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果
这段话的意思，简单分析就是‘公平决斗，我不占你便宜’。
只不过她的态度，依然让梵羽感到奇怪。
不……仔细想想之前和镜流之间的联系，好像提到过‘臣服于我’。
梵羽：“你记得，我当初如何说的吗？”
“我当然清楚你这个狂徒。”
镜流哼了一声，杀意凛冽：“想要我的臣服，那你得‘杀’死我，击溃我！”
第43章 屈辱，雀跃，潮红
这段话语里，存在着一定的歧义。
杀死她，击溃她，镜流口中的话语听起来有点疯癫，但倘若是具有复苏力量的魔阴身，那就另当别论了。
迎着对面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梵羽神色上也罕见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时空泡影当中，他和对方的交战，那一次并不算真正的交手。
当时对方被云骑军追踪的时候，因为时空相位的涟漪阴差阳错来到了自己的船上，双方的交流并不算愉快然后展开了对抗，最终被梵羽一枪钉杀在原地。
虽说有魔阴身的泡影修复，她被一枪钉在了致命伤的事实是无法争辩的。
“你好像很记恨于我？”梵羽试着说出对方看待自己的那种怪异体验。
镜流眼罩下的红芒一闪：“记恨？不，作为一名剑客，当乫初被你留下了一命，我再次回来你的面前挑战，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梵羽：“……”
剑士的荣耀？
梵羽并不相信这种东西。
来到仙舟这里，他得知了‘镜流’这个名字乃是七百年前时代的罗浮剑首，还是仙舟有名的‘云上五骁’大英雄之一之后，其实已经明白许多事了。
至少当初的镜流还是一位仙舟罗浮的大人物，哪怕第一次遇到对方，镜流没有展现出那种傲慢的态度。
但假设对方的立场——「因坠入魔阴身而与曾经的并肩作战同伴反目成仇，离开罗浮好不容易碰到了宇宙里一艘小船休憩，然后就那样轻易地被秒了……」
任谁有这样的经历，都会产生许多茫然、愤怒，屈辱的情绪。
这与一种高高在上、忽然跌落凡尘的感官差不多，更不要提当时镜流还处于受伤的状态，被梵羽一顿招呼完全猝不及防。
“所以，当时那段经历让你刻骨铭心了。”梵羽盯着对方领口下的伤疤，若有所思。
镜流冷酷地说：“铭刻的伤疤，是为了洗刷耻辱，就这么简单。”
梵羽狐疑地问：“可你为何会感到雀跃？”
这句话的根据，是【同谐的极乐】视角下的光谱共振所观测的结果，在他与镜流双方相见的那一刻，位于双方之间联系的光带色彩，从【深度1（红色）】正在迅速转变。
那分明是一种共鸣上升的预兆。
镜流听闻他的话语，脸上浮现一丝红色：“雀跃？你怎敢假定我的想法！”
梵羽张了张嘴：“……”
确信了。
尽管梵羽不清楚是不是当初在对方离开仙舟时给了一枪导致记恨到现在，还是单纯作为一种武痴发现了新的‘想要挑战的对手’而跃跃欲试。
但她身上特意留下的疤，很明显带着执着。
这样一想，梵羽发现一开始对方那种宛若痴女变态一样的模样，似乎也能够理解了？
“拿出你的武器，梵羽·拉。”
梵羽面露惊讶：“你连这个调查出来了，我都不记得有没有自我介绍过……看来你贞德很记仇。”
他站原地未动。
但这种轻慢的态度，彻底点燃了镜流心中的恼火。
她来到仙舟所谓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没有错。
但暗夜太阳船出现在码头的那一刻被她目睹，镜流就已经明白，有些藏在心底七百年的夙愿，这一次也一并要肃清，使其念头通达。
她才不会过问这个人的身份，来历，过往。
镜流只清楚一件事，当初对方本该杀死自己时、那高高在上俯瞰自己的金色瞳孔‘臣服我，饶你一命’的注视，那一瞬间自己心中产生可耻的松懈。
那份屈辱，让她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的真实，直到现在都令她面红耳赤。
“受死！”
镜流低沉地吐出了两个字。
于下一秒——
她的脸上浮现潮红，身影纵跃跳起到高空之上。
大气之中好似在受到她控制的极寒冻气在嘶鸣，发出一道道的挤压声响。
一道大型的白色冰刃，纵向一斩，宛若月牙般的形态直接席卷而来。
梵羽掌间当即催动出了炽热的深红色彩，随手捡起地上一块金属的刃片，透过火焰的能量灌注其中烧红，对准前方的攻击一划。
寒冷的冻气顿时迎面。
哧啦——！
嗞嗞！
梵羽的火焰刃片斩出，把镜流挥过来的隔空斩击，分散为两段。
大量的冰结从两边散开，随着接触的赤红火星子，冒出嗞嗞白烟热气，这一道见面触碰的攻击宣告了结束。
而这一次，镜流没有选择在原地等待让对方进入雾中，再一次整顿新的回合。
她的身影犹如迅捷的白鬼，脚下长靴用力踩下，连续地几个奔踏，直至最后猛力，冰面龟裂开数道的裂纹。
咻！
镜流的身影袖袍随着风一抖，瞬间疾驰几十米外，距离梵羽不到2米的尽头，手中凝聚冰晶大剑，一剑瞄准了梵羽的胸口刺下。
几乎在同一时刻，梵羽手中所持的赤红刃片，也直接在半空之中斩出一道血红斩击。
叮！
