后退了半步，

　　那个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洗澡，自己哄她睡觉的小女孩、那个仅仅只是活着，就让她，让夏娅觉得得到了救赎，这个世界并不是无药可救的女孩——

　　在杀人！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不，不对！’

　　爱音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揪着头发拼命思考，

　　‘负责守门的人呢？从乐奈打电话给我，到现在最少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他去哪里了？还有玛利亚的刀是怎么来的？她又是怎么拿到钥匙的？！’

　　爱音快疯了！

　　正好在这时，螺旋的阶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第一百一十三章：核弹机

　　那脚步声不快不慢，仿佛对地下的事毫不知情。

　　爱音将手放在腰侧的枪上，轻轻推动保险拨片，将手枪调整到待发模式。

　　乐奈本想说些什么，但听见那脚步声，立时也警惕的看着门，随身携带的手枪，已经被她拔出了一半。

　　“唉？你们怎么在这里？”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守卫走下了楼梯，他正是负责看守俘虏的人之一，

　　他大概不到30岁，中等身高，右边的脸颊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

　　爱音没有说话，她移动脚步让那名守卫看清了，铁栅栏后面的景象，

　　以爱音看过的侦探漫画里的情节，这种时候，如果对方是陷害玛利亚的凶手，那他肯定会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甚至倒打一耙，污蔑她们才是凶手。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那人看着死状可怖的俘虏，即不惊讶也不惶恐，

　　那种平静的眼神令爱音和乐奈恐惧，仿佛那具尸体，那个死掉的人，不是人类而是家畜一般。

　　“干得不错，玛利亚，”

　　这句夸奖的话，彻底让爱音爆发了，她拔出枪来对准那人，大声质问道：“就是你逼玛利亚杀人的吗？！你这个混蛋！想杀人就自己动手啊！让一个小孩子帮你杀人，这算什么啊？！”

　　“这是她自己想做的事，”男人平静地看着玛利娅，无视了爱音指着自己的枪，走到虚掩的钢门前，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猛兽一般，轻轻地将它推开，

　　“玛利亚，这个人…”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爱音道：“还是由你来问吧，”

　　爱音对乐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将枪口对准了那个男人，

　　见她如此‘懂事’爱音的心中却是一痛，这个异色瞳的女孩，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成熟的大人’啊，

　　但爱音现在有必须要搞清楚的事，于是她立马跑到铁栅栏旁边，询问道：“玛利亚，你告诉姐姐，这个人是你杀的吗？”

　　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但谁都能听出她声音中的焦急，

　　爱音的话说完，过了好几秒，可玛利亚却仍旧沉默，

　　粉发的女孩暗骂自己白痴，她说的是英文，玛利亚这个赛族小女孩能听懂就奇怪了，

　　正当她打算打开手机，用提前下载好的离线翻译模块，翻译的时候，

　　那个小女孩开口了，

　　“yes”

　　她用手中的刀指了指尸体，然后又指了指自己，重复道：“yes”

　　爱音如遭雷击，如果不是扶着铁栅栏，她恐怕已经失去了站立的力气，

　　玛利亚并不是聋哑人，只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不愿意说话。

　　在这之前，爱音只听她说过‘玛利亚’这个单词，那或许是她的名字，又或许不是，

　　它同时也是圣子耶稣母亲的名字，

　　她们将它，当成了她的名字。

　　而现在，‘玛利亚’说出的第二个单词，是在承认，自己杀了毫无反抗能力的俘虏……

　　她或许不太懂英文，但她肯定懂得，此刻爱音在询问什么，

　　并且，选择了承认。

　　或许，这个年幼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学会撒谎，

　　又或许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件需要撒谎的事，也就是说杀人，杀死那个仇人是一件普通而又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孩子，被卷进了仇恨的莫比乌斯之环中……

　　爱音想要转身就逃，但是她不能，

　　如果她都逃跑了，那这孩子该怎么办呢？

　　‘原来，夏娅桑之所以坚持要带这孩子离开半岛，是因为这样啊……’

　　从地狱中归来的人，是很难适应人世的，

　　如果让这个孩子留在动荡的半岛上，终有一天，她会回到地狱，甚至是创造‘地狱’吧。

　　“呐，玛利亚，你一定饿了吧，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爱音竭力展露温柔的笑颜，冲满脸血污的小女孩招手，

　　可她却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地冲爱音摇头，

　　“呐，玛利亚，你的小猫一定饿了，我们快去喂它好不好？”

　　金发女孩的嘴唇蠕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

　　此刻的地下室中，以栅栏为分界线，

　　里面血腥而又悲哀，

　　外面有着走出地下室，走向光明的路，

　　爱音想去寻找那孩子的猫，却被告知，玛利亚前几天就拜托人，把猫送给了别人。

　　后来她去查了监控，的确是玛利亚杀死了俘虏，

　　趁那个俘虏对一个小女孩毫无防备，一刀一刀又一刀地杀死了他。

　　那一天，任凭爱音如何呼唤，那孩子始终没能走出钢铁的栅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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