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的冰与火，但两者的攻击碰撞，还是溅射出了大量的冰霜结晶，火焰星点。
和那种远距离挥出的力量截然不同，火焰无法溶解冰剑上的冻气，令其气化。
一击不成，镜流立即收剑半寸，斜向再斩出。
近距离之下的一击，梵羽的思维没有产生任何思考，把一切交给了身体本能，在感知到危险之后，同时侧身后跳。
在还没有站立的同时，他也以手中的烧红刃片，反手斩出一道火焰新星的斩击。
镜流眼罩下的脸庞，在火焰之下映照得绯红，不知道是火光在冰面上格外透亮，还是战斗带来的欢愉令她此刻找到了愉悦。
她的反应也不慢，面对火焰斩击剑身瞬势调整，横挡在前。
锵！
双方再一次碰撞。
炽热烧红刃片的刃口，由烧红的色彩变成了金白，在镜流的冰剑上融解留下了一道缺口。
镜流眉头顿时一皱，当即后退数米，看着那股金白色的火焰：“这力量……”
梵羽：“你的剑，可能需要一把剑鞘。”
第44章 “一边战斗，一边连接”
不只是单纯的火焰吗？
镜流注视着对方所操纵的烧红刃片，那原本看起来仅仅是利用高温传导上面的烈火之刃，但刃口的尖端，明显多出了一种金白色。
然而那种情况，曾经也在工造司有过研习的镜流非常了解。
真正的高温烧锻到那一步，原本朴实的烧红刃片早就该溶成了一滩铁液了。
换一种说法，这是对方施加在火焰上能够恒定住那临时筑造的烈火之刃形态力量，而且那股力量能够对自己的冰剑造成缺口……
镜流低头看着手里的冰剑端口，陷入沉思：“……”
虽然脱离仙舟罗浮之后，她已经很久不再使用工造司的兵器而是以元素就地铸造。但七百年来的累积，对于塑造的硬度、元素密度，还有锋利程度都有精细的调整。
火焰的温度，如果无法超越自己掌控寒冷力量的上限，是根本做不到在自己剑刃上留下缺口的，而且这还关系着她本身作为一名剑客的尊严。
但对方又做到了。
如七百年前那一枪轻易洞穿自己身体一模一样……
【厮杀的共鸣，连接者：同谐光谱共振，连接等级加深……】
【当前连接等级：深度2（橙色）】
战斗过程之中，一道提示忽然从梵羽的脑海里跳出，令他神色一怔。
与镜流的同谐连接色彩，直接跳到橙色（深度2）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面，还来不及去查看对面镜流的表情反应，就感受到大气之中传递而来的一股寒冷冻气。
“真是又令人想起不快的回忆了。”镜流抿了抿嘴唇，暗自驱散了杂念，她的手指握在剑柄上轻轻按压了一下，森寒的冻气席卷剑身，在原有表层的区域迅速又裹上了一层厚实的冰元素能量凝结。
而那一丝被梵羽所切开的缺口，受到寒冷冻气的凝结，则迅速从上面开始填补完整。
短短不过数秒，她的剑刃已经重新变得焕然一新，甚至超出了此前的银白光泽，冰剑两端凛冽冰锋绽放寒光。
镜流再次持剑，面向了前方的梵羽。
没有犹豫，她再次一个箭步冲出，径直抵达了梵羽近前。新的冰剑上面表层覆盖了一层宛若透明的冰晶，缓缓笼罩。
当梵羽的攻击再次落下之时，金白色的刃口斩在剑锋之上时，隔着表层的那层透明冰晶，当场破碎。取而代之梵羽手中火焰刀刃的刃口金白色，也出现了渐变橙红的转变。
这一幕被镜流捕捉到，仿佛洞悉了什么：“原来如此。”
梵羽一顿，当即砍出一刀。
半径约两米长的火焰刀锋，在冰雪的银白世界显现出独特的色彩，带来一丝炽热。
呼哧！
迎面袭来的赤红把镜流的脸庞映照成绯红，她没有选择回避这一击，反而是以手中所持剑锋，主动迎击上去。
嘭！
近距离之下镜流挥出了一斩，凝结的冰封剑气离剑刃不到20公分的区域，与袭来的火焰气刃相撞，双方再次爆开出一团红与白的能量倾泻。
炽热的火焰，凝结的冰屑交织在一起，于半空之中洒落漫天的点点光亮。
镜流在近距离的冲击之下，侧身闪烁而过。
她的动作刚要准备抬剑反手一击，黑色眼罩下的红色瞳孔敏锐地捕捉到对面准备起手的动作，身形一僵。
几乎同时间，一道火焰袭来。
她不得不再次挥出一道寒冷的冰封剑气。
嘭！
攻击在双方的落点前端相撞，散开一阵阵的气浪。
两人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的隔空对轰，依然是谁也无法奈何谁。
镜流眼罩下的余光瞥了一眼对方，她很清楚地明白靠这种击落杂兵的攻击方亵式，根本不足以给战局带来改变。
并且……对方肯定也清楚靠隔空对轰，是无法分出胜负的。
她的脚步一挪，梵羽的身形也随之一顿。
两者在战场之上同时一闪，冰原的大地上出现了一道红黑与蓝白的极速掠影，向着彼此方向而去。
他们在中心点的碰撞之时，骤然之间传来一声炸响。
轰隆！
以两人为中心点，扩散出一道赤红的火焰气浪，一道白色的极寒冻气，沿着四面八方铺散开来。
那围绕在周边的身影，停云早已经在高空天舶司斗舰飞行士掩护之中撤退，被冻结成冰雕的彦卿，也在高空远端飞驰而下的工装女性采翼抓取之下，快速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